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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提着腥气的血盆一步一回头地得意着摆出来。
何伟可劲地白了他好几眼,这才动身道:“关门!”
“砰!偿”
精钢内门被严丝合缝地关上,换气扇被开启,现在即便是只苍蝇蚊子都休想进出这间密封的隔离审讯室撄。
由于担心超自然的真相可能极其骇人,出于多方考虑,黄进命令其他人都离开整个审讯室去外面等候,包括捉拿女鬼的大功臣鲁宁和李珮瑶也不能幸免。
“砰!”
外门也被关上了,不能参与审讯的各种暗下抱怨也一同被关之于门外。
审讯室里面可对视羁押者的审讯台前仅仅只摆有四把椅子,这刚好与留下的四个人相得益彰,这四人均是警界的硬脊梁:黄进、何伟、徐明、郭红虎。
武赢天虽然被困于比牢狱还要可怕的地点,但不想大肆张扬案情的“她”却小有欢喜。
因为……
其感知到李珮瑶被隔绝在外,并听得现场已无闲杂人等。
妖精的想法与黄进极为相似:异常诡异之案事小范围的关键人物知道就行,宣扬开来只会动荡人心。城市需要的是稳定,不是躁动,而普通百姓寻求的是安宁,不是刺激。
审讯女鬼事发突然,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也是憧憬了许久,甚至可称之为是十年之痒。
这积攒了多年的夙愿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总算有了交代,沉淀如大山的困惑也可以一点点挖掘而去,眼前终于得以挠皮挠心的现实煞是舒服。
面对沉睡的女鬼,审讯者们百无聊赖地悦心交头接耳……
“也不知这醉酒的女鬼啥时候能醒来?”
黄进随性而笑,“可别让我们眼巴巴地干等上一宿。”
“鬼也能喝酒,奇闻啊!”
徐明皮笑肉不笑,“就不知鬼喝醉了会不像常人一样吐,哈哈哈……”
“鬼能喝酒有什么好稀奇的?”
郭红虎摆了摆不屑姿态,“她还有体重!跟普通人没啥区别。”
“行了,仅凭有体重这一点我就敢断定她是人,不是鬼!”
何伟话扫三人,“你们都别老是左一个女鬼右一个女鬼地喊人家,这姑娘可是有名字的,她此前叫武寻天,后来自己更改了名字,又做了变性手术,现在叫武赢天。”
“武赢天……哦,还挺霸气的名字。”
黄进微微点头,“现在的医学真是发达,这武赢天虽然是变性人,但我看比你们局里的那个李珮瑶还要漂亮,令人咂舌。遗憾的是,能有如此相貌的人做事却浑如妖物,可惜了。”
郭红虎悦色搭话。
“厅长你还别说,李珮瑶这丫头也够妖物的!要不然她也进不了咱们局,更进不了重案组!”
“我这刑侦大队什么时候有过女警?前几十年都没有,更别提重案组,她这是开天辟地了都!”
旁人小笑……
意犹未尽的郭红虎继续插话。
“嗬,现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但是也一个比一个更妖物!嚯嚯……要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呀,那就得防火防盗,外加防漂亮女人!”
哄然群笑……
用于双方沟通的对讲系统尚且未开,但于妖耳而言开不开都一样,没什么不同。
武赢天本来想自己醒来与他们对话的,但听了趣言之后觉得颇有意思,于是便暂时打消了念头,再等一等。
另外,有些话就是要于旁人的松懈中才能听到。
“唉……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
郭红虎伸伸懒腰,起身,“甭管是人还是鬼,我去试着给她醒醒酒。”
审讯室的外门开了……出来的人顿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都想打探消息,尤其是李珮瑶。
“郭队出来了!”
“大队长出来了!”
“武赢天咋样了……她还好吗?”
“变性女鬼是不是已经招供了?”
“……”
一声驱赶:“去去去,让路!”
郭红虎很不耐烦地回应众人,“瞎起什么哄呐你们?她还没醒呢……我去拿醒酒喷剂。快让开,快让开!”
取到东西的人很快就折身而返,在一片叹息声中审讯室的门再度关上。
审讯室的内门被开启,郭红虎拿着一罐酒精氧化酶气雾剂来到五花大绑的女鬼面前。
此时他的鼻孔钻入了奇怪的混合味道——既有一股子布料保存不当的霉味,又有一股子奇花薰薰芊芊的异香。
武赢天知道来者的意图,因为“她”每个字都听到了,无非是醒酒而已,醒酒的东西肯定不会对身体有害,于是已然默默接受,权作戏弄。
尽管不是第一眼,但咫尺的近距离之下,郭红虎仍旧对这副堪比仙女的面容饶有震撼,他皱了皱眉头,打开盖子,轻轻捏开她的嘴,将特制的药品喷了进去。
这高效醒酒的酒精氧化酶包括有乙醛脱氢酶和乙醇脱氢酶两种成分。
此两种精氧化酶都是一类性质的特殊蛋白质,具有高效性和专一性。
乙醛脱氢酶和乙醇脱氢酶的特殊催化作用条件温和,催化效率高,专一性强,生物催化功能是其二者最重要的特征。
郭红虎之所以口腔黏膜给药,这是根据药品的特点而行,因为这酶的口服给药既是最理想的给药方法之一,更是最为简便易行的应急方法。
口腔黏膜虽较鼻腔黏膜厚,但其无角质层,且面颊部血管丰富,药物吸收后可经颈静脉、上腔静脉直接进入体循环,无胃肠消化液降解和首过效应。
当醒酒药物进入妖精的体内循环之后,并未醉酒的“她”顿感异样——金丹在逐渐苏醒!
世间之事就是时时难料,谁也想不到误打误撞所得的这醒酒喷剂竟然是解除武赢天金丹封印的不二太极之药,并且有着立竿见影的神奇特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没有人对此话寓意的理解能比武赢天深刻!
“她”困惑于逆血功力的丧失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没能寻出解决之道,想不到这一次横下心来的故意束手就擒于悲哀中竟然阴差阳错地撞到了对策。
妖精心下欣喜万分!
“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有道是,‘得便是失,失便是得!’。”
“我正困惑于如何脱身,这下好了,有了逆血功力,要走要留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完全是随心所欲。”
只见女鬼的嘴角微扬,美目猛睁。
“她”正首道:“嗯……味道不错,可惜分量不足,郭大队长,你给我再来点。”
“呃啊!”
“叮咛咣当……”
何伟为了听查面前的动静,已开启了只听不说的单通道。
里外的四个人均被突兀的话语叮惊了个措手不及!尤其是挨人嘴近的郭红虎,他差点没跟着脱手的药罐子一起跌摔出去。
郭红虎哪敢再行如同送死的送药之举?
他是跌跌撞撞几步后扭头就拼命跑开……
“砰!”
重重的砸门声在小房间里回荡了数秒。
“果然邪门!”
何伟说话间心悸不已,不得不喝口凉矿泉水来压压惊。
“这还是我泼了狗血,要不然她此刻恐怕已是化作一缕青烟而遁走,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哪找去?”
徐明冷笑,“寻常人用了醒酒的酒精氧化酶气雾剂起码也得小半个钟头才能逐步醒来,这女……好吧不说女鬼,这武赢天只不过数秒就见效,实在不可思议,叫人震惊啊!”
黄进正欲张口,狼狈而至的郭红虎已是按下通话键。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率先提问:“武赢天,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憋屈许久的妖精开怀大笑,整个隔离审讯室随之震动。
“呃啊!呃啊……”
已是云起五层功力的武赢天观出自己被隔离在独立的狭小空间中,于是“她”无所顾忌地浅用两层逆血功力尝试着泼出一把【逆血吼】来松松武技!
结果……
结果很顺畅!
顺畅得叫对面的四个人掩耳不及,纷纷无比疼痛地呲牙咧嘴。
厚实的防爆玻璃是极其隔音的,否则也无需大费周折地配置对讲系统,可是这逆血音刀竟然透之而过,直击人脑时并无衰减多少,这叫妖精也小吃了一惊!
女鬼仅是小小吃了一惊,受到古武攻击的四人则是大吃一惊!整个一惊魂不定……
遭受攻击者复杂的心态实难以用语言来描述,只能用他们别具一格的形态来陈述,那就是:
瞠目的非洲大猩猩——徐明!
乱蹦的澳洲灰袋鼠——郭红虎!
嘴尖的南极帝企鹅——黄进!
招耳的欧洲野山羊——何伟!
妖精的【逆血吼】音杀之功又何止是仅仅中伤了眼前的四人!
此番音杀整个大院都被波及!其鬼音般的笑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嘶吼,就如音源在距人不超半米之处。
于是……
院中全是火鸡!
包括李珮瑶,着急外加恐惧之下她已然花容失色。
各警员保持着火鸡状,骇然咯咯自鸣。
“流星!流星……”
“留心……真得留心!呃……女鬼的笑声!女鬼醒了!”
“这!这声音好个妙曼与恐怖!不愧是出自阴曹地府……”
“臊鬼幻听!你们有没觉得她的笑声就像是在耳边啸叫!”
“都让徐明淋了狗血还能这样鬼唱,她该不会是霸掌阴间的鬼王吧?呃……”
“……”
[隔离审讯室……]
“诸位,刚才真是对不起。”
武赢天行出貂蝉之媚歉意道,“实属无心的,我以为这屋子如此密闭,应该不会漏音,大意了。”
对方不经意间的变化叫观者不由得一怔。
左跌一次身,右跌一次身的郭红虎昏昏然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屁股还未落实就把持起话口:“武赢天,你究竟是人是鬼?”
“鬼……”
妖精笑了笑,反问:“这世上有鬼么?”
郭红虎挤出皱纹,“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没亲眼目睹过。”
他就着额头上的沟壑面瘫道:“按理说没有!”
一声妙音:“呵呵……我也没见过。”
“她”跟着群问:“黄进、何伟、徐明,郭红虎说他没有见过鬼,那你们见过鬼么?”
武赢天一气道出四个人的名字,显然是对他们了如指掌,这匪夷所思的事情直叫当事人瞠目结舌,他们顿时僵硬在自己的座位上,半天都没吭声。
“我见过!”
平息良久之后,徐明打破了平静。
“哦……你见过。”
“她”狐笑,“什么时候……在哪儿?”
“你不就是么!”
“我不是!”
“你就是!”
“为什么?”
“哼,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装!”
此位分局长不耐烦地将头扭去一边,“死鬼!”
“徐明,你这人说话好难听哟,谁死到临头了?”
武赢天与这二次谋面之人较量道,“是说我么……哈哈哈……笑话。”
“女鬼!现如今你以为自己还跑得了吗,借你双翅膀都插翅难飞,所以你就乖乖地老实招供吧!”
一声寒音:“鬼字就不要再提了,我不习惯。”
“她”回应道:“其实你们自己也不相信世上有鬼存在,何必自我否定?我不是鬼,我历经了两千年也没见过鬼,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过鬼,我是妖精。”
四口叠声:“妖精?”
徐明不屑,“这还不是一样,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就像番茄和西红柿,有什么区别?”
一声反击:“区别很大!”
“她”动了动不舒服的脖子,“一个是死人变的,一个是活人变的,明白吗?”
“对不起,我不明白。”
“明白不明白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与我有关是‘招供’二字,这字眼太不雅致,换个说法吧……”
“她”满脸是笑,“老实说,这一趟,我是故意被捕,是专程来答疑解惑的,若不然你们以为那鲁宁真能灌醉我么……那李珮瑶真能擒住我?”
“切……”
徐明笑无可笑,“听你的口气,说得自己就好像是投案自首似的,还挺愿意配合。”
“可不是。”
“那好……”
郭红虎暗怀质疑地抢过话,“既然如此,我可就开始问了!”
“慢着!”
“什么?”
逆血功力已醒至九层的武赢天对着墙左右两边的机器努努嘴,“先把摄像头关了。”
“为什么?”
何伟终于吭声,“不是说是来答疑解惑的么,你为什么要求关闭摄像?”
“证明妖精真实存在的证据最好不要留下,否则会后患无穷。”
“她”诚心解释道:“能亲眼目睹历经千年的妖精是你们四人的荣幸,但我不想把自己张扬出去,更不想留下骇人的画面。”
未等何伟出手,郭红虎便于操作台上做了个关闭的假动作。他道:“妖精,如你所愿,我已经把它关了,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吧?”
所有电器在待机时都有电流声,只是普通人的耳朵难以察觉,这点小伎俩岂能瞒得过妖精的耳朵。
武赢天对这只老狐狸笑了笑,“郭大队长,你就别演戏了,摄像头关不关我是一清二楚,蒙谁呢?”
何伟伸手过去关闭了电源,“这次真关了,开始吧。”
“大戏就要开场了,但也别太着急……来来来,先抽支烟,抽支烟。”
至关重要的审讯没有录像那成?
徐明当即掏出香烟,起身挨个发,并假借失手掉烟,以一个不起眼的动作趁机重新打开了录像电源开关。
电流声一响,妖精随即起笑,“徐明,都说了我是妖精,你还在我面前耍花样,有点自知之明好么!”
“我没……”
徐明诡辩道,“我没开!”
“呵呵……这样吧,我点点你,省得你老打歪主意。自打坐下来之后你悄悄放了两个屁,有没有……承不承认?”
“我……”
徐明无话可说,旁人则无比震惊,他们压根就没听见屁响,还两次。
“你们要是坚持录像的话我就不配合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黄进起身亲自关闭了电源,并下令道:“谁也不许再开!谁开我撤谁的职!”
“手机!”
武赢天又一次努努嘴,“还不老实,把你们的手机也关了。”
暗中以手机来录音录像的郭红虎和徐明面面相觑,互相瞪白眼。
“唉……这是审讯还是唱对台戏!”
黄进哭笑不得,他力唬道,“你们一个二个都安分点,不要再花心思搞小动作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啥也做不了,都在瞎折腾。记笔录就行,听见没有!”
“是。”
“好好好……”
暂时不再有人生事,武赢天也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事,不怕会留下什么可供传播的证据。
妖话连篇……
“这么被绑缚着很不舒服,我现在要自行解脱。”
“你们胆大的就睁眼看着,胆小的就把眼睛闭上。”
“这不是我危言耸听,我是担心小毛病吓成了当场暴毙的绝症,连医药费都替国家省了,直接进太平间。”
话毕,对面的四个人无不是眨巴着豁开眼睛,以目不转睛之态候着。
因为没有录像,他们每一个人都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不可重复的细节。
妖精开始云起逆血功力……
对方则逐字逐句地嚼味着她刚才所说过的话。
“噼噼啪啪……”
粗如拇指的绳索寸断!
四人顿时火鸡——标配有浑身的鸡皮疙瘩。
“喀拉!”
“她”两手一分,三副手铐从中间链子处断开。
四只火鸡变四只狒狒——标配有膨立的毛发。
“嗒!嗒!嗒……哐啷啷!”
左手清空。
“嗒!嗒!嗒……哐啷啷!”
右手清空。
脆响的六声过后,锁头俱都断裂,三副精钢手铐被硬生生扯下,丢弃于地上。
四只狒狒变四只猩猩——标配有大孔的朝天鼻。
“当”声扳开限制身体活动的带锁挡板,“她”弯腰下去……
“嗒!嗒……嗒!嗒……哐啷啷!”
两副粗大的脚铐尸横于地。
“是不是很吓人?嗯……”
武赢天正身对着四张漫画脸鬼然一笑,“明白我叫你们关闭摄像的原因了吧,这样的场面还是极少数人知道为好,宣扬开来没好处。”
“啊……这样好舒服。”
“她”全身上下开始蛇捏着松筋骨,并随性而话,“我想离开这里易如反掌,徐明,你现在还敢说我插翅难飞么?嗯……呵呵。”
无人应话,此刻都蛤蟆着呢,只顾得及去配置鼓鼓的腮帮子。
浑身舒展之后,妖精瞟了一眼位于审讯室中间的铁椅子,伸手过去……
“咯……喀啦……咯喀啦!”
被膨胀螺栓固定于水泥之地的椅子被蛮横提起!
“叮呤当啷……”
“她”将仍然附着在椅子脚部,妨碍四平八稳的四颗长短不一的残废膨胀螺栓拔出来丢掉,随后将铁椅子“咚”地一声放置于单面可视的玻璃前。
弄顺了妖精这才安然入座,并送脸至玻璃处……碰鼻的位置。
武赢天看不见人,但能够从他们不同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来辨别位置和身份,哪一个位置坐着谁“她”已于此前的对话中对号入座,绝不会弄错,更不会弄混淆。
四具蜡像般的人僵化不动,只是眼珠子转了转,好好盯看着这触手可及近如贴面的妖精。
被镜面障目的妖精诡作一目了然,她于环视姿态中变幻着各种美女的神色,或貂蝉,或冯小怜,或绿珠,或卫子夫……
她似乎很美!
变性也美,美得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如梦如幻的光芒,其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娇艳欲滴,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令人窒息。
但她更恐怖!
恐怖得令人心脏如遭受拳击般一次次几欲休克,完全不堪重负!大脑如被冲刷般一次次几欲空白,完全不堪驱使!呼吸一次次停止,随后又剧烈喘息。
“我这张妖精脸看清楚了么?”
她狐媚一笑,“最好看清楚,记牢实,今夜一过,以后恐难再见了,除非我高兴,主动回来叙旧。”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质疑。
“好了,都别愣着,有什么问题就抓紧时间赶快问吧。”
武赢天停止了对老友们无声无息的打趣,身体也稍稍后移。“她”提醒道:“天亮以前想必我会离开这里,时间并不多,好好珍惜。”
主审官无需选拔,非长久涉及鬼案的郭红虎莫属!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审讯,他先是搓了搓面瘫般的脸,使其活化,然后捋了捋舌头,使其软化,最后才紧心切入正题。
“武赢天,能与你面对面地交谈,我是期待很久了,我的手头上有一连串的案子都结不了,我自己称之为鬼案,我现在就这些鬼案向你求证,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嗯,没问题,如果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
“好,时间我就不细说了,只简单地说说事件……在某日雨夜,学府路上有个女子被两辆汽车所撞,而后又遭到碾压,这女子是不是你?”
“是。”
“在这场特别的交通事故中你是受害者,据你判断,是纯属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蓄意谋杀。”
“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吗?”
“知道。”
“谁?”
“姜垚敏。”
“知道她的杀人动机吗?
“知道。”
“什么?”
“为情……我夺走了她喜欢的人。”
“两个问题:这个男人是谁?人与妖精也能恋爱么?”
“你的这两个问题与案情无关,同时也是我的*,请恕我不方便回答。
“哦……明白了。”
郭红虎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以暂缓自己激动的心情——悬疑已破,如此一来,所有的鬼案应当都能一气呵成地串联起来结案!
休息数秒后他又才重新提问。
“越野车司机是被撞死的,这是你的无意还是故意?”
“他蓄意谋杀我在先,并且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连续攻击,轮番碾压,我只是被迫进行必要的正当防卫。”
“嗯,这个我们详细调查过,有目击证人,知道。”
“下一个问题,姜垚敏的死法与越野车司机雷同,这次又是意外呢,还是你故意造就出这起交通事故?”
武赢天长叹。
“纯属意外……当时我是本想冤冤相报的,但临时又放弃了这愚蠢的做法。”
“只可惜我的身体在千钧一发的最关键时刻出现了点问题,没能完全避让,因此我才撞到了副驾驶位。”
“她的死因你们最清楚,是因为碎玻璃划伤颈动脉,是间接伤害,说成雷同恐怕有些牵强附会了。”
郭红虎颔首,“同意你的说法……姜垚敏的母亲全美芬是你吓疯的吗?”
“是。”
“冤有头债有主,姜垚敏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对付与事无关的人?”
为了庇护李珮瑶,“她”不得不诓出死无对证之言:“谁告诉你与事无关?并非与事无关……恰恰相反,她正是雨夜谋杀的幕后策划者之一,是绝对的同谋。”
“你怎么知道这些内情?”
“我是妖精,自然能知晓……就像你说的,姜垚敏已经死了,所以我也就放弃了深度的复仇。”
她苦笑,“其实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迫使其收敛,丝毫没有取其性命的打算,至于她最后被吓疯了,这纯属意外,并非我的初衷。”
武赢天不能透露泼硫酸之仇,因为这牵扯到李珮瑶,这与自己的初衷相违背,纯属大忌,于是“她”在此事上信口白了话。
“你是如何吓唬她的?竟然可以叫一个没有精神病史的正常人失心发疯。”
“装鬼。”
“装鬼?怎么个装法?”
“呵呵……想见鬼么?你们如果不介意自己有进疯人院的可能,那我可以当场演示演示。”
四人面面相觑,一通迟疑之后,咬牙互相点头。
郭红虎回她:“现在我们都做好了进疯人院养老的准备,你开始演示吧。”
话虽如此,武赢天还是担心对方的健康,他们的年纪已是青春不在,各种隐患夹杂其中,“她”于心不忍。
“算了吧,同是替天行道之人,我实在不想,也不忍心伤害你们,即便是你们这是自找的。”
“凡事都需要有个交代。”心有不甘的何伟道:“唐突的可怕景象确实会吓坏人,但我们既然有了心理准备就没事,你来吧,否则口说无凭。”
“这世上能有幸见鬼的人寥寥无几,全都在这儿坐着。”
黄进也不想失去这次机会,他道:“不是说以后恐难相见了么,错过既是永远,未免太可惜,我们愿意搏命一睹。”
“她”问:“说真的……你们都不怕么?”
“不怕!”
郭红虎自起玩笑道,“这里在座的都是党员,有句战争年代的老话不是这样说的么……怕鬼就不是共-产党员!”
群笑……
“若真能吓死我算你厉害!”徐明也表态,“妖精,你姑且试试有没这对付我等的本事。”
武赢天深知降心既服人,所以此举的好处还是甚多,不过……需要减低部分恐怖感。“她”发善心地打出预防针道:“鬼即是空,空即是鬼,所谓的鬼,也就是看不见。”
言毕,“她”将舌根狠劲一咬,其身体瞬间消失!
“呃啊……”
四人齐声齐形地后仰,纷纷差点没跌下椅子!
听到惨叫,“她”赶紧再咬舌根,身体再度出现。武赢天跟着问:“都没事吧你们?”
四人的神色无比仓皇,却也均回话,但其中不乏口是心非。
“没事没事……呃,呃……”
“你果然是妖精!”
“难怪能把人吓疯掉,原来如此!”
“开眼了……真的是活见鬼!”
查知人无大碍后,“她”决定再以笑来安抚。
“都说了见鬼不好玩,可你们偏要玩!吓惨了吧?”
“有些人又放屁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屁滚尿流!徐明,形容你的成语尚且缺了‘尿流’二字,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上厕所去!”
群声短笑……
妖精故意为之的一席话令徐明惭愧万分,但恐怖气氛也因此陡然化减大半,“她”探得几人的心跳都在往弱走,不禁舒心一笑。
见鬼的插曲过后,提问继续。
“你在撞击姜垚敏的车辆时是否也是刚才的不可见状态?”
“是。”
“姜垚敏的父亲姜凌海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有。”
“姜凌海死于枪伤,但据我们勘察,似乎是他自己开枪打死了自己。问题是……枪是哪来的?这射出去的子弹是如何掉头的?”
“枪是姜凌海自己带来的,后来被我扔进了水泥坑,现在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除非扒了人家农户新建的房子。”
“她”顿了顿,“至于子弹嘛……当然是打在我的身上然后自行反弹回去的。”
“嗬!子弹被身体反弹……”
徐明未细细推理便条件反射地冷笑,“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