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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王爷多虑了,”慕晚璃背对着他,嘴角染上嘲弄,真若是皇上有命,碍于对江山的追逐,第一个将自己送出去的就会是他,“也许,离开齐月国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屋门砰的一声关上,南宫阙却微微垂眸,他怎么忘了,她自幼在胡突齐月两国边境长大,那有她的记忆、她与慕龙的点滴。
只是为何一想到若再难见那张如花的绝美笑颜,他的胸口就会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呢……
没了躲着南宫醉月的必要,慕晚璃气冲冲地回了璃心居,院内的林方给她森冷的表情吓得硬生生把到嘴边的问候噎了回去。
片刻之后,凤翎便闻讯而来,敲门屋内却并无反应。
喜宝瞥了眼慕晚璃,继续装睡,它又不傻,才不会这个时候往刀口上撞。
“二小姐,我进来了。”凤翎推门入屋,待看到床边抱膝而坐的慕晚璃,他快步上前,“不舒服吗?”
慕晚璃抬头看他,他眼底的关切丝毫不似有假。
“出什么事了?”凤翎见她不语,愈发着急。
“凤大哥,我们怕是要离开临南城了,”慕晚璃秀眉紧锁,“你愿意吗?”
凤翎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二小姐这话说的,你说去哪儿我去便是,我还以为……”
“赫连郁壁向皇上提亲,他要娶我。”
什么!凤翎闻言眸色一紧,他深吸一口气快速盘算了下,“我命魅影和兮杀先将钱银送来,林方和左夜先行准备,我们尽快离开。”
“现在还不行,”慕晚璃摇头,“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不过你们先准备,随时都可能动身。”
凤翎狐疑,还有什么事重要的过她?
“凤大哥,我有分寸。”慕晚璃示意他安心,“不过这次要拖累你们了。”
凤翎在她身边坐下,“二小姐,打从将军过世之日起,我告诉自己,拼了性命也会保护你,莫说是搬家,就算是搬掉脑袋我凤翎也不会说个不字。”
喜宝牙一酸,哎哟喂,这年头连个先锋将军都这么会说话了,相比之下南宫墨神马的简直弱爆了!
慕晚璃感激地冲他笑了笑,“你跟慕朝拓通个气儿,到时候他也一并带走,至于慕夕琉……”
“二小姐,我命人给了她一笔钱,将她送走了。”凤翎抢先开口,生怕她再度误会。
慕晚璃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已经处理好了自己何必再多言,“好,辛苦你了。”
“关于宁王,有些事我希望二小姐能明白,”凤翎从袖内掏出一封信,“这里面记下了所有被阙公子暗中除掉的人,从官商巨贾到江湖人士……”
“凤大哥,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慕晚璃并未接那信封,南宫阙杀了谁她不在乎,“我想我已经看清了他,身为皇族,怕是只有南宫醉月那般未开化的璞玉才会纯净无暇,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血,任谁,都逃不掉。”
凤翎微微叹了口气,虽然不知为何但显然她已经懂了,一心想她明白,但见到她失落的样子,他却始终于心不忍。
翌日。
慕晚璃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将自己关在屋内做足了准备,今夜无论如何也要从定王府中偷出罡天戟。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若是南宫墨呢?”喜宝突然开口。
慕晚璃差点忘了它能读心,扫了它一眼,“我警告过你,再敢妄自揣测我的心思,我就把你丢出去。”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如果南宫墨真为了罡天戟不折手段,你怎么保证他不会派重兵把守,万一要是遇上了他呢?”喜宝殷勤地现出磨利的爪子,“我肯定向着你,但总得知道你怎么想吧?”
“不论是谁。”慕晚璃抿了抿唇,眼神坚定,罡天戟的事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离开齐月国之前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子夜更鼓响起,云移月现。紫衣少女白纱覆面朝着定王府掠去,一只矫健的黑猫紧随其后。及至府外院墙,她忽然察觉到身后的一丝冷意,蓦地转头,却空无一人。
喜宝见她发呆不由得问,“怎么了?”
慕晚璃摇头,她觉得哪儿怪怪的,但一时又说不出,稳了稳心神纵身跃入院内,这已不是她第一次来,所以倒是轻车熟路,只是,她并不知道罡天戟收于何处。
“喜宝,去找罡天戟,南宫墨的书房、卧室就不必看了,那儿没有,若是找到了通知我。”慕晚璃说完便于喜宝分头行动。
当然,如果她知道喜宝这货去了后厨找鱼吃估计要气死。
撇下喜宝不说,慕晚璃自己则将定王府但凡隐蔽的地方翻了个遍,及至花园时忽然听到两个仆从路过,闪身避入阴影中。
“最近真是累,王爷也不知怎么了,晚晚都要喝酒,咱们也得小心伺候着。”
“不错了,我们只是端菜送酒,换了阿财那才是真惨。”另一个压低了声音,“好端端给王爷打扫房间,愣是给打残了不说,还撵了出去,都不知道错哪儿了。”
“我可听说了,他误扔了一个王爷视若珍宝的东西,好像都发了霉,王爷珍藏在书柜上,那小子手贱啊,王爷的东西都……”
“莫要再嚼舌根。”一声训斥,玄翼从回廊拐角处出来,“王爷催了几次,温个酒都如此慢?”
两个仆人不敢再多言,忙垂首朝着前厅方向而去,玄翼转身要走,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慕晚璃藏身之处,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思索了下许是自己的错觉便离开了。
玄翼离开良久,慕晚璃都未动,她还在思索方才仆人的话,他们说的发霉的东西,难道是……生日蛋糕?
她心绪难宁,甚至有些不舒服,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就算了,为何背地里南宫墨也要做出一副重视的样子!
不自觉地,慕晚璃竟然来到了南宫墨的屋外,抬手放在门上,她却犹豫了下。
就当再看看罡天戟是否藏在这儿也好,慕晚璃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迈步入屋又小心地掩上门。
借着窗外的月光,她来到书柜旁,短短几步对她而言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站在上次发现的锦盒前,慕晚璃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
果然,空无一物。
她的心也跟着莫名一疼,即便空了,南宫墨依然留着,这算什么?
她与他如同九重青鸢与深潭白鱼,人间天上不应相逢,可偏偏命运总是弄人,从前世仇人到今生宿敌,即便偶有温存不过一时情动罢了。
她苦笑,慕晚璃啊慕晚璃,你怎会觉得他对你曾有片刻真心?
收拾心思,她转身朝着里间走去,前几次来南宫墨不是昏迷就是中毒,她倒是没有仔细查探过。
瞥见床时,慕晚璃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快步上前,俯身在床下摸索着,冰凉的触感令她眼眸亮起精光。
待见到那东西时,慕晚璃按耐住心内狂喜,果然是罡天戟!
自己怎么之前没想到,南宫墨若是重视,定然会放在视野可及之处,而床下便是最好的地方。
抚过冰冷的罡天戟,一幕幕往事瞬间涌入她脑海,她知道这是身子原主的记忆,她努力地搜寻记忆中可能有用的东西,但可惜一无所获。
一柄兵器,到底为何让慕龙和南宫墨都如此看重?
慕晚璃凝眉打量着罡天戟,素指轻轻敲了敲顶头的戈处,心内泛起一丝疑惑,照理说罡天戟以精金石制成,不应有如此手感。
“阿璃,罡天戟所到之处冤魂无生。”
“欲夺其性命,必先以矛破戈……”
慕龙的话浮现于脑海,她灵机一动,以矛破戈,可罡天戟戈矛为一体,究竟要如何做?以矛破……
一个念头闪现,慕晚璃猛地明白过来,起身倒持罡天戟,用尽全身武魂朝着地面狠狠地戳去,瞬间矛处迸发出耀目的金光!
喀嚓一声,戈处现出裂纹,慕晚璃大喜,俯身再看时,裂纹已经可以用手掰开,想不到罡天戟竟另有玄机——当中现出一个极为扁窄的小盒。
看来慕龙所指应该就是这个,慕晚璃小心地将碎裂的罡天戟塞回床下,收起小盒,她可不想被南宫墨发现。
刚走出去没几步,一道影子跃至她面前,喜宝眨了眨眼,“找到了?”
慕晚璃点头,“先离开再说。”
“等等,有戏看,你去不去?”喜宝舔了舔爪子,它方才可没少费功夫。慕晚璃心下狐疑,但见喜宝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只得随着它而去。
待来到正厅外,慕晚璃心情不悦,喜宝说的戏就是来看南宫墨和竹修言喝酒?
喜宝示意她别急,果然,此时一个仆从端着几碟热菜进去,喜宝乐不可支慕晚璃登时明白过来,这家伙八成对菜肴做了手脚。
无聊!
她暗暗咒骂了声,转身要走,喜宝一口咬住她的裙摆,死活不松。
慕晚璃正要发作,忽听得厅内南宫墨开口:
“你近日常在父皇御前行走,可听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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