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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徒晚蝉剑走偏锋,兵行险招,打算利用聂九灵,狠狠找顾还卿扳回一局。
如小苇所言,她这次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而来——生拉硬拽的把聂灏拽来了。
要说申徒晚蝉此人,亦是愈挫愈勇,每次非但未在顾还卿手下讨得好,反而被顾还卿打脸打的“啪啪”响,要搁一般人身上,早知难而退,再不敢生事,也熄了那想报仇的心思。
可申徒晚蝉偏不!
总结了前几次失败的经验,她痛定思痛,觉得败就败在自己身边没有可以保护自己的人,所以才次次让顾还卿得逞,弄得她很难看!
她身边也有不少武林高手,女的也有,端木贞静就是一个,可关键是,顾还卿本身功夫过人不说,轩辕王府武林高手更多——拼数量,铁定是拼不过的。
但聂灏就不一样,他是她的夫君,虽不如姬十二权倾朝野,却也是朝廷的砥柱中流,不论是谁总要给他几分面子,护国大将军,谁敢轻拭其锋?
纵是姬十二,对聂灏素来也客客气气的。
故而,尽管聂灏因上次的事禁她的足,也不支持她现在的做法,可还是在她撒泼打滚,威逼利诱极尽能事之下,冷着一张脸来了。
不过,他并不是陪着申徒晚蝉来闹事的,而是来接聂九灵回去的。
而此时此刻,顾还卿正在美人出浴,一大早便被姬十二拉着做了一番床上运动,好在他也知道她身体的情况,不敢做的太过火——适可而止,下次才再有肉吃嘛,姬十二考虑的十分长远。
*之后,自然是汗水交织,气喘如牛,浑身黏嗒嗒的,姬十二本想陪她一起洗,奈何宫中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急事,戴明海十万火急的来把他召去了。
于是顾还卿慵懒无力的躺了一会儿,躺的差点又睡着,这才慢吞吞的去了浴房。
出浴后,尚未收拾齐整,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还散着,发梢还滴着水,就听见申徒晚蝉登门寻晦气。
她坐在紫檀木雕花座的妆镜前,止不住的扼腕叹息:“都怪上次春姨心软,没打断她的腿。”
“……”杏雨等人。
顾还卿不怕申徒晚蝉来闹事,她知道她其实是故意的——聂九灵的亲事没那么好订,黛宫主和姬十二为了报答替姬十二出家的聂浅歌,早做了决定,聂九灵的婚事由他长大了自己做主,喜欢谁就娶谁,没必要听谁的按排或媒妁之言。
聂灏约摸知道这事,想必申徒晚蝉也听聂灏提过,可她故意这么干,就是料到了聂九灵会反抗,会负气来轩辕王府。
再者,定的还是她娘家的妹妹,不是北苍的公主便是郡主之类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定给九灵?
不过是借个由头,想来轩辕王府闹事罢了,申徒晚蝉的目的一目了然。
申徒晚蝉也不怕顾还卿知道她的目的,谁叫聂九灵是她名正言顺的小叔子呢,她有正当的理由,而顾还卿却没有。
长嫂如母,她关心小叔子的终身大事还有错?纵然聂灏不满她的做法,却也不能指责她,毕竟这种事皆是内宅女人在忙活,他一个大男人插手便显不妥。
总而言之,她如今已入了魔障,偏激的只想跟顾还卿作对。
有聂灏在一旁保驾护航,她尽管还坐着木制轮椅,却多了一种趾高气扬的骄傲,很不好惹的样子。
见顾还卿迟迟不来,她阴冷着脸,微撇着头问花厅里年轻的管事媳妇:“这就是你们王妃的待客之道?客人都来了半天,就这么一直晾着客人,哪来的礼节,还是她根本就不懂礼节?”
“你少生点事,安静的等会儿又能少块肉?”未及管事媳妇解释,聂灏便沉着脸打断她无礼的挑衅。
申徒晚蝉紧盯着夫君棱角越来越分明的英俊面孔,目光带着深沉的打量与考究,仿佛想看进聂灏的心里,看他是不是在帮顾还卿说话,或是心里还残留着顾还卿的影子。
聂灏手抬茶杯,若无其事的慢品香茗,他的大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虽是武将,举动之间却带着文臣的优雅与贵气,愈成熟愈有魅力。
申徒晚蝉深吸了一口气,放柔嗓音:“那九灵呢?九灵也不来见哥哥嫂嫂吗?或者说……”她拖长音调,意味深长地道:“或者九灵压根未把我们当哥嫂,在他心里,也许王爷比将军你更适合做他的兄长,你看他平日但凡有什么事,都是先往这边跑,然后才想到我们。”
“你说我们这哥嫂做的冤不冤啦!”她状似不经意的嘟嘴抱怨:“我这个做嫂嫂的,一心一意为他打算,他却一心一意拿别人当嫂嫂,都说胳脯肘不能朝外拐,可我们家这个三爷却正好反其道而行,岂止胳脯肘向外,连心都向着外人!”
“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拿绫帕拭了拭眼角,一副好心被人当驴肝肺的忧伤模样:“也不知外人给他上了什么*药,左右我这嫂嫂怎么做都不合他心意,动辄出错,比后娘还难为。末了,人家成了他心里的好人,我却落个里外不是人,被小叔子彻底埋怨上了。”
“你说一车子话,到底想说什么?”聂灏搁下茶杯,直直的望着她:“只要你是为九灵之好,他也不是个不晓事的,总会记得你的好。拉拉扯扯,扯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什么外人内人的,只要人家真心对九灵好,又有何不可?”
申徒晚蝉咬牙,差点忍不住发作,聂灏明着是来给她助威的,可在人前人后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顺着她说又会怎样?难不成他心里还有顾还卿,听不得别人说她的不是,依然想着出头维护?
心里是不是有顾还卿,聂灏不清楚,也不想搞的那么清楚,不过基于从爱护弟弟的角度出发,他却是不反对聂九灵跟姬十二和顾还卿走的近的——不管怎么说,他如今只有这个幼弟,二弟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好好把这个弟弟培养成人,他也能有个帮手,撑起聂家门户也不至于那么辛苦。
但在抚养聂九灵长大的过程中,他总有力有未逮的时候——平日又要练兵,又要去军营,还要巡察,他实在是太忙了,连聂九灵的功课都没有时间检查,更别提亲自教授他武艺。
而这些,俱是顾还卿和姬十二在代劳,他们的确比他更像聂九灵的哥嫂,教导他无不尽心尽力。
说实话,他只有感谢,他没自己的妻子那么不知好歹,也看得清形势——往后有姬十二和顾还卿做聂九灵的靠山,聂九灵的前程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根本不用他这个做哥哥的来操心。
何况还有沧海宫的人照看着,聂九灵都快成沧海宫的小主子了,只有那不长眼的人才会有眼不识泰山的去伤害他。
因此,他对聂九灵总往轩辕王府跑的事是乐见其成,没有半丝不悦。
至于妻子对顾还卿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事,他也曾极力阻拦,但是,申徒晚蝉一是不听;二是总居功自傲,动不动便拿当年她帮他打败北苍,取得胜利来说事,弄得他有哑口无言。
再者,他拦的多了,申徒晚蝉又多心,以他对顾还卿旧情难忘,跟他没完没了的吵闹。
他不喜欢跟女人吵,夫妻,应该是互敬互爱,温馨而友爱的,不需要心有灵犀一点通那么夸张,但于默默无声中,一个眼神的交流便能心领神会。
故而,他宁愿息事宁人,好男不跟女斗,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况他不止有申徒晚蝉一个女人,多的是如解语花般的美丽女子能够给他各种各样的慰藉。
上次申徒晚蝉被顾还卿命人丢出府外,他不是不知道——那次不光申徒晚蝉没脸,他也同样失了体面,被同僚们暗地里笑话了好久。
他故作不知,借着练兵的机会,避了出去,任申徒晚蝉把家里闹的神鬼难安。
一直到事情平息了,他才慢吞吞的回府,本以为申徒晚蝉闹腾的差不多了,没料到,她又想出新的法子来折腾九灵。
这个时候,聂灏未免就想到那句老话:“秧好一半谷,妻好一半福。”
而申徒晚蝉才不会考虑到这些,她打小高高在上惯了,性格难免有唯我独尊的一面,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她是聂九灵的嫂嫂,聂九灵就该尊敬她这个嫂嫂,对她这个嫂嫂唯命是从,俯首贴耳,怎么可能亲近别的女人?!对别的女人言听计从?!
尤其是顾还卿,聂九灵难道不知道她跟顾还卿水火不相溶吗?这么大的孩子了,亲疏远近不知道,非得帮着敌人跟自己的嫂嫂作对?
而且看聂灏这个样子,简直跟他弟弟一个鼻孔出气!
申徒晚蝉的脸都有些僵了,半晌不说话,直到站在她轮椅后面的一个青衣侍女若有若无的推了推她的肩,她才冷笑着对聂灏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将军又知道哪个是真心待三弟好,哪个又是假心待三弟?有些人惯会笼络人心,甜言蜜语的,三弟年纪小,如何分得出?说不得被人卖了还会帮着人家数银子,哼!”
“我便是被人卖了,也比你把我卖给北苍强!”突然,一道略带稚嫩的清冷嗓音脆脆的隔着锦帘响起。
外面有丫鬟恭敬地唤着聂三爷,并打高了锦帘,聂九灵抱着雪白而丰腴的大白,一身低调而华贵的素色锦衣,挺着小身板,昂首阔步的踏进花厅。
申徒晚蝉讪笑,语气却不无讽刺:“三弟总算肯出来了?还以为你要在这里躲一辈子不见人呢!”
聂九灵放下大白,恭恭敬敬对聂灏行了个礼,没理她,只对聂灏道:“大哥,弟弟有一事跟大哥商量,大哥听完先莫生气,弟弟也是有苦衷的。”
聂灏点点头,目露赏识的看着日渐长高的小少年,怎么看都觉得弟弟比别人俊:“说吧,自家兄弟,你但说无防。”
“大哥,我想分家。”
大哥,我想分家!聂灏耳边一直回响着聂九灵这句出人意表的话,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难得露出呆呆的表情,呆木若鸡的看着自己的三弟,喃喃地道:“你……你这么小?怎么分?”
“可以的。”聂九灵信心十足,黑漆漆的眸子异常的沉静,小脸冷俊:“大哥答应就行。”
“哈哈……”申徒晚蝉陡然发出一串清脆而张狂的笑声:“三弟,别异想天开了,你这年纪跟我们谈分家?可笑不可笑啊,你这是疯了么?不会是顾还卿给你出的主意,来恶心我们的吧?”
“没错,还真是我给他出的主意。”
锦帘又被挑高,着精美华服,外罩奢华的雪狐坎肩的顾还卿不疾不徐的进了屋,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聂灏和申徒晚蝉,语气轻淡地道:“我们都主张九灵跟你们分家,我相信聂老将军的在天之灵也会愿意。”
“凭什么?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申徒晚蝉一脸戾气,看到顾还卿她的眼中便欲喷出火来:“你别以你为鬼主意多,便能挑唆得了三弟,对我们的事指手画脚,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外人,我们将军府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置喙!”
聂灏沉吟,虽没说话,但拧着剑眉,看着也是不赞同的样子。
“是轮不到我一个外人置喙。”顾还卿坦然在上首落座,不闪不避地直视申徒晚蝉,淡然的目光中隐现凌厉:“但是,只凭你们在他的饮食中下毒,想置他于死地,这个家,是分定了!九灵的事,我也管定了!”
“下毒……?”
“这……”
聂灏和申徒晚蝉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聂灏率先站起身,直接去拉聂九灵:“三弟怎么可能中毒?”
申徒晚蝉则尖声喊道:“顾还卿你少血口喷人!我们怎么可能对三弟下毒?你这女人心思太险恶了,见挑拨我们的关系不成,便扯什么下毒的幌子来污蔑我们?”
“闭嘴!没有证据,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信口开河,信口雌黄?”
顾还卿骤然离座,身子飞快的逼近申徒晚蝉,在申徒晚蝉以为顾还卿要打她,正欲张嘴喊聂灏救命的时候,顾还卿手一动,一把白色的粉沫如狂风卷雪一般朝申徒晚蝉身后的那个青衣侍女身上撒去。
“花非花!别以为你变成女人我就认不出你!”顾还卿如惊鸿荡起,势若闪电的扑向那个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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