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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分割,周天亘宇两分,化作两只相互旋绕的阴阳鱼,纵横席卷,与不可思、不可察的时光中呼啸展开,囊括十绝天地,并非极快,但其中的时光流速变化,已非固有的时光概念能衡量。
虽然苏妄开辟的是一方剑意亘宇,只是自身对剑意、对道的一种阐述,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近乎于开天辟地,拥有部分尘微界的特质,才有着迥异的时光流速之感。
阴阳分割,这一剑,是苏妄目前一身道行的最高体现,其中蕴含了他对终结、开辟、星辰、时光等多种大道的领悟。
至如今,他终于也将一身所学尽数总结,算是达到了旧时定下的目标。
苏妄微微一笑,阴阳周天化作一颗幽静的小球,圆坨坨,黑沉沉,静谧如夜空,深邃若幽谷,悬挂十颗八实两虚的赤红星辰,若沉若浮,微微挣扎,被他虚托在掌心。
十绝大阵,不攻已破!
那十颗星辰,却是被苏妄镇压在剑意中的八大妖王并十件宝器。
“奸贼!”
“小人,无耻!”
“人族,你惹了泼天大祸,还不将吾等放出来,否则,我妖族千万儿郎必将血洗你族!”
“人族,吾等承认你的实力,快将吾等放出,切莫伤了两家的情谊。”
“人族,你有资格当做本王的人仆,且撤去神通,勿要自误。”
“……”
有妖王怒声呵斥,认为苏妄最后胜得不甚光彩,故意诱敌,暗施奸计;有妖王出言威逼,不忘提醒妖族风光,外强中干;有妖王循循利诱,手段却不太高明,想来是自大惯了;也有妖王认不清事实,吹破了十几层牛皮却不自知。
十颗星辰看似被镇压在一处,其实却在亘宇各处不同空间,众妖王彼此难相顾,不知对方处境,因此发出不同的声音。
诸般言论,听着倒是有趣,闲暇可以打发打发时间,苏妄手掌一翻,将阴阳亘宇所化的小球收起,拂袖一扇,一道剑气被他扇出,飞入鸿冥,待看到气血烘炉下三个少年少女不明所以的模样,忽然大笑起来。
他却是忽然想到,刚才某位妖王骂他小儿,在他对面,才真真正正的是三个人族的小儿呢,虽然其中两位“小儿”的身形确实高大了些。
“先生准备往哪里去?”
廉风氏少年恭敬地问道,刑戎氏少年回首四顾,流露出几分伤神,几分坚强,目光亦有些期盼。
“我准备去往妖族一行,不知你们敢不敢相随?”苏妄看了一眼天上重新跳出的太阳,抬手一指,点向大荒中央,好似指着某位存在。
“先生相请,固我所愿!”
两位少年努力挺起胸膛,大声回应着,并有一只青鳞大蛇蜿蜒游动,讨好似的用巨大的脑袋蹭了蹭苏妄的小腿。
“坏人!”当然,还有一个黄毛小丫头轻轻拉了拉苏妄的小手指,一脸傲娇,神态娇憨。
……
廉风氏部族,时隔未过三日,方经战火,依旧弥漫淡淡硝烟的城寨再次被包围。
看着城下不下十万的各色人族杂牌大军,廉风氏大长老面色也有些愁苦。
他担忧的不仅是城下的杂牌大军,更有青天白日忽然浮现的灿漫星斗,在这方小天地,白日星光大放,只能是妖族出击之时。
“多事之秋啊。”廉风滄沽智慧非凡,却也猜得出这兵围廉风氏的人,怕是底子不甚干净。
便在这时,却见一位廉风氏战士跨步而来,周身风声呼啸,行动如飞,须臾间跨过百余丈,到了廉滄沽面前,匆忙施了一礼,禀告道:“大长老,捉得奸细一名。”
廉滄沽闻言大怒,脚下重重一顿,踏得身下的城墙动摇,怒喝道:“阴月氏欺人太甚,一面遣使入城,一面兵围廉风氏,再又派出奸细,想探我虚实,是欺我廉风氏无人否?着人带上来!”
底下的战士闻命,立时唿啸而去,但过了一时三刻,才见到几个身形狼狈的廉风氏战士推来一个身高三丈的大汉。
这大汉浑身裹着树皮草根,看不清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跟鸟窝有的一比,手腕上更是拥锁链锁着两颗巨大的石球,一边走来,一面拖动,在身后留下两道深深的划沟。
却是廉风氏战士抓住他时,锁在身上的镣铐!
大汉显然对这种待遇极为不满,再被左右的廉风氏战士推搡几下,顿时不依不饶起来,嘶吼着:“你廉风氏就这么对待客人,你们这些瓜仔子,俺可跟你们说,俺可是有身份的人,便是你们大长老见了我,也得礼遇。你们这些瓜仔子,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么?”
说到怒极时,大汉忽然伸出手掌,如按瓢葫芦一般,左右一拨一弄,但将三五个廉风氏战士推了开去,晕头转向地墩在地上,贵臀与地面狠狠地接触了下下,竟惹得地面微震。
这下摔得,疼得廉风氏战士们直龇牙。
大汉虽是随手施为,但对气力的运用,却着实精妙,也未受手上镣铐的影响,但其他廉风氏见了,又哪里肯依?
众人大怒,纷纷扑了过去,又被大汉随手推开,步了同族的后尘,惹得更多的廉风氏战士冲上去,转眼再被推了开,这般不断冲击,不断被推开,待到大汉被制服,原地却多了一座人山。
原来,眼见奈何不得大汉,廉风氏战士也用起了撒泼打赖的方式,用人墙人山硬生生将大汉压在地上,这才制服了他。
“服不服,服不服!”廉风氏战士不断大吼,纵然被同族压得呼吸不畅,面红耳赤,也不愿在大汉面前丢了露了怯。
在他们身下,却有一只脚掌微微抽了抽,而后就听一句闷声闷气的回答:“服了,服了,快起来,要憋死老子了。”
“你是哪个的老子?到我廉风氏还敢撒泼,今日若不‘压’服你,我等就不是廉风氏了。”
大汉虽然嘴上说着服气,但言语里却故意占着廉风氏战士的便宜,廉风氏战士又不都是傻子,哪会听不出来?
众人的怒火不待熄下,腾的一下又燃烧了起来,更有几个廉风氏战士远远跑来,手上拿着刻了图腾的琵琶钩,想要将大汉的琵琶骨穿了再说。
见着这如同闹剧的场景,廉滄沽摇头不已,总算知道为何只是押送一个奸细的简单任务,却花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明白,那些廉风氏战士的形容为何会狼狈了。
想必,这一路而来,这样的情景花生了绝不止一次吧!
“都退下了。”廉滄沽无奈地叹了一声,对着“人山”拜了一拜,道:“还请师兄手下留情,不要伤了我廉风氏的孩儿。”
他这般说着,显然是不认为这群廉风氏年轻人是大汉的对手,左右两名廉风氏战士顿时红了脸,吭哧道:“长老,您先站一边,待我等‘压’服了他,再与您说话,免得这野人冲撞了你。”
说罢,这两人一个撸起来袖子,一个扯下上身兽皮,也气势汹汹地“杀”了过去,但不待他们动作,四五只手臂忽然从旁边伸出,将这两人拉了回来。
这两人没有听清楚廉滄沽的话,旁的廉风氏战士却听清了廉滄沽对大汉的称呼——师兄。
能让廉滄沽称作师兄的,只能是人族长老一辈,而且还必须是人族大族,不是那种只有三五百人的小部落。
联想大汉说过的话,众人这才知道,大汉当真所言非虚,忽然间便生出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莫不是,我等认错了,此人并非奸细,而是贵客,但哪有贵客把自己弄得一身邋遢,形容如此糟糕。”
一众廉风氏年轻人心中纳闷,却也不敢不听廉滄沽的吩咐,各从地上爬起,羞赧地站来一旁,目光灼灼,却是想看一看大汉的真容,也好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谁整了。
到了此时,他们又哪里不知道,大汉所为,不过是逗他们玩呢!
“师兄还是这般无趣的紧,不过是逗一逗你们廉风氏后辈,竟如此小气,也不让我玩一玩?”眼见“计谋”被看穿,大汉也有些羞恼,一咕噜坐起,随手一扯,将手腕上的镣铐扯断,抹了把面皮,却将本就看不出形容的面庞弄得更是乱七八糟了。
“不知刑殇师兄玩得可开心,我廉风氏小辈比你刑戎氏如何?”廉滄沽顺着大汉的话说了下去,有意无意地,却揭破大汉的身份,提醒他,不要玩的过分了。
在见到大汉时,他就认出了大汉的身份,赫然是刑戎氏的二长老。
“不差,不差,不过,却比俺家小子差了许多。”
刑殇前半句回答听得廉滄古老怀开慰,后半句却叫他面露不渝,知道这人就一破篓嗓子,也不与他计较,问道:“刑殇师兄前来所为何事?”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冰冷,却是想起刑戎氏“背约”一事。
刑殇闻言,身形一正,收起无赖相,向廉滄沽拜道:“正要向师兄说明,便是这阴月氏的小人坏了你我两家的情谊。”
说话间刑殇指着城外的阴月氏大军,面上杀气四溢,叫几位廉风氏战士忍不住打了个抖,心中骇然。
刑殇不无得意,但得意也只停留了一刹那,就在这时,一抹剑光忽地从天降下,咻忽一斩,转折而回,瞬即消失。
但被刑殇指向的阴月氏联军,却在剑光消失后喷涌出一片连天的血光,十万颗头颅陡然滑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