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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只知道不是面对梁萧,他可是嚣张得很!”苏君霖轻轻咬了咬银牙,萧不禁挑了挑眉,嘴角勾勒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道:“那么从今天开始,还要加一个我!”
苏君霖没有讲话,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打击萧的决心和自信,她沉默地端起了茶杯,瞥了身边一直在泡茶的侍女一眼。
“这流光之墟与末日焦土没有什么差别,能够排在第八位,不过是因为我和老贺比较熟悉罢了,我倒是很好奇,后面的两样宝物究竟是什么,能够压制这来自圣光宗的至宝呢!”梁萧捧着茶杯,一口饮进杯中的好茶,目光落在第九件交易品上,相信他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会对那件东西充满期待。
“哈哈......”破军笑了笑,笑声里的意味让人不明所以,他的老板刚刚叮嘱过他就算摔坏了其他的宝物,都不能够伤及这件东西分毫。这一件让收藏了不知多少宝物,也不知见过多少珍宝的贺老板都珍若性命,甚至不惜拿出那一样东西想要来交换的,究竟是什么,破军也非常的好奇。
可是他太了解他的老板了,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以物换物的茶会,就是因为贺老板的心中对于价值的衡量只有想换和不想换,所以以破军的价值观,根本无法想象这会是什么东西。
也许九号房间的客人偷了神宗的权杖,又或者这只是一件极具纪念意义的信物,为了能够承受红布掀开后可能带来的冲击,破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掀开红布的速度很慢,就像在掀开他梦寐以求的新娘的头盖,盛放星海琉璃盏的盒子很小,所以这一件毫无波动的东西刚刚被掀开一个角的时候,只有破军能够看到,没有想象之中的冲击与宝光,只有他停在空中的手,和僵硬的表情。
也难怪破军的表情会变得僵硬,因为星海琉璃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连象征意义都没有,若是不能集齐三只,那么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茶杯,然而贺老板却愿意用那样东西来做交换。
“破军先生,到底是怎样惊世绝伦的宝物,竟然见多识广的您都感到惊讶?”一个苍老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不如让我们大伙儿都开开眼界吧!”
“好的......”破军的目光从那些格外清晰地映照在薄纱上的身影之上扫过,用力地掀开了那一张红布,露出了红布之下那一只静静躺在镂空木盒之中的星海琉璃盏。
被红布掩盖的时候,它就是一只只有一些精致的普通茶杯,但是当红布彻底掀开,淡淡的光芒洒落在木盒之上,那一只晶莹剔透的茶杯中仿佛升腾起氤氲的光华,丝丝灵动的光点穿梭于木盒的花纹之中,竟将基调昏暗的房间映照得如星海一般美轮美奂!
“竟是此等重宝,有幸一见,不虚此行啊......”当星海琉璃盏的光辉洒遍每一个房间,宝物与宝物之间巨大的落差没有引来诸位强者贵人的质疑,而是那一位催促破军的老者,首先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美。
“的确......有生之年竟然可以见到星海琉璃盏,真是死而无憾......”当老者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仿佛一六号房间房间主人的身份,可以见到这一个茶杯,是一生之中最大的感动。
对于一声声的赞美和附和,萧只能够撇一撇嘴,在座的各位不是圣魂境中资深的强者,就是手握大权的一方豪强,根本就不会对集齐三只上古流传下来的茶杯所能够产生的力量感兴趣,那么他们的感动是出于爱好,还是急着对贺老板示好呢?
或者他们是想要用自己手中的宝物换取这一只星海琉璃盏,然后交换那静静躺在红布之下的第十件交易品?
“姐姐,你觉得贺老板会用什么东西来交换这个杯子呢?”只要是明眼人就能够看出十号房间其实是属于贺老板自己的,萧更愿意相信在座的各位收到了风声,原本拿出这些宝物就是想要用来交换贺老板的宝物的,现在有了萧的插手,仿佛不用再去猜测贺老板的心思,只要让萧满意,就能够满载而归了。
对于末日焦土和流光之墟,萧都非常的感兴趣,但是贺老板如果能够拿出什么更为惊世骇俗的宝物,萧自然会将其收入囊中。
“我怎么知道他会拿什么东西来换星海琉璃盏,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换就好了。”苏君霖白了萧一眼,完全不去看萧充满了期待的眼睛,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反正这杯子我还有两个!”
苏君霖是典型的有钱任性,萧也能够借她的光任性一把,其实在座的各位只有他不知道第十件宝物会是什么东西,当这九件宝物展示结束后,就可以开始交易了,之所以这几位在感叹之后就闭上了嘴,是因为如今萧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他想要拿星海琉璃盏去换任何宝物,这些宝物的主人都会欣然答应。
但这不是萧想要看到的结果,他更希望看一看第十件宝物究竟是什么,再做出决定,因为萧更相信贺老板的宝物在他看来的价值,是要远远高于这八件宝物的,可这不是这几位强者希望看到的。
萧皱了皱眉,破军面带微笑得站在星海琉璃盏之前,似乎并不准备展示第十件宝物,眨了眨眼,萧就明白了破军的想法,对此,萧只能够出言催促。
然而不等萧开口,王子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笑道:“诸位前辈,请容晚辈说几句话!”
王子城如今一开口,全无先前挑衅梁萧时的粗糙,而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清凉,光是这一份隐忍,就足以让萧对他万分警惕,他轻轻地笑着说道:“星海琉璃盏这等重宝,当世罕见,今日一见,实在是得偿夙愿,晚辈自然是不会对此生出觊觎之心的。俗话说宝剑配英雄,这一把落幕也算得当世名剑,想必司座大人应该会喜欢......”
在这样隐私的场合,揭露他人的身份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王子城虽然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实际上是皮笑肉不笑,典型的笑里藏刀。
虽然萧可以想象掌握了这样一支强大力量的王子城想要知道他真实身份其实并不难,可是萧不知道不想要交换星海琉璃盏的王子城想要将落幕送上,究竟意欲何为。
所以萧没有生气,他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煞气,如同将一把锋利无双的长剑出鞘,融入了他的双眼,冰冷的目光落在薄纱轻浮的第二间房间,萧想要看一看他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这一柄落幕极具传奇色彩,传闻圣光宗刚刚建立,那一个英雄如山花烂漫,强者与急雨陨落的年代,异端妄想推翻圣光的信仰,但是异端之血,终究只能将白塔的光华洗刷得更加璀璨,让圣光眷顾的英雄铸造出守护神宗的武器......”
“所以落幕是圣器,也是大杀器,这种出鞘必见血,见血必伏尸百万的武器,送给司座大人是再适合不过的了......”王子城讲述了关于落幕的故事,语气之间的敬意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可他的话却让在座所有人都皱起眉来。
不过无论王子城因为什么原因针对萧,事不关己,当然要高高挂起,没有人会替素不相识的萧出头,哪怕萧的手中掌握着星海琉璃盏。
或许来一个人敲打萧一番,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监察史真是客气,无功不受禄,落幕此等圣器,只怕落入我等凡夫俗子手中,实在不妥!”对于王子城的爆料和逼迫,萧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拒绝了他的提议。
可王子城既然能够在这么多强者的冷嘲热讽之下依旧泰然自若,又岂是萧的一句拒绝就能够逼退的?他轻笑一声,感慨道:“普天之下皆是圣光的子民,司座大人虽然没有皈依圣光,但是持染异端之血的落幕,去谱写新时代的篇章,岂不是佳话?”
“佳话?”一般人是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的,可是萧一向特立独行,对于喋喋不休的王子城,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以本司座的身份,有兴趣听你一个小小的监察史废话么?”
萧的话很冷,但是的确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血狱司司座对于卑微的天罚殿监察史应有的态度,萧不去提及王子城神宗义子的身份,也不去考虑王子城隐藏的身份,如果王子城想要让萧理会他,就必须要拿出相应的身份来。
但是此时王子城说他之所以能够和萧交谈,是因为他是神宗的义子,那么会令在座的各位笑掉大牙,可他如果说自己是圣光宗那神秘力量的主人,萧不一定会相信,只会提前将这一支将被委以重任的力量暴露。
可是萧低估了王子城的难缠程度,他没有丝毫的尴尬,甚至没有任何的停顿,直接哈哈一笑:“司座大人莫要动怒,在下只是听闻司座大人手握子衿剑,子城曾一睹子衿剑风采,今日有幸得见司座大人,还望司座大人能赐剑一观,若是子城与子衿有缘,以落幕换子衿,岂不是美谈?”
“哦?”听到王子城的话,萧不禁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苏君霖,然后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长叹:“自从子衿剑落入我的手中,想要一睹风采,可就有死无生了......”
“朝生夕死,子城无憾!”王子城朗笑一声,豪气顿生,挥手间,轻纱飘散,萧只见王子城一头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落幕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随着他剑指向萧,一阵轻微的剑鸣瞬间荡开,环绕整个大厅。
忽然,一道分不清是血色或是光明的剑光从出鞘的剑身上闪过,整座大厅里的剑鸣化作了无形却锋利的风,吹开了笼罩九号房间的薄纱,吹得缓缓起身的萧身上的赤血黑魂衣猎猎作响。
王子城果然很强,他的剑未曾完全出鞘,也没有散发一丝一毫的气息,这搅动薄纱的风,只是他的意志,萧甚至无法通过这风来感受他的实力,可即使心有不甘,萧都不得不承认王子城的实力,绝对在他之上。
至少是五重神魄的境界,能与最弱的圣魂境强者交手的实力,这样的实力,如果萧要与他正面交锋,比拼剑法,绝对不会是王子城的对手,可是当他明白王子城觊觎的并非子衿剑而是苏君霖的时候,即使粉身碎骨,他也不会退缩。
是意气用事么?萧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冲动,可是他站在苏君霖面前的背影格外的高大,当所有的人都沉默时,萧倒映在完全出鞘的落幕剑上的笑容,让王子城不禁皱起眉来。
他没有想过要将萧杀死,不是因为他害怕杀死萧会受到报复,而是因为神宗对他说过的话,让他觉得至少不应该现在将萧杀死,可是萧的那一个笑容却让他完完全全地动了杀心!
王子城可以发誓,自从记事以来,神宗便以最严苛的要求让他向着圣典所记载的神明发展,嫉妒是原罪,身为天之骄子的他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嫉妒,可是当他看到萧身后那平静地捧着茶杯,轻轻吹拂着面纱的女子,又看到萧手中拿如白莲绽放的子衿剑,就有一种肺被灼烧着,张口就要喷吐出火焰的愤怒!
因此,那出鞘的落幕剑高高举起,王子城手中的剑鞘破碎飘零,化作片片暗蓝色的光芒,如同为锋利的落幕剑插上了一双翅膀,振翅间,无数的剑光从暗蓝色的羽翼中直射而出,融入了剑身之中,令这原本只是锋利的剑身渐渐浮现出了血色的往事。
浓郁的血腥夹杂着锋利的光芒,彻底激发了冰冷厚重的力量,这一股力量令充满大厅的风变得沧桑腐朽,仿佛在歌颂着英勇的过往,唯有那必将被剑斩落的首级与飞溅的鲜血,才能为这一首哀乐画上休止符,这,才是真正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