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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 陆吾才知道, 尹邪患有家族性遗传精神病,发现的契机很简单, 陆吾自己也被确诊患有此类疾病。
顶替尹邪的次数越来越多, 陆吾渐渐地有了基本的认知能力, 并不动声色地学习了许多知识,暗中积蓄力量, 还在机缘巧合之下, 发现了自己的声道异于常人, 可以随意变换更改。
简而言之,陆吾能够对自己的声音进行伪装。
陆吾最初并未将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放在心上, 甚至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如果可以,他更想要其他能力, 比如天生神力什么的。
然而,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陆吾的态度。
那天晚上,尹邪有事不在家,窗外又一直雷雨交加。尹春梅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 一回来就拿陆吾撒气,而且动作不断加重, 很快就超出了陆吾的承受范围。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陆吾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并开始想办法自救。
眼看着尹春梅的情绪越来越失控, 赤红着双眼,随手拎起一把凳子,朝着自己的脑袋就要砸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恐怖的身影忽然从陆吾脑海中蹿过,他学着陆文昌惯有的腔调,恶狠狠地怒骂道:“臭女表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仿佛是一种潜藏在骨血里的技能,陆吾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陆文昌模仿得惟妙惟肖。
毕竟是血脉相承的亲父子。
现实还真是讽刺。
没有人知道“陆文昌”三个字对陆家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然而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尹春梅一定十分畏惧陆文昌,畏惧到哪怕对方已经死了,听到那恶魔般的声音,仍然大惊失色,下意识丢掉手中的东西,转而紧紧抱住头颅,缩成一团,惶恐不安,神经质地反复哀求道:“别打我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是源于长久的岁月积淀,逐渐形成的条件反射。
陆吾躺在地上咳嗽了一会,吐出一口鲜血,他胡乱扯过衣服抹掉,踉跄着站起身来,有些诧异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脖颈,试探着发出几声模糊压抑的咒骂。
尹春梅瞳孔扩张,眼神僵直,身体颤抖,明显害怕到了极点,精神频临崩溃的边缘,似乎从陆吾嘴里发出来的不是普通的话语,而是催命符。
然而,尽管如此,尹春梅却只是一味哭泣求饶,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陆吾站在阴影之中,面无表情地看向尹春梅,眸色清冷,心底却极为享受这种主宰他人命运的感觉。
短短十几秒时间内,陆吾想到了陆文昌死掉的那个晚上,然后他缓缓笑开了,眉宇间有着少见的轻松和适意,像是长久以来困扰自己的难题,终于寻到了解决办法。
在陆文昌的暴力言行压迫下,尹春梅的服从观念早已根深蒂固,而陆吾现在又能够分毫不差地复制陆文昌的声音,那么接下来的事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既然尹春梅已经快要陷入疯狂,陆吾完全不介意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文昌生前曾经有一支破旧的老式手机,“意外”坠楼那天,老式手机提前从口袋滑落到地上,总算是幸免于难,没有跟主人一样摔得粉身碎骨。后来虽然作为遗产被保留了下来,但是尹春梅母子对这支老式手机都十分嫌弃,碰都不愿意碰。陆吾没有闹钟和手表,就将它拿过来,用来看时间,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珍贵财产之一。
陆吾闲暇时摆弄过这支老式手机,发现只有一两个系统自带的功能还可用,其中就有录音。
于是,陆吾摁开手机,录了一段话,然后将它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自己脱下外套,捂着伤口一脸平静地走出家门。
晚上□□点,正是一天当中最轻松悠闲的时间段,周围的住户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视线捕捉到陆吾的身形,相互努努嘴,使个眼色,别有深意地笑了,间或夹杂着一两句意味不明的调笑。
有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娘心眼好,见了陆吾心疼地说道:“哎呦,怎么伤成这样?跟大娘说实话,是不是你妈打的?”
尹邪和陆吾年纪相近,面容相仿,又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太差,外出时经常混着穿衣服,陆吾还有意模仿尹邪,周围邻居们也闹不清楚谁是谁,想起来什么名字就喊什么,反正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住在这里的人都处于社会最底层,每天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发愁,哪有精力关注其他人?
陆吾低垂着眼睛,瑟缩着不敢吭声,心里却在默默计数。
老大娘还想再问,却听到不远处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参差不齐,高高低低的尖叫声,闹哄哄的,像是一锅粥。
老大娘眼神不好,满脸迷茫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却没有注意到,身旁少年心愿得偿的开心模样。
趁着周围一片慌乱,陆吾跑回了家,赶在警|察来之前将手机里的录音删除。
尹春梅的死非常草率地判定为自杀,陆吾将自己能够模仿他人声音的事瞒得滴水不漏,警|察经行了一番调查取证,之后很快就离开了,任谁都没有对陆吾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八岁多的孩子,而且,尹春梅精神状况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况,附近许多居民都可以作证,尹春梅跳楼的时候,陆吾正走在去诊疗所的路上。
面对男孩身上密密麻麻,堪称恐怖的伤口,所有人都缄默不语,失去质问的勇气。
过了几个月,大约在两人九岁的时候,一家叫做“太阳花”的福利院收养了陆吾和尹邪。
后来,一位衣饰华贵的老太太被人簇拥着到来,说是考虑收养几个孩子,尹邪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笑得天真可爱,眉眼弯弯,嘴巴又能说会道,讨喜得不得了。
于是,老太太走得时候,尹邪坐上了奢华宽敞的汽车,抱着毛绒玩具爱不释手。
隔着一层茶色玻璃窗,陆吾一脸冷淡地看着。
再后来,陆吾也被人收养了,可惜对方是一对拥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夫妇,以凌|虐幼小动物和孩童为乐。
刚开始的时候,陆吾确实吃了不少苦,几乎每天都是遍体鳞伤,但是后来他渐渐懂得了自保和反击,并且开始游刃有余。
纸是包不住火的,那对夫妇的丑陋行径,终究被有心人发现,并举报到上面,鉴于两人的罪行牵涉到好几名未成年儿童,警|方有意封锁了消息,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将几名儿童的相关资料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改,以帮助他们尽快走出心理阴影。
陆吾那时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他拒绝了警|方重新安排监护人的提议,转到一家不起眼的福利院,半工半读,待到成年,顺利考入希区大学。
就在陆吾顺利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年夏天,尹邪找来了。他的目的很简单,与陆吾交换身份,让对方代替自己报答魏家的恩情。
尹邪喜欢刺激和冒险,生性桀骜,不愿受他人拘束,且冷血而薄情。他只想得到魏家人的帮助,却不愿付出一丝一毫的回报。
有时候,陆吾简直搞不明白,尹邪到底哪来的自信和底气,认为自己活该一辈子听从他的命令,仿佛一切都理顺应当的样子。
陆吾冷冷地望着他。
尹邪眯起眼睛,狠狠揍了陆吾一顿,直到他瘫在地上,几近昏厥,才漫不经心地说道:“陆吾,你还不明白吗?但凡是我想要的,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哪怕不择手段,至于你,只需要乖乖臣服就好……”
陆吾沉默着捡起尹邪的录取通知书,一番修饰后,以尹邪的样貌去往平田大学报到,四年后陆吾大学毕业,进入魏家住宅,成为魏家一名普通下人。
当天晚上,魏家三少爷被仇家设计陷害,遭遇车祸,放学后被顺路接上车的白檀也重伤昏迷,醒后双目失明。
其他人都说:“可惜了小少爷一双眼睛,跟桃花似的,漂亮得不得了,怎么就瞎了呢?”
陆吾站在角落,远远地望向那缠缚着白色纱布,精致又脆弱的小少爷,心神巨震,满目惊艳,痴痴地呢喃道:“是啊,这样一个人,怎么就瞎了呢……”
白檀在魏家地位微妙,身份尴尬,根本不受家主魏敬旭的宠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大家虽然怜悯小少爷,却也不愿意在对方身上下太多功夫,你推我让,谁也不肯接下这块烫手山芋。
烫手山芋吗?陆吾却觉得这是来之不易的恩赐呢,他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
白檀穿着一身浅灰色睡衣,孤孤单单地站在窗边,形容落寞,浑身弥漫着悲伤气息。
陆吾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特意放柔了声音说道:“小少爷,该吃药了。”
少年机敏地转过身来,略带着些戒备,疑惑地问道:“是谁?”
陆吾道:“我是新来的下人,负责照顾少爷您的日常起居。”
少爷说:“我是问你的名字。”
陆吾默默凝望少年,声音轻不可闻地说道:“尹邪,我叫尹邪。”
月光从窗外披洒进来,恰恰落在少年身上,为他附上一层莹润皎洁的流光,似乎就连月神都格外钟爱这个秀美的孩子,他勉强勾起唇角,礼貌地笑道:“你好,尹邪。”
你好,我的小少爷。
越是模仿尹邪,陆吾就越是清楚对方斯文清俊的长相下,是怎么样的冷血和残忍,所以当一个星期后,尹邪突然浑身狼狈地出现在魏宅,甚至潜伏进白檀的卧室,心生欲|念时,陆吾毫无悬念地被激怒了。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给你,唯独他不行。
他太清楚尹邪看向白檀时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了,这个人的心已经烂透了,从里到外,藏污纳垢,所谓的礼仪道德在尹邪面前还不如一张废纸。
陆吾站在白檀身旁,注视着他精致而干净的侧脸,微微出神,眉梢眼角不觉渐渐染上暖意,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安静美好的人呢?
尹邪那样肮脏的人,也配觊觎小少爷?
夜深人静,陆吾悄悄往警|局打了一通电话,警笛声由远及近快速响了过来,尹邪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冲向白檀卧室。
陆吾倚在白檀卧室门前,严阵以待,见到尹邪到来,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水果刀,“不准动他。”
尹邪狰狞着五官,语气阴狠:“陆吾,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掉你!”
警|察来得太快,尹邪没有时间再做别的,他从走廊尽头的阳台跳下去,临走前别有深意地对陆吾说道:“从小到大所有好东西注定是我的,以前是这样,以后也只能是这样。”
陆吾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认真擦拭着水果刀,执拗地低声反驳道:“他不是东西,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谁都没有权利左右少爷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这次竞聘失败了,但是兮和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值了,继续奋斗吧
接下来,应该可以挤出来更多时间放到更文上面,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下面的留言我都逐一翻看过,但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可能没办法每一条都回,小可爱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