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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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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吞没了这座城市的深夜,街上只稀疏亮着几盏暗黄的灯。一个人也没有,一颗星星也没有。

    医院的天台上的风有些大,但并没有让这个身穿校服,坐在边上的少年感到寒冷。偶尔的猛风吹过他的身体,宽松的校服被吹得紧贴着一边,又紧扯着一边。

    少年把右手抬起,张开着,能隐约看见五指的黑影。他把手伸向一无所有的天空。

    黑色果然是最美丽的颜色,一无所有,却又能拥有一切。作为一张黑色的画布,可以轻而易举地想象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手办、洗衣机、电视……都可以清晰地印在前方似乎伸手可及的黑幕上。只是……它们并不重要。

    爸爸……妈妈……

    他们的身影,在黑幕上慢慢地远去,淡去,消失不见。

    右手紧紧握成了拳,风又吹过,呼呼作响。

    我的……力量……

    “哈啊啊嗯~”

    还是回家睡觉吧。

    三楼,病房内,一个高壮的病人侧着身子,望着墙,思考着。外边走廊,传来电梯启动的声音,数秒之后,一个人轻轻地,从外边走过。

    他又转了个身,那边是平躺着的教父、黑色、窗户外的黑色。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天空会变成这种样子……

    教父他……应该会没事的吧。

    那个神秘人,是恶魔吗?

    我一定要把你抓出来!

    话说,昨天来探我们的,是梦妍修女?

    啊,天亮了啊。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只是医院外的灯。那么亮,跟白天一样。

    办好出院手续的阿洛,回到这间病房,一边整理着他睡了两天病床,一边回想起梦妍探望他的情景,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修女这么美丽,但总是感到有些不可描述的不对劲。

    “哈唔~”

    教父醒过来了,坐起,神情有些呆滞,他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然后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教父,你醒啦?”阿洛亲切问着。

    “是啊,阿洛。”教父的脑子里不断闪过那些伪造的记忆情景,总觉得缺失了些什么,“这次表现得不错啊,阿洛。”

    说着同时看了看手机。

    【12月23日,周日,7:39】

    这时他做了一个非常不自在的动作,不知道在身上确认着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有。

    阿洛行了个谢礼,“多谢夸奖,能与教父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况且,消灭恶魔,是我的职责。”阿洛认真说道。

    “那只恶魔,是被我消灭了吗?”教父望向窗外的夜色。

    “我……什么也不知道。醒过来,我就在病床上了。”阿洛低着头,窗外的灯光甚至稍稍照亮了这间病房。

    “哎,我记得,我用长矛贯穿了它,它消散了。结束了吗?”教父极不连贯的记忆让他理不过来,他的手按着头被踢的部位。

    “阿洛,这次干得不错啊!”教父又一次表扬了他。

    “啊~谢谢教父!”

    “赶紧去办个出院手续,趁着今天教堂开放做礼拜,给大伙办个褒奖典礼!哈哈哈,怎么说呢,大家都辛苦了。”

    “嗯。”

    “哈哈哈,就这样吧。”

    “只是,这片天空……也许还有其他的恶魔,我一定要把它们消灭殆尽!”

    “嗯,我看好你。”

    太阳从东方升起,缓慢地移动,移到头顶,移到西侧。

    下午,教父和阿洛回到了教堂。

    太阳失去色彩,大地失去阳光,不管心里是否有信仰,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能为他们把世界恢复为原来的样子,他必定会被奉为神明。

    发生了这样的事,教堂自然而然多了许多市民前来,教堂大厅都几乎挤不下人了。有些人在跟教堂的人套着近乎,“明年招新的时候,记得安排下我的儿子啊”,是上次在买包子,头上连着晨安命线的那个妇女。

    “诶诶~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事要宣布!”教父的洪亮浑厚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教堂大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听我说,在周五,我们发现了一只伪装成人的恶魔!”

    大家又开始讨论了起来,他们似乎没有一丁点怀疑。

    “不必惊慌,恶魔已经被我们消灭了,现在我要对进行伐魔的勇士们进行嘉奖!”教父继续说着。“王洛!站在伐魔战第一阵线,伐魔有功,占头等功,先授予荣誉圣骑士职阶!现为他送上圣骑士勋章!”

    走到台上的,是一个高大俊气的男子,穿着银色轻装铠甲,显得,正气十足,他的眼神,不经意地穿过了正在鼓掌欢呼的群众,望向了站在教堂墙边的梦妍修女。

    “另有二十七名勇士,共同参与了伐魔战,现授予骑士职阶,现在为他们送上骑士勋章!”群众们鼓起了掌。

    琼西修女,只是站在梦妍修女旁边看着,与教父对望了一眼。

    “颁奖仪式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教父走向琼西,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你的圣女职阶,到时开会再给你补吧,知道你不喜欢露面。”

    “嗯,谢谢教父。”

    梦妍修女望着他们,是一种向往,敬佩的表情。

    教父护着琼西,走回了教堂内部。群众们继续做着他们需要做的事,想加入教会或者让孩子加入教会的心更加强烈。

    教堂的走廊上,地上是暗红色的地毯,金色图案,两边墙是哥特式风格,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奶黄色的复古样式墙灯。

    “琼西。”教父突然叫住了琼西。

    “你似乎……堕魔了!”教父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琼西转过头来,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唔?教父,你为什么这么说?”

    “是梦!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你化作了恶魔,狠狠地盯着我们。”教父神神兮兮地说着,额头上冒出了些许汗珠。

    “这怎么可能呢教父。”琼西笑着说。

    所以啊,即便是真的,也不是很出奇的事情,哼呵。

    “但愿如此。”

    “不过看起来,你才要小心堕魔噢。”

    教父双手又一次地放在了腹上,极不自然。

    “哼呵,开玩笑的。”

    琼西轻轻转过身去,修女服的裙摆甩着转了一圈,修女的背影,渐行远去。

    等教父缓过神来,她已经不在这条走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