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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的结果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出身小宗门的易剑行,击败了禅宗真传弟子慧普,只有小部分人看懂了究竟。
很显然,不学无术的文某人并不属于这一小部分人。
见他仍然一脸疑惑,怀袖耐着性子解释道,“大师兄,慧普的防御虽然牢不可破,然而他太小看自己的对手,自以为抓住了易剑行内息衰弱的时机,打出一击必杀之招。结果正中易剑行的下怀,那个破绽本来就是他故意卖给慧普,是为了让惠普掉以轻心,露出防御的空挡,借此以最凌厉的剑招击败慧普。”
文诺摸着下巴道,“原来如此,这个易剑行有点意思啊。”
“不过他也是强弩之末,慧普打出的‘佛手’并没有落空。”
“恩?”文诺露出些许疑惑,随后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还是无法躲开慧普的杀招,只是比慧普更抗揍?”
“可以这么说。”
蹒跚走下比试台的易剑行,回到亭中就开始调理内息,慧普的‘佛手’并非没有作为。
内丹境巅峰的全力一击,已经超过了易剑行所能承受的强度,他之所以能坚持到最后,仅仅是意志更加坚韧。
看出门道的人将因由讲解给旁人,随后迅速地传递给不明其解的人。然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在大部分观众眼中,易剑行无非是剑走偏锋。
只有真正看明白的人才清楚,这是一场以弱胜强的经典对战,修为较弱的易剑行充分抓住了慧普的心态,甚至不惜以身体作为诱饵,打出绝地反击,最终取得胜利。
禅宗带队长老圆通不由感叹道,“后生可畏啊。”
场内的喧嚣逐渐平息,陈昊阳随即朗声道,“下一场,南音张启,对阵玉莲门白徵玉。”
一众人为张启加油打气,张启面露苦笑,“你们这样让我很有压力啊。”
三弟子王宾伦搂着张启的肩膀,戏谑道,“区区一个玉莲门而已,怕什么,上吧。”
说罢,就把张启推搡到亭外。
张启回头没好气地瞪了王宾伦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衫,缓步走上比试台。
玉莲门的白徵玉早已站在另一边,头戴青玉冠,面容似雪,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身着莲印白袍,一尘不染。
甩开白底青莲纹的玉骨折扇,嘴角含笑,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像画中人走出图纸,翩然如梦,让一些女孩看呆了。
反观张启,脑后的长发随意用冠带束起,一身红衣青底的长袍,面容平平无奇,比白徵玉矮上一头。
还没开始比试,就已经输了一半。
文诺挠了挠头,这个叫白徵玉的家伙看起来十分眼熟,可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他。
铜锣声响,双方抱拳示意。
张启背微微弓起,祭出佩剑“未见山”,剑身宽厚无锋。
与天赋异禀的师兄师姐们不同,他的根骨不算顶尖,因此他走的是稳打稳扎的路子,选择的功法也是最为稳妥的地道功法,“坤山璞玉剑诀”。
白徵玉出声提醒道,“张公子小心了。”
折起玉骨扇,脚下微动,便似谪仙般移步而去。潇洒地出现在张启身前,张启举剑迎上,却不想白徵玉轻身跃起,一脚踏上剑身。
“轰”。
剑上传来一股澎湃的力道,脚下的石板瞬间龟裂,白徵玉居高临下,脸上轻松写意,如履平地。
张启面色微变,这个小白脸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底细,在力量上比不过,那就以速度来决胜。
护体罡气从身上爆开,白徵玉轻点剑身,身子悄然滑入半空,与张启拉开距离。
不妙啊,这家伙像泥鳅一样,如果想赢,必须要限制他的身形,否则白白消耗内息,最终被拖死。
念想通达后,未见山脱手贯入空中,手指飞动,白徵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并不阻挠。
他手中亮起灰褐色的光华,印决完成之际,用力拍向地面,三道灰褐色的光路飞速向白徵玉下方吐信,随后浑厚的岩层突起,刺向白徵玉。
果不其然,白徵玉被迫闪身,张启嘴角微微扬挑,如闪电一般拔地而起,握住半空中的未见山,罡风猛烈斩向白徵玉。
所有逃脱路线被封锁,面对凌厉的攻势,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眉心亮起莲印,不紧不慢张开五指,指指皆有莲花开。
霎时间风雷涌动,莲印光华大盛,疾攻而来的张启身形一顿,停滞在半空中。
他面露惊色,想挥剑去斩白徵玉,手腕微动,突然出现几道细细的血痕,再不能动弹。
定睛一看,浑身上下早已被细细的丝线捆住,而丝线的源头,正是白徵玉的指尖。
白徵玉手指开始合拢,他的动作十分缓慢,指莲牵动丝线,更加紧实地束缚张启。
浑身上下皆是难以言喻的疼痛,呼吸越发困难,逐渐不能控制自己的手指,未见山缓缓脱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后,三道突起的岩层,从顶上开始崩塌,直至分崩离析,化为点点褐光。
张启的眼神越发迷离,瞳孔不断向上偏移,几乎失去意识。
坐在亭子内的文诺十指握成拳,咬着嘴唇,紧张地看着台上,恨不得替张启打这一场。
然而他除了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怀袖也紧张起来,捏紧文诺的衣角。
白徵玉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更加用力地收拢指尖。
张启几近晕厥,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嘴唇蠕动几下。
下一刻,未见山冲天而起。
白徵玉脸色大变,甩开玉骨扇,身前升起青色的护体罡气,另一只手上的指莲也微微颤动。
原本已经翻白的眼眸中神光一闪,分崩离析的岩层又重新凸起,白徵玉堪堪躲过岩突,袍子却被尖锐的岩石刺破。
张启浑身一颤,未见山斩向白徵玉的左手,白徵玉猛地收手,细长的丝线被未见山绞成一团,瞬间斩碎。失去与指莲的牵连,丝线缓缓落在地上,张启也因此得以脱身。
他重重落下,半跪在地,捂着胸口吐出淤血,裸露的肌肤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痕,靠着未见山勉强支撑身形。
白徵玉颇为遗憾地看向张启,扯了扯被划破的袍子,面色难看起来,“看来张公子有些粗鲁呢。”
张启咧嘴一笑,牙齿被血染红,缓缓站起身来,扬起手中的未见山,剑尖直指白徵玉。“娘娘腔!”
桃花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张启,瞳孔不住地颤动。
下一刻,白徵玉身上升起澎湃的罡气,扇面样自己的面容遮挡,颤声道,“你将会为你的无礼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青色罡气从地上蔓延伸出,张牙舞爪。
白徵玉突然消失在半空,张启下意识地将未见山横在胸前,却被现出身形的白徵玉一掌拍在剑身,浑厚的护体罡气应声而碎,地上的青色罡气也从四面八方扑向张启。
“轰!”
张启直直横飞向南音的亭子,王子清慌忙起身,使出柔劲将张启接了下来。张启倒在王子清的怀中,双目紧闭,口中溢出大股的血流。
南音众人朝白徵玉怒目而视,而白徵玉高傲地站在比试台上,轻蔑一笑,视线转向文诺。
“这是见面礼,接下来我要打败的,是你。”
文诺咬紧牙关,突然想起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半年前在咸阳,曾经见过一个世家子弟,其名为白徵玉。
“那就来啊。”
胭脂滑入手中,翠绿的剑身吞吐剑芒,身后升起五柄气剑。
白徵玉哈哈一笑,“这就是你南音待客的态度吗?”
怀袖拉住文诺的手腕,急切地喊道,“大师兄!”
向顶天将一枚丹药喂进张启口中,随后看向文诺,“闹够了没?”
文诺硬着脖子与向顶天对视良久,最终,他不甘地低下头,散尽气剑。
白徵玉嗤笑一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