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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对这次约会还是颇为满意的。
由于影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郁离大半程都惬意地搂着实习男友,虽然碍于夜市监控没做什么更过分的事, 但纯情如他, 本就是为了享受约会的滋味,抱抱已经非常满足了。
倒是苦了谢翡, 为了配合郁离的场景表演,大半时间都如小娇妻一般将脑袋靠在对方肩头,两人身高差不多,搞得他一场电影下来脖子都酸掉了。
在去妖管局的路上,谢翡时不时揉脖子。
郁离瞟了他好几眼,趁着红灯时抬手轻压了下他后颈某处穴位,酥麻感瞬间从皮肤相贴处蔓延至谢翡全身,就像贴上最好的膏药,所有不适一扫而空。
他哥真是天选男友了!
谢翡觉得自己无敌幸运, 收获一个男朋友不但可以撸国宝, 还白得一位老中医,祛病驱邪无一不精。
这会儿,他已完全忘记了自己遭罪的根源。
“哥, 刘局找你什么事啊?”
郁离简单说了下情况,“南山市治安不错,少有这类恶性案件, 一会儿到了局里我得先去看尸体,你胆子小,先在办公室里等我。”
谢翡心说他胆子真的不算小, 可也确实没有看尸体的兴趣,索性乖乖点头。
正遇上下班高峰期,两人抵达妖管局已经六点过了,局里仍旧忙碌着,人人皆是神色疲惫,步履匆忙,可见近日来压力之大。
郁离直接被请走,等见到尸体的第一眼,他立刻确定:“松狮蜥血脉。”
“松狮蜥……”刘天常微微蹙眉,“我记得这种蜥蜴一旦温度升高,可以在孵化期间由雄性转为雌性。”
且一旦变性,再与雄性交配时,繁殖出的后代没有性染色体。
“没错,如果凶手觉醒了这一方面的能力,你们应该排查监控中出现过的女性。”郁离办正事时还是很靠谱的,“还有,灵气复苏迄今不过一年出头,按照正常修炼进度,他不可能做到随心所欲地转换性别。”
比如燕来,哪怕有他帮忙疏导血脉,仍无法控制右眼状态,时常会被突如其来的历史残留片段吓一跳,整个人一惊一乍的,特别像只鸡。
“您的意思是……”刘天常神色一凛,如果不是正常修炼,难道是邪术?
郁离肯定了他的猜测:“凶手很可能和那只鮟鱇鱼的情况一样。”
刘天常立刻回忆起“七对蛋”的阴影,再次默默夹紧双腿,凝重道:“我马上让人重新排查监控。”
有了郁离的指示,他们很快从监控中发现了一名行迹可疑的女人。对方曾三次出现在不同的案发现场,只是身材娇小,不符合凶手特征,且外形上做了一定伪装,故此之前并未被注意到。
通过模拟画像师的帮助,他们确认了女人的真实样貌,可录入系统时才发现对方竟是黑户。好在妖管局同时还找到几位目击者,终于得到了女子的身份信息。
“她叫胡爱兰,南山市青阳镇人,目前在一家日料店打工,身份证是伪造的。”
接到刘天常的电话时,郁离正陪着谢翡包饺子。由于事关紧要,两人昨晚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郁离位于南山市的公寓。
如今客栈的生意也用不着谢翡操心,他在电话里交代了湘妃一番,便安心陪着哥哥过二人世界了。
公寓少有人居,没储备什么食材,饺子皮和馅儿还是两人特意去超市买的,他们俩一起赶过集、去过商场,倒是头回逛超市。推车穿行在货架之间时,特别有种小情侣同居过日子的感觉。
但,他们只是换地方分开睡了一夜。
连嫡长子都有了,还得分房,谁叫谢翡尚未转正呢?郁离可是非常矜持的,除了亲吻绝不会干别的,以至谢翡偶尔会联想到熊猫“性冷淡”的特点,并且怀疑他哥受了影响。
当然,他是不敢透露半点的。
原本谢翡独自在包饺子,郁离进厨房转了一圈,忽然洗了手,拿起饺子皮炫技般地捏了七八个不重样的饺子,业务熟练得谢翡下巴都快掉了,“哥你会啊?”
郁离斜睨他,眼角眉梢尽是得意:“我有说过我不会吗?”
两人认识快一年了,谢翡从不知道他哥会做饭,看样子厨艺还不差,他简直想抄袭对方那句“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却只是问:“是入世后学的吗?”
“嗯。”郁离平平静静地应了声,垂着眼继续捏出个三角形的饺子,忽听谢翡一叹,“如果我早生一百年就好了。”
“生在福中不知福。”郁离抬眼,凉凉地说:“一百年前想填饱肚子都难。”
“但我可以早点儿认识哥哥。”谢翡软声说:“哥哥也不必那么辛苦。”
他的话成功取悦了郁离,后者眼底泛起笑意,嘴上却嫌弃:“我养那两个废物都够累了,还要再多一个你。”
谢翡自动无视“废物”二字,“我也能养你们啊。”
“嘁,我是那等吃软饭的人吗?”
“吃我的饭哪里就叫吃软饭了?”谢翡不满:“而且平时你也没少吃。”
郁离一噎,正要回嘴,电话铃就响了。
“人抓到了吗?”郁离双手不得空,直接开了免提。
“暂时没有,还有一些程序要走。”刘天常解释说因为案件牵扯到市公安局,流程有些繁琐。
“抓人前通知我。”
刘天常一愣,骤然回想起古小芸曾展现出的非凡能力,赶紧应下了。
挂断电话,郁离就见谢翡一脸忧心忡忡。
“你那是什么表情,莫非对我的实力有所误解?”郁离心知谢翡是在担心他,可担心不就等于瞧不起他的本事,于是面露不快:“区区低等爬行动物,我一根小指就能解决掉。”
“……”对于郁离一贯的自我吹嘘,谢翡已经非常淡然了,甚至有点儿想笑,倒是驱散了些许不安。
一直等两人吃完了饺子,妖管局那边终于来了电话。
郁离让谢翡上局里等他,自己则做了伪装开车前往刘天常给的地址。
正是华灯初上时,车窗倒影着飞掠而过的城市霓虹,最终定格在“天鹅星城”四个字上。
这是一栋小区的名字,而胡爱兰就住在这里。
“郁先生。”刘天常快速迎了上来,“守在小区的人确认胡爱兰已经上楼了,是现在就抓人吗?”
郁离扫了他一眼,似在说“这点儿事也要问我吗”,刘天常干咳一声,转头吩咐手下假扮成快递小哥,上楼抓人。
然而开门的并不是胡爱兰。
“爱兰在换衣服,我帮她签收吧。”一位白领装束的清秀女人试图接过包裹,却遭到“快递小哥”的拒绝,“不好意思,公司新规定必须由本人来签收。”
女人友善地笑了笑,“那麻烦你稍等一会儿。”
这时,又一位身着睡衣的娇小女人走了过来,面露困惑,“我的包裹?我没买东西啊。”
“快递小哥”一眼认出对方正是胡爱兰,镇定地说:“签收人的名字就是胡爱兰,请问是你吗?”
“是我——”胡爱兰刚走到门边,早已埋伏在侧的便衣警/察立即一拥而上!
眼见胡爱兰被几个男人压制在地,清秀女人惊慌地拿出手机,“你们干什么,我报警了!”
“我们就是警/察。”刘天常出示了证件和相关文件,“胡爱兰涉嫌谋杀,现依法对其实施逮捕。”
清秀女人一怔,手机“啪”地摔落,而原本挣扎不断的胡爱兰也突然泄了气,脸贴在地面一动不动。
整个抓捕过程异常顺利,根本用不着郁离出场,只是胡爱兰在被押走时忽然回头看了清秀女人一眼,这一幕恰好落在郁离眼中,他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
郁离慢悠悠走到女人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惊魂未定,只当郁离是同来办案的警/察,老老实实地说:“周兰。”
“哪里人?”
“青阳镇人。”
“和胡爱兰怎么认识的?”
周兰咽了口唾沫,“半年前我室友回老家了,这里的租金很贵,我的工资负担不了,所以在网上挂了租房信息,她是我的新室友……”
郁离拿出手机,点开相册,“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周兰目露困惑,可等她看清图中几人时,忽地瞳孔急缩,好半晌才轻点了下头,艰涩开口:“认识其中三个……”
她正欲解释,就见对方收回手机,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离开。
等走廊恢复安静,周兰回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脑中闪过刚才所见的几张照片,以及胡爱兰涉嫌的罪名,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背脊直蹿而上。
视野中,胡爱兰的卧室门敞开着,内有惨白光线流泻,照出的阴影似潜伏的幽冥,仿佛下一刻就会将她吞噬殆尽。
周兰的恐惧郁离不得而知,回到妖管局后,他直接去了关押胡爱兰的审讯室。
和大多罪犯一样,胡爱兰面对警/察的询问始终保持缄默,但妖管局不同于寻常公/安部门,获取口供的方法多种多样,在刘天常的请求下,郁离对胡爱兰实施了催眠。
作案动机很简单,源于一个涂染了鲜血的“爱”字。
胡爱兰,确切地说应该叫胡利民,他和周兰是高中同学,也是三年的同桌。读书时,他就爱慕着周兰,却自卑胆怯不敢告白,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中女神和别人恋爱、被伤害,最后远走他国。
而胡利民高考失利,不愿复读,选择来到南山市打工。
去年,胡利民发现自己患了怪病,有时候,他会莫名其妙地变成另一个人,一个如周兰一般娇小的女人。
起初他以为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幻想出了另一种人格。那段时间他惊惶又恐惧,数次徘徊在医院门口,却始终没有检查病因的勇气。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忽然得知自己并没有生病,只是觉醒了“松狮蜥”血脉,成为了半妖。
而他,也拥有了改变性别的能力。
年底时,胡利民偶然遇见了归国不久的周兰,深藏于心的爱意火种再度燃烧,他开始跟踪对方,并撞见周兰被上司骚扰的一幕,就此拉开了连环血案的序幕……
其实第一次杀人纯属意外,他原本的计划只是想揍人一顿出气,孰料一时激愤,直接砸破了对方的脑袋。胡利民很害怕,恍惚中想到了自己拥有的诡异能力,遂变作女人逃离了案发现场。
他担心被警/察找上门,索性一直以女人的形态活动,期间听说周兰在找合租人,便伪造了身份证,鼓起勇气成为了对方新的室友。
能与女神“同居”,是胡利民曾经可望不可求的梦想,哪怕昂贵的房租几乎耗尽了他的积蓄。
转眼几个月过去,胡利民担忧的事一直没发生,逐渐安心的同时也助长了他心中的魔念,因此在打工的日料店见到高中劈腿周兰闺蜜、又将周兰初夜之事当做谈资的渣男后,他再次萌生了杀意。
当一个没有自控力、头脑亦不清醒的人拥有了凌驾于普通人、甚至法律之上的能力,他只会走向毁灭。
第三名受害者是周兰在国外求学时的同学,与周兰矛盾极深,胡利民听周兰无意中谈起往事,心中暗恨,伺机动手。
至于第四名受害者倒与周兰没有直接关系,只因胡利民在第三次作案时,怀疑被对方窥见了他变身的过程。
如此荒唐,但事实俱在。
催眠状态下的胡利民无所不答,听得众人气愤不已,但当郁离问起他如何知道自己成为了半妖,又从哪里学到任意转换性别的方法时,胡利民却沉默了。
“怎么回事?”刘天常探究地盯着胡利民空洞的双眼,“他不是被催眠了吗?”
“有一股力量干扰了他。”郁离早有预料,那股力量既然能干涉他人命数,当然也有可能防备催眠。
刘天常眉心紧蹙:“您有办法解决吗?”
“让他自愿说。”
“他肯说?”刘天常目露怀疑。
郁离冷笑一声,打了响指解除催眠。
转眼间,胡利民重新恢复了意识。
他尚不知道自己全交代了,试图继续沉默,然而电脑上一字一句、完全符合事实的口供轻易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开始大吵大闹,疯狂否认,但刘天常却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你承认与否无所谓,你只是体内激素含量发生了变化,从而导致性别改变,但dna却没有变,我们从死者身上提取到的毛发组织,经过检验,与你的dna符合一致。”
胡利民身形一滞,脸色惨白,所有的侥幸都在如山铁证下土崩瓦解,最终涕泪横流,痛哭失声。
郁离毫无同情心地敲了敲桌面,再次催问:“关于半妖的事你从哪儿知道的?”
胡利民没有回应,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郁离却也不急,淡声说:“如果周兰知道与她合租了半年的人,其实是个男人,还是自高中时就暗恋她的同桌,甚至为她杀了四个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胡利民抬头,怒目而视。
郁离轻扯嘴角:“应该会觉得很恐惧、很恶心,你会是她一生的噩梦。”
“嘭——”
胡利民戴着手铐的双手重重砸向桌面,跳起来就想扑向郁离,却被刘天常压回椅子上。
而郁离始终噙着嘲讽的笑,像对待垃圾般看着他。
胡利民喉结滚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浊的眼珠几乎脱框而出,可对上郁离那双黑如极夜的瞳眸,看清眸中映照出的狰狞面孔,他竟有种灵魂被穿刺的错觉,那些腐败腥臭的肮脏阴暗尽数曝露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良久,他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几乎是用尽全力说道:“是有人教我的。”
郁离微微眯眼:“谁?”
“不知道,他通过q.q——”
话音未落,胡利民突然全身抽搐,七孔溢血。
“胡利民!”
刘天常只愣了一瞬,就见胡利民撑在桌上的双手寸寸腐烂,露出森森白骨,他心中一紧,当即扶住胡利民的头部,试图掰开对方的嘴以防其自我伤害,却见胡利民吐出块东西,正是被咬断的半截舌头。
不过转瞬间,胡利民已经气息奄奄,彻底晕厥。
“他被下了咒,幕后之人估计已经察觉了。”如此诡异的场景似乎并未让郁离生出半点波动,他神情漠然,只是眼色比平时更为黯沉。
“我马上去查!”刘天常将胡利民交给随后进来的同事,他已经顾不上这只蜥蜴的死活了,一心只想找到制造罪恶的源头。
不论如何,胡利民总归提供了一点线索,只是幕后之人敢使用q.q作为联系工具,很可能是名黑客高手,加之已过了半年多,网上的痕迹估计早就被清除干净了。
刘天常不敢抱太大期望,但只要有一分可能,他也必须查。
然而结果令人意外,妖管局向企鹅公司发函,要求恢复数据后,竟真的找到了当时的聊天记录,并且确认了一个ip地址,还是固定ip……
说好的黑客呢?
由于过程出于意料的顺利,以至大家都对调查结果没有信心,这就好似两名差生考完试对答案,发现有道难题双方都选c后,本能地不敢相信c是正确的。
如此,刘天常在向郁离汇报结果时,陪同在侧的谢翡忍不住怀疑:“不会有诈吧,是不是那个人设下圈套故意带偏你们追查的方向?”
“我怀疑可能是挑衅。”刘天常神色凝重,对于这位隐藏在幕后的敌人更多了几分不安,“历来高智商罪犯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喜欢留下容易让人忽略的线索,借此玩弄追查者的情绪,从而获取猫捉老鼠般的精神快感。”
唯有郁离深感不满,认为大家的恐惧心理越盛,就越说明对他缺乏足够的信心,怀疑他carry全场的能力,于是冷着脸说:“呵,我看就是个蠢货罢了。”
可嘴上这么说,他心里也暗暗提高了警惕,将对方从三五线的位置升至二线咖位——只比他低一级。
尽管疑虑重重,他们还是得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妖管局根据ip地址找到了位于南山市第一人民医院附近的某家网吧,要求网管提供当时的监控,他们运气不错,网吧仍保留着近一年的监控记录。
办案人员带着大量监控视频回到局里,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就连市公安局的同事们也来帮忙。
为此,谢翡还特意叫来了眼力极好且过目不忘的陆胜男。
而陆胜男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对方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瘦小、行为鬼祟,屡次出现在网吧内。
荧幕上,他正坐在台机位前,伸出食指,一下一下戳着键盘,仿佛老年人初学打字的“一指禅”绝招。而他另一只手上则握着本书,男人每戳几下键盘就会翻书查阅着什么。
“他在干嘛?”谢翡好奇地问。
陆胜男摇了摇头,“看不清楚。”
等男人终于放下书,陆胜男立刻放大镜头,谢翡和郁离都倾身仔细观察,依稀辨认出书皮上印着几个卡通字体——快乐学拼音。
作者有话要说:琉璃:慧眼如我,就说是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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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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