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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那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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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棋局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也虽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目光却也不由一闪。

    察觉到两人异样,刚刚打过一个哈欠的萧衍便不由顺着谢宁的视线,在棋盘处扫了一眼,视线竟也随之顿住。

    不过片刻,萧衍便已回过神来,嘴角一勾,眉宇间尽是飞扬神采,兴高采烈地拍手道:“哈!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谢妹妹,看来这局我是注定要赢你了。”

    如今黑子势弱,谢宁自然心有不甘,却不理会萧衍所言,只直勾勾地盯着棋盘,试图从中找出什么对方的破绽。

    这时,反倒是一直观棋的秦峰忽然开了口,“那可未必。”

    萧衍当即便忍不住抢白道:“秦子岳,眼下大势已定,你就不要在这边胡言乱语了。”

    秦峰不置可否地朝他耸了耸肩,虽未回应,视线却转而落在了垂眸看棋的谢宁身上。

    谢宁听得二人所言,却是心中一动。抬起头来,便恰好对上秦峰含笑的眼神,一时之间,便越发有了底气。

    秦峰既觉输赢未定,那此局对于自己而言,就未必没有破解之法。只端看她能不能想到了。

    谢宁心思转过,便下意识地对秦峰点了点头,旋即再次沉浸在了棋局之中。

    坐在对面的萧衍,自然将这两人之间的互动看了个清清楚楚,虽未出言调侃,却忍不住揶揄地看了秦峰一眼。

    秦峰则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给萧衍。

    萧衍顿觉无趣,一面拨弄着手中数枚棋子,一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谢宁。

    京中人人皆知。他向来都是个风流人物,虽有兵部尚书长公子的名头,擅长的却是吟诗作曲这等香艳之事。至于这弈棋一道,也不过是个半吊子的水平,寻常拿出来唬人还行,可若真遇到高手,便只有甘拜下风的份了。

    就好比他对上秦子岳。每次都是输得落花流水。

    可谢宁的底细他心中清楚。对方不过初入此门,就算是天分再高,也不可能在这一月不到的功夫胜过自己。

    但秦峰方才如此笃定。却又叫他心底生出一丝疑虑。

    毕竟知己多年,对方的性子他自是了然。没有把握的话,对方是不会轻易出口的。

    萧衍暗暗皱眉,又沉着气细细打量了棋局一番。却仍然没能发觉什么破局之法。

    难不成是秦子岳盲目自信不成?

    萧衍不由满含疑虑地看了秦峰一眼,正要出言相问。却发觉这一直端坐在案旁的男子,双眸忽然绽出光彩来。

    他此时的视线,自然是落在谢宁身上。萧衍下意识地收回目光,转头向对面的谢宁看去。却见对方手中正拿着一枚棋子,视线来回在一东一西两处犹疑,似在斟酌思量。

    萧衍急忙收起方才懈怠的心思。垂眸便向这两处看去,正在心中暗自推演对方落子后的局势变化。耳旁便忽然传来秦峰的声音。

    “应该落在这一处。”

    秦峰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搭在棋盘西侧,话音落下,眼底笑意却不减半分,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仿佛他方才只是随口提了句今日天气不错,而不是在对弈之时有意相助谢宁。

    得他一语点醒,谢宁顿时便茅塞顿开,不再举棋不定,而是依言将手中黑子落在了西侧的位置上。

    而棋盘上的局势,也在瞬间有了拨云见日的变化。

    萧衍一时忿忿,极不服气地瞪了秦峰一眼,神情不满地高声道:“秦子岳,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行径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萧衍言之有理,此事的确是秦峰做得不对。可若无对方指点,谢宁此局未必能如此轻易地扭转局势,是故萧衍话音落下后,谢宁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峰,心中一时忐忑,竟不知对方该如何回应。

    秦峰却只是微微一笑。谢宁只当他是闻言理亏,却不料片刻之后,他竟语气淡漠地开口道:“就算我方才不出言指点,此局你也照样会输。”

    “这是什么道理?”萧衍气极反笑,视线却定定地落在秦峰身上,俨然一副不依不饶,势必要对方给出一个交代的架势。

    不怪他反应过激,毕竟就连谢宁自己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谢宁的棋艺究竟如何,她自己心中自然有数。身为初学者,她当然是不及习棋数年的萧衍。

    就算对方是横冲直撞、毫不瞻前顾后的打法,可因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路子,同他对弈的谢宁却免不了要时时头痛。

    可方才秦峰话中所言,却好像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两人,与萧衍相较,她的棋力更胜。

    谢宁怀揣着满心疑虑,眼神迷茫地向秦峰看去。

    看出两人不解,秦峰却也无意吊他们胃口,拿起谢宁方才落下的黑子,便抬眸对萧衍道:“这是她方才所落之处。此子一落,你要走哪一步?”

    萧衍板着一张脸,手里握着棋子,却丝毫没有配合秦峰的意思,只是不耐烦地道:“我知道她落在此处我会输,你不必再问。但她若是落在另一处呢?”

    谢宁见状不免担忧萧衍因此生恼,便下意识向秦峰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地颔首,却仍是微微笑道:“若是落在另一处,你自然也会输。两者之间的差异,只不过是僵持的长短之别罢了。”

    话音落下,他便抬手将黑子落在了棋盘上先前谢宁犹豫不决的另一处。

    谢宁定睛看去,一时却并未发现什么蹊跷。反观萧衍,亦是目露不屑地嗤了一声。

    秦峰也不生气,转而抬手向萧衍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衍目光一闪,当即便坐直了身子,神色认真地思索起来,显然是卯足了力气想要证明秦峰所言为虚。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便将扣在手中的白子落在了那黑子旁边。

    秦峰却忽然笑了起来。

    “哎!”萧衍眼皮一跳,忽觉不妙,当下便忍不住惊呼出声,想要出尔反尔。

    谢宁见状,便是心中一动,眨眨眼睛,促狭道:“落子无悔真君子。萧大哥可别耍赖啊。”

    心知这两人是有意针对于他。萧衍忍不住微哼一声,环臂而坐,是打定主意要看看秦峰接下来要怎么走。

    倘若谢宁在秦峰的暗助下应了此局。他顶多抱怨两句,也不会心有不甘。而眼下秦峰的意思,分明是说谢宁此局必胜无疑。

    可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就算他萧衍再不济,方才使出那么精妙的一招。也不至于在顷刻之间便转为颓势,输给一个才学下棋没几天的小丫头吧。

    秦峰哪里猜不到萧衍心思。可事已至此,也好歹要让他输个心服口服才好。

    面上笑意不减,秦峰起身从棋篓中拿起一枚黑子,自然地放在了棋盘上。

    一声轻叩落地。谢宁下意识地便向棋盘上看去,与此同时,却忽觉周遭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眸环顾,才发现是秦峰。

    秦峰此时仍然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单手随意地撑在案边,转头便向谢宁看来,眼底笑意分明。

    “这棋若是你来下,定然也会下在此处吧?”秦峰一面询问,一面将另一只手挪开,以免遮挡谢宁的视线。

    “不错,”谢宁只看了一眼,便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的棋艺是秦峰所教,对方自然能猜到她如何落子。

    棋盘局势仍不明朗。这次萧衍倒也不用秦峰示意,便再次落下了一子。

    秦峰并未坐回原位,而是自然地立在两人中间。眼见萧衍落子后,便要去拿谢宁手旁棋篓里的棋子。

    萧衍见状,便忍不住出声酸道:“我和谢妹妹下棋,秦子岳你凑什么热闹。你棋力高深,我自是不敌。谁知你们这般落子,是不是相互串通好的?”

    秦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谢宁眉心一跳,生怕这两人再因为这点小事闹出什么别扭,便连忙出声劝解道:“好了,这棋我来下就是。”

    秦峰却不由皱眉,转头便对谢宁道:“你将落子之处说出,我来替你落子。”

    谢宁只想避免二人口角,至于她与秦峰何人落子,她却是不甚在意,当下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着棋盘,很是干脆地道:“平位七三路。”

    她这厢话音刚落,立在一旁的秦峰便忽然俯下身来。谢宁见状,便急忙从棋篓里抓起一把黑子,将其中一枚抢先一步地递到了秦峰手中。

    秦峰顺势直起身来,目光根本就没有向下看去,便已准确地将这黑子落在了谢宁所说的位置。

    对他而言,棋盘分布如何,显然是谙熟于心。

    经此一遭,两人便又有了一种默契。每当萧衍落子后,秦峰便会自然地朝谢宁摊开手掌,待她放上一枚黑子后,便会照她的意思,将这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秦峰萧衍你来我往,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

    棋盘上依旧是黑白交错,萧衍额头上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反观秦峰,虽是站在棋坪旁,却依旧是一派气定神闲。

    这才是真的大势已定。

    谢宁望着棋盘上密布的黑子,除却感慨外,竟还有那么一瞬间的讶然。

    如此一步一步地将对方逼至绝境,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棋局,是她一子一子下出来的。

    她不由抬头向秦峰看去,对方面上虽仍是云淡风轻之色,却也目露赞赏地朝她点了点头,嘴角亦是含笑。像是鼓励,又像是肯定。

    “好了好了,”就连萧衍也终于败下阵来,泄气地摆了摆手,不情不愿地对谢宁道:“秦子岳说的不错。这局的确是谢妹妹你赢了。不过一局也代表不了什么,来来来,咱们再来一局。”

    谢宁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正要点头应下,一旁的秦峰却忽然凉凉出声道:“你以为我为何要出声指点阿宁,还不是因为午时将至,我不想耽搁膳时。此时午时已过,我与阿宁还尚未用膳。你既想下棋——”

    秦峰话音微顿,眼中有戏谑神色一闪而过,旋即又是神色淡淡地道:“反正我看你也不像是很饿的样子,便留在此处仔细思量一番吧。若再同人对弈,以你这等棋力,该如何应对才不致输得太过难看。”

    秦峰这话说得不留情面,萧衍闻言面上却并未显出多少怒色,反倒是勾唇笑了起来,心思一动,转而便狡黠地对着谢宁道:“瞧我,差点忘了时辰。谢妹妹,既然方才我输给了你,那作为彩头,今日不如就由我做东,请你去外头的酒楼吃一顿好的。你意下如何?”

    谢宁哪里瞧不出他是在故意与秦峰为难,可若是径直回绝对方,却又怕他因此不满,一时便有些犹豫,略一思索后,便只得折中道:“好啊,那等下便有劳萧大哥破费了。毕竟我与子岳兄的口味可刁得很呢。”

    “谁说要带——”萧衍的话才说到一半,秦峰便目带警告地瞥了他一眼,前者一时气弱,便就此止了话茬。

    素来无赖的萧衍遇上秦峰后,谢宁才真正知道什么才叫一物降一物。或许是身份使然,秦峰好像天生就有这种气场,会令人下意识地遵从。

    谢宁见状,不由心底暗笑,面上却是神色如常地对萧衍道:“那咱们就快走吧。咱们武馆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酒楼呢。”

    她话中所指,自然是前些日子秦峰曾带她去过的那家澄阳楼了。

    于是乎,他们一行三人便一同出了武馆,进了澄阳楼。

    已经来过一次,谢宁此时自然是熟门熟路,打头便进了厢房。眼下正是饭时,酒楼上下食客众多。

    正在忙碌的伙计见他们一副熟客架势,竟也不曾过来招呼。秦峰见状,目光便落在萧衍身上,很是自然地支使道:“你不是说要请客吗?下去点菜吧。”

    萧衍颇为不满地甩了他一记眼刀,旋即便站起身来,正要下意识地解下腰间的荷囊,双手却尴尬地悬在了空中,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日出门,身上竟未带银两。(未完待续。)

    ps:这章写的时候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