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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没有杀死他。”
“那……”
慕浅歌想说那为什么欧阳舜死了?连同他的亲眷,连同他的亲卫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自杀而死。就在普度寺里,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要发动政变,而他已经被大兵包围,当天,他丧心病狂的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儿女,在地藏殿里纵火而死。当时我们进去的时候,尸体都已经烧焦,唯有他们的饰品,还能辨认尸体的身份。”
“这个答案,很让人惊奇吧?”陵相国说完了,笑眯眯的看着她,就像是一头猛兽看着自己的盘中餐。
“不惊奇,如果他自己不死,那么落入敌人的手中,恐怕会生不如死。不是吗?”
慕浅歌反问道。
这是千古以来多么浅显易懂的道理。
陵相国的一番话,就把那惊心动魄,丑恶无比,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一笔带过。
“这,史书上,可是不能记载的啊。”
陵相国在陵公子的房间里,摸着桌子上的茶杯,温柔而且仔细。
“对。”慕浅歌微微一笑,像是在嘲讽他。
“你在笑什么?”陵相国敏锐的发觉了她语气中的嘲弄。
“我在笑,相国,既然尸体都已经烧得无法辨认,那么,我就在想,你真的确定,死的就是他本人吗?”
“难道不是?”陵相国站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慕浅歌觉得似乎是泰山压顶的压力,冲她而来。
“如果不是,那么,事情可就大了。所以必须得是,一定得是。”
他的语气很有力量,可以想象,这种语气,用来蛊惑人心,也是多么给力。
陵相国的声调低了下去,摸着屋子里的花架,道:“就像你说我儿子是采花贼一样。你说是,就必须得是,一定得是。”
这?
陵相国的半边脸都是在抽搐,想必是想起了什么让自己愤恨不已的事情。
慕浅歌抱起胳膊,道:“我亲眼见到你们把女子的尸体抬走,就算不是采花贼,也是杀人凶手!陵相国,杀人偿命,你也应该懂这个道理。”
她自己潜入过这里,她亲眼看到家丁把受害者的尸体抬走的。
就算他不是采花贼,拐带妇女,谋杀妇女的罪过,难道就能绕得了他?
何况,陵峰是一个有着间歇性精神病发作的疯子,把他关起来让他不继续危害大众,进而危害要与之成亲的永嘉公主,她慕浅歌不认为自己做的不对!
“但你没有给过我解释和拿出证据的机会。”
慕浅歌一愣。
这也是她觉得内心不安之处。
“慕捕头,死个把人怎么了?这个京城里,每天都在死人,那些贱民的生命,比的上我儿子的生命吗?他们连我儿子的一根头发都不值!”
慕浅歌迅速上下扫视他,转身就要走,对于这种疯子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再说下去,估计就得打起来了。
“我再重复一遍,慕浅歌,我儿子不是采花贼。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慕浅歌听着他的咆哮,这个陵相国,到了陵峰公子的房间谈事情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对她说这些顺便发泄自己心里的情绪吧。
“你没有证据证明陵峰不是!”
慕浅歌也梗起了脖子。
“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一定是。”
“那么,你告诉我,谁是真正的采花贼呢?”
慕浅歌的这个问题,显然问住了陵相国。
他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你真的想知道?”
“是青莲教吗?”
“还是西戎?”
连续抛出这两张牌,陵相国的情绪反而平静下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更加的恐怖,让人捉摸不透,用看杂耍的眼神看着慕浅歌,道:“你不妨继续猜。”
神经病!
她慕浅歌才不会跟这个疯子继续玩什么猜心的游戏。
她走出了后院,到了前厅,怒气冲冲,对站立在一旁的李京龙和古忘尘道:“走!“
李京龙和古忘尘见她神色有异,急忙跟着她走出相国府的大门。
慕浅歌在相国府这三个大字的匾额下沉思片刻,对李京龙道:“你去找一趟靖王,把这封信给他。注意路上不要丢了。”
“是。”
“古忘尘,我给一个任务,从今天开始,你去跟踪西门长风,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都要汇报我,如果他有不轨的任何举动……如果能动手……”
这是慕浅歌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她话语中停顿一下,又迅速的说:“如果能动手,就杀死他。”
“是。”
“巴捕头,你要去哪儿啊?”
正要出门的巴游山,被慕浅歌这么一问,顿时呆愣在了大门处。
“是要跟着我回六扇门吗?如果是的话,那就一起走吧。”
巴游山如果是要去追李京龙的话,她慕浅歌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是啊。”
巴游山显然是把某种情绪迅速的压制了,表情切换没有那么自然。
慕浅歌是想给靖王送信,让靖王安插人手,监视永隆公主。
如果是狐狸,总是会露出狐狸的尾巴的。
巴游山居然一路一言不发,跟在了慕浅歌的身后,表情耐人寻味。
“慕捕头,你总算回来了!”
永嘉公主总是这么咋咋呼呼,虽然教育了很多次,但依旧性子不改,一见她,就飞奔着跑过来,还伸开双臂,到了跟前,就开始话痨,在宫里吃了什么,看了什么戏,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宫廷趣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让慕浅歌觉得,永嘉公主这是在宫里多么寂寞啊,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攒了这么多的话都吐露在她这里了。
想想也难怪,毕竟皇帝就她一个公主,长辈总是有代沟,而唯一的一个姐妹……
“永隆公主有什么异样吗?”
慕浅歌看着欧阳玉嫣的小嘴吧唧吧唧的不停的说,赶紧给她倒了茶水,让她润润喉咙,好继续她的话题。
“她,没有吧,只是一直找工匠在修缮兴庆宫,也是奇怪了,你说,她几个月之后就嫁出了,为什么要修缮兴庆宫呢?”
而慕浅歌的关注点是,为什么皇帝会派人为永隆公主修缮兴庆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