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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拒绝了他。”沈思远躺在沙发上,对戴文光说道。
戴文光给了他一个不出所料的表情。他穿着家居服,因为刚洗过澡,未干的刘海垂在边侧,显得整个人年轻了不少。
“其实撇开我不想谈感情之外,他也不是我的理想型,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沈思远摊开手,看上去很无奈,“贺辰他太小、太幼稚了,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而且说真的,他现在哪一点值得我喜欢?我压根没考虑过会和他在一起……当然,我也没想过他会对我有那种想法,他大概也是心血来潮?”
沈思远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说出这些老气横秋的话,莫名让戴文光觉得有些别扭,他靠在立柜旁,抿了一口咖啡,耸耸肩,不置可否道:“说不准,有时候在这个年龄段认准的事情会坚持一辈子……不过,你不会就是那么对他说的吧?”
“噢,不,当然不是。”沈思远失笑道,“不过我拒绝得很干脆,既然不能答应他的话,就不要留给他任何幻想,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贺辰也应该懂我的意思,虽然这对他来说,恐怕难以接受,毕竟他是个很骄傲的人。”
他不知为何想起了他还在自由联邦时的日子。
贺辰追求他的手段比起贺辰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到了一种癫狂的地步,仿佛放眼整个宇宙都非他不可。
但好像他本人并没有那么大的魅力,罗杰的关注点更多的应该是在机甲上。
所以在他拒绝的态度不是那么明确后,才会惹上后面的一系列麻烦。
在时间如此相近的情况下经历同样的事,沈思远不想重蹈覆辙,一旦因为心软而藕断丝连,贺辰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沈。”戴文光的忽然出声,把沈思远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沈思远抬头:“嗯?”
戴文光站姿很随意,神态也非常放松:“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辰辰的性格不是像现在这样,而是像他哥哥那样成熟稳重,你会考虑他吗?”
“不会的。”沈思远回答得很快。
他叹口气,有些心烦意乱,想到了那只被他退回去的小狨猴。
起初他是因为拒绝对方而尴尬,但贺辰带着它走后。他又因对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搜了一下狨猴的资料。
他原本以为这是这个时代常见的家养小宠物,但词条上明晃晃的濒危动物单词却推翻了他这个想法。
贺辰的身份与他太过悬殊,一出手就是如此贵重的礼物。
沈思远自己也曾属于特权阶级,但他所谓的特权比起贺辰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东西,也许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轻易办到,就像他能无所畏惧地砸烂闾丘泽阳的限量跑车一样。
他大概是无法融入贺辰的圈子的。
贺辰所擅长的,是他不理解的;而他所掌握的,也是贺辰不明白的。
本该是两条互不干涉的平行线,为何一定要强求交集?
戴文光询问地看向他。
“刚才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没有考虑过感情方面的事情,对我来说太麻烦了,根本没有必要。陪着我长大的是我的智能机器人,所以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了,结不结婚对我来说都一样。”沈思远笑着说,“况且您不也是单身吗?”
“我?”戴文光讶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失笑道,“我跟你不一样。”
戴文光的话里明显带着故事,沈思远不确定自己是否要问下去。
好在戴文光主动打开了话匣,似乎对自己的往事并不介意。
“我离过婚。”他说。
沈思远一愣:“嗯?”
“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戴文光走过来,把咖啡放在了茶几上。
而后坐在沙发上,把下垂的刘海捋至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非常禁欲而难以接近。
他把扔在茶几上的烟拿起来看了沈思远一眼,沈思远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这才点燃了一支。
戴文光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双眼并无焦距地凝望着前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做我们这一行的非常忙,这你知道,你也在国安局待了那么多天了。从我参加工作的那天起,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可以算是把整个人都卖给图林了。所以当时我和你现在的想法一样,没想过会和人交往,然后结婚,我觉得非常没有必要。最重要的是,我分不出时间去照顾对方。”
沈思远安静地听着。
“那时候我过着和普通单身汉一样的生活,梅普尔有次去我家里拿东西,被我屋子里的‘盛况’吓了一跳,强迫我打扫干净了,当然他也帮了我不少,把我骂了一顿。”说到这里,戴文光忽然笑了起来,语气明显温和了很多。
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让沈思远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再后来我就遇见了我前妻,而且是她先追求的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因为她是个特别优秀的人。这让我很受宠若惊,所以我很快就和她结婚了,毕竟那时候我已经30多岁,是时候找人定下来了。”
“和她结婚后,我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日子,那是我单身时期无法体会到的,有一种充实感,让我每天都充满着动力。很快她怀孕了,我们两个都很开心,她甚至都开始规划孩子的未来了。”
这原本应该是个非常幸福的故事,沈思远想,但它的转折也应该在这里发生?
果不其然,戴文光继续说了下去。
“可那段时间内阁和皇室已经撕破了脸,梅普尔也从情报局调了过来。正是国安局最忙的时候,我差不多是睡在国安局的。她怀孕之后,总让我多陪陪她,可这显然不太可能,加上我一忙起来就会屏蔽私人电话,次数多了她难免会有怨气。”
“有一天她发烧很严重,我担心她出事,就特地请了假陪她,那天她很高兴。但事情就是这么巧,没过多久我接到了梅普尔出车祸的电话,我必须要回去接替他的工作。但我前妻不答应,我们就……就吵起来了。最终的结果,我想你应该能猜到。”
沈思远默然。
“虽然我知道孕妇的情绪不太稳定,但是我没想到,在我离开家之后,她竟然会去医院终止妊娠,那时候她怀孕还不到三个月,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她认为我经常不在家是因为出轨了,觉得我的一切理由都是借口……”提到这件事,戴文光面色平静,这些陈年往事仿佛已经无法让他内心起任何波澜。
“她走得很干脆,还把关于她的所有东西全部扔了出去。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她任何消息。虽然我想查她的踪迹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我始终没勇气那么做,万一她现在有了新的家庭呢?”
沈思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认真地听他说着。
“我总希望他能回来找我,人生是需要惊喜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工作了,我就可以带他去某个边境的小镇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住进原生态的小木屋,养几只小动物,背上猎.枪,带着猎犬出去打猎,而他则在家里等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戴文光洒脱地笑了笑,听上去非常憧憬那样的生活,“就像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样。”
“如果她知道您现在这样,一定会原谅您的,祝您好运,戴局长。”
戴文光只是微笑,并不接话。
皇帝办公室。
黎靖山把一份名单放在贺远征的办公桌上。
贺远征面无表情地翻开,上面写了一串军官姓名。
“上个月皇后让我拔军部的钉子,你打算撸掉谁?”黎靖山在贺远征对面坐下,“下午我去国安局把名单交给他。”
贺远征的钢笔轻轻敲击着纯黑的大理石桌面,仔细看完了所有人的名字后,在上面画了两杠,把名单推回去,说道:“先扔这个,剩下的,我们慢慢收拾。”
他画的是那天通风报信的中校。
黎靖山对贺远征的决定并不意外。
过了一会儿,贺远征发现黎靖山没有走的意思,问:“有事?”
黎靖山像在陷入了某种思考,被皇帝开口打断,倏地回神站起来:“喔,这就走。”
贺远征也不看他,若无其事地捏住一叠文件的中央,往桌上顿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黎靖山盯着贺远征,忽然觉得手里的名单重如千钧。
贺远征扫了他一眼,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一旁。
“有屁快放,别赖在这儿,你们西南司令部很闲?”
黎靖山并未在意贺远征的话,直截了当道:“你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
贺远征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不耐烦地说:“朕没打算告诉他。”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朕已经让他辞职了。”
“哈,辞职?”黎靖山面露嘲讽,“老子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你了,你一撅屁股老子都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贺远征。”
黎靖山猛地把公文包扔在他办公桌上,咄咄逼人道:“宁西的基地已经暴露了,他要真开始怀疑,你还能瞒几天,你真以为你能瞒下来?你现在能骗过他,不就是仗着你是他老公,他无条件地相信你吗?”
“能多瞒一天是一天,我不会让他插手!”
贺远征知道徐林枫查清楚背后的事情是迟早的事,二十多年的感情让他无比清楚徐林枫的手腕。
人人都知道他贺远征是图林帝国的皇帝,手握重权,天与人归。而身为皇后的徐林枫却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他几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样貌。
提到皇后,无非两个词,神秘、低调。
那场腥风血雨过去了太多年,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徐林枫这三个字,曾是所有高官的噩梦。
贺远征初登基时,图林并非二元君主制国家,军队最高指挥权已被首相夺走,皇权彻底沦为摆设。
皇室的衰落从百年之前便有了苗头,甚至内部也不乏通敌之人,以至于到如今已难以阻挡颓势。
内阁与皇室的关系日益紧张,贺远征疲于与各方势力斡旋,但始终杯水车薪。当时他仿佛被困于茫茫大海中的孤岛,孑然一身,孤立无援。
至贺辰出生前夕,更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甚至出现了让贺远征下台的声音。
而令贺远征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会有人对徐林枫痛下杀手。
那是个宛如晴天霹雳的电话——徐林枫在路上出了车祸。
出事的三辆车全部冲出了高架桥,两人当场死亡,徐林枫被送到医院抢救。
贺远征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到的医院,他浑浑噩噩地蹲在地上,年仅七岁的贺翌以为再也见不到母亲,在他身边嚎啕大哭,令他心烦意乱,无法思考。
一切的线索都表明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这场意外差点压垮了他,他与内阁的矛盾,为什么要报复在徐林枫身上?
在手术的过程中,贺辰顺利出生,徐林枫经过抢救,终于转危为安。知道结果后,贺远征险些站立不稳。
而更加出乎贺远征意料的是,这并非斗争的结束,而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
几天后,徐林枫从昏迷中苏醒,他不管不顾地让让贺远征带他去某个安全屋。
贺远征以为他又要忙工作,便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
不料徐林枫的态度却前所未有的强硬:“这事关图林的存亡,我必须要走。”
徐林枫从来不会夸大其词,贺远征听后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他离开了。
贺远征不会忘记那一天,徐林枫的脸还带着病态的苍白,声音也无比虚弱,听上去比平时更加温和无害。
但他拉开保险柜的那一刻,却让人感觉他手上分明是握着一把利剑的。
徐林枫掏出一摞照片与银行流水单,每一份都贴上了对应的标签,首相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里是内阁所有议员的收支记录,有一些在外面养了情妇,还有私生子,还有一些是贪污和滥用职权,这些可以让内阁洗牌。我这里还有一张储存卡,里面是布鲁诺和加尔斯上将的通讯记录,他们曾通过中间人联系过埃国的情报官,是今年拦截下来的。现在全部交给你,过段时间把他们送上军事法庭。还有去年叛国的那个少将,已经被情报局秘密解决了,要不要公布这个消息,你自己拿把握。”
贺远征无比震惊。
而徐林枫像是没有注意到贺远征内心的惊涛骇浪一样,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讨论最近的天气:“之后我会联系我的几个同学,他们现在在搞传媒。我会让他们来做这个案子的专题报道,时机成熟了就把你推出去——你不是去过前线么?在这上面多做文章,可以给你拉民众的支持率。然后多写几篇把军权归还皇室的社论,引导和控制舆论,告诉大众只有这样才能最好地遏制*。”
“咱们国家的潜艇是短板,你拿着这个去跟军部的人谈判……”徐林枫把一个移动硬盘推到贺远征面前,神情温柔,“这是埃立特合众国未公布的潜艇的所有资料,我把他们的技术弄过来了。”
彼时徐林枫刚从情报局转任至国安局不到一年。
这番谈话后,贺远征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要杀徐林枫。
他手里攥着这些东西,拖到今天才出事堪称奇迹。
他头顶上悬了太多把刀,每把都摇摇欲坠。
可徐林枫从来没有告诉他。
他不说自己付出了多少,投入了多少,牺牲了多少。他只交出了一个绝对精彩的结果,然后默默地退至他身后。
那天贺远征终于知道,他究竟娶了一个怎样的人回家。
没有徐林枫,就没有如今的贺氏王朝。
“黎靖山,我不想重蹈覆辙,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他陷入危险。”贺远征平静地看着黎靖山,深沉的目光里仿佛有一簇燃烧的火焰,“所以,我永远不会告诉他真相。”
“你就不怕他跟你翻脸吗?”
贺远征沉声道:“我宁可他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