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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杏林来禀的,当然是方集馨的伤情。他在去方家诊治之前,就接到了皇上的口谕,令他诊治结束之后来紫宸殿汇报。只是,他来得急了点。
本来这事也没那么紧急,方集馨一时半会也不会好转或死去,但方集馨身居的尚书令之位太重要了,郑杏林拿捏不准方集馨伤势对朝廷的重要程度,想及他那样的伤情,还是来了紫宸殿。
谁知道,皇上有多看重方大人的伤?谨慎一点总没有错。
郑杏林汇报的事情,显然不是崇德帝喜欢听到的。他听罢郑杏林的说话,脸色就有些阴沉,盯着郑杏林问道:“你的意思是,方集馨再也不能走路了?”
郑杏林被他这么一盯,觉得浑身布满了冰渣,寒意瞬间涌上心头,硬着头皮回道:“微臣是这么认为的,方大人伤得太重了。他身上的刀伤倒不会致命,只是他受伤倒下的时候,脊椎肯定撞了很坚硬的东西,已经碎了……”
正如他描述的那样,方集馨身上的伤慢慢养就能好了,但是已经碎了脊椎接不回来,就算养多少时日,都不会好转,而且他的情况特别严重,诊治了太多人的郑杏林已经能准确判断出结果了。
这个结果很明显,就是:方集馨以后都能躺着,再也站不起来了!
方集馨的伤势,出乎崇德帝的意料。他想过方集馨会慢慢好转,或者重伤死去,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有所预料的,但他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以后都不能站起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崇德帝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方集馨这个尚书令得换人了。大定什么官员都可能做尚书令,却不能是站不起来的人。身言书判,这个选官规则摆在这里,方集馨的官涯到头了。
而这个消息此刻对崇德帝来说,就意味着方集馨没有保的必要了。他要一个废人来做什么?一个废人,也不能配合他接下来的计划,也意味着他心中的事不成了。
短短几瞬,崇德帝脑中就闪过了种种想法,最终还是垂下眼睑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待在紫宸殿的沈度,听到崇德帝这句话后,再次轻轻松了一口气。他所料的果然没错,只要方集馨没有了保的价值,皇上就一定不会保他!
保不保方集馨这个事本身,并没有多重要,但保或不保隐含着皇上对黑衣人的态度,也隐含着皇上对军中的态度。这一点,才是沈度切切看重的。
皇上对军中的态度,就代表着大定军队平和或者动乱。沈度最怕的就是皇上会借由方家一事,掀起血洗军中的序幕。
如此结果,是沈度万万不能接受的。为此,沈度不惜让自己双手染血,吩咐陈维将方集馨的脊椎打碎,让他永远也站不起来!
一个站不起来的尚书令,对朝廷来说,就没有了任何作用。皇上就算想用方集馨谋些什么,都会谨之慎之,然后退之。
所幸,他押对了!皇上果然慎之,然后退之。
离开紫宸殿的时候,沈度额头还是一片汗迹。这其中,有自然而出的,也有他用内力逼出来。在殿中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出来了才觉得粘腻得难以忍受,令得心头都是逼仄。
离开宫城之后,沈度没有去中书省,也没有去方家,而是径直回了沈家,还是朝沈家东园而去,直至见到沈肃,他才觉得心中逼仄退了去,呼吸也畅顺了很多。
沈肃还在养伤,虽然须发已经白了,但是气色已经渐渐好起来了。没有那日日内力撕裂经脉之苦,他神容的阴冷狠毒也少了很多,看着越来越像一个普通老人了。
“父亲,我回来了。”沈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笑着跟沈肃打招呼。
沈肃见到沈度匆匆赶回来,当然很意外。尤其是沈度眼中有少见的惊惶,就像当年那样。
“发生什么事了?你害怕什么?”沈肃站了起来,语气紧张地问道,还将他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番。
沈度带着虎贲士兵去方家,沈肃当然知道。那些黑衣人,肯定不是虎贲士兵的对手,计之这是怎么了?
被沈肃这样一问,沈度才回过神来,然后才发现掌心全是汗。心中这种逼仄肿胀的感觉,是害怕吗?沈肃是他的父亲,永远都是他信心和力量所源,他才会急急赶回东园来。
是害怕啊……
沈度捂住脸,试图掩住自己难看的脸色,声音瓮瓮地道:“父亲,方集馨活不了多久了,我下的手。”
他将在方家所做的事情一一道来,包括方集馨的脊椎、方密和方克的伤重不治,还有郑杏林被虎贲士兵激去紫宸殿,并紫宸殿中与崇德帝无形的较量,当然,还有崇德帝的退让。
“你做得很对,这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方集馨在尚书令一职上够久了,其所作所为,迟早荣断。从他藏着那些士兵开始,他的结果已经注定了。”沈肃回道,声音依旧冷硬。
方集馨现在这个样子,沈肃觉得完全没有什么好说的,自作孽天不活之,如此而已。若不是为了劝慰沈度,他连方集馨三个字都懒得说。
方家这件事情,唯一能让沈肃在意的,就是沈度的害怕,至于方家的人,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而紫宸殿的那位主子,沈肃也拨在了一边。
“那些黑衣人,没有一个活口,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记。就算我知道了他们是军中的人,也奈何不了。我最怕的就是,方集馨从黑衣人事摘出去之后,皇上会以此对付傅家,军中血腥又起。”沈度继续说道,将对崇德帝的推测说出来。
“他不会,方集馨成了一个废人,他就不会。他是疑心重,却不是蠢。”沈肃“桀桀”笑着,眼中闪过一抹厉光。
方家这场血案,若是硬栽在傅家头上,也不是不可以。但方集馨太了解自己的学生了,这种欲加之罪,这种会让声名有污的事,那个人是不会做的。
毕竟,若是那样做的话,栽赃的意思就太明显了,这和他想要将西疆卫夺过来不一样。朝中的官员都不是脑残,大多数人都看得清是怎么回事。那个人,不管是做什么事都是无暇的。千古一帝,是他的执念,现在自己这样一个残躯,还享受着帝师独一无二的尊荣,不就是说明了这一点吗?
沈度点点头,沈肃所说的,他都明白。正因为如此,他才令陈维做了那些事。只是……只是什么呢?
“是孩儿想多了。”沈度郝郝道,想明白了自己的害怕所为何来。他既对方家出手,就应该循着自己心中的方向去走,而不应该有半点游移。在方集馨之外,他仅对以计谋见长的方密和准驸马方克下手,心中主意早定了。
“皇上虽然退了,但肯定会有人借着方家血案对付傅家。这一事,尚未了解的,你要小心。”沈肃拍拍沈度的肩膀,提醒道。
方集馨是站不起来了,对皇上来说,是废人一个了,但对有些人来说,这样一个废人是有莫大用处的。
沈肃所料无措,此刻在太平前街的成国公府,就有人奉命来到了秦绩的书房。约半个时辰后,秦绩身边的谋士李楚就将人送了出来。
“谢长史请放心,三殿下既有令,世子必定会将此事办妥的。”李楚边送着来人,边这样说道。
来人点点头,很快就离开成国公府了,至于他奉谁的令,说了些什么,已不言而喻。
而另一边,秦绩想了想,还是迈步往秦邑的书房走去。这事,他还要听听秦邑的想法,看看怎样才能完成三殿下的交代,又能挽回一点损失。
秦邑这会儿正在书房中,而且像秦绩所预料的那样,秦邑的脸色异常阴沉,可见心情是大大不妙。
秦邑的心情,已经跌到谷底。这一年来成国公府事事不顺,现在又添了方集馨这一桩不顺,秦邑现在是见谁都不瞬间,就连身边最得看重的死士刘戟都被他训斥了几句。
原先,秦邑还想着让方集馨吃尽苦头,他打算在最后关头才出手的,不想,方家现在的局面竟然是这样!
他从郑杏林那里得知,方集馨的伤是好不起来的了,就算他在精养,都没有什么用了。方集馨已经站不起来了,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一个无法站起来的人,对秦邑来说就是个废人了!他会出手救方家,前提是方集馨还有用,尚书令之位还能保住,尚书省的势力也能维持。现在,就变成了白搭!
如果方集馨不再是尚书令,那么这个人对成国公府来说还有什么用?!成国公府花了那么多钱财和精力,才推出一个尚书令,才能把控着尚书省的势力。现在,眼见着大厦将倾,眼见着权力从手中白白流失了!
成国公府在尚书省当然还有其他势力,但都没有方集馨来得位高和好用。品阶不仅仅是用来显示官员地位的,它还非常好用。有很多事情,是要有一定的品阶才能做到的。比如随时出入宫禁,从二品的官阶就异常顺利。
就算现在成国公府再有钱财和势力,都很难再推出一个从二品的尚书令了!
一想到这种种损失,秦邑就觉得心底生痛。方集馨怎么就脊椎出事了呢?怎么就站不起来了呢?还有方集馨那个以计谋见长的次子,怎么就死了呢?还有准驸马方克也死了,太意外了,太不可能了!
“刘戟,你去查!查方密和方克死因,我怀疑他们的死别有内情。还有方集馨的脊椎伤,倒在石阶上也能将脊椎摔碎了?不可能!”想了想,秦邑这样吩咐道。
那些黑衣人是方集馨藏起来的,这一番扑杀方家人,必定是苦肉计。既然是计,就一定不会伤及根骨,可是现在方密死了、方克死了,方集馨也废了。这绝对不是那些黑衣人做的,这当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只可惜,方家重要的男丁死的死,伤的伤,那些黑衣人又没一个活着。当时方家发生了什么事,成国公府竟不得而知!
刘戟领命而去后,秦邑才将目光落在秦绩身上,语气有些冲:“绩儿,你来为何?”
“父亲,方集馨废了,成国公府没了一个尚书令,却还是能够挽回一些损失的。”秦绩开口道,并不在意秦邑略冲的口气。
“这个怎么说?”秦邑问道,能为成国公府带来好处的事情,秦邑绝对有兴趣。
“黑衣人是刺杀傅铭的人,这事有谁知道?方家出了这样的血案,凶手会是谁呢?方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这都是京兆官员感趣的事情,而正好,方集馨先前在朝堂上针对傅家……”秦绩慢悠悠地说道。
只要将那些黑衣人说成是傅家派去的,事情就转了个弯。如此一来,傅家在被皇上猜忌的同时,还多了这样一桩命案,那么傅家插翅难逃!
傅家一落败,西疆卫就是三殿下的囊中之物,原先商定好的接替人选,也可以迅速顶上。这样也算是接上了那位大将军的计谋。这中间,有没有方集馨都一样。
秦绩越是想,就越是觉得计划可行,不由得双眼都放光。
可是,秦邑听了秦绩的计划,却没有丝毫喜意,反而摇摇头说道:“此计划不可行,人证、物证都没有,以风闻将傅家定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秦绩所说的计划,秦邑早就想过了,在昨晚见到虎贲信号的时候就想到了,最终还是否定了。这一桩命案,不同于宣政殿上的弹劾污水,没有真凭实据,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是绝对不立卷宗的。
更何况,以俞恒敬那个老狐狸的性格,若成国公府真的上这样的奏言,会将成国公府弹劾至死!秦绩很少怕人,却独独十分怕俞恒敬源源不断的口水,一块永恒深情款款的牛皮膏药,想想都打冷颤。
“这样都不行的话,那我们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名尚书令?!父亲,这可不行!”秦绩低低吼道。
是啊,没有了尚书令固然不行,但是当下,有什么办法?秦邑背着双手,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势力正在被人一点点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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