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逶迤山路,三个人朝着村庄走去。顾望大步走在前面,时不时回过来看看,表情一言难尽。
元宝气喘吁吁,背着姜易青艰难行走。刚刚,就在刚刚,他没能拦住老大喝酒。导致,一个裸奔的男人放荡于这漫无边际的山林,丢进了梨山修道人的脸。
村庄四面都是山林,像是一个备受保护的孩子。土地平坦,屋房林立,男耕女织,一片祥和。姜易青昏迷不醒,似乎做了美梦,嘴角勾了起来。
“到了。”来到村口,顾望停住脚步。
“找户人家,住一晚上。”元宝脸憋的通红,将手里的桃木剑插在地上。
傍晚,落日余晖洒在大地,一直朝着地平线延伸。云朵也带上了染料,红色属性很是柔和。
豆腐坊,一对年轻夫妇喜笑颜开地做着晚饭,诱人的香味在四周飘荡。元宝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颇有几分埋怨的味道。
“肉肉啊肉肉,再忍忍。”元宝爱抚地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进了这阵法后,他还没吃过一口饭。
“就这家吧。”顾望敲了敲豆腐坊的房门,礼貌且有力。
“谁啊?”门口传来咚咚咚的响声,男主人以为是来了熟人。
“朋友,我们想来你家住一晚上。”顾望开口,谁料刚说完胳膊就传来一阵痛意。
求人办事,哪能如此直白,元宝狠狠扭了顾望一把,咳咳两声。
“这位哥哥好,我名姜元宝,今刚来此地,人生地不熟,暂无居处,所以想请在您家叨扰一晚。”他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恭恭敬敬捧在手上,只等男主人收下。
满口的迂腐气,元宝却满脸的自豪。老大说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世上难事便无七八九。
男主人看了门口一眼,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两条腿止不住打哆嗦。
顾望看看元宝,元宝看看顾望,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娘子,闹鬼啦。”男主人惊恐地叫出声,衣服某一处湿了起来。他听到了门口有人讲话,睁大眼睛却没看见一个人影。
“哪里闹鬼,你倒是给我说说。”女主人
在厨房里喊了一嗓子,她本就肥胖力气十足。
男主人自是知道女主人以为他在开玩笑,只得踉踉跄跄来到厨房,捂上女主人的嘴。他往手里拿了一把菜刀,面如死灰。
肥胖的女主人一看自家相公这样,遂是明白过来,屋子里真有鬼。
两人自幼青梅竹马,这间新屋才建没多久,他们一家更是勤勤恳恳,要说是冤魂索命未免太牵强。可是,这厉鬼杀人的故事,民间自古流传,小两口躲在一个旮沓角落瑟瑟发抖。
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平常老百姓,大多是相信的。
元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正年轻,还没长出胡子。可就是这一个惯常动作,让他隐隐想明白了一点事情。
“进。”元宝用桃木剑从外至内一下砍断了门栓,堂而皇之进了豆腐坊。
顾望从地上捡起一方手帕,上面秀着两只丑陋的鸭子,他将其重新塞进了姜易青的衣袖里。兄弟,你的品味真是够独特啊。
“别害怕,你们是不是看不见我?”元宝听着声音寻到了年轻夫妇面前,将姜易青轻轻放在了地上。
想着从地道里解脱时,那个虬髯壮汉的反应与这两人的反应如出一辙,他怀疑是因为这阵法的缘故。
男主人害怕地摇了头,握紧了手中的菜刀,紧紧抱着身边的女主人。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她前面。
“不要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是不会害你们的。”元宝放缓口气,柔声说道。
女主人已近昏厥,只剩男主人还在硬撑着。大晚上,一团空气突然讲话,他不哭就已经很坚强了。
元宝叹了一口气,晓得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关键。
几米远处,饭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顾望摆好筷子,热情招了招手,“过来吃饭。”
元宝噌地一声爬过来抓了一只鸡腿,目露凶光,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不错,不错,色香味俱全。
顾望坐在板凳上,自顾自倒了一杯美酒,先闻后品,再满足地啧了几声。
旮沓角落,男主人看着饭桌上的动静,咬咬牙,抱着女主人义无反顾跑了出去。
“你怎么看?”元宝舔
了舔油腻腻的小胖手,嘴里塞满了吃食。
“跟你一样。”顾望细细嚼着豆角,自出狱以来,这是他吃过的最有家乡味的饭菜。
“那我们是等着老大醒来还是直接去找村口那个妇女?”元宝问道。
“醒来吧。”顾望看着躺在地上的姜易青,拍了拍手掌,进入里屋拿出一叠被子盖在他身上。阵法村庄这片为秋,躺在地上并不会着凉。
“你为什么不把他抱在床上?”元宝问了一句。
顾望闻言一愣,他没有想那么多。
“累。”他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元宝:“......”
酒足饭饱,人的思维也会迟钝,顾望脸皮比较薄 ,他又起身将姜易青抱进了里屋。
“盖好被子了?”元宝从屋子里拿来一个苹果,大口大口啃了起来。楚儿姐说多吃苹果有益身体健康,他得好好听话,这样才能讨得未来梨山女主人的欢心。
“嗯。”顾望拿起酒壶对着嘴喝了起来,他的脸微微有些红润。“你喝不喝?”
“酒难喝。”元宝直接拒绝。
“那是因为你还没到那个年纪。”顾望笑了笑,想当年他也是如此跟师尊说的。
“究竟是为什么呢?”这阵法里,有人看得见他们,有人看不见他们,恐怕背后隐藏着滔天秘密。
顾望没吭声,他也没猜透,一切只能等待天明后解决,今夜先休息调整。
门口,火把亮了一片,围堵着一群人。男主人率先带人进门,将道符贴在豆腐坊各处。然后,大声说了几句抱歉,男主人又带着一群人走了。
姜易青沉睡着,不知外界的混乱。他再次鼻青脸肿,被人又打了一顿。这次,不是宁楚,而是刚与他拜把子的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