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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
样貌还算看得过去，穿着白大褂，看着人模狗样的。
真是玷污了白衣天使的身份。
两个字——恶心。
脖子上挂着一个三角形的眼睛项链，感觉突然有点眼熟，餐馆的那些暴徒面具上，似乎也有这个图案吧？
与他眼神对视久了，便会感觉到一种不自然的虚假感。
他笑眯眯地说：“听来这里买药的老人介绍过你，说我们就像杜衡一样好。于是在我的追问之下，便了解到你了，久仰大名了，如今一见更是人中龙凤，我听说你还是社区志愿者，了解每户老人的情况。”
“呵呵，没想到我还出名了，至于志愿者身份，也就平时有空的时候才去帮忙，算不了什么，和你们一样都是出自真心才去做的。”
杜衡盯着对方，眼神依然霸气，语气中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
贾海芋眼神不禁躲闪，心中叹道这年轻人好生霸道。
“那是当然了，给天下一辈子为子女操劳的长辈们，尽一份力，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如今见到你，有你这种志同道合之人，真让人高兴。”
杜衡只能强装着微笑，心中暗叹此人好不要脸，怪不得能干这一行。
这个男人就开始唠起了家常。
“我从医很久了，十岁从医，祖先曾是皇族御医，封号神医泰斗，天恩健魂丹是好几代人传下来的，我把这个药方视作命根子。
“但是我发现世界上的患者太多了，这样治人的效率实在太慢了，于是我就联系厂商无偿贡献了丹方，就是希望能多救几个人。”
杜衡有一点不耐烦，“咱能不能挑重点说？”
“所以我们想请你帮个忙。”男人一脸谄媚地说道。
杜衡恍然大悟，“哦，是让我帮忙推销吧？利用我的人缘，来提高你们的销售渠道，但是我们不熟啊，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贾海荢缓缓说：“嗯，我知道事情有点唐突了。”
杜衡又给出机会，“虽然我们不熟，但是你可以拿钱跟我套近乎。”
海荢大笑地讲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明白人，你每多推销一瓶儿，五成的提成，一个月内把这一片的老头老太太，全部一网打尽，让我们做大做强，再发展分部去其他省市继续卖，到时候你就能接替我的位置了，这不比上学有前途吗？每个月至少也得二十万起步吧。”
“哎哟我去，这么多钱呀。”
贾海荢叹了口气说：“这还只是往低的猜，我当年最火的时候，一个月是四十五万，可惜没把握好，赌博全输了，只能重操旧业。”
“那能不能让我先看看药品啊？我好鼓捣鼓捣。”
他拍了拍手掌，罗宾生拿着一盒药走了进来。
杜衡拿过药瓶一看，上面连生产许可证都没有，配方也是一大堆名贵药材，但是没有写比例，生产日期还是墨笔写上去的。
“这玩意儿，怎么连生产许可证都没有啊？”
罗宾门说：“生产许可证懒得办，反正又吃不死人，心理效果也能治病。”
“哦，那没事了。”
杜衡感觉高看了这些人渣了。
海荢说：“哎呀，赚钱嘛不寒碜，赚老年人的钱更不寒碜，人口老龄化严重，一部分原因缺少劳动力，钱天天攒着也不花，这不是拖社会经济吗？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如好好潇洒一下，这就叫合理利用社会秩序。”
杜衡说：“哦，懂了。我就把这药往好的夸对吧？”
“没错，你先上去试一试，我们的人在旁边帮你看着，打配合，不要胆怯。”
“放心，我有经验，我参加过学校的辩论大赛。”
杜衡现在想着，要不要把手机的录音给关掉了，不过这样还不够，得让这些卑鄙无耻的人付出代价。
然后那些人开始对杜衡进行洗脑，短暂的培训了一下。
杜衡表情凝重地走上了演讲台，心里似乎酝酿着情绪。
台下的观众看见他之后，颇为意外，不过还挺高兴的，熟悉的人总能带来一种信任感。
毕竟杜衡就相当于他们的亲人。
比起那些推销的，杜衡与他们相伴的时间更长，而且是亲力亲为地帮助，是值得托付信任的小伙子。
杜衡郑重地讲道：“各位长辈们应该知道我是谁，我就不多介绍了，我与他们的负责人聊了之后，发现这药的确不错。”
高个子与矮个人见杜衡这样谈话，觉得他很有经验，挺会配合的。
海荢在一旁点了点头，对小伙子的演出状态很满意，感情到位，语速平缓。
说不定以后真的能远销海外，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杜衡见吸引到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忽然咧嘴一笑。
贾海荢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是想到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也就稍微放下心。
杜衡大声说：“有人说风湿骨病是不死的癌症，一辈子都得受折磨，但是用上他们的药，那个天恩健魂丹，只要三服药，就能保证彻底药到命除，下辈子再说了，不用在人世间受罪。
“老百姓攒钱买药，他们不加价那还是人吗？原价五毛七，现价只要五千七，买得了吃亏，买得了上当。”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都有些蒙圈儿了，搞不清什么情况。
贾海荢急得是满头大汗，连忙派人上去控制他。
罗宾门大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杜衡没有搭理对方，依旧说：“吃完第一服药，胳膊就不能抬起来了，脖子也就难受了，立马得心肌梗塞，两副药把心肝脾肺肾逐渐分解，以排泄的方式化作残渣排出体外，只要不放弃，迟早有一天下地狱。
“药引子就是秦岭山下的大韭菜，以及贾神医的祖传的命根子。我们的贾神医敢保证治一个死一个，有时候还能传染，治一个死两个，死两个再死十个……只要你是老百姓，在贾神医手上，保证三服药彻底去世，哦耶！”
见到有人砸场子，对方忍无可忍直接挥拳了。
杜衡侧身一闪，轻蔑地看着他，随后一个扫堂腿将对方踢翻。
然后躲过身后的马胡枣的攻击。
抓住他的肩膀一个过肩摔，重重砸在地上。
紧接着双手拎住两人，把合起来将近三百斤的俩人，一下子扔到了台下。
疼得他们不断哎呦叫唤，看起来格外的惨。
这一手操作，把台下的观众都吓了一跳。
房东老太太说：“可是我吃完这些药，的确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
于是大家都开始为这些卖假保健品的人说好话。
“对呀，我们吃了也没什么毛病啊。”
“杜衡呀，你这事就干的不对了。”
“贾神医是我们的家人啊，是好人啊。”
……
杜衡丝毫不慌，利用优秀的语文功底，又开始胡编乱造。
“那都是假的，就是骗你们乖乖掏钱用的，百度上都说了，里面掺了大量兴奋剂，尿检的时候保证没有一点尿，全是兴奋剂，不断地刺激大脑，燃烧神经末梢，提取全身的生命精华，借未来的生命来偿还现在。
“比放高利贷还过分，我三舅姥爷就是这样吃死的，还有我二姑妈，吃了他们的药，双脚瘫痪，至今下不了床。”
杜衡说着说着甚至流出了眼泪，看得那些群众们格外心疼。
大伙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着，神色紧张，有的人吓得直接把手里的药给扔了，嘴里开始咒骂骗子祖宗十八代。
毕竟杜衡比那些人长得好看多了，而且和老人关系近，加上那么有感情的演讲，系统提供的那么高魅力，获取信任很容易。
不得不承认，上了年纪的人果然很好骗呀。
贾海荢气得肺都快炸了，说胡话都不带打草稿的呀，这也太能编了吧。
“你这个小畜生！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杜衡说：“幽默其实只是一点点，我这个人还挺浪漫的。”
贾海荢试图挽回口碑，胸前的项链开始发光。
“你良心不会痛吗？天地良心啊，我们怎么可能卖假药？我与在座的各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还送了那么多鸡蛋。小伙子我不知道你是谁，如果是你的竞争对手派来向我们恶意竞争，你也是要负法律责任。”
他的言语之中似乎掺杂了奇怪的魔力，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观众的眼神也开始空洞，开始认真聆听着，全部化为了虔诚的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