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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向江谦、水清泉和杨承仁三人再三解释宋乾等人,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定不会杀了三人,三人心里虽然不信,但惧怕的心情转变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
三个读书人,水清泉与柳絮同是水家人,对于柳絮遭遇危险恨不能以身代之;
柳絮又是为保全杨玉卿的名声而涉险,杨承仁恨不能立马以身相许,二人对柳絮简直挖肠掏肚的好。
唯独江谦对柳絮的态度不太友好,对柳絮的话半信半疑,满眼满脸的机警与不信任,态度也不怎么尊敬,显然,他仍旧认为柳絮是贪生怕死之人,与匪徒澭沆一气。
柳絮不理会江谦,对还要留下来陪同柳絮的杨承仁和水清泉解释道:“我与李大虎同出柳河村,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总算有同乡之情,绝对不会发生你们所担心的强娶之事,待见过李大虎之后,我便立即回家与你们汇合。”
柳絮好言相劝道:“江谦说的对,总不能卖一个搭三个吧?你们先回去。”
水清泉无赖的瞪了柳絮一眼,沉声道:“是你们骗我们来的,现在又赶我们走,怎么都是你说的算?不走就是不走!”水清泉向杨承仁使了使眼色,二人一同架着不情不愿的江谦,重新转回到地洞口,水清泉泰然的对柳絮摆了摆手道:“这地洞我住习惯了,等你见过李大虎咱一起走。”
柳絮气的一跺脚,嗔怒道:“现在不回去,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任柳絮如何使出浑身的解数相劝,水清泉都态度强硬的不走了。
好好的换粮大计就这样被水清泉给搅和黄了。
又过了两日,水清泉终于知道柳絮所说的代价是什么了。
李大虎如期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而且还押回来了十几个俘虏。
这些俘虏,有汪清县县太爷的侄子,有屿山县县太爷的儿子,有迟雨县县太爷的外甥........外加孙银彪。
这些人,一身羽扇纶巾、珠光宝器、环佩叮当,若没有成为阶下囚,倒也不失为青年才俊、纨绔子弟;可惜的是,现在成了李大虎的阶下囚,一个个灰头土脸、蔫头耷脑,只有几个胆子壮的,在偷覤李大虎方向。
这些人,不是别人,就是前两天水清泉飞鸽传书,请来帮他编撰地理制的各县县太爷的子侄们。
这些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们,到了县城后,听说他们日思夜想着要求娶的水大小姐,以及水、杨、江家嫡子被绑架了,于是毛遂自荐上山解救人质。
两天前便是交换人质的日子,因水清泉不肯离开而延迟,山上的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山下的人却慌得不行。
尤其是这些子侄们,开始了天马行空的想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柳絮最乐观的结局也是失了清白之身,悲观的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若在过去,一个残花败柳而矣,这些子侄们定会对柳絮嗤之以鼻,弃若弊履。
此时的柳絮,因搭上水行舟这个大富贵,加上各县县太爷急于撇清九王爷这个**烦,身价水涨船高。
这些子侄们,个个表现得义愤填膺,化身成了救世的活菩萨,誓要将柳絮解救出来、并且迎娶过门,对于最为看重的清白之身、清誉之事,仿佛集体失了忆或瞎了眼般不提不念。
孙银彪是看不惯这些人的,更不愿意与这些人混一处,但大哥孙金彪和大部分的镖师都不在家,他去寻求燕衡帮忙,燕衡又百般拒绝,孙银彪孤掌难鸣,只能依靠这些人,最起码,这些人手上有人有武器,即使是乌合之众也好过他一个人像没头苍蝇似的瞎撞。
结果,真的“撞”到了李大虎,双方打得昏天黑地,因李大虎因熟悉地形,利用陷井优势,将十几人全部抓住了。
因抓起来的公子哥儿大部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其中有几个会些拳脚的,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匪徒们对这些人很是轻视,只将这些人像蚂蚱般简单捆成了一串。
只有孙银彪一人,武力值算得上旗鼓相当,匪徒们给他单独用铁链子捆了双手双脚,嘴里也塞了破布条。
众人被圈在空地上,孙银彪站直了身子,抻长了脖子,支愣起耳朵,四处张望着,想看到或听到柳絮的珠丝蚂迹。
结果不费吹灰之力,就远远看到柳絮和李大虎二人,正在半面山壁的山洞前,不知在争论着什么,争得面红耳赤的。
孙银彪心里着急,但是嘴里塞着破布,手脚拴着铁链子,跑不过去,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絮在身前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连打个招呼都是一种奢望,更别说帮柳絮的忙了。
看了看身前几步的一块突起的大石头,又看了看铁链子,孙银彪灵机一动,双手缴起铁链子,如敲鼓般砸着大石头,尖锐的响声此起彼伏,铁花四散飞射,石屑飞舞迷花了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看守的胖子一激灵,顺手抄起木棍就朝着孙银彪扑来,棍子如雨点儿般的打在孙银彪的后背上、腿上、身上,孙银彪仍旧不肯停手。
如此大的动静,不引起柳絮的注意是不可能的。
柳絮皱着眉头道:“李文生,你刚刚不是说,你已经决定接受什么镇北侯、镇南侯的招安了吗?同是朝廷的人,这样虐待官家子侄不好吧?”
李文生撇了撇嘴道:“小丫头,我决定接受镇北侯招安不假,但招安旨还没有请下来,一天圣旨不下,一天就不能板上钉钉。即使招安成功了,我和我的兄弟们也是军方的人,与地方这些苟苟蝇蝇的地方官不是一个绺子的,顺便提醒你一句,被打的那个,不是官家子侄,好像是那个少镖头。”
“啊?”柳絮万万没想到被摁在地上打的人是孙银彪,因为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官家子侄,再加上孙银彪被打时先是火花、又是石灰的太过混乱,根本没让柳絮看清面目。
孙金彪是柳絮生意的得力助手,孙银彪也一直打下手,算是柳絮半个忠诚随从,柳絮怎么可能看着他挨打?
柳絮立即撇下了李文生,急匆匆跑到孙银彪近前,一把夺过胖守卫手里的棍子,恼怒的扔在地上道:“三胖子,孙银彪是我的人,你别打他!”
胖看守尴尬的挠了挠头皮,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声嘟喃道:“你好像也应该是人质吧?”
柳絮尴尬的红了脸,瞟见李文生跟了过来,努力恢复了脸色,故做镇定的对三胖子说道:“你们老大来了,不信你问你们老大,你们马上也是官家的人了,不能再做投机倒把、杀人越货之事。这些人质不是人质,而是你们要保护的对象。”
柳絮说的话弯弯绕绕,听得三胖子几个土匪云里雾里的,听不分明,只是怔然的看着李大虎,想要寻求答案。
李文生岔起了腰,哭笑不得道:“絮儿,你还真是现学现用啊,刚听我透露消息便拿着当令箭了,我是接受招安了不假,但招安旨一日不下,我们就不能算正编军,现在的我,还是山匪,请你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好不好?”
柳絮翻了一记白眼,不理会李文生,直接将孙银彪扶了起来,此时的孙银彪,一身的尘土,看见柳絮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激动的眼睛扑瀬瀬的往下落,双手紧紧的抓着柳絮的手,浑身激动颤抖的模样,像极了找到失踪孩子的老母亲。
柳絮掏出了塞在孙银彪嘴里有破布,轻拍着孙银彪的手背安慰道:“少镖头,让你费心了,我没事,真的没事,一会儿我们便一起离开。”
没等孙银彪答话,李文生不乐意了,眉头倒竖,嘴唇紧抿,若不是眼睛里透出的笑意,众人还真以为他要发火了呢。
李文生佯怒道:“谁说让你们离开了?当老子说过的话是放屁不成?我说等圣旨就要等圣旨,谁敢先离开,老子先把他卡嚓了喂狼!”
柳絮完全不理会他,掌心直接递到了李文生面前,只盯着李文生的眼睛不说话,意思很明显,让李文生交出镣铐的钥匙,恢复孙银彪自由。
李文生的眼睛瞪得溜圆,再他瞪得不能瞪的时候,终于妥协了,乖乖让三胖子将孙银彪松开了。
有了柳絮撑腰,孙银彪完全没有做阶下囚的自觉性,在三胖子不注意的时候,照着三胖子的屁股蛋子踹了一脚,等三胖子反映过来想要报复回去之时,孙银彪已经躲在了柳絮身后,冲着他扮着鬼脸。
三胖子这个气啊,委屈的看向李文生,只要李文生一点头,管谁给孙银彪当靠山,三胖子誓要报复回去。
李文生注定要让三胖子失望了,如同瞎眼一般,完全没有看到孙银彪“行凶”,岔着腰对柳絮道:“老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你自家人了?只要你说话,我保证一并松绑,待若上宾,绝不为难。”
近二十个纨绔公子哥听了,心中求生的小火苗蹭蹭往上串,争称恐后的靠近柳絮,急于剖白自己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