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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林志雄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嗓音有点发抖:“方、方虞……你,你怎么来了?”
方虞回头看了一眼大雄:“如果我不来的话,你岂不是要一直受这小子的欺负?”
林志雄闻言未言语,但看见他那低眉顺眼的小模样,大约也是心有余悸——而方虞却多想了一层,上辈子他没踏入仙门,也就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也许大雄就是在这所学校里度过了本应是高中的三年,而那三年间,想来也没少受到齐云的欺压……
方虞看向齐云的神色更不和善了。
齐云方方从刚才被喂.毒的恐惧中恢复心神,却又看到方虞充满危险的目光。他再也没法淡定下去,吼道:“我可是我们齐家的嫡系唯一传人!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否则我叔父不会饶过你的!”
“你以为我会给你回家告状的机会吗?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傻些了?”方虞心中怀疑当年他父母的死亡与齐家有关,现在实力完胜齐云,自然不会再忍耐着,“下面我要问你的话,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有很多种折磨你的办法,你最好不要给我这种机会……”
“第一件事,徐曼莹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方虞如是问道。
站在一旁的乔征立刻表现得有点不高兴,而原本正精神紧张的齐云听到这个问题后,则微微松了口气:“徐曼莹一直是你的女朋友啊,跟我没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急于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齐云就被乔征狠狠掐住了脖子。
乔征只是阴沉沉地盯着齐云,齐云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性命危机关头,他终于不敢再言过其实:“别、别掐了!我、我说!”
乔征这才满脸阴郁地放下了他。
“其实……我和徐曼莹只是简单的合作,我想要方虞的那块玉,徐曼莹想修仙,我就让她去把玉给要过来。我是真的没和她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啊”齐云被掐得眼眶都红了,说这一番话时,语气也可怜巴巴的。然而并没有什么人怜惜他就是了。
方虞眯了眯眼:“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那块玉的?”
齐云咬咬牙:“很早以前就盯上了,觉得那块玉不普通。想了好多方法要把你的玉拿过来,都没成功。后来看着你有点喜欢徐曼莹,就想方设法让徐曼莹看到修真的好处,把她诱惑了过来,替我拿走你的玉……但是她还是失败了。”
齐云瞥了一眼乔征,见乔征没有要阻止他说话的意思,遂又说道:“方虞,除了欺负了林志雄,想拿走你的玉,我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而且这两件事,我还都没做成,对你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你就给我吃那么歹毒的丹药,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咱们怎么说也是小学同学呢,六年的情分……”
“等一下,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方虞的目光没有什么温度,“那我问你,你敢以心魔发誓,我父母的死亡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修道中人,对心魔誓看得特别重,如果在发心魔誓的时候撒谎,基本上这个人是进阶无望了,心魔不会轻易放过他。
方虞料想,齐云绝不敢说谎话。
然而,方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在灵气日益稀薄的现代社会,全国修为能达到金丹期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修为达到了筑基期的,也必然要资质过人。
齐云虽然自信能够到达筑基修为,但那至少要是四五十年后了。
如果他现在撒谎,他到四五十年以后才会面临进阶无望的困境,如果他现在选择了说实话……他连那多出来的四五十年的活头都没有了。方虞一定会弄死他的。
虽然,他最多只能算是祸起的源头,真正害死方虞父母的另有其人。但依照方虞现在这胆大包天的性格,齐云完全不敢赌。
更何况,乔征……也不会给他说实话的机会的。
齐云一点也不想当炮灰。许多电影里都有演过,一个人走投无路,被逼无奈下,选择了将真相全盘拖出,但还没刚张嘴,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器杀死了……死得毫无价值。
齐云心中有了考量,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我以心魔起誓,我齐云从未做过任何伤害方虞父母的事情!”
方虞闻言,眉眼稍稍平静了些。但却并没有真正相信:“你没做过,不代表你们家其他的人也没做过吧?”
齐云露出了一副悲愤的表情:“你到底想怎么样?发完誓言了你还不依不挠!”
“这个简单,给他吃一个吐真丹,不就完事儿了吗?”林志雄突然冒出来,朝齐云嘴里塞了一团东西,齐云气得发抖,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不过依旧没有谁怜惜他。
“吃了这个丹药,如果你还敢说谎话,今天晚上就要死到临头了!”林志雄如是说道。
乔征闻言,看向林志雄的目光略有些古怪。他修仙上千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吐真丹,想来这是大雄自己编出来诈齐云的。也不晓得齐云会不会中招。
也许是人一着急,智商就会掉线吧。
齐云闻言,拼命地咳嗽,把口水吐得到处都是。
方虞林志雄等人都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再问你一遍,你们家的人真的和我父母的死没有一点关系吗?”方虞问道。
齐云咳得涕泗横流,抬起头来时,他没有再看向方虞,反而死死盯住乔征:“乔征,乔征你不能见死不救!”
乔征:“……”
关我什么事儿,就见死不救怎么了?
乔征冷笑一声,不待见搭理他。兴许是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让齐云受到了刺激,齐云发狂了一样地吼着:“乔征!我要死了,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当年如果不是你……”
齐云话还没说完,林志雄便跳了出来,朝着齐云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哎哎,你脑子没坏掉吧?你找个垫背的人找谁不行,你惹乔征干嘛?你惹得起啊!”
齐云似乎是被拍得清醒了些,他抬起头,依旧只看向乔征的方向,目光里充满了祈求。
乔征却扬扬眉毛:“如果当年不是我?当年我怎么了?你倒是继续说啊。”
齐云用尽了全身气力,也没能看出乔征眼睛里有一丝要救他的意思。他一咬牙,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笑着活下去!
“连你这种罪魁祸首都不怕被方虞知道真相,那我还怕什么?”他冷笑数声,“当年你来我家做客时,我跟我四叔说起过方虞的那块玉。如果那时不是你在旁应和,说见过那玉,说那玉是件宝贝……我四叔根本不会对方虞的东西感兴趣!如果不是你扬言,方家可能是修真世家,我四叔他们也不会贸然出手去试探方虞的父母……结果他们只是毫无法力的普通人而已,谁也没曾料到,在那一次试探中,会直接闹出人命!你敢说你不是有意而为之?!”
“还有,方虞。”齐云提起了他的四叔,神色上颇为得意,“我现在告诉你实话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去□□,你最应该先解决掉的是乔征才对!你打得过他吗?不行吧?哈哈。或者说,你也可以去找我四叔啊,你打得过我四叔吗?一样也不行吧?哈哈哈哈!就你这样,谁都打不过,还想报仇,你做梦去吧!如果我是你,根本不会像你这样存不住气,才刚刚筑基就跑出来叫嚷着要报仇,简直是不自量力,痴人说梦!”
“齐云……你太吵了!”方虞攥紧了拳头,一脚将齐云踹出了宿舍。齐云重重地摔在门外的那堵墙上,痛苦地将身体蜷缩了起来。
方虞说道:“不过你说得没错,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先饶你一命,你去把你四叔叫来。我已经等了够久了,一点也不想……继续忍耐下去了!”
“方虞,你疯了吧!”林志雄在旁边大吼,“你才修仙了多久?你怎么敢跟齐四爷对上!”
但林志雄滔滔不绝的声音被乔征打断了。
“如果齐四爷真的是杀害方虞父母的凶手,我会和方虞一起联手对付他的。”乔征说着,他和方虞的目光不期而遇,“虞虞,齐云方才说的你不要相信,我从来就没见过齐四,更别提在他们面前推波助澜了。如果你父母的死,真的和我有关。我愿意以死谢罪!”
乔征的神情郑重,方虞的心却咯噔一下。
乔征上辈子确实是死了,还是自杀死的。
他突然不是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了。方虞想到,也许他是怕了吧。
他害怕,剥出事实真相时又是一次血淋淋的伤害。他害怕真相会使他再一次痛失重要的人。但是,父母的血不能白流。哪怕看起来乔征对自己已经好到了无可指摘的地步,如果当初他真的不择手段地伤害了自己的父母,方虞也只能选择远离乔征……
正在方虞心思千回百转的时候,林志雄走到了方虞面前,他先是忌惮地看了一眼乔征,而后拉拉方虞的手,低声说道:“方、方虞,我有话跟你说。”
林志雄是想和方虞进行单独谈话了,而方虞并没有拒绝。临走前,他看了一眼沉默着的乔征,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离开了。
“大雄,你想说什么,在这里说就好了。”走出门外后,方虞如是说道。
但林志雄看起来挺紧张的:“还是、还是再远一点吧,有些话,不好让乔征听见。”
方虞心情不佳,但还是默许了林志雄的建议,跟着他的脚步,一直走到了宿舍楼的顶楼。
林志雄停下脚步,方虞也跟着停下来了。
“其实,说句真心话,齐云是挺讨厌的。”林志雄背对着方虞说道,“但是……”
他突然转过了身,与此同时,七柄飞剑也毫无预兆地在空气中显露出来,林志雄身上的气势陡然增强,方虞察觉到,他的修为竟然远在自己之上!
至少也要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了!
那七柄飞剑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方虞袭来,饶是方虞在浩然峰上勤练剑术十年,一时间也有几剑没能避过去。好在身为白莲花,他的本命传承里有“芙蓉为裳”这种防御法术,那几剑砍在了他身上,只是把衣裳划破了,他自己本身却是毫发无损。
危机当头,方虞也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林志雄会有如此高的修为,又为何会突然发难。他感觉到了一丝被背叛的愤怒,但更多的是庆幸——如果不是前几天见到了陈子洋,得知自己的记忆曾经被林志雄动过手脚,方虞这次一定会毫无防备地被偷袭成重伤。
还好,还好自己对林志雄存在了那么一丝丝的疑虑。是这种疑虑在重要关头,救了他的性命。
但是,由于林志雄的实力完全碾压方虞,一击没成功之后,林志雄更是拼尽了全力,招招致方虞于死地。方虞被打得节节败退,直至退到了窗台边缘,无路可退时,方虞终于想到了脱险的好办法。
他心念一动,将之前用修炼值兑换的洗澡用的木桶祭了出来,林志雄以为那是什么罕见的法宝,略略后退一步,减缓了进攻的步伐。趁着这个当儿,方虞打开窗户,从窗上跳了下去。而林志雄则冷笑一声,也跟着纵身跃了下去。
腾在空中的那一瞬间,林志雄脚下多了一把飞剑,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却没有看见方虞的踪影。直到他听到背后有风声,突然回头,才看见方虞挑着剑朝他刺过来,林志雄急忙躲避,剑没有戳到要害,却仍旧让他负伤了。
林志雄的眼里闪现出一抹阴毒的神色。
方虞看着,恍惚地觉得,这一瞬间,大雄和简炎的脸又重合了。当初刚来到天衍大陆时,他就觉得简炎和大雄长得很像,只是大雄体格严重走形,皮肤黑了些,平素又大大咧咧,太过于傻气,导致这两人气场不一样……
但现在好了,连气场都一样了。
方虞想不明白,他和林志雄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林志雄他城府再深,也不可能在光着屁股到处跑的年龄里,就开始将自己的真面目隐藏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