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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条，也就是最后一条，一旦乙方发现火之王教会对甲方的任何行动，都负有无条件告知甲方的义务。”
“？？？”
比利缓缓抬起头，小小的眼睛中全是大大的疑惑。
“是不是在想我不是火之王教会的神使和圣子吗，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奎恩嘿笑了一声，又道：
“你还年轻，不知道有时候在一个组织里它的最高领导人也有可能会是叛徒呢，再说了，凭什么就不能是神祗想谋刺圣子呢？”
比利默默低下了头。
——神祗想谋刺圣子的可能没看出来，圣子的心思到是在这个契约里一目了然。
先不说被奎恩解释过的契约内容他能不能理解，会不会操作的问题。
摸着良心说，“尽一切打探火之王在费伦的意图”、“打探神职人员对甲方的态度”、“打探、并且获得南卡城火之王神殿的结构图和藏宝室位置”、“统计神殿每日的流水”、“统计归类神殿高级人员的脾气、性格和喜好”这类问题是一个圣子对他的信仰该有的问题？
“年轻人，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嘛！要知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作为我的亲信，我的心腹，一旦到时候天上挂着那位对我图谋不轨，你能跑的了？”
奎恩语重心长的指着契约道：
“我现在让你打探教会的信息，了解上司的喜好，是因为到时候一旦他们要清算……，我是说要迫害我们时，深陷敌人腹地的你也能提前跑路对不对？”
比利舔了舔嘴唇，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且你看看他们。”带着比利在丛林中协商契约的黄铜龙一指外面焦急的人类母亲和两个弟弟。
“你看看他们，你就忍心咱们事发的时候将他们牵扯进来？我给你说昂，那位吧，可是有个神职叫做‘折磨’呢。
“折磨哦，你想想这是什么意思，你就忍心？”
“可是这样不就是亵——”年轻人的嘴巴突然就被一只鳞片细密的前爪捂住了。
“瞎说！我作为神使、圣子，换句话说我就是祂的意志与人间的代行者，我说不是就不是懂不懂？”奎恩和比利对视着，一本正经的警告道：“反正现在不是！知道不！现在不是！”
黄铜龙用那对金属球一样的龙眼盯着比利。
林木间听不见其他声音，没有风声，也没有鸟鸣，一样没有兽吼，除了来自一龙一人两个呼吸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比利也被这样的寂静吓到了，最后忍不住蠕动着嘴唇，小小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照做的！”
“哎！这就对嘛。”奎恩亲热的拍了拍少年，爪子带着他就往外面开始走。
“你去之后，肯定是要从基层开始的，但是你也不要着急，按照计划来收集情报，拉拢盟友就行。因为你是本神使引荐的嘛，所以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开始提拔你。”
“他们……咳，咱们教会啊是出了名的等级分明，这个每提升一个等级就会有一个等级的好处，你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别说是养活你们一家人了，就是你再养几个女人都足够了。”
“所以好好干，不要辜负本神使对你的期望。”
轻轻一拍少年脊背，奎恩约过他独自来到了空地中央再次打了一个响指。
“几位，晚餐是见到了，我们该开始了。”
……
嘟嘟代打的第一次交易便在一顿足以四十人享用的大餐中落下了帷幕。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丛林间的空地上一片杯盘狼藉。
还留着食物残渣的盘子，仍沾着滋润油膏的各种碟子，半洒在地上的汤盆，胡乱丢弃的餐具和饮品无一不在向大家展示着先前在这里发生的晚宴是有多么的丰盛。
“嗝~~~”
日常满足的奎恩长长打了一个嗝。
火坑对面的比利看着这头模样狰狞的巨龙随手托把自己的肚皮，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向他问道：
“神奇的羊角先生，不知道您前面所说的火之王的神殿……我们应该怎么过去？”
“哈？你是说南卡城啊。”奎恩摸着头上的犁冠，随口回答道：
“你们现在沿着这片林子和草原的交界线，顺着太阳落下的方向一直往下走，大概有个几天时间应该就能到吧？”
“这样啊，谢谢您的指点。”
比利怯生生的应了一声，干站了片刻之后便又手足无措的重新回到了母亲身边，帮助她从地上的盘盆碟碗中继续寻找方便携带的食物做来做干粮。
香甜可口而又格外让人满足的柔软面包。
泛着诱人光泽，用蜂蜜和其他香料调出金黄色泽的烤鸭。
看起来白条条好像根本没什么滋味，但却充斥着肉香的熟鸡。
亦或者是半条烤乳猪的后腿，几块他们都分不清是果干还是肉干的方块状食物。
总之，一切吃过的，没吃过，认识的，不认识的的。
只要是方便携带的，全都都被他们一层一层的装进了两大两小四只麻布口袋中去了。
至于那些泛着金色、银色，或者是其他什么不认识颜色的餐具则只被带走了几柄锋利餐刀用来充当武器——至于剩下的餐具，反正只要奎恩把它们装回去，这些东西自己就会消失的。
“刷刷刷……”
奎恩开始日常保养自己的金色独角。
干瘪的少年一边从满地的餐盘中收拾着可以长期保存的面包等食物，一边偷偷打量着巨龙在那用一块小羊羔皮毛仔细的摩挲金色独角。
比利张了张嘴，忍不住道：“神奇的羊角先生。”
“嗯？”奎恩继续刷刷刷。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不管您需不需要，我以后一定都会报答您的。”
奎恩停下了手上的活，侧卧在地上的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火坑对面手足无措的少年，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顿时惊起了一阵在丛林总筑巢的禽类。
等笑够了，笑的比利母亲都有点担心了，奎恩这才慢慢悠悠的朝他摇摇头：“没有必要，我预支报酬，你提供劳务，这只是一次典型的交易罢了，你没有必要说这么多。”
“你虽然是我嘟嘟代打开张以来完成的第一笔交易，但我并没有对你们抱太高的期望，事实上只要你能如约完成契约上约定的内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唔——”
棕色的巨龙身躯舒舒服服的抻了个拦腰，活动完筋骨的奎恩收起了满地的金属餐盘。
“那么就这样吧，明天你们便可以出发去南卡城了，至于今晚和路上的野兽……沾染了巨龙的气息，这片林子里还没那么不开眼的野兽敢挑衅我。”
“是，再次谢谢您的帮助，神奇的羊角先生！”比利向天空中的黄铜龙大声喊道：“我一定会为您好好努力！好好宣传的！”
“哈哈哈，好！祝你好运。”
奎恩打了一个盘旋，声音落下的时候他的棕色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之中：
“那么我的第一位立约者！咱们有缘再见吧。”
……
“确定走了吗？”
“应该是走了吧。”
黄铜龙消失在了夜幕中，躲在空地下风口的七个猎人模样的男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的从一地烂泥中趴了起来，在那蹑手蹑脚的活动着身体。
“比利这个泥腿子可真是运气好，竟然真的用那根破羊角召唤来了一头龙。”
为首的男人呸的一声吐了一嘴的烂泥：“老子在这里泡泥水，他倒好，不光美美的吃了一顿，而且还从龙那里不知道捞了什么好处到手。”
“那我们要不要？”身边同样黑不溜秋的猎人用手划拉了一下脖子，话外之意不言自明。
只不过他那寻思了一下午怎么严刑拷打比利母子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说吹口就被踹了一脚：
“你疯了不成？！那是龙！谁知道他们说的那个立约者到底是什么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和那些传奇小说一样，比利那个泥腿子从此以后就有了一头巨龙伙伴呢，龙这种奇怪的东西谁又能说得清。”
猎人老大同样见识浅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各种道听途说和传奇小说中看到的东西来鄙视身边这个更加无知的家伙。
“那我们就这样空手回去？”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心有不甘。
他们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了，只不过迫于那头龙的压力，他们根本就不敢动，只能静静的趴在这片烂泥中看着、闻着、脑补着龙和比利一家人吃东西的样子。
别的不说，就是那些比利一家人打包的东西就足够他们好好过过瘾了，更别说那个泥腿子身上还有一个刚刚才从巨龙那得来的好处呢！
“不空手回去你还想干什么？我们是捕奴队，不是屠龙者，你想死想疯了不成！”
猎人老大在泥水中对着众人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快起来！起来咱们这就回去，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光是领地周围发现了一头龙，而且那个什么神奇羊角的仪式有用这个消息就已经够我们好好捞一笔了。
“人要懂得知足！”
一众心有不甘的猎人被自家头敲打着向来时方向折返了回去。
“要是回去是时候能遇见荒野行商，咱们哥几个就把这个消息先卖出去！好好卖他一笔钱，然后回到老爷那里了还能用这个消息换一些奖赏回来！等有钱了……”
巨龙刚离开的丛林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
放松下来的比利一家人正在火坑旁静静的休息。
对他们早已绝望的他们而言，这就是在一片困境中突然就发现未来的绝壁之上多了一条断头路！
断头路处处都是危机没错，但起码也是条活路，好歹也能往前走一段距离，不用马上死在这里。
至于悄悄离开的猎人七人众，他们也在今天发现了一条新的财路。
“龙”、“神奇羊角的许愿仪式真的有用”。
对猎人七人众来说这一笔唾手可得的横财早在他们得知这两个消息的那一刻就在眼前闪闪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