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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话语虽然回答得很是干脆,但他终究还是对于自己的自作主张有些不太自信。妙应真人紧张地快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忐忑而又附有歉意地偏过头去。
其请罪般地小声询问:“赢溪姑娘,你不会因此责怪妙应吧?偿”
武赢天趣颜挤了挤眼,“哪会?正合我意。撄”
主行此事的盛彦师暗想:“通过打斗的胜负来请神医实在很荒谬,万一让大哥魏征知道了铁定会震怒责罚。但这孙道长实在顽固,眼下又不得不如此,唉……治病要紧,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叹息道:“那好,就请这位赢溪姑娘划个道,要如何比试全由你说了算。”
“她”搁下茶杯,缓缓起身,冷笑道:“随便诸位英雄,你们要一起上,还是单个来,要使兵器,还是徒手,赢溪都没意见。”
“嗬……好大的口气!”
一名壮汉不请自出。
他呼地将兵器撂给旁人,然后抱拳道:“在下樊虎,拳脚无眼,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赢溪姑娘抬手见谅。”
武赢天浅笑着走入场地的正中,其他人则自觉地散去一边围观。
孙思邈若无其事地继续坐在石凳上,甚至还怡然自得地翘起了二郎腿,他很期待这场可遇不可求的较量。
“她”招手道:“来吧!”
“得罪了!”
“嗬!”
樊虎大吼一声扑了上来,硕大的铁拳行出青狮张口向着姑娘的粉面俏脸招呼过去。对手已来袭,“她”却毫无动静,既不躲避,也不出招,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状况叫瓦岗寨的众侠百思不得其解!
孙思邈也惊心:“赢溪前辈她在搞什么?”
眼见那可怕的铁拳就要废了姑娘的脸,众人的心腾地纠结起来,尽都提到了嗓子眼:毕竟她很美,还是神医妙应真人的朋友,毁容不说,赢了也不舒服。
“呃啊……”
随着一声惨叫,樊虎健壮的身躯如风筝般地飘忽着倒飞出去,然后“扑通”砸到地面。
稍后他挣扎几下站了起来,伤势显然无碍,但已是万万不敢再试,颜面尽失地认输退场。
瓦岗寨的人顿时神色大变,孙思邈则宽慰地小吐了一口紧张之气。
震惊之余,盛彦师佩服地赞道:“好厉害的功法!看来姑娘已是练成了有着非凡罡力护体的精铁之躯。”
又一人跃入圈中,他依然是舍去了兵器,白手相向。
他先行抱拳施礼,“在下任敬司,还请赢溪姑娘赐教。”
说罢,任敬司一个马扎分腿,伴着手势的下压进行吃气用力,呼气放松的吞纳。
很明显,他使的是浑练硬功,此刻正在气沉丹田。
聚气完毕。
“哈!”
人身猛然腾起横飞,以翘跟淬地龙的招式急速直撞武赢天。
浑练硬功崩气的声音就是“哈!”它代表着丹田发力,任敬司他这是要以硬碰硬!
面对飞向自己的巨大人身,本想以潜龙之力来抵御的人忽然间改变了主意。因为实践出真知,对决历来是试手新武功的良机!
“她”忽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对着敌手施展过这刚习会不久的五行掌。
其心道:“要不……现在就试试?”
于是……
将身体武装得硬邦邦的任敬司前途未卜,并隐然大有遭殃的嫌疑。
瓦岗寨一方特别希望在硬功上颇有建树的任敬司能破了对方的护体力道,他们纷纷半张着口翘首以盼,随时准备放声喝彩。
就在任敬司即将击撞到目标的瞬间,“赢溪姑娘”微扭手腕拿天橐!
他突然被数股强有力的劲道给捆绑了去!
那无形的力量一捕捉到他,立刻收紧,并转换为了周而复始的循环圆绕。这情形就好象在捏饺子,或者是在做包子!
众目睽睽之下,任敬司这条伟汉子突兀地悬停在了“赢溪姑娘”的近前,并且他那原本直挺挺的身躯瞬时被扭,被捏。
脊椎骨节“咔咔“作响!
他不得不绕腰贯索,眨眼就卷成了一团,还是考验柔韧性的高难度反身轴卷,杂技了!
两次眨眼的时间过后,迅速呈现在大家的面前的是一个没有挑杆的大“灯笼”,或者说是一个大大的“人肉包子”!
悬空者不但在空中晃来晃去,更有着难以理解的,广告般展示形象的自体旋转。
任敬司那张惊骇万分的脸眨巴着暴豁为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面向每一个人示意。
如果没看清楚没关系,他很快又会转圈过来。
乍一观,像极了庙会上引人注目的旋转灯笼。
所有的瓦岗寨围观者都惊得呆懵,一个个蛤蟆了脸,就连貌似悠闲的妙应真人也难以平静,他火鸡了。
武赢天并非刻意为之的反身包卷令任敬司的身体和五官都变了形,这份即兴而起的作品十分滑稽,“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赢溪姑娘”的笑声紧接着得到了“人肉包子”的回应。
任敬司马脸地喷气道:“哎哟……哎哟喂!不行了,在下认输,在下认输!”
转一圈说不完话,第二圈时再接上。
由于痛苦不断,其五官不时行变幻。
展现牛眼猪嘴之人道:“赢溪姑娘手下留情,我的脖子和老腰都快曲折了!”
听到求饶后,武赢天也就不在刁难他,于是将人轻轻落地,然后收回力道。
至此,任敬司这个频频转圈的“人肉包子”终于得以开花,并恢复了人形。
妖精美而可畏!
但……
瓦岗寨的侠士并未全都被吓倒,这次跳出来了两人。
有了两次前车之鉴,他们不再迂腐地舍下手中的兵器,两把大斫直指对方,杀气顿生。
一人呵道:“什么赢溪姑娘,金城看你根本就是个修炼为人形的妖精!这哪是人所能拥有的武功?”
另一人接着道:“荒唐!名医道士竟与妖精结友,今天金甲就与金城联手降了你这狐狸精。哼……道士无为,便由我们瓦岗寨来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
“她”当妖精又不是一次两次,一回两回,早就当习惯了,不被人称作妖精反而觉得别扭,武赢天因此而快意地发笑。
笑够了,“她”蔑态回应。
“我没说自己不是妖精啊,是你们自己非要把老身辩作人的。”
“诸位可都听好了,赢溪本来就是一个行走各朝各代的妖精!”
“不过……本妖从来不做逆天之事,你们若要是栽到我的手里,那只能说明自己作奸犯科有违天理,赢溪我是在惩奸除恶,替天行道!”
两名对手双双被激怒!
金甲抡刀暴喊:“杀!”
金城震吼扬刀,眼睛里怒出了血色,“杀了你这妖孽!”
两把大斫刀呼地劈来!
双刀看走,他们显然是孤注一掷地拼了:金甲使出阴狠的碎岸裂!金城拨出毒辣的断石危!具都是剜心的狠命杀招!
男对女。
二对一。
兵刃对白手!
每一样都不齿于江湖!
以上这三点,瓦岗寨众侠自己心里很清楚。但他们不这么做就无法完成身上所背负的重要任务。况且那绝美的对手可能是妖精,不能以人论之,待之。
师父赢溪在洞中留下了不少破解兵器的招式,除了破暗器的【逆血万羽掌】,其它的武赢天几乎就没使过。
唯一的一次还是她在自己内力羸弱的时候用的!
可那时当即就败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信心,“她”以为是自己没学好,不能贯通精髓,于是无心再使。
不用师父留传的招法,武赢天同样能应付眼下的情形,因为身经百战的“她”已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喻。
“赢溪姑娘”一直都没有伤人性命全因孙思邈,道长连用了点痒痒药都后悔不迭,“她”若是杀了人或是重伤了对手,肯定不容于妙应真人。
所以……
“她”尽量让自己点到为止。
“喀嚓”
刀来了!
是两把!
就仅仅只是刀来了!
而其主人尚未赶到。
武赢天张手便用【逆血挂】抓取了两人手中的兵刃,速度太快,连踪影都不寻,几乎是瞬间就调了方位:拿刀的变空手,空手的变拿刀,双刀。
人来了!
是两个!
均徒手!
金甲和金城由着惯性齐刷刷地扑到人前。
他们盯看着自己肉肉的白手,心下拨凉!
身体也跟着从头到脚地遍凉,透身寒冷。
冻姿无语,瓦岗寨的众侠全部脸色煞白。
此番打斗并非出自本意,“她”息事宁人地将两把大斫刀轻飘飘地分递过去。
左言:“别打了!金甲,金城,你们俱都不是我的对手,就是在场的所有人群上也无用。”
右道:“我劝诸位就此打消念头,要不……就请几位厉害的角色来,赢溪在此恭候大驾。”
金甲、金城哆嗦着接过自己的刀,他们白脸转红脸地礼道:“多谢赢溪姑娘宽宏大量,手下留情!”
“啪、啪、啪、啪”
妙应真人笑而独自击掌道:“赢溪姑娘的武功独步天下,非但诡异,还异常的霸道,当真叫妙应开眼了!”
盛彦师心知自己和众弟兄确实不敌这个赢溪姑娘,倘若再打下去只能是一再地出丑。
于是……
他率众汗颜地以礼别道:“妙应真人,赢溪姑娘,适才多有得罪和冒犯,请二位见谅,切莫挂心,告辞了。”
瓦岗寨的英雄铩羽而归,玄门道观又只剩下两人,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孙思邈背着手走了几圈,他道:“嘶……这帮人与前面的那几人似乎不同,难道他们不是一路的?”
武赢天推理道:“不是同一路……呵呵,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们当是分批而来的,寨子里很混杂,人品不一很正常。”
他又起疑问:“就算不想释放其他道长,可他们为何不言解药之事?”
“她”再度硬诠释:“这终南山地形很复杂,恐是两批人各走其道,暂时还未碰面,所以不知需要讨解药罢了。”
“嗯……有道理,那咱们就再等等看。”
孙思邈自觉腹中微响,他看了看天色,又道:“赢溪姑娘,你比较警觉,这把门之事暂且交由你负责。事情有诸多不顺,道长们不回来叫人十分着急,妙应要去上香敲磬。”
他忽然补话:“哦……还有就是,这个斋饭妙应稍后自会去做,你这贵客就别管了。”
武赢天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吃一次道家正宗的斋饭。”
两人互为强笑而分,妙应真人先去大殿行他的祈求道事,而武赢天则在道观附近转悠。
过了有一阵子,斋饭好了,完全是他一人做的。
所谓正宗的斋饭也就是再简单不过的野菜稀饭。
用斋仪式很正规:先念供养咒,继念结斋咒,典灶向灶神化纸、上香,并象征性供饭。
用过无滋无味的斋饭,洗净锅碗后,两人再次坐到石凳上。
孙思邈记起一事,他道:“赢溪姑娘此前不是有东西要给妙应看么?不知当下可方便?”
“她”反省地拍了拍脑门,“哎哟……对呀,看我这记性,不过才是打了几场架,怎地竟将此事给忘了?”
其取画道:“别急,我现在便拿给孙道长看,希望道长能从画中领略到特别的东西。”
精工刺绣的画像在武赢天的手里再度展开……
碧水寒潭之上,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衫如花,长剑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
画中的美人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这份高贵无上,这份绝俗无境,令人不敢去逼视。
“她”虽然已经观赏过,但这诗情画意的景象活灵活现,依旧叫人沉醉其中,如临其境。
孙思邈移步过来临近一看,惊叹万分:“啊……好生精美的绣工画,好生仙美的女子!”
持画的武赢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太挂念这既给予了自己二次的生命,又给予了自己一身奇妙功夫的师父了。
画中那绝美的赢溪被散花、水雾、绿草、薄烟纱衬托着,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她持剑回首,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美眸流连的姿态极具动感,似乎还有风将她的彩衣轻轻吹拂带起,可谓风情万种,无比地醉人!
孙思邈看得很专注,口里还不停地“啧啧”赞叹着。
武赢天本想就此告诉药王,画中人才是真正的奇女子赢溪,自己仅只是她的徒弟而已,可是嘴皮动了几下却没有言出口。
因为在此刻,洞中那刻骨铭心的往事历历回现,师父的骸骨与文字紧紧抓心,令人伤痛,“她”的眼泪已经禁不住夺眶而出。
无风不起浪!
金丹因深度动情而起了异常。
为了将情疡消散,武赢天顾不得收卷,赶紧将画移到他的手上,自己则起身快速离开,“她”想以打岔去平息这情海的波澜。
孙思邈一旦沉迷于某事就心无旁骛,所以没有注意到“赢溪前辈”的失态。
他只是随便瞟了背影一眼,然后继续去鉴赏这幅令人爱不释手的旷世佳作。
“赢溪前辈”快步移出视线范围以后,“她”就运功迅闪狂飞,“呼呼”的风声跟着在林空回响。
当真是妖风!
不过……
那人忽视了耳边的这一切。
腹痛不已的武赢天暴飞出很远,可不知为何,这情疡之伤依然没有得到明显的改善。逐渐地,“她”开始着急了,生怕自己又发生呕血的情形,那可是非常痛苦又伤人的事。
药王说过的话忽然在她耳边回响起。
“任脉虽为阴脉之海,但赢溪姑娘可尝试着将其阴阳互换。”
“正所谓日升月落,月升日落,定海神珠如能根据身体的变化而自由地飞天压日阳,落底起月阴,也就没有了阴阳争斗,此乃真太极,更是能根治奇阴暗疾的仙药。”
“她”憋闷地小喊:“到底要怎样才可逆转乾坤?啊……愁死我了!”
道理很简单,可真正做起来却无从下手。
武赢天百思不得其解,怨恨头脑愚蠢无用,于是干脆作虐自己地于高空一个倒栽葱下去,垂直撞向枝繁叶茂的百年大树。
“嘭……喀嚓!”
“哗啦啦……噗!”
“妖精”就是妖精!
行起事来很妖孽!
“她”真拿自己去撞!
参天大树碗口粗的侧岔分枝被撞断甚多,零碎的树叶四下乱飞。
虽然有罡力护体,但以躯体去撞树,这可是很智藏的白痴才干的非正经事,恐怕连最智藏的疯子都未必会睁着眼睛去这么做。
这智慧似不及三岁小孩,这勇气更不足以称道。
其结果是……
“她”的样子很狼狈——身体倒立着,头触地。两手深深没于泥土中。
树枝树叶的纷响过后是万籁寂静,然后才是妖声:“咦……金丹不闹了,好舒服!耍我吗?飞天压日阳,落底起月阴,莫非倒立也行?”
武赢天保持着姿势冁然而笑,如此难堪的姿势却意外地消除了情疡,“她”感到万分的惊奇,更生出了无比的喜悦。
乾坤颠倒的人迷糊地念想:“不会吧,太极就这么简单么?”
体验了好久之后,倒立着的“妖精”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无碍。“她”半冷笑道:“不是吧,这算哪门子的内家功夫,歪门邪道却歪打正着?”
为了彻底落实真相,“她”继续巍然不动地保持着顶土倒立,身体始终舒畅无比,甚至比没病时还惬意。
经过反复的体会,武赢天相信了奇缘偶得之法。
“她”开心地自说道:“圆融阴阳,使阴阳替换原来真就这么简单。神奇,这可太神奇了!”
“呜……呜……”
妖风席卷玄门道观。
“赢溪前辈”回来了。
见孙思邈还在那里对画发呆,武赢天乐了,“喂……孙道长,看这大半天了,瞅出什么名堂来没有?”
在话音的提醒下,他才扭头对人,并兴奋道:“当然看出名堂来了!赢溪姑娘,你的这幅画真是非同一般。”
“那是!”
“妖精”很得意地揉动了几下身姿,“她”笑靥如花地候着下文。
“地点在哪里?”
“你说什么……什么地点?”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叫“她”相当不解!
他示意地用手一指绢画,“当然是画中人所在的地点呀!”
如此一来,“她”是越发地不解,“奇怪,孙道长你为什么去关心这个?”
孙思邈急急招手,“赢溪姑娘,快快快,你快过来看!”
“赢溪前辈”心里嘀咕着,脸上带着一千个问号地走到他身旁,万猜着顺着手指去观。
他兴奋地释言。
“看见没有,画中人身旁的这些碎花尖叶,经过妙应的仔细甄别,它们俱都是世间难寻的创伤奇药——灵雾!”
“妙应仅于他人手上见过两株,可自己还从未获得过此药物。啧啧啧……不想这里却是有着好大的一片呐,美死贫道了!”
武赢天听罢先垂首,然后一个快速扬头,不停地“啪啪”自拍脑门。
“她”心下狂搅浆糊。
“哎哟,我的天呐!不愧是药王,当真是个药疯子,是如假包换的世间奇医怪道一个。”
“我让他看的是画中人,他却放着如此醒目的大美人不理不睬,偏偏单去看人家身边的那些毫不起眼的花花草草!”
那边等了半天不见回应,于是催促道:“赢溪姑娘……赢溪姑娘……你怎么不说话?赶快予妙应说说,这片仙花药草的具体位置在哪里?不管距离有多远,贫道是一定要去,坚决要去,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
道不同不相为谋!
武赢天再没有兴致将自己敬仰的师父赢溪介绍给孙思邈了,“她”伸手就把画取了回来,然后紧接着卷纳好收入袖中。
他恍惚不已,自成问号,“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将画收起?”
“赢溪前辈”的表情带理不理。
“这幅画只是凭着美好的想象而臆造的,哪有什么具体的地点来让人寻找?”
“至于那些成片的灵雾,也只是绣者随心构思的衬托之像。道长去沉迷于一个虚无的东西,这叫犯傻,快点醒醒吧。”
“她”这盆冷水泼得何其之甚!
“啊!这,这这……”
孙思邈顿时气馁,“什么?是假的!唉……害得妙应白白地高兴了一场。”
武赢天背身去窃笑,险些扑哧笑出声来,“她”赶紧地神色逆转,并古灵精怪地转言其它。
“诶……孙道长,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药王还没从无比巨大的失望心情中走出来,他耷拉着脸,弱声顺口应:“什么?”
“本姑娘刚才出去兜了一圈,已经学会你所说的太极功法了!”
他显然不屑,“诳语!”
“她”面显急相,“不是诳语,是真的!”
“妙应知道赢溪姑娘的武功古怪,见识又博广,旁门左道是层出不穷。”
孙思邈因先前的五行掌而推理否道:“此番必定又是不知临摹了谁的功法,结果依旧逃不出这外似而内异的下场。”
“你不信是吧?”
“不信。”
“那好,本姑娘就当场表演给你看。”
武赢天气呼呼地重新拿出衣袖中的师父画像,迅速展开,然后很投入地去观看。
“她”准备以此来逼自己起情疡,接着叫药王把脉确定发病后,再行以倒立来解除病症,以此来证明自己确实获得了太极解药。
他猪脸了,“赢溪姑娘,你看画像做什么?”
“赢溪前辈”没搭理他,继续看她自己的。
可是很奇怪!
原本一看就不能自抑的师父画像已然不起了作用。“她”不断去联系诸如骸骨之类的悲情部分依旧无碍。
妙应真人左等右等,除了看到赢溪前辈端着张画以外,他仅观察出她在走神发呆,而且还是一个劲地发懵呆,其它的什么收获也没有,很是奇怪。
他实在不得其解,疑惑难忍之下就一脸严肃地问:“赢溪姑娘,你现在太极了么?”
一鸣惊人!
这句问话听上去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思想紧绷的武赢天憋不住“噗嗤”笑出来。
“她”硬憋脸道:“孙道长说的什么俏皮话,什么叫我太极了么?”
药王不悟自己语言中暗藏的诙谐之处,还是一脸的正儿八经。
“唉,这哪里是俏皮话?”
他解释道:“妙应问,你现在太极了么?意思是问赢溪姑娘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太极了?”
这话解释出来还是有哪里不对劲,武赢天想矜持住很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由小笑转大笑,雝雝鸣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将不知因何而笑的孙思邈笑成了蛤蟆状。
孙思邈古怪一阵后突然醒悟,他也转颜笑起来,尔后呈现出一副神色恍然彻明的样子。
“哦……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细说道:“原来赢溪姑娘所谓的太极就是先使以严重地出神发呆,此为落底起月阴,然后突然转换情绪发笑,此为飞天压日阳,如此循环反复,称之为太极,是吗?”
不等人回话,言者便先行摇头来表示否定。
他接着再道:“唉……不对不对,赢溪姑娘又错了,你还是没有领悟出妙应话中的含义,真正的太极不是这个样子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浪再起,冠缨索绝。
若非是仰仗不靠肺部来呼吸的【绝息功】,武赢天险些就没被自己笑死了去。
在妙应真人被彻底地笑傻笑疯之前,“她”总算是管制住了自己失控的神经。
“哎呀,想不到修道之人竟也能成为言笑高手。实话说了吧,此画于赢溪来讲很是特殊,具体原由我不想解释。”
“她”辨说道:“但有一点不得不明示,只要我目睹此画必然发病,先前的离开既是因为如此。”
他明了些许,“哦……那是妙应理解错了,难怪惹得赢溪姑娘发出这番令人费解的笑声。”
武赢天继续讲:“我再观此画的目的是想逼自己起情疡,接着叫道长你来把脉确定发病无假,尔后我再行以太极之法来解除病症,以此来证明本姑娘确实获得了太极解药。”
“嘶……”孙思邈吸了吸疑惑之气,“既是如此,那赢溪姑娘为何看了许久的画也不叫妙应来把脉?”
这边苦叹:“唉……这个,这个连我自己也纳闷!自从先前偶然行出了太极之法后,现在是无论怎样去观画卷它也居然不发病了……我之所以茫然地耽误这么久,实际就是在等候病症出现。”
孙思邈小思了片刻,然后问:“除开此般观画之法,是否还有其它事情会叫赢溪姑娘不适?”
他话音刚落又乍起:“对了,赢溪姑娘的太极之法要如何行使?先道来听听,叫妙应好有个预先的判断,以免届时真发起病来活脱脱地受罪却又无药可治,岂不是很冤枉?”
“倒立!”
“什么什么,倒立?”
“对,就是倒立!”
“然后呢?”
“没有然后,只需倒立即可。”
“噗嗤……哈哈哈哈……”
这次轮到孙思邈失态失道地捧腹大笑了。
失态间他只能抽空迸挤出两字:“诳言!”
“你不信?”
他笑而不止,使出好大的憋劲才回了话:“贫道不信,赢溪姑娘才是无敌的打趣高手。”
“哎呀,你这人真是的……”
武赢天又气又急,口不择言地甩话:“我保证,妖精不打诳语!这样总行了吧!”
此话于“她”来说并不好笑,但在孙思邈听来却十分诙谐!妖精若是不打诳语那还叫什么妖精?
他简直笑得抓狂,弯腰捂肚,曲足地蹩来蹩去,跌跌撞撞之下差点就扑地打滚。
真是冤冤相报,礼尚往来,先前取笑他人的“妖精”却很快便被他人给取笑了。
尴尬之下,“她”快速搜寻动情之法,眼幕中仿佛看见了血色,第一次发生呕血的情形历历在目,当时是因为杨勋欲吻自己,自己一着急就发了病。
武赢天浑浑地暗想:“若是想病发的话,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同性之间带有严重抵触情绪,极其堵心的硬行接吻也可以试试。”
就算是硬来的亲吻总得有个对象,“妖精”将目光投送到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的孙思邈身上,然后愣愣地停留到他的嘴唇上。
“她”再度浑想。
“医生在救死扶伤的时候是没这么多忌讳的,不说人工呼吸了,就连女人生孩子都会碰到男医生来接生。”
“所以……不如就借用眼前这个现成的人好了,他虽然是道士,但骨子里却是郎中,应该是不会太介意。”
药王无意中瞟眼发现了蹊跷: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也微微上扬。
目光往下一移,见她朱唇轻抿,似笑非笑。
他有种被下蛊的感觉,赢溪前辈在做什么?
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地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
但……隐藏着魅惑的双眸其中却明明蕴涵有其它的企图。
他很快就被盯得发慌,极其不自在,竟不敢再浮笑,身形也变得僵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