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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启脸色非常不好,他本来就将元翰视若眼中钉肉中刺,好不容易在齐皇在世时把他拉下来,在这个时候又怎会主动替他翻案?
若是元翰真的带兵出征,让回雪、云夏、炼狱三方军队撤离大齐领土,那么日后这大齐的朝堂上哪里还有自己的地位?恐怕这千辛万苦唾手可得的皇位也要拱手让人吧?
“此事今日到此为止,容本太子再想想!”
元启的确需要好好想一想,大齐内忧外患的情况他不是不了解,只是不愿意把功劳让给别人!
朝堂经历了短暂的缄默后,礼部尚书终于站了出来,向元启深深一鞠躬,接着徐徐道:“太子殿下,大齐内忧外患,先皇已入土为安,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选取新君登位,广而告之,可为战事赢得时间!”
不得不说,礼部尚书这话有一点的道理,三百年前九州四国公约中有提及:四国中任何一国新君登位,其余三国百日之内不得发动战争,否则将会受到其余三国的联合攻击。
这样的条约,是为了约束别国趁火打劫,所以在当时得到了四国国君的共同承认,即使是三百年已过,这条约定依旧拥有约束力!
礼部尚书这样的提议正中元启下怀,本来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群臣开口提登位一事,如今倒是免去了一番思考,想到这,他朝礼部尚书投去一记赞赏的目光。
舒太妃在齐皇下葬那日“病逝”,紧接着她的心腹舒明澈也被一剑穿喉而死,舒家尽数落入平时不显山露水的郁霓裳手中,对元启来说,舒太妃的死算不得什么大事,一来她不是太后,二来她与齐皇并无血缘关系,那么跟元启就更谈不上什么祖孙之情了!
得到她在碧如宫中病逝的消息后,元启也只是让礼部按照太妃的规制着手安排下葬,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元翰似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没有任何动作,而早前“坠崖”的元修亦然,这让元启稍稍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专心筹备登基大典!
不知是大齐皇室的办事效率快,还是元启比较重视的缘故,新皇登基大典邀请函比祁玥和叶薰浅想象中要快一些抵达他们手中。
新皇登基,昭告天下,接受四方朝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收到邀请函的国家一般都会派遣使者前往贺喜,这几乎是九州大陆约定俗成的文化。
这一日,叶薰浅躺在贵妃榻上,手指翻开从齐都送来的邀请函,上面的内容很官方,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她目光落在那白纸黑字上,始终不曾移开,祁玥在处理公文,偶尔会向她投去缱绻而深情的眸光,见她保持同样的动作过长时间,于是离开座位,走到她身边。
叶薰浅这才反应过来,顺手放下邀请函,抿唇一笑,“事情都处理完了?”
“还没。”
祁玥习惯性地圈住她的身体,扫了一眼邀请函上的内容,问道:“在想什么?”
“元启要登基了。”
叶薰浅平淡地陈述事实,这封邀请函他早就看过了,而且,没有他的允许,什么样的消息都不会传到她耳边,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动作挺快。”
祁玥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感觉到叶薰浅揪着自己的衣袖不放,他低下头,轻吻着她的额头,声音无比温醇道:“若是你想,等宝宝出生后,我们也弄一个?”
叶薰浅忍不住失笑,手指抵住他坚硬的胸膛,“你什么时候也在乎这种形式的东西了?元启弄出来的登基大典,意在让诸国都知道大齐新君是他,而你……”
“我怎么了?”祁玥不满地反问一声,他炼狱王君的身份一直是神秘的,从未昭告天下过好不好,凭什么他就不可以弄个登基大典来让天下人都认识他?
其实……这并非是他的目的,他最想要的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那种被人羡慕娶了个好妻子的感觉很好!那种被无数男人嫉妒的感觉更是美妙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的某王君不得不承认,他也有虚荣的一面!
“君上,我不是可以认为你是想跟元启抢风头?”
叶薰浅没有回答祁玥的问题,反而戏谑一问,心道:倘若祁玥和元启在同一天举行盛典,会不会把元启的风头全都抢走?
“薰浅,本君不爱出风头,不过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属于我,我很乐意,并欢喜倍至。”
直接的话,从男子唇畔逸出,宛如一阵春风,驱散冬日的严寒,吹袭至她的心底,让她平静的心湖上泛起圈圈涟漪。
“天下人早就知道我们是夫妻,不用你再广而告之!”
叶薰浅毫不客气地戳破某王君眼前浮现的梦幻泡泡,六年前他们的盛世婚典至今被天下人津津乐道,就连与大齐不怎么通商的西域诸国也不例外,若非亲自去过西域,她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高的知名度!
“嗯嗯……等宝宝出生后,本君的地位就更牢固了,不是有句话说父以子贵么?”
“……”叶薰浅额头狂冒黑线,难道不应该是“母以子贵”?
祁玥不去管叶薰浅那一脸无语的模样,大手抚上她的腹部,自言自语,“奇怪,怎么还是这么小?”
如果他没记错的,她的肚子一点儿都不像是怀双生子的,跟普通人怀一个时肚子差不多,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心,宝宝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想到这,祁玥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让药老过来一趟,万一有事,也好有应对之策!
“祁玥,你少纠结了,我身材纤瘦,就算是怀孕也成不了胖子。”
与祁玥的纠结相比,叶薰浅倒是习以为常,她又不是第一次怀孕,肚子的确跟当初怀宝贝时差不多大,只是重量有些不同,到底是怀两个,哪儿能跟怀一个相提并论?
“薰浅,今天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最近叶薰浅的食量比过去要大很多,每顿饭至少吃三碗,看得祁玥胆战心惊,生怕她把自己的胃撑坏,可饶是如此,也不见她脸上多一点肉,只当是营养都给肚子里的孩子给吸收了!
“嗯嗯,莲藕炖猪蹄、鲫鱼豆腐汤……”
叶薰浅如数家珍般道出,她本来就是吃货一枚,现在更是光明正大地吃,而且祁玥还对她百依百顺,这样的待遇让她心里觉得温暖极了,仿佛过去的一切痛苦都化作云烟,只剩下了甜蜜与温馨。
祁玥记下后,便吩咐琼华去做,他们住在容州城的碧水清莲客栈,要做出这些食物并非难事,这也是祁玥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不舍得她陪着他长途跋涉。
“听说舒太妃和舒明澈都死了?”
叶薰浅旁敲侧击地问,这是她在不经意间听到夏鸢说的,以他的性子,他不会主动将这些事情告诉她,除非她亲口问。
“嗯。”祁玥点了点头,算是承认,舒家那个老太婆早就该死了,当初敢在清风岭算计他和薰浅,这次死在郁霓裳的手中想必是她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也算是报应!
“还有云临、定国侯和杜太师。”
祁玥从来都不会忘记自己要对付的人,他从来都不是个迷信的人,可是现在他却在意起福报来,不愿意手刃太多人,以免折了宝宝的福报。
“你想怎么做?”
叶薰浅偎在祁玥怀里,声音软软的,酥了他一颗心。
“元洵和元修会收拾他们的。”
祁玥简单地回答,拥护元启登位的人,元修又怎会放过?至于云临,夏汐然和谢祺渊可不会让他活着回到齐都,所以这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祁玥,我好久没见到小羽和娆娆了。”
大概是没什么事的缘故,叶薰浅每天除了安胎还是安胎,除了祁宝贝和祁玥之外,她几乎不见什么人,闲暇时偶尔会想起依衣往事,这也是人之常情。
“宫羽在南陵,闭关;凤遥在凤凰岛,接受凤凰传承。”
祁玥不是没有肚量的人,宫羽对待叶薰浅和凤遥就像对待妹妹一样,他在叶薰浅心中一直拥有一席之地,他赶不走,也无法取代,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薰浅只对他一个人有那方面的爱,这就足够了!
“怎么都在闭关?”叶薰浅眉毛轻蹙,忍不住出声一问,据她所知,不止是小羽和娆娆,就连漠北的拓跋烈、琉风的风华太子这段时间也安静到了极点。
“薰浅,帝王墓三百年一现,恰好是明年。”
祁玥没有瞒着她什么,凝视她的眸光里满是坚毅,叶薰浅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小声道:“祁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不离不弃、风雨同舟。”
“嗯。”祁玥忍不住将自己的脸贴在她额头上,有她这样一句话,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开满了鲜花。
两人吃午饭时,夏鸢匆匆走了进来,看那模样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叶薰浅放下手中的玉筷,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一眼祁玥,而后吩咐道:“有什么事就直说!”
祁玥不动声色地给叶薰浅夹了块她喜欢的猪蹄,还不忘替她敲碎,方便她入口,此时神色淡淡,补了一句,“说吧,说完后薰浅还要用午膳。”
得到祁玥的允许,夏鸢方才松了一口气,正色道:“君上、王妃,齐都有消息了。”
“不知为何,就在大齐太子昭告天下自己即将择日顺位登基的消息时,民间忽然兴起了一个传言,说是二十年前武德皇帝临终前留下的传位遗诏找到了!”
叶薰浅神色一顿,武德皇帝传位遗诏……据她所知,齐皇当初登基,不是因为有遗诏,而是除了他之外,武德皇帝根本没有别的儿子可以继承大统,就连以仁爱传天下的乾王殿下也命丧黄泉!
“哦?遗诏上都写了些什么?”
与叶薰浅短暂的诧异相比,祁玥倒显得淡定许多,他给叶薰浅布菜的动作依然没有半点停顿,施施然问道。
“写……乾王才是武德皇帝钦定的大位继承人……”
夏鸢的确有些不明白,谁都知道乾王二十多年前便死了,就算这一纸遗诏是真的又能怎么样?他根本不可能复活!
如今在太子即将登基的节骨眼儿上冒出了这种传言,这究竟是谁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元启将登基大典邀请函送到各国首脑手中后才出现,其中的猫腻,有待推敲。
“还真不是一般的乱!”
叶薰浅忍不住吐槽,这乾王是继承人的传言在当初齐皇刚刚登上皇位时也传得很厉害,只不过被压下来而已,如今看来,又要死灰复燃了,就是不知道元启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