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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东张西望地看着四下,她一时间又忘了,她现在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这小大人当久了,还以为她已经是大人了,现在连沈宛都说她像大人呢,她也完全拿自己当大人了悦。
“你是不是故意的,本王就说你。”
罗小蝶听到“本王”二字,眼睛一跳,走到萧二十三娘的身边,用手一扯,低声问道:“这是哪位皇子吗?”
萧二十三娘眉梢含笑,“他是皇子,不是大周皇子,而是赵国皇子。”话语里有几分不屑,若不是赵熹与九皇子南宫昶交好,她亦是不预理睬的。
沈容歪着脑袋,“殿下叫我?”萌萌地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可爱得让人心儿扑扑直跳。
萧二十三娘立时移到路中央,她们是一起出来的,她自要保护弱者,大声道:“熹皇子,你想作甚?”
赵熹回头道:“萧二十三娘,这是我与沈五娘的事。”他微微眯眼,“沈五,你可记得我?”
“记得。”沈容很认真地答道:“蓝衣公子。”
什么?
他关注她这么久,她居然唤他“蓝衣公子”,该死的也太不公平,他心心念着她,为了今日的见面,他一大早起来打扮自己,自认是所有少年才俊第一俊朗、第一风度翩翩之人,她居然一句“蓝衣公子”就算记住了。偌大的明春园里,穿蓝衣的人可不少,这就成他名字了。
“本王姓赵,名熹,是赵国国君第五子。搀”
拦住她们的去路,就为了告诉她,他姓甚名谁。
赵熹挡在沈容跟前,“记住本王的名字了。”
“是,蓝衣……狗须公子。”
什么?
她还记不住。
居然称他狗须公子。
他早就知道这小丫头心眼多多,看来,他不使点手段,怕是她记不住他。
赵熹突地一弯腰,将沈容夹在腋下,“小丫头,本王让你长点记性。”
萧二十三娘看着不对劲,大叫一声,“熹皇子,快把沈五娘放下来。”
赵熹猛一回身,指着萧二十三娘与罗小蝶等人,厉声道:“本王再重复一遍,这是本王与沈五娘的事,你们……两小丫头休多管闲事。”
他说得很凶,样子很吓人,似乎要是她们再多说一个字,就把她们也像捉小鸡一样地夹在腋下。
小环脸色煞白,追了过来:“熹皇子,你大人大量,别与我家五姑娘一般计较,她……她就是个孩子。”
他若把沈容当孩子,到时候被算计得拆骨熬汤都极有可能,自从看她设计算计临安王世子,接下来又是下注赚钱,之后又见到她算计祖母、堂姐,桩桩件件,绝不是一个十岁小姑娘会的。他早就视她为知事的少女,不过是顶了一张无害又幼稚的脸。
赵熹一个回头,只瞪了一下,小环吓得身子微颤,立时住了口,只乖乖地跟在后面。
扑啦——
一声水响,赵熹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生生将沈容丢到了人工河里,只溅起高高的水花。
沈容浑身被水一激,拼命挥开四肢,丫丫的,恶霸从哪里冒出来的,竟被他丢河里,虽是二月,乍暖还寒,这水可冷着呢。
王八蛋!
该死的赵熹,她到底怎么招惹到他。
他的肚量未免也太小了,只得芝麻绿豆那么大。
不过就是被她开了个玩笑,居然回头就找她报仇,还把她丢河里。
小环吓得尖叫两声:“来人啊,快救人!”
沈容在水里扑腾着很快游到岸边,赵熹微眯着双眼,她竟然会游水?赵熹站在岸上,看着水里的沈容,厉声道:“说!本王是谁!”
这个疯子!
沈容原玩得正高兴,莫名其妙惹来这场祸,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丢到河,她就算是十岁的小姑娘,可也要颜面的,这一回简直是出尽风头。
她怎么知道这疯子在想什么。
“再答错,本王便将你赶回河里冷静想想,直到你记住本王的身份、名字为止。”
赵熹这一闹,立时吸引无数人的注意。
被吓了一跳的正是九皇子南宫昶,在小环与罗小蝶主仆的大叫声中:“来人啊,快来人啊,沈五娘掉河里了,快来人呀!”
然,有婆子赶来要救,赵熹却霸道站在岸边大吼:“没本王的吩咐,谁敢救她!若有人没经过本王救她上岸就是本王的敌人,本王亲自把他丢河里溺毙!”
好狂的声音!
好霸道的话语!
闻讯赶来的数名婆子个个静立在岸边,谁也不敢去救。
赵熹迈着大方步,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大雄鸡,“沈五娘,说本王是谁?”
沈容一时猜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是报复她骂他是狗?不像啊。又为何丢她到河里,她摸不着头脑。
她自认能识辩人心,却独猜不出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所思所想。
赵熹见她久久不答,突地瞪过来。
小环急道:“回熹皇子,你是赵国的五皇子熹殿下。”
“本王不是问你,是问她!”赵熹厉声喝呼,然后指了指河水,示意小环跳下去,小环吓得连连后退,五姑娘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就招惹了这个一个大煞星。
沈容此刻浑身湿透,微风一吹,更是冷得紧,她却故作冷静地望着赵熹,“你是赵国五皇子赵熹!”好吧,她扮可怜示弱,让世人的口水淹死他。
“熹皇子太不像话了。”
“实在是可恶,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姑娘。”
“还把人丢河里,太可恨了。”
赵熹似乎根本就没听见周围的议论声,他满意地笑道:“不错,不错,总算记住本王的名字了。你可以上岸了。”
是他将她丢下去,现在说得像是恩典一般。
沈容立在水里,只不作声,她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当她是好欺负的,害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
她抬起手臂,“谁把我丢下来的,谁把我拉上去。”
据说赵熹四岁那年,在赵国皇宫,有一回把赵国国君的奏折涂鸦,赵国国君一怒之下将他丢到一个枯井里,想吓吓他。赵熹在井底哭得几近昏厥,皇后、大皇子、太后甚至宫里服侍的下人全都去拉,他居然一身傲气地大叫:“谁把我丢下来,谁把我背上去。”直惹得赵国国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赵国国君下枯井将他带上去方才作罢。
他说出这话后,宫中所有人都没办法带他走,因为他不跟任何走,就非得要父亲带他才离开,不仅要父亲亲自带他上去,还要父亲与他说软话。自那以后,赵熹固执、倔强的名声就传出去。
赵熹乐了,伸出手来,“沈五娘,记住本王的名字和身份。”
然,落音时,让所有人没想到的结局出现了。
长得高挑的赵熹被沈容给拽下了河水,而沈容一调头游开。
他没防备,是,完全没想到,在他伸手拉她的时候,会被她一把拽落到河里,岸边,全是纨绔子弟们那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小狐狸!”赵熹喊了一声,快速追了过来,此刻,大人与小孩的差别就显现出现了,赵熹只片刻就扯住了沈容的小胳膊,“胆儿不小,敢算计本王!”
在阵阵如浪的笑声中,沈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两岸的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这不能抹灭沈容今日的气恼,要是她再长得高大些,指定就能与赵熹抗衡,而不是被他这样丢到河里。
沈容道:“是你先算计我的。”
“本王是要你记住本王的名字和身份。”
为了让她记住他,他就可以把她丢河里,这是什么逻辑?
“如果不能让你爱得蚀骨,就让你恨得刻骨铭心!今日开始,你能记住本王?”
“疯子!”沈容啐骂两声,她要游走,却被他死死地握住了胳膊。
沈容气恼不已,抓起他的手,狠狠地一口咬下。
啊——
赵熹一阵怪叫,“你是属狗的?”
快把他的肉给咬下来,这丫头当真够狠的。
他一松手,沈容游走了。
小环伸着手,沈宛闻讯赶来,看着浑身湿透的妹妹,又气又恼,赵熹未免太过了,居然把沈容生生丢河里。
以沈容的性子,只要旁人不惹她,她定不会去招惹麻烦。
沈容大声道:“你动手,我动口,彼此彼此!”
沈宛拿着斗篷站在岸边,看着四处围观的官家太太、姑娘、官家公子们,心下一紧,就算沈容还是小姑娘,也有十岁了,官家千金落水,是不能被人瞧见身体的,不待沈容站好,沈宛一把用斗篷将她裹住:“容儿,少说两句,回头恼了他,再把你丢河里去。”
沈宛与沐雨、小环拥着沈容进了幽兰榭。
幽兰榭有专门供姑娘们更衣、小憩的屋子,今日出门,为防万一,沈宛便给沈容备了套换洗衣衫。
幽兰诗社的社长是永乐公主,副社长是崔鸣凤,二人听说沈容被赵熹丢到河里,齐齐惊住。
永乐公主道:“没瞧错吧?赵国熹皇子把沈五娘丢河里?”
在她的记忆里,赵国质子赵熹一直安分守己,若不是咸城上元棋艺赛,恐怕没人知道他的棋艺不俗。
崔鸣凤沉吟道:“莫不是沈五娘招惹到他?”
潘倩想附和几声,一边的萧二十三娘道:“没呢!熹皇子追着沈五娘问,‘他是谁?’沈五娘唤他‘蓝衣公子’他立时恼了,自报了姓名身份,说要给沈五娘长记性,把人丢下去了。”
萧十三娘道:“公主殿下,熹皇子不会就喜欢欺负小姑娘吧?”
她更想说,尤其是像沈容那般大小的小姑娘,正是蒙懂可爱的时候,对什么都是似懂非懂的模样。
永乐公主微微凝眉,好好儿的,赵熹干嘛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还非让人家记住他,记不住就丢河里,这是什么道理?
赵熹在永乐公主的记忆里,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印象,他很温和,行事沉稳,即不是那种十足的纨绔,更不是智勇双全之人,听说他在赵国并不算是特别出色的皇子,在他上面还有一个胞兄便是赵国太子,可惜在四年前,他那胞兄已仙逝。
在他的后面,他还有一个胞弟,他们兄弟三人皆是赵国皇后所出。
赵国国君还有几个庶出皇子,有比赵熹大的,亦有比他年幼的,据说现下在赵国,最得宠的是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与皇后所出的七皇子,反倒是这个来大周做质子的五皇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多时,青松馆那边也听说赵熹干的事。
但他们大多当成赵熹一时拿小姑娘开涮,欺负小姑娘玩儿。
梁宗卿听到时,令同来的小厮去外头买了老姜,并着小厮送往幽兰榭。
沈宛给妹妹换了衣衫,可惜只带了外袍,里头的却没多的,沈容便裹着外袍捂在被子里不动,沈宛拿着帕子给她绞头发,沈宛将事情细细地问了一遍,听罢之后,不解地道:“就因为你说他是蓝衣公子,他就把你丢河里?”
沈容大叫道:“那就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他不是穿蓝衣,唤他蓝衣公子怎了?他居然不乐意。”
沐雨埋着头:旧主子关注新主子很久,她们姐妹进沈府服侍,这也是旧主子安排吩咐的。旧主子如此用心,可新主子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也难怪旧主子发威做出这等事来。
所有人都认为赵熹行得过分,沐雨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丢人下河,就为了让新主子记住他的名字、身份,这也太过诡异。旧主子到底什么眼光,新主子除了比同龄姑娘古灵精怪些,也没甚过人处,就这样被他惦念上。
沈宛轻声道:“你刚沾了冷水,虽说初春了,河水很凉,我去瞧瞧小厨房有没有老姜,给你熬两碗老姜汁。”
“哪有这等麻烦?姐姐,我在屋里练拳脚,待练出汗,寒气自然就散出来了。”
“不许胡闹,万一真着了风寒可怎办?上回你大病一场,险些没把我吓死。乖乖躺床上,让沐雨陪着你,我去给你熬姜汤。”
沈容想起来练拳脚,可沈容不许,她只能乖乖地捂着被窝里。
“可恶的赵熹!就是个混蛋!”
沐雨讨好一笑,“五姑娘把他欺负回来。”
“我把他拉河里,还狠狠地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敢欺负本姑娘,我让他得不了好。”沈容立时忆起紫嫣与夜罗调查来的结果,沐风出入过赵皇子府几次,很显然,沐风是赵皇子的人,“不过说欺负回来,我倒有个好主意。”
沐雨眼睛一闪,“什么好主意?”
“本姑娘下毒,他不是说什么:如果不能让人爱得蚀骨,就让她恨得刻骨铭心。我要在被我咬的地方抹毒药,让他的伤口好不了,最后留下一辈子都磨灭不掉的疤痕,让他一看到疤,就知道是被我害的。”
这两个人……
都是什么人,撞到一块儿,一个比一个狠。
一个为了让对方记住自己,居然把丢河里,另一个更好居然要对方的伤口好不了,还要留下最难看的疤。
沈容问道:“怎么样?我的法子是不是很好?”
“是……是很好。”
回头告诉了沐风,再转告给旧主子,不知道旧主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93章生病
沈宛刚入小厨房,就见有人送来了半斤老姜,指名是送给她的。
细问之下,方知是梁宗卿派婆子送来的。
她心头一暖,定是他听说沈容落水之事,这才使人送来的,可见他心里还是关心她们的,沈容才多大,就是个孩子,自然不是真的关心沈容,许是借着关心沈容来关注她。
沈宛这般一想,甜在心里,记在心上。
沈宛敖了两大碗浓姜汤,亲自盯着沈容饮下,“容儿,喝了姜汤先睡一觉,发出汗就好,我刚入诗社,今日的诗词会还没结束,选了十个人的作品出来,编了号送去给京城书院的先生考评,待出了结果,大家又要庆贺玩闹之后方才散去。”
沈容是第一次参加诗词会,虽说真正的诗词会盛事得下月才开始,但她是新人,不能违了规矩,定是要守矩的,否则诗社的姑娘会有意见,这也是罗小鸾叮嘱她的。
沈容摆了摆手,“姐姐且忙,有沐雨陪我呢,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睡觉。”
沈宛点了点头。
幽兰榭里全都是姑娘,便是服侍的也是婆子、丫头,这里禁止一切阴谋诡计,更不允男子入内,所以若干年来,这里没有那种算计等事。
门外,传来罗小鸾的声音:“沈元娘,沈五娘没事吧?”
元娘,通常是各家长女的敬称。
亦只有关系亲密的姑娘,才会以对方排序称呼,不亲密的都直呼对方的芳名。
沈宛忙道:“刚饮了姜汤,已歇下,睡一觉就好。”
罗小鸾道:“这会子是茶点聚会,就差你了,快出去坐坐吧,一会儿要传花击鼓,花枝落到谁手里,或表演一项才艺,或讲个笑话、典故皆可。我是来唤你的。”
沈宛应声“就来”,吩咐沐雨小心看着沈容,她自己出了休憩室。
沈容躺在被窝里,“混蛋赵熹,最好别让我遇到,否则我要再咬一口。”她捂了捂嘴,打了个哈欠,昏沉沉地睡去。
沈容睡得昏天黑地间,沈宛却吓得不轻,原因无二,即便给沈容喝了两大碗姜汤,沈容还是染了风寒,发着高热,嘴里咦咦呜呜地发出难受的声音。
小环从家里取来衣衫,见沈容睡得沉便没唤她,待沈宛与罗小鸾等人举办的诗词会有了结果,众姑娘们的茶话会也结束了,沈宛进屋唤妹妹,却不见沈容答话。
沐雨走近床榻,“五姑娘,得回府了。”
沈容还是没答。
沈宛快走几步,坐到榻前,看到妹妹都烧得像猴屁股的小脸,嘟着嘴咦咦呜呜像在说什么,却又听得不大真切,“容儿!容儿……”她用手一探,额头烫得吓人。
小环惊道:“大姑娘,五姑娘病了!”
初春的河水凉,即便沈宛有了预备,可还是让沈容染了风寒,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沈宛急道:“小环,你还站着作甚,快寻郎中。”她取了沈容的衣衫,对沐雨道:“把门关上,给五姑娘把衣裳着好。”
两个人一阵忙乱,方给沈容换好衣衫。
沈宛面容煞白,时不时用手抚一下沈容的额头。
幽兰榭里,姑娘们带着同来的侍女陆续离去。
潘倩因与沈宛是同来的,今日也作了诗词,成绩还不错。潘倩的入社诗词原是家里父兄代笔写的,按照往届的规矩,在今日的诗词成绩能名列前三,能破格进入幽兰诗社,而潘倩今日刚巧被评了第二,萧二十三娘得了第一,二人皆被邀进入幽兰诗社。
早前入诗社的贵女,自是知晓其中的猫腻,自不点破,对她们来说,下月第一个沐休日举办的诗词赛才是她们最关注的,那时候能赢得名次,才是真正的才华。
大周民风还算开化,对深闺姑娘们的要求也不是很严格,只需要照着《女德》要求自己即可,贵女们之间也常有走动,可以结为朋友,贵女们并不以目不识丁为优,也需要读书识字,甚至还需要略通些诗词笔墨。
沈宛今次又得了个第三,她的才华是实打实的,无论是潘倩还是萧二十三娘,她们做的诗词皆不真正是她们自己做的,自己写了几首,再经家里的父兄帮忙改正,这才得了第一、第二的名次。
潘倩见众人各自散去,立在一侧等了良久,不见沈宛归来,使了丫头去瞧,丫头禀道:“姑娘,五表姑娘今日落水染了风寒,额头滚烫,不能出门见风。大表姑娘派了小环去请郎中,这会子大表姑娘正让沐雨取了温水给五表姑娘捂额头。”
潘倩听到这儿,她们表姐妹是一道来的,自是要一道离开,跺了一下脚,恼道:“沈五娘还真是祸害,逛个园子也能招惹赵皇子,这会子又病了……”
她转身欲去休憩室,走了一截,又道:“或许姑母还在园子外头等我们,先与她说一声,免得她着急。”
沈宛坐在榻前,瞧着沈容那吓人的模样,不停地道:“都怪我,只顾着自己玩了,容儿最是个乖巧懂事的,怎就惹上赵皇子,她一个闺中小姑娘哪里知道他是什么人,不就是容儿唤了声‘蓝衣公子’,他至于这么欺负人,把容儿丢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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