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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神情疑惑地望着她。
顾长宁说：“你既然也发现了，却也不可太过声张，现下父皇交给我的任务，我怕是不能圆满完成了，燕家的细作身份在我们这里已经暴露，想要再凭我吸引剩余的细作现身，怕是很难。”
暗卫想来，确是这个道理，这九皇子殿下误打误撞地就撞上了潜藏在燕家的细作，揪出了几个，但同样也是打草惊蛇。
皇城这么大，对方若是决心藏在暗中使些阴暗手段，就不可能只将燕家作为唯一目标，现在外面的楼阁之中，谁又说得准不会藏匿着剩下的细作。
“不过，殿下似乎并非凭着一己之力从那群细作手中脱身的，从现场打斗痕迹来看，应该还有一拨功力深厚的人帮助过殿下。”暗卫说道。
顾长宁知道陆笙等人救自己的事情无法瞒下，但是长生殿的实际情况不能暴露，自己和长生殿的关系也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所以说道：“其实是池肆笙的周老板路过，他是走南闯北的人，身边自然要带着一众靠得住的能人异士以护周全。”
暗卫垂眼思忖片刻，又在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在大厅之中见到的那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观其面貌，确实不是普通人，否则也不会让手下产业池肆笙不到半年时间成为大梁皇城排名前三的大酒楼。
九殿下能脱身，大约真的是被那年纪轻轻的周老板救下才是。
“既然如此，就请殿下立刻回宫，陛下此次安排您出行，心中也是牵念万分。”暗卫低眉顺眼地说道。
顾长宁心说这人当个暗卫还是屈才，这般瞎话张嘴就来的本事都有了，还当什么暗卫，该当个帝王跟前的弄臣才是，惠帝牵不牵挂她，她比他清楚。
腹诽归腹诽，明面上顾长宁还是说道：“回宫自然是要回宫，不过父皇令我制作的解毒丹，配药上我还有些不确定的地方，想趁着这次出宫，再四处搜寻看看。”
暗卫想起顾长宁身上确实还背负着这一任务，所以即便再担心这行事叫人捉摸不透的主子会溜之大吉，也无法想出合适理由将她立刻带回惠帝面前。
于是只好告退。
暗卫一走，不消片刻的时间，周茗便兜兜转转地绕到了顾长宁的房门外。
听到敲门声，顾长宁心下略有疑惑。
周茗出声道：“顾九，是我。”
顾长宁这才过去开门。
周茗站在门外，因为稍作了易容，看上去和真实相貌有些不同。不过那双麋鹿般的莹润的大眼睛依旧炯炯有神，隐隐透出一丝精明的味道。
顾长宁侧身让他进来后，没忍住就喊道：“大眼，你找我有事？”
周茗斜睨她一眼，垮下脸来，委屈道：“老大，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别喊这个外号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顾长宁故作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你都还喊我做‘顾九’，我为何不能喊你小名？你不要跟我见外，这样喊我倒是觉得颇为亲切。”
周茗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好吧，随你开心就好。”
再相逢之前，顾长宁虽然和周茗等人也不过只认识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总觉得亲近，就好像是见到了亲人。
她很清楚不是原主的情绪在作怪，而是周茗和陆笙的存在，对自己来说确实是特殊的——他们见过彼此最落魄的一面，却又坚持怀着赤诚之心来相处，这可不就是最亲近的友人之间该有的状态？
顾长宁前世直到死去之前都没有什么值得托付的朋友，再活一次，对友情颇为看重，所以面对着周茗，也是说不出的和颜悦色。
“你这上等厢房里的茶水，竟是比不上大厅里随手倒上的一杯。”
周茗坐在房中的桌旁，抿了一口茶水之后，略微有些不满地评价道。
顾长宁正要表示无碍，就见周茗将那盏茶提起来直接灌进了嘴里。
站在一旁的顾长宁看得一阵愣神，就见他舔了舔嘴角的水渍，然后长舒一口气，说道：“不过解渴倒是够用的。”
顾长宁轻笑。
周茗环顾了一圈厢房内的装饰，然后说道：“方才那跟在你身边的下属找过来向我道谢，我差一点就露了馅，将长生殿的事情给暴露出去，你怎么也不先跟我通个气，就说是我雇下的打手救了你。”
话虽像是责备，但顾长宁知道这里面没有责备的意思，淡笑道：“还不是因为相信周大老板有急智，可以顺利化解我那下属的盘问。”
周茗摆手，道：“盘问也不至于。说起来你也算是顺便送了池肆笙一个惊喜。”
顾长宁挑眉看他。
周茗缓缓说道：“池肆笙在京城是排名前三的酒楼，但也止步于第三，欠缺的倒不是经营方式，而是靠山。如今我这救过九皇子殿下的功劳一说出去，谁还不当如今风头正盛的九皇子殿下是池肆笙的靠山？”
顾长宁和他相视一笑。
这一层她是提前想到了，所以才敢大摇大摆地坐着周茗的马车一同回到池肆笙来。当皇子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最大的好处大约就是名号响亮，说出去能震慑到一票人马。
她朝周茗拱手笑道：“那便提前祝愿周大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了。”
周茗也故作正经地接下她的祝愿，道：“承蒙殿下一番好意，草民在此谢过。”
两人正各自憋着笑在那演着皇子与草民的戏，厢房的门忽然就从外面被猛地撞开来了。
周茗连忙收敛起嬉笑神色，戒备地看向来人。
这一看，才发现不是旁人，而是和顾长宁牵扯颇深的苏家小姐，苏芊芊。
苏芊芊能顺利进来，当然有暗卫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行，看到顾长宁的那一瞬间，她就落下两行清泪。
美人落泪，当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顾长宁正要当个谦谦君子前去递上一块方帕，就被一具柔软芳香的身子撞了个满怀。
一时之间，站在一旁的周茗也看愣住了，那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殿下，苏小姐，你们、你们聊，草民先行退下去了。”
意识到自己的多余，周茗连说带跑的逃出了厢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