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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亦菱还在震惊中,尚未回过神来时,叛军一方伤亡及被俘人数已然过半,杜亦风败势已成,在一群死忠部下的拼死护送下逃离了军营。
没有亦菱的命令,众人不知该不该追击,时煊和洛沉碧看着亦菱。亦菱看了看二人,见他们身上多少都有伤。她咬着牙对身侧的亲兵道:“把朕的枪取来!追!”
不过片刻的功夫,亦菱一身轻甲骑在马上,手提长枪、背负弓箭,率领数千名精锐向杜亦风败逃的方向追去。
只疾行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前方便出现了一大片人马,亦菱于快马上定睛一看,见竟是翳、江两国联军同北胡骑兵在交手,双方斗得不可开交,杜亦风和他带走的夏国叛兵竟也在其中,战场上一片混乱。
亦菱打了个手势,就率夏兵加入了战局。一时间翳、江两国军队同亦菱带来的夏兵联手,共同对战北胡军队和追随杜亦风的叛兵,当真是一场激烈的恶战!
厮杀间,亦菱见率领翳国军队的主将竟是翳成帝赵子允,三皇兄赵子逸也在。而江国主将是意料之中的韩毅风。北胡那边,北胡汗王阿如罕为报仇自是亲自上阵。但亦菱想不明白的是翳成帝此次为何会亲征。
一个驭马转身间,亦菱猛地收紧了瞳孔!距离这边一片混战中的人马大约四分之一里处,竟有一批将士护着一辆马车,马车车辕上立着一人,亦菱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洛渊!
想不到他竟然也出现在战场上!
惊讶之后,亦菱冷笑一声,洛渊前些日子还在朝凤,还去皇女府上找过容卿,如今又随着赵子允来到这边境之地,想必赵子允这次率军亲征就是他出的主意。
翳、江两国的将士们开始见一群夏兵蜂拥而至,以为是夏国援军到了,没想到这些夏兵竟帮着北胡军队,反过来同己方厮杀,一时都懵了。谁知片刻的功夫,又来了一批夏兵,却是站在了他们这一边,这让他们感到很疑惑。
赵子逸见亦菱率军赶来,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亦菱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不远处韩毅风也投来询问的目光,亦菱用口型告诉他杜亦风叛变了。韩毅风见了二话不说,回身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斩了两名靠近他的夏国叛兵。
阿如罕看到亦菱,却是皱了皱眉头,原本双方实力相当,再加上杜亦风偶然出现,局势十分有利于他这一边,但如今亦菱又带来了一批夏军精锐,这下反倒是自己这边弱了一些。
亦菱没工夫看阿如罕,她一面厮杀一面逐渐靠近杜亦风。虽然她曾经答应过老祖宗,不会兄妹相残,但杜亦风方才分明想要置她于死地,她此时定要给他点教训,最好是能废了他的武功,让他此生再无还手之力。
阿如罕这次倾尽举国之力欲给赵子允致命一击,不曾想江夏两国横插一杠子,阻碍了他的复仇大计。他神色阴狠地扫视一周,随后咬紧牙,将手中的那柄弯刀舞得愈加呼呼生风,一连扫清前方的障碍,竟势不可挡地向赵子允所在的方向冲去!
片刻后,亦菱来到杜亦风面前,两人骑在马上对视着。杜亦风忽然嗤笑一声,“皇表妹还真是执着,既控制住了局面,就回去好好坐你的皇位,现在偏要来这里送死。”
亦菱见杜亦风身上有几处伤,略显狼狈,知他此刻的内功已不比方才,遂笑道:“老祖宗下密诏要保全皇表兄,朕虽不违抗,却可以替老祖宗好好儿地教训教训你!”语毕,挥舞手中的长枪,驱马上前,直逼杜亦风的面门!
杜亦风连忙挥枪格挡,瞬息间,两人已过了十余招!
缠斗半晌,杜亦风渐渐弱下来,亦菱却是越战越勇,已明显占了上风,她于马上回手又是一招!手中长枪直刺向杜亦风!
杜亦风慌忙横枪于胸前,只听砰的一声,堪堪架住了亦菱的长枪!亦菱暗中使劲,手中的长枪一寸一寸地压下去,杜亦风手中的枪被压出了一道弧度,且越来越弯,眼瞅着就要断了。
正在此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声,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起来,正是翳国军队和北胡骑兵交手之处,亦菱心中担心三皇兄赵子逸,连忙回首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人马一片混乱,有好多将士将什么人围在了中间。
“不好了!不好了!北胡汗王把皇上给杀了!”
亦菱一听顿时愣住了,赵子允竟被阿如罕杀了?!她坐在马上向那边看去,却只能看到人头马头攒动,混乱不堪。
阿如罕杀了赵子允,大仇得报,不欲多做停留,趁着翳、江两军一片混乱之际,率北胡军队撤离。杜亦风也趁着亦菱分神的功夫,将手中的长枪一抬,端飞了架在自己枪上的亦菱的枪,抽身便走。
亦菱也不做纠缠,转身驾马往赵子逸的方向而去。
翳国将士见皇上被杀身亡,一时都乱了方寸,既没能拦住北胡的将士,还冲散了盟友江国军队的阵型,赵子逸一方面命人好生将赵子允的尸身抬上马,另一方面还要稳定军心,忙得不得空。韩毅风刚刚从惊变中定下神来,赶忙指挥铁骑神军重整阵型。
亦菱远远地瞟了一眼赵子允的尸身,一时不知心中究竟是何种滋味。她扫视一周,忽然看到有一个人正欲离开战场。
一个强烈的想法冒出来,亦菱将长枪往马鞍侧面一插,伸手向背后探去,拿起长弓,抽出羽箭,随后张弓搭箭,瞄准那人。
不远处,洛沉碧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正对上亦菱的视线,随即怔住了。
亦菱看着洛沉碧,忽然大喊一声:“沉碧!对不住了!”
手中羽箭应声而出!
嗖的一声,那羽箭竟向洛沉碧的方向急速飞去!
洛沉碧身边的时煊傻了眼,不远处赵子逸和韩毅风听到喊声看过来,见状也愣住了。在场的人见到这一幕都定在了原地,夏国女帝竟要杀了当朝丞相、她的未婚皇夫?
正当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时,那羽箭竟从洛沉碧的耳畔呼啸而过,越过战场中千千万万的将士马匹,直射向更远处!
不过一瞬间,远处那辆马车车辕上立着的人中了当胸一剑,直挺挺地跌了下去。那马车不过刚刚转了一半的方向,还未来得及离开,下令的人就当场中箭咽了气,马儿受惊,长啸一声,拉着马车疯狂地跑远了。
洛沉碧不可置信地望着洛渊倒下的方向,随后转过头来看着亦菱,却见亦菱并没有给他对视的机会,勒马转身,率一众夏兵策马扬鞭地追着那撤走的北胡军队而去。洛沉碧轻轻地摇着头无奈地笑了,随后看了眼时煊,时煊明白洛沉碧的意思,点了点头,洛沉碧便驱马率剩余夏兵追随而去。
时煊一直望着亦菱远去的身影,许久后才同赵子逸、韩毅风招呼了一声,回军营去处理哗变后诸事。
这下事情变得有趣起来,明明是北胡和翳国之间的战争,江国和夏国只是派兵支援,而且被杀的人明明是翳国的成帝,可到了最后却成了夏国女帝拼了命地去追杀那撤离的北胡将士,留在原地的众人,尤其是翳国的将士们皆是懵了。
韩毅风与赵子逸是同门师兄弟,翳国发生了这么大事儿,他少不了要留下来帮着赵子逸处理后事、稳定军心,所以并没有命铁骑神军去追击阿如罕。只是翳成帝于战场上意外身亡,翳国赵氏皇族一脉便只剩了晋王,翳国怕是要乱上一阵子,五国的平衡也隐隐被打破了,只怕……韩毅风暗自皱了皱眉。
亦菱率夏军风驰电掣般追着阿如罕和杜亦风而去,没过多久便追上了他们,双方便是一阵厮杀。阿如罕念及亦菱是自己妻子的表妹,并不打算下杀手,而杜亦风身上多处受伤,纵使想杀了亦菱也是有心无力,亦菱也没有要杀二人的意思,明显只是想要消耗北胡的兵力。于是双方僵持了好一阵子后,阿如罕再次寻机抽身撤军。原本他想借着自己对地形的了解甩掉亦菱,但没想到的是亦菱竟好似对这里了如指掌,即便是他将夏军远远甩在身后,再也看不到了,不出一日亦菱还是会率夏军再度出现,竟是步步紧逼,如影随形!
阿如罕并不知道,亦菱临行前仔细研究了那份真的九州地图,还悉心请教了柳先生,是故才会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所以,每次阿如罕带兵在原地休息,看到亦菱率领夏军如鬼魅般地追上来时,都会学着中原人骂一句“见了鬼了”,而后双方又是一阵厮杀。
来回几次,同北胡军队一同撤离的夏国叛军几乎被杀光,北胡军队也折损过半,杜亦风也因伤势而昏迷不醒,阿如罕在心中咒骂不止,正无计可施,快要被逼急了的时候,亦菱忽然撤军了。
来得也怪,追得也急,走得也突然,真是奇了怪了!阿如罕看了看昏迷的大舅子和损伤过半的精锐,咬了咬牙,下令继续赶路返回王庭。
临阳除杜太后外,无人坐镇,赵子逸不敢多留,一面严令封锁成帝被杀的消息,一面运送成帝遗体回临阳。韩毅风任务完成,也出发返回江国复命。
亦菱同阿如罕交手数次,也折损了不少人,见目的达到,也不恋战,撤军回营。
亦菱跃下马,进了主帐,洛沉碧紧随其后。
帐内一时只有二人,亦菱看着洛沉碧,心中有些歉疚,毕竟她前几日亲手射杀了他的亲叔父,虽说洛渊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洛沉碧父母均已不在人世,他的亲叔父洛渊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她冒然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妥。
“沉碧,对不起,我……”亦菱歉疚地看着洛沉碧,却见洛沉碧忽然淡笑着摇了摇头,顿时止住了话,难道他当真不在乎?
“菱儿,你不必同我道歉,就算你当日不杀我叔父,我日后也是要代家父遵照门规处置他的。”洛沉碧解释道。
“这是为何?”亦菱十分惊诧,毕竟,洛渊不过是行事古怪了些,妄图选择一心狠手辣之人来辅佐,进而一统天下,但也不至于用门规处置啊。
洛沉碧苦笑着摇了摇头,“怕是容卿还不曾告诉过你,但是在朔城的时候,他告诉我了。当年毒害郭淞师叔的人不是郭浩师叔,而是我叔父洛渊。”
亦菱目瞪口呆,竟会是这样!
洛沉碧接着道:“他本就同郭淞师叔意见不合,又嫉恨郭淞师叔武功高强、座下弟子众多且个个优秀,故借着郭淞师叔和郭浩师叔刚刚争吵过的时机,趁机毒害了他,还栽赃给郭浩师叔。”
“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人。”亦菱感叹道。
洛沉碧望着亦菱,温和一笑,“所以,你不必道歉,倒是我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当日出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毕竟他是我叔父,我只是晚辈。”
听到洛沉碧这么说,亦菱心中的愧疚全消,“不管怎么说,他也得到了报应,也算是对令尊和两位郭前辈的在天之灵有个交待了。”
两人正说着,时煊进了主帐,正要跪拜。
亦菱忙上前扶住她,随后反倒是自己跪了下来,也不避讳洛沉碧,开口就道:“濯玉宫女弟子拜见五姑姑。”
亦菱幼时在濯玉宫,只见过大姑姑白芷和七姑姑林晚晴,其余几位姑姑一概不曾见过,她曾听七姑姑林晚晴提起过五姑姑,说她是她们那一辈轻功最好的。数日前军队哗变,时煊护驾,亦菱亲眼见到她的武功,正是属于濯玉宫一派,而且其轻功高深,身姿步法竟比大姑姑和七姑姑还要轻盈,亦菱当下就断定时煊就是五姑姑无疑。
时煊见亦菱恭敬跪拜,连忙扶起她,“陛下折煞臣了,臣从师父那里得知,她老人家已将濯玉宫宫主之位传于陛下,如今倒是该属下来拜见宫主。”说着便要行礼。
亦菱连忙搀住她,笑道:“五姑姑一会儿陛下、一会儿宫主、一会儿臣、一会儿属下的,都把我给说晕了。这几日营中可还好?”
时煊神色凝重,“回陛下,营中尚且安好,只是几日前朝凤来报,上皇陛下病重。”
亦菱闻言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