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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路口上坡,左边是下坡,而且一路低下去,路两侧都是每年汛期洪水冲出的深沟。马非从来没走过这条路,听说是赶往城子乡的。富康车一开过去,就觉得路面很“粘”,敢情这里没有沥青路面,还用的黄土细砂。在这种天气下,不翻浆就见鬼了。前驱好一阵,颠簸更甚,路越来越窄,只觉得好像开进荒山秃岭,山体越发陡峭,还是看不到红色保时捷车身,不由得有些着急。到底哪儿去了?马非从后视镜看过去,只见风雨更大,恍惚之间,似乎感到右侧的山体都在移动。马非拍了拍方向盘,她们到底在哪儿?
就在徘徊两望之间,忽然右边岔路远远的露出一个移动的车身!马非定睛一看,正是那辆保时捷!只不过它倒退着开过来,好象很惊慌的样子,几乎向着富康车撞了过来!马非敏捷地甩开车头,这才没撞上,可保时捷后排车窗摇了下来,露出李润馨惊慌的脸:“洪水!”她指着前面岔路叫道。
怎么会?马非还没来得及问,保时捷早就后退着飞奔而去,马非也紧张起来,山洪的速度绝对不是车能跑得过的,尤其是这种道路。原地漂移过车身,百忙之中往后看去。这一下真是大吃一惊!只见岔路山坡上,一股宽大的泥石流轰然而来!泥流夹带着沿路树木石头,翻翻滚滚,即便在雨中,也看得清清楚楚,隔着车窗,也能听见它怪兽般的吼叫,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虽然泥石流速度并不快,却汹涌而来,势不可挡,马非可不想用富康去挑战天威,一踩油门,比来的时候快一倍的速度落荒而逃。
泥石流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裹挟着砂石,却丝毫不停地沿着低洼沟谷冲了过去。马非不时扭头去看,发现泥石流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松了口气,看来韩小雪没有骗自己,这个季节还真是泥石流多发季节啊,可笑李润馨这丫头,居然说是洪水!难道诺亚方舟大洪水那一次,也是世界性泥石流?可笑。
富康车甩起漫天泥水,胜利大逃亡。可是车刚刚跑起来,就又停下。前面路边,一个浑身泥水的家伙,气喘吁吁地伸手拦车。看样子,他也是出门,被雨拦住,伞还被吹跑了,只好等车。幸好自己的富康在,不然泥石流赶过来,他还能活得了吗?马非打开车门,笑了笑:“怎么样,浇透了吧?”
那个人很惭愧:“是,是马副主任啊?我,我是村里的,是……”这男人有些迂腐,到现在还要打招呼套近乎。马非一把抓住他,拎上车来,伸手关上车门,富康继续赶路。
“前面那辆车看到了么?”马非问。
“看到了看到了,我不想上韩国女人的车,要是我家母老虎知道,不得打断我脖子!”男人笑着。
马非想了想,还是记不起来这人是谁。幸好他先揭开谜底:“我就是,那个五星酒店,老板娘的老公,她叫钟阿娇,我叫韩彪。我在村开会的时候看过你!我是电工,正赶上城子乡有点事儿要帮忙,就冒着雨赶过来了!”他倒是实在,什么都告诉马非。马非点点头,心想车后座一定让这位仁兄弄湿了,只要韩小雪别怪就可以。刚要说话,只见前方远处,保时捷有惊慌失措地倒退回来!
我靠!今天她们姐妹俩居然玩上倒行逆施了!马非赶快把车子又靠边,防止“被追尾”,只见李润馨又探出头来,脸色都白了:“前面有洪水!”
马非差点笑出声:你们家洪水是泥石流啊?这叫啥纯度啊?不过探头一看,李润馨这次居然没说错!上面地势高的山坡上,一股混浊山洪,正奔涌而来!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它的速度可比泥石流快好几倍,这种山洪虽然危害不是致命,可足以让两台车熄火。一旦熄火,人必然面临巨大危险!马非一秒钟都没犹豫,推门下车,对保时捷中两女和酒店老板娘的老公韩彪喝道:“下来,跟我上山!”李润馨立刻推开车门,手挡着雨跑过来,闵朝英似乎迟疑一下,也推门下来。马非叫道:“对面山坡!”洪水不会爬山,泥石流只会走沟谷,至于两台车,听天由命吧!只要人在就可以。
可是韩彪对保时捷这种好车的悲惨下场非常担心,富康又是韩小雪的,他跟马非求道:“咱把车开到山坡上去呗!”马非看了看山坡,足有45度倾斜角,雨水泥泞,连人爬上去都很费劲,只好歉意地摇摇头,抹着脸上的雨水,抓住滑倒的李润馨,另一只手提着闵朝英,大步走上去。他最近身体恢复得不错,韩大梁子传授的口诀和打伤他的女孩传授的内容都在修习,身体比刚回来时候强壮得多。拎了两个人,照样走得扎实稳定。闵朝英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马非,又赶快垂下头去,让他粗壮有力的大手抓住腋窝,几乎提着走上去。
韩彪扭头看了看两台车,还是舍不得,但知道性命交关,只好忍痛上坡,嘴里一边嘟嘟囔囔。
山洪几乎瞬间涌了过来,两台车号玩具一样,给推着跌跌撞撞向这边靠过来。树枝、石块撞击车体,不断发出嘭嘭响声。韩彪隔着雨幕,看得唉声叹气。他们所在的山坡并没有树木,四个人暴露风雨中,两个女孩被淋湿的身体已经开始瑟瑟发抖。韩彪实在忍不住,说道:“兄弟,我会开车,让我下去把车开过来点,人也能避雨啊!”这时,风声正大,马非没听清,却也明白他意思,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过来的方向。韩彪眯起眼睛,这才发现,一股宽大的泥石流,正扑了过来,距离两台车被冲到的地方不到几百米!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直勾勾看着泥石流,惊呆了。
泥石流几乎整个覆盖道路两侧,地面抖动越来越厉害,声音低沉,还夹杂着蓬蓬啪啪的撞击。侧面冲来的山洪被泥石流拥得高了起来,不住向马非山坡这里涌来,不过四个人站得很高,似乎没什么危险。两台车被高起的水势冲得站不住,慢慢转着圈冲跑,泥石流越来越近了,木石撞击声音不绝,闷声闷气,好像地震。闵朝英忽然脸色苍白地说道:“墓地,不会出问题吧?”这么大雨势,皇后墓万一冲毁,可就完全找不到了,泥石流所到之处,必然带走所有痕迹。李润馨赶快安慰:“那里地势比这里高,所以不会有事的。”
就在此时,几个人只觉得脚下猛然剧烈晃动一下,随后整个山坡缓缓滑动,好像大地翻卷了过来,这里被泥石流和山洪的压力弄滑坡了!
四个人几乎滚到一起,马非挣扎着稳住身体,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几乎翻滚着被带向泥石流!他能做的,只是抓住身边能够的着的人,增加一点抵抗面积罢了。
韩彪刚刚被摔到山脚,就一头撞上他念念不忘的保时捷,立刻昏了过去。马非、李润馨、闵朝英三人滚作一团地滑下来,马非抓住闵朝英头发,抓住李润馨衣襟,死死不放。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只要一松手,两个弱女必然丧命!强大的力量发挥出来,死命顶着四面传来的压力。滑坡到了山脚,就停住,马非从没大腿的泥流中拔出来,忽然感到李润馨手指在碰着自己手臂,扭头一看,自己抓住的正是李润馨胸口!赶快缩手,把两女放开。顺便把压在石头下的韩彪揪起来,发现他这下撞得很重,至少脑部受了重伤。来不及察看,只想带三个人尽快脱离险境。忽然听到两女齐声惊呼,马非不用抬头就知道定然是泥石流或者滑坡碎石从前方扑来,猛然转身抓住两女,只听一声剧烈撞击的钝响,一块一人多高的圆形巨石,势不可挡地疯狂撞在马非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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