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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才十五岁, 沈宴也是个说话算话、执行能力很强的小少年。
他想好了要为她找到家人,就制定了一系列计划一一实施,这天他看到有人将隔壁的门打开了, 便赶忙过去按了按门铃。
没一会儿,有个中年女人从里面出来, 围着围裙, 手里还拿着抹布,见沈宴站在门口,还有些好奇, “小朋友, 你找谁?”
对于中年女人来说, 即便是十几岁的男孩子,那也是小朋友。
沈宴听到这个称呼,沉默了几秒。
站在他旁边的, 只有他看得到的那个女孩子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都没顾及形象, “天啊,她居然叫你小朋友, 这阿姨真的太可爱了,她不定时的会过来打扫, 应该是这家聘请的阿姨, 为人很负责,那种边边角角都擦得很干净,阿姨最喜欢唱的歌就是洪湖水浪打浪了,我跟你说,她唱得特别好,嗓子也很好, 没有当歌手还挺可惜的。”
沈宴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对中年女人说:“阿姨,你是这家的主人吗?之前我玩遥控飞机时,那飞机没电了,可能落在你家露台了。”
中年女人皱着眉头,“不应该啊,我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也没看到遥控飞机。”
沈宴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女孩子双手抱胸,毫不客气的评价他的演技,“沈宴沈宴,你这个失望的情绪没表演到位,有点假,这边建议你重新演一遍呢。”
沈宴表情一僵:“……”
中年女人怕自己粗心没有注意到,她也知道,住在这个别墅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便侧过身子,跟沈宴说:“要不,你进来找找,兴许有的地方我没找到。”
沈宴迟疑了一秒,“那不方便吧?”
“有啥不方便。进来吧。”中年女人又问,“那遥控飞机肯定很贵吧,你进来找。”
中年女人只见到沈宴进来,也看不到他身后跟了个活泼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子咻的一下奔向了院子里的秋千,坐在上面,从外人看来,那秋千只是轻微的动了动,从沈宴看来,女孩子正欢快地荡着秋千,不止如此,她还笑得很开心,“我最喜欢这个秋千了,还没认识你的时候,我一天坐八百遍!”
沈宴低头掩饰了脸上的笑意,他有时候会被她逗笑,这落在旁人眼里就会觉得他这个人莫名其妙……
他跟着中年女人走进了屋子。
“你是第一次来吧,我还挺喜欢这里的装修摆设的,就是晚上只有我一个人睡,我怕。”女孩子又说,“不对啊,我现在都不是人了,我怕什么啊。”
沈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提醒女孩子不要再说这种话逗他了。
他虽然跟她认识了一段时间,也知道她就住在隔壁,但他没有进来这屋子过。
他快速地看了一眼这屋子,十分地安静,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来打扫,应该就是在他前面领着他进门的阿姨了。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摆设,都看不到有人居住的痕迹,更像是个装修豪华的样板间。
这里要么是她的家,要么是她临时找的落脚处。
他比较倾向于是前一种,想到这里,他假装不经意地说道:“阿姨,你家里真干净整洁。”
阿姨笑了,“我哪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这不是我家,我是来打扫卫生的。”
沈宴长相帅气,为人又礼貌,是中年女人会喜欢的那种孩子。
“我家就住在隔壁,好像都没见过这家人。”
“别说你没见过,我都没见过,可能是去国外了吧。”
“那阿姨,你有这家人的联系方式吗?”沈宴顿了顿,“之前我奶奶说想买这附近的房子。”
阿姨摇摇头,“我们都是跟中介公司对接的,不跟主人家直接联系。”
沈宴嗯了一声,还是说了谢谢。
这条线也断了。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用比较另类的方法找到这家人,只是如果这家人真的出国了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沈宴是豪门三代,又是天才小宝贝,真要去查一件事也不难,他托人秘密去查了隔壁这屋子的房主是谁,没过多久,那人就查到了,隔壁那栋小洋楼的房主名叫洛天远。
洛天远……
沈宴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也没听父母或者家里人提过。
他在纸上写了洛天远这个名字,问一旁正在专心啃着鸡翅的女孩子,“你对洛天远这个名字熟吗?”
她抬起头来,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连我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别人帮我查了一下,洛天远的原籍地是宁城。”沈宴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也在宁城呆过几年?所以,算是故地重游吧,我想回一趟宁城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你打听到更多的信息,不知道怎么回事,关于洛天远的资料也查不到更多了,只能我自己去查。”
她啊了一声,“那不是很麻烦你吗?你为了帮我查我的家人是谁,一直都在奔波。”
她看得到,知道沈宴对她的事情很上心,他只是表面上看着冷漠,实际上骨子里也很热心肠。
沈宴唉声叹气,“谁叫现在全世界只有我看得到你。”
他倒是想不管,可这女孩子太可怜了。连他都不管她,那谁还能管她?
两人熟了以后,他看得出来,她在世时一定也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心地善良又活泼开朗,即便现在已经死了,也还是每天开开心心的,跟小太阳似的。他总觉得,她就该一直这样开心,他能成为那个看得到她的人,一定是有理由的。
女孩子歪着头,很认真地探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她即便能碰到他,他也是没有感觉的。
她说:“谢谢你,沈宴,希望你好好学习,天天开心,好人一生平安。”
他一愣,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沈宴作为别人家的孩子,很令自家人放心,可能他从小稳重成熟惯了,在十五岁这样的年纪提出想要回宁城去看看转转时,除了沈清若有些惊讶疑虑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反对。
大人跟小孩子是不一样的,也许宁城在沈清若的记忆里,除了做不完的工作以及生活的重压以外,也没有别的美好了。家里人包括沈清若都以为,沈宴那么小,小孩子眼里是没有对生活的压力的,也许在他的记忆里,宁城就是童年时代。
沈宴并不是一个人去,有两个保镖会假扮成他的叔叔保护他。现在交通方便了很多,宁城虽然没有机场,不过相邻的城市才修建了,离宁城也不过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这次他们选择的是坐飞机。在排队安检时,沈宴刻意跟前面一个旅客隔了一段距离。
女孩子站在沈宴前面,笑嘻嘻地说:“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次坐飞机啊。虽然说我也不需要买机票,也不需要过安检,不过,我生前是文明人,死后也是文明鬼,鬼也是要排队的,对不对?沈宴,不过上了飞机以后我坐哪啊,都没有我的座位……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接地气的富二代了,我看的那些小说里,那些富二代除了动不动说女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以外,他们都有私人飞机的!沈宴沈宴,你的私人飞机在哪啊?”
沈宴忍无可忍,如果不是想着她也不用上学,他真的打从内心里反对她正事不干,天天看那些没有营养的小说!
什么私人飞机,没有!
“沈宴,我余下的鬼生里,能坐一回你的私人飞机吗?”女孩子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时还有一对讨喜的酒窝,“我还没见过私人飞机是什么样子,难道你家没有吗,可你不是沈北方吗?”
她先前看了那么多小说,小说里的男主角高配版的是掌握全球经济命脉,低配版也是掌握全国经济命脉。她了解了一下,盛远集团在北方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沈宴应该能算得上是掌握北方经济命脉的人了,简称沈北方!
听到这个称呼,沈宴终于看向她,用嘴型无声地说:“安静!”
她很吵,不过他想,应该是除了他以外,没人听得到她说话,所以她把对别人说的话,都对他一个人说了。
沈宴来到宁城,洛书颜坐飞机也有后遗症,她第二天不愿意起床,非说外面的太阳太大,说不定会把她晒黑。女孩子不愿意做一件事的时候,总是有很多理由的,沈宴也就懒得拆穿她,作为一个鬼,是不会晒黑的。
她很娇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想必生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吧。
沈宴正好经过宁城小学,便让司机停了下来,他在宁城小学只呆了一个学期,对这里印象都不深了,不过既然来了,就去看看。没想到他刚到学校,居然就碰到了他以前的班主任,更没想到的是,班主任居然还记得他。
过去八年了,班主任之所以还记得沈宴,还是因为沈宴成绩很好,平常也不说话,总是沉默寡言的,那时候还有人说他是自闭症儿童,九十年代末,自闭症是什么病他们都不了解,不过他是个负责任的老师,平日里也都很关注沈宴。
班主任很热情,他教沈宴时,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现在一转眼,他的孩子都快上小学了。盛情邀请之下,沈宴只好跟着班主任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拉开抽屉,要将好吃的糖果给他,就在他拒绝的时候,听到办公室里那一台有些老旧的电视机里传来一阵旋律,他下意识地看向电视机,好像是在回放录像带,是一群小女孩在跳舞。
“今年校长要搞十年回忆录,把之前在大剧院的演出都剪辑到一块。”班主任解释了一句,他眯了眯眼经努力回忆,“小刘,这好像是我刚当班主任带的那一届的吧,好像是二班的女孩子。”
“我记性可没您那么好。”
沈宴准备转移视线,突然镜头在领舞的女孩子上多停留了几秒,他呼吸一滞,都没想太多,便问道:“那是谁?”
班主任一看,“哪个?”
“领舞的那个。”沈宴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努力淡定地说:“我觉得有些眼熟。”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难过,“是洛书颜,我都记得她,可水灵可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真是可惜了。”
洛书颜?洛天远?
随着班主任提到这个名字,沈宴记忆里被尘封的那一块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难怪他觉得她有些眼熟,小时候他见过她。
长大后的她除了瘦了很多以外,五官变化并不大。
那时候他跟她没在一个班,之所以会注意到她,还是因为那一个星期里,他每天去上学都能在学校门口看到她在买红领巾。
他还很诧异,她这一个星期起码买了四五条吧?
除此之外,他们也没什么交集,哦,不对,期中考试,她跟他并列全年级第一,期末考试,她还是跟他并列全年级第一,看那个排名表,他跟她的名字挨在一起,他也就记住了,原来她叫洛书颜。
就在沈宴回忆的时候,小刘老师的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杀人犯真的变态,怎么就忍心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下手?”小刘老师骂道,“判了死刑我都觉得轻了,就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人家女孩子还那么小啊!”
几个老师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沈宴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熟人作案,跟外人里应外合绑架了洛书颜,洛书颜在逃跑的路上意外身亡。
他心下一沉……
“前段时间我见过洛书颜的爸爸,那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一个人,愣是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了,消沉得很。”
“这也正常,父女俩相依为命,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老乡的儿子溺水身亡,家里人疯的疯,瞎的瞎,太可怜了。”
……
沈宴是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宁城小学的。
到现在,已经不用去查洛天远了,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他回到酒店房间,电视机是开着的,只见洛书颜躺在沙发上,一边喝可乐一边吃薯片,见他回来,她立马迎了上去,还不忘跟他吐槽电视剧剧情,“可把我气的!男主角家里简直就是极品窝,全天下的极品全都凑一堆去了,不是小妹惹事,就是婆婆作妖,我再也不要追这种家庭伦理剧了,看得头疼!”
她被气得恨不得原地转圈圈。
他以那样哀伤又难过的眼神看她。
她跟他差不多大,在同龄人还在为迎来高中生活紧张忐忑时,她的人生就被无情地按下了暂停键。
明明之前他跟她素不相识,明明他们不是亲人,可这一刻,他心里很难受。
他探出手来,想要摸摸她的头发,手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
他只是低声说:“要不要吃蛋糕,听说这附近有家蛋糕店开了很多年了,是老字号。”
“当然要!”
沈宴离开了酒店,穿过两条街,来到了一家装修比较复古的蛋糕店,据说这个蛋糕店都开了二十年了。他忍不住想,洛书颜还活着的时候肯定吃过。
蛋糕店里,店员看着那个清瘦的男孩子弯腰在看橱柜里的蛋糕。
洛书颜一点儿都没把自己当外人,“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沈宴,你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好人啊,我再也没见过比你更好的人了,所以,我可以再要一份蛋卷吗,看起来好香好好吃……”
沈宴也只好无奈地点了她要吃的那些蛋糕。
回到酒店里,洛书颜美滋滋的吃着蛋糕,吃着吃着她又说道:“好熟悉的味道啊,总觉得我吃过。真好吃!”
沈宴看她吃得高兴,也笑了。
他想,令她放不下,不肯去投胎的那个人就是她的爸爸洛天远吧。
接下来他要去查洛天远在哪里,他要带洛书颜去见她的爸爸,如果洛天远好好的,她应该也就没有遗憾跟执念了吧?就可以去投胎重新做人了吧。
不过,那样的话,以后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
沈宴心里有些闷,但他选择自己骗自己,等她走了,他的世界相信也就清静了,对,就是这样!
-洛天远的事情以及近况并没有那么容易查到。
沈宴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自然没办法带着洛书颜去见她爸爸,于是,他带着她来到了国外。
洛书颜常常调侃自己是个书童,陪着少爷在外求学,她似乎很喜欢给人取一些奇怪的外号,有时候喊他沈北方,有时候喊他少爷,还有的时候干脆喊他球球。
前两个外号沈宴还能勉强装作耳聋,作为十五岁的男孩子,球球这个称呼真的忍不了了!
“为什么这样叫我。”沈宴忍无可忍之后,终于问道。
洛书颜正坐在桌子上啃苹果,“我听你奶奶跟你家里的阿姨说的,说你妈当年带着怀着你假死消失,你爸爸是霸道总裁吧,这就是带球跑的经典剧情啊,所以,你是带球跑里的球,叫你球球,完全没有问题。”
沈宴:“……”
“偷听是不对的行为。”他只好语气生硬的说。
“我没想偷听!我才不想听老太太的那些陈年烂谷子的八卦呢。”洛书颜别扭的说,“我是个有礼貌的人,就那天跟你回你家,我无意间听到的,你不知道,我现在耳朵可灵呢,我能听到十米之外的人说话,你说这算不算是解锁了特异功能?”
“不知道。”
两人初到国外,沈宴必须得承认,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勇敢成熟,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下依然是忐忑的,幸好有洛书颜陪着他,不然他的日子可能会更无聊。
几个月后,沈宴颇费了一番工夫,终于查到了关于洛天远的行踪还有近况。
算是出乎意料,却也在预料之中,洛天远不太好。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洛书颜还是洛天远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女儿,一开始为女儿复仇的决心还能支撑着他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直到他成功报复了幕后黑手杀人犯,如果不是他身边的好友及时报警,警方也很快地赶到,可能洛天远会亲手解决了杀人犯。
最后那个杀人犯受千夫所指,身败名裂,同时他被判缓期两年后执行死刑。
然而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无论多么重的刑罚,都难以解心头悲愤。
洛天远有权有势,他甚至秘密的建了一个研究试验所,想要让他的女儿起死回生,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起死回生的办法,他注定会失败,受过高等教育、平日里冷静又理智的人能固执到这个地步,可见他离疯狂也不远了。
沈宴收到了别人发来的照片,那几张照片都是好不容易才拍到的,照片里,洛天远几乎骨瘦嶙峋,瘦脱了相,表情漠然,说是行尸走肉也不夸张。毫无疑问,他再继续这样下去,要么是重新振作起来,要么离死也不远了。
这样的洛天远让沈宴开始犹豫,要不要带洛书颜去见他呢?
她如果看到她放不下的人变成了这样,一定会更难受吧?
沈宴想再等等,等到洛天远的情况好一点了,再带洛书颜去见他。
在沈宴为了这件事烦恼头疼的时候,洛天远却在自己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封信。
他胡子拉渣,伸出手,已经瘦到青筋暴起。
他心里麻木的想,这也许是谁劝导他写的信吧。
现在的洛天远已经无喜无悲,心情就跟死水一样,唯独在想起女儿时,会难受到必须蜷缩在房间角落里才能勉强克制住去陪女儿的冲动。其实,他也不觉得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所谓的赚钱,所谓的梦想,在女儿离开以后,都成了一场笑话。
之所以还在苟延残喘,是他必须得盯着韦俊,韦俊一天没死,他就不会安心。
他下了狠手,不会给韦俊任何上诉成功的机会,但他得保证他还活着,如果他死了,谁来为他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展开那封信,在看到“亲爱的爸爸”这五个字时,他瞬间怔住。
【亲爱的爸爸:
你好呀。如果你收到这封信时,我还好好地、活蹦乱跳的活着,那你就当我是发疯了,接下来的内容你也不用看了,我怕你看完会忍不住打断我的狗腿。如果,如果我已经不在了,也请你这时候是笑着看这封信的,来,跟我一起念,茄子!
三岁的时候,疼爱我的爷爷奶奶去世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人跟人之间最后都会分开的,有一天爸爸也会离开我,每次想到这个可能,我都会很难受很难受,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可我没有想到,我会走在爸爸前面。
爸爸,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小的时候不管我是学翻身,还是爬行还是走路,你总跟在我后面,生怕我摔倒了,我去幼儿园时,你也偷偷地在外面守着我看着我,以前我听人说过,父母跟子女的关系是互相依赖,小时候孩子依赖父母,父母老了以后就开始依赖孩子。现在我先走一步啦,我先适应天堂的生活,摸清楚里面的规则,会好好的赚钱在天堂买房买车,这样等爸爸过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享清福了!到那个时候我来当你的“爸爸”,嘿嘿。
爸爸,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也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快乐的活着。你要多多收集在人间的美好回忆,等我们相聚了,要每天跟我讲!对了,最后再提醒爸爸一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分辨你是在说谎还是说真话,所以,爸爸如果到时候编造一些假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听出来的啦。
爸爸,我爱你!】
洛天远这段时间似乎忘记了怎么哭怎么笑,看到这封信,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在看到最后一句话时,他肩膀抽动,发出最最惨烈的哭声,那是一个父亲失去女儿,最最不能承受的痛。
这个晚上,他在疲倦至极时,沉沉入睡。
梦中,他匍匐在地上,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你本是气运之子,可以拥有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财富、幸福、成功,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话:“我只要我女儿,我要我女儿活着……”
【散尽家财,日后疾病缠身,五十岁寿命终止,你原本可以活到九十岁……换一个重来的机会,值得吗?】
他坚定地说:“值得。”
醒来以后,洛天远想起了这个梦,他内心深处当然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没多久以后,他似乎重新振作起来了,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只有他知道,他是在等待五十岁的到来,等待跟女儿的重逢。
洛书颜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名叫霍尔。
霍尔也是个可怜的大男孩,听他说,他从出生起就有很严重的先天疾病,他从有记忆开始,基本上就住在了医院里,父母医生都为他想了很多办法来延长他的生命,然而他还是在十七岁这一年就停止了呼吸。
他现在很高兴,因为死了以后就不用受疾病的痛苦了,之所以现在还不去投胎,是因为他想看到他的弟弟出生。
在他死后,他的父母太痛苦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又要了一个孩子,每次他妈妈去产检,他总是跟在后面,有一次产检时听胎心,他听到那个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比他的爸妈还要激动。
霍尔说了,等弟弟出生后,他再去投胎,希望这一次能有个好点的身体,能够蹦蹦跳跳,跟许多同龄孩子一起打篮球、踢足球。
洛书颜见霍尔也很可怜,她在这地飘了这么久了,除了几个还在关心股市不肯离去的中年大叔大妈以外,也见不到别的小伙伴,大多数人最后就算有执念,也都会慢慢淡去然后离开,这个世界并没有恐怖片里说的那样可怕。
不肯离去的鬼们井水不犯河水,毕竟还活着的时候都不见得能在路上打声招呼,更别说死都死了,一些没必要的社交根本就没人在意了。
霍尔从小在医院长大,没什么朋友,见到洛书颜就黏着她了,洛书颜呢,想着鬼生也不能太咸鱼,沈宴跟她对话也都是用中文普通话,其他外国友人也见不到她,跟霍尔一块儿,也可以练习英语口语啊!做人不能咸鱼,做鬼同样也不能咸鱼……
沈宴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正在倒橙汁的手都顿住了,连杯子里的橙汁倒满了也没及时发现。
“这?就这?”沈宴都想钻进洛书颜的脑袋里看看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了,“你还学英语口语,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
洛书颜心虚,“学好外语,走遍世界都不怕嘛。”
沈宴气啊,“你现在就怕吗?你怕什么?”
洛书颜只好说了实话,“霍尔虽然在医院长大,但他认识的单词比我多多了,这是他的母语,我跟着他出去玩,都不会走丢。”
沈宴无语:“难道你不知道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吗,这是很危险的。”
“哈?”洛书颜才无语呢,“危险什么,他碰不到我,我也碰不到他,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这个适应与人跟人,鬼跟鬼之间不知道多单纯呢。”
最差最坏就是他们现在这样了。
身为人的时候,还可能会被人骗财骗色骗肾,身为鬼,大家都碰不到对方,骗什么呢?
沈宴沉默了几秒。
他知道洛书颜说得很有道理。
“他可以欺骗你的感情。”沈宴总算想到了,“对,他可以欺骗你的感情。”
洛书颜:“……”
“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不过首先,让我先打听清楚他的人品。”沈宴很认真地说,“你不要被人欺骗了感情,失恋了我是不会管你的。”
洛书颜踮起脚尖,想要去摸他的额头,“你没生病吧??”
还去打听人家的人品,霍尔都死了两年啦,打听什么啊,跟谁去打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