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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人流交织的西市,踩着朱雀街特有的雀红石,以沿路的花香为引,行至蓝淀桥,苏妄在一群雅人骚客略带嫌弃的表情中淡定穿行,来到了热闹非凡的城隍庙附近。
隆冬未过,寒气依然深重,却阻不了来往行人的欢喜心意,却见路人吐着白气,腮红着脸颊,喜笑颜颜地结伴相游。
不时能见到一个个身配长剑的风流士子走过,广袖高帽,羽扇纶巾,飒然而不羁,风采出众;又有仕女飞舞着霓裳,或围着貂绒,或戴着小帽,把臂相依,浅笑微微,带着一缕香风飘然而过,就像一阵阵姿态不同的风儿,又像一朵朵色彩不一的云朵,说不出的柔美与靓丽。
却见无数的小摊摆在庙街两旁,弄糖人的,挑皮影的,喷火龙的,解字谜的,卖字画的,走夫贩卒吆喝唱喏,孩童稚子躲藏奔行,细民男女玩笑捉弄,热闹而非凡,更带着几分安乐知足的气氛。
此情此景,悄然醉人心田,却道一句,好一个——盛世太平!
想了想,虽然还有大半个古襄阳没有逛过,但苏妄已不准备过去,牵了牵缰绳,取道旁边的小路。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苏妄却没病态到以他人的不痛快为乐趣。
左右的淑女文人终于满意了,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毕竟,谁也不想与一只畜牲挤在一起的。
但苏妄并未计较,谁让他还真的找不到一个贴心的人儿陪自己逛街呢!
“苏少侠,苏少侠,请等等!”
正在这时,一个青衣小帽的书童从桥上追了过来,模样甚是清秀,身手轻灵,游鱼一般穿过行人,倒也不赖。
这番境界虽难得,却也平常,才刚刚通脉,比之酒八仙的两名小厮又差了一筹。
“不知是谁家的仆人,竟然找到了我的头上?”苏妄眉头一挑,心念百转,今日所见说闻俱在心间闪过,最后定格在路过朱雀大街的东莱阁,从阁楼上探下的探究目光。
“看来还是个熟人呢!”苏妄心中轻笑,安心地等待书童的过来。
“苏少侠!”书童稍稍喘匀了气息,深深一弯腰,唱了个大喏,拜道:“我家公子想请苏少侠过去一叙。”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书童连姓名也未报上,苏妄可不觉得自己的名气已大到虎躯一震,路人拜服的程度。
书童这是,在软要挟呢!
苏妄牵着一只驴儿逛街,本来就引人注目,此时书童一番做派,更是惹来路人的观看,有这许多人看着,苏妄总是不好拒绝吧。
小厮此为,不知是别人授意,还是自己的想法,但苏妄知道,来者必定不善,虽不至于与他有深仇大恨,但要他出丑怕是免不了的。
“倒是个机灵的小家伙,也罢,就让我见见是何方神圣?”苏妄朗声笑道:“既是贵主人的盛情邀请,苏某则好拒绝,你且前头带路!”
却见苏妄一袭青色长衫,浓密的黑发披散在后面,堪堪及腰,略长,从头部两侧各扯过一缕,简单地在脑后打了个结,腰间挂着个酒葫芦,别有长物,一对眸光平静非常,如同静谧的夜空,宁寂而安神。
这般身姿,亦是相当的潇洒,却如隐居山野的求道者,带着点仙气,气质缥缈,却无法否认他的执着,这份执着,是对道的追求。
便是书童也沉浸在苏妄的气质中,安静了好一会,咻而转醒,神色讪讪,重又揖了一礼道:“少侠请随我来!”
虽不如先前行礼时的标准,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少了几分刻意。
果然,随在书童身后,两人又回到了朱雀大街,但才走入东莱阁门前的广场,就被客栈的小二拦着了。
“客观,本店禁止携带宠物!”
东莱阁是古襄阳的大牌客栈,之所以不说老牌,是因为东莱阁的建立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它的名气一点不低,因为,东莱阁的几个店东都不是平常人。
东莱阁占地约有一亩,高八丈四尺,分七层,端的是高大恢弘,漆料多以金、红二色为主,琉璃为瓦,梁雕处处,俱显古香古色,门前地势开阔,配合雀红石红色的效果渲染,愈发大气磅礴,如同一轮燃烧火焰的旭日。
若嫌东莱阁气势太过压客,门前却栽种的一排桃树,虽已过了花期,枝干枯老,但正好调和了建筑主体的气势,使得东莱阁愈显协调,不至叫来往客人生出店大欺客的感觉。
若以东莱阁为阳,则桃树便是阴,阴阳共聚,和谐如意,正是一个高明的风水格局,做起生意来更能顺风顺水。
可惜,此时和谐的东莱阁之外,却发生了一件不怎么和谐的事情。
小二抱着臂膀,语气虽然还算客气,但姿态就不怎么客气了,两脚一抖一抖,甚是嘚瑟的样儿,却叫带路来的书童面色尴尬。
是否禁止携带宠物苏妄并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是不该将坐骑拉入人家店里,但小二这么一折腾,反有指鹿为马的意思,硬将坐骑指为宠物,要让苏妄下不得台。
若遇上个暴脾气的,只怕还非得将坐骑拉入店里的说。
苏妄自非暴脾气,却不是没脾气,可不会顺着人家的路子走,瞥了一眼二楼开了个细缝的窗子,笑道:“既然如比,便让我这宠物带着我进去罢!”
话音才落,苏妄便已落在了黑驴背上,长啸一声,姿态狂傲,看得书童目瞪口呆,未想能看见苏妄别于平和的另一面。
“驾!”
却见苏妄一拍驴背,黑驴长嘶起立,腕蹄踏空,鬃毛飞扬,若黑龙乘云,怒而咆哮,猛然一顿,踏得地面开裂,四方微震,气势昂扬,竟引得天际中风云汇聚,如卷狂澜。
直面黑驴气势的小二已骇得手脚发软,面色发白,双股兢兢战战,哪里还有先前的威风与嘚瑟。
一旁的书童急得抓耳挠腮,连连跺脚,却不敢上前,乃怕苏妄是真的发飙,他平白上了去,被黑驴撞死,死得老冤枉了。
“苏兄且慢!”
“等得就是你!”
便见六楼的窗户打开,跃下三个男子,一白两青,俱是锦袍玉冠,衣衫华美的佳佳公子形态,两名青衣公子面貌相似,白衣公子却是苏妄的老熟人,陆余华。
但见陆余华身如鲤龙,辗转腾跃若鱼跃龙门,身姿潇洒却不轻浮,清风肆意拂过,吹起了他额前两络黑发,其神愈加出尘,飘飘然仿若不似人间人物。
“俱是‘风流’人物也!”苏妄赞叹一声,翻下驴背,迎了上去,却在风流二字上稍稍加重了口音。
三人微微站定,在苏妄与黑驴身上多有打量,其中陆余华眼中虽有些惊奇,更多的却是关注苏妄本人,而他身后的两个青衣公子,却更加关注起黑驴了,满眼的热情,似乎能融化了这个寒冬。
刚才那番动静,只要不是瞎子都猜得到,黑驴却是一只难得异种奇兽,无怪他们如此热情。
“苏兄谬赞矣!”看着苏妄一身长衫,一个破葫芦,驴背上挂着一只长剑,别无他物,似乎过得更加“潦倒”,陆余华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起来,开心地打了个揖礼。
自然,身俱异象的黑驴本能地不被他纳入计算。
“本事倒有些长进,可惜智商没有进步。”苏妄心中腹诽,面上不动声色,与陆余华和另外两名男子一一见礼。
时隔经月,陆余华一身气息愈加雄浑,更带着淡淡的威势,霸道而威严,虽无形却能慑人胆魄。
那可不是久居高位养成的气势,而是陆余华才突破通玄入照,精神晋为意志之力,境界仍未稳固,无意间散发的波动。
当然,也可能是有意的,尤其是站在苏妄面前时,可说不准陆余华是否有意显摆。
“自上次相别也没多久,这厮怎么进步这么快?莫不是连番的打击,叫他刻苦奋发了,又或,他气运滔天,身俱主角模板。”
苏妄暗暗惊呼,眼神愈加古怪,但在陆余华眼中,却是苏妄暗自对比后更加自卑,陆余华兀自陶醉着:“便是通玄入照又如何?苏妄,你依旧是个野路子出身,哪比得上本公子家世不凡。这不,就让本公子赶上来了,以后看你拿什么在师妹面前嘚瑟?”
也不知他几时看过苏妄嘚瑟?
“咳咳,陆公子,不知这两位公子是?”不知陆余华的癔症要发作多久,苏妄不得不立刻打断他的遐想。
“嗯,嗯!”陆余华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立刻被他压下,一甩长袖,温文儒雅地做着介绍:“这是我两位武家伯伯的公子,亦是在下的同门师弟,武青空,武青松。”
二人的武艺倒是不低,差不多是洞微见彻的圆满境界。
“青空,青松见过苏公子!”
武青空与武青松自认为“隐蔽”地扫过苏妄的青衫,年长些的武青空含蓄些,年幼些的武青松闪过一丝轻蔑。
“见过两位公子!”苏妄心中不在意的笑过,长身而立,未见半点窘迫。
他的素色青衫自然比不上两人的金线玉扣,但他也不在意这些,若有需要,只要让虚空镜做法,将三人的华袍抹消,叫他们与冬天来一次无遮拦亲近,感受一番什么叫做冬天的“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