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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没有吃热食的迟玉,今天选择泡个泡面。
在他撕调料包的时候,那个高龄产妇开始面露痛苦之色,喉咙里“嗯嗯嗯”的,看起来像是快生了,又像是便秘。
呃,毕竟,迟玉没有生过孩子,他也没有老公,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男人……这就意味着,他并不知道女人要生孩子了是什么样的。
当然,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柳永抢先一步端走了迟玉的热水,浇在了他的泡面桶里。
“你还是人?”
迟玉脸都黑了,他辛辛苦苦整个泡面他容易啊!
烧柴容易吗!
摸黑挑水容易吗!
不容易!
尼玛!
全教堂只有这么一个不锈钢水壶,而且还是破的,老子就想吃个热乎的面,至于吗?至于吗!
就这么点水,你也要抢,你哪里是个人啊,你是狗吧?!
迟玉快疯了,他感觉自己甚至有点想要哭,这种委屈与愤怒真是来得汹涌,来得莫名其妙,他真不是馋,他就是委屈!
柳永习惯性地微笑,一如既往的恬不知耻。
“别这样,我分你一半。”柳永如是说着,已经呼噜呼噜吃了起来,完全没有要分人一半的意思。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这个时候重新烧一壶水已经不可能了,火光可是致命的。
为了一桶泡面杀人也太假了,他再生气也不至于那么做。
迟玉只能继续啃着干硬的肉干,恨恨地瞪着天花板。
“吱呀”的一声响,教堂的大门被合上了。
窗外月光皎洁。
漆黑的教堂里鸦雀无声,只有孕妇似有若无的呻吟声。
没有人上前帮忙,甚至没有人问她一句“你怎么了”。
今夜有风,敲打着玻璃窗,敲打着教堂门口高大的乔木,发出了骇人的声响。
“嗝”。
柳永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为了报答你的开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闭嘴。”
“别这样,千万别这样,咱俩谁跟谁啊,犯不着。”
这货的故事就没有哪一个是听了能让人舒服的,迟玉到现在还记得他讲的那个可恶的睡前故事,心里毛得很。
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的任泉,被柳永用一根绳子拴住了手腕,像拴狗一般拴在了身边。
就在这两个人为了讲不讲故事这件事情拌嘴的时候,任泉突然哆嗦着,躲到了柳永二人的身后,紧紧地抓着他们二人的衣襟。
“这疯子怎么了?”
“不知道啊。”
于是,迟玉回过头,借着一缕月光,深沉地盯了他一眼。
“耳朵过来,我有话跟你说!”任泉小声地说道。
迟玉皱了皱眉头。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肚子里有个鬼……”
“啪”!
迟玉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个清脆的巴掌,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这个疯子!
懂不懂事啊,不让说话的时候,老实闭嘴行不?
打归打,迟玉还是警惕了起来,那个女人的哼哼声越来越小了,那肚皮鼓鼓囊囊的,竟然可以用肉眼看到那肚子在窜动,是真的不太对劲,又不是怀了个哪吒,能动得这么厉害?
柳永也不再开玩笑,屏气凝神,望着不远处的那个孕妇。
“如果胎儿在出生之前就死了,它的死尸会不会尸变?”
“……”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那是最坏的可能,柳永一直都没敢说出口的事情,被迟玉这么一提,顿时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柳永悄然地在往后缩,任泉也在后缩,迟玉想不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都难。
在那肚子的鼓动停止的时候,迟玉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
尸体腐烂的臭气。
二人心领神会,扭头就往楼上跑。
“不能去2楼!”柳永在拐角处拦住了迟玉,仗着略微的身高优势,提起了他的衣领,拽着他直奔三楼。
任泉就比较自觉了,也许是已经如猫狗一般顺从了柳永,不用他多加吩咐,都愿意跟着跑上跑下。
三个人大气不敢喘一声,三步并两步跑得飞快。
“丧尸进化出智商只是早晚的事情,只要有一个尸变者,就会起可怕的连锁反应,接二连三地出现新的尸变者,甚至……”
“甚至教堂外面的也会跑进来。”迟玉接过了他的话。
三个人躲进了杂物间,用闲置的门板扣住了锁芯被破坏的房间门,又找来报纸糊住了破损的玻璃窗。
“冷……”
任泉哆嗦着,挤在二人中间。
“这里,今晚会团灭。”
柳永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与此同时,二楼。
丽萨为了照顾杰克,晚饭时间便没有下楼,在这三天多的时间里,她多多少少也外出了几趟,对丧尸的习性有一定的认识,自是知道不能开灯。
屋子外皎洁的月光看起来是那样的美好,如果没有这该死的丧尸,他们两个人一定会去大学城的人工湖那儿划船赏月,还会去市中心的摩天轮上看夜景……
现在,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了。
月光让她恐惧。
她清晰地记得那些在月光下徘徊的影子,记得它们集体撕咬一个小女孩的样子。
杰克的病发作了,痛苦地呻吟着,一把一把地薅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疯狂地用头砸墙。
“丽萨,你开枪吧,你开枪打死我算了,求你了!”
“丽萨,丽萨!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不开枪?你快他吗的开枪啊!”
“啊啊啊……”
丽萨只是哭着摇头,除此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不敢做。
她不敢跟任何人说起杰克的病,哪怕是神父还在的时候,她也没有对他说过实话,她只是说,杰克很虚弱,他需要止痛药,他需要治疗,他需要比别人更多更有营养的食物。
当然,那些话也没错,只是……
她也不是傻子,隐隐约约地知道,杰克的身体在发生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变化。
他变得暴躁易怒,甚至喜欢吃生肉,喝动物的血,还有点嗜睡。
他以前是一个多么温柔善良的男人,现在变得如此蛮横无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看着他嘶吼,她的心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