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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等在太学门口的贺都尉盯着于谦一个劲儿的瞧, 而于谦在关注其他考生。
于谦心里头很紧张, 还有点好笑:“过去是我去赶考, 娘子翘首以待,我还笑她那样紧张,现在掉了个儿……”
“你紧张不?”
“贺兄, 你看我手心的汗, 把我一个鬼都紧张出汗了。”
贺明觉暗暗好笑,你是个鬼啦,觉得自己紧张出汗了, 就会出汗。
有一个考生交了卷之后,嘭的一下变成一只通红的大章鱼,用触手抱着头使劲颤抖,一对长相古怪的夫妻把它抱走了, 可能是大章鱼的亲爹亲妈。
“咕嘟咕嘟”
“啪叽啪叽啪叽啪”
有一个瘦弱的,皮肤发青的小孩子,形单影只的托着一个大行李包走出来, 走着走着就哭了, 哭出来的眼泪变成珍珠,他一把一把的接住珍珠,塞在行李包里。“嘤嘤嘤”“嘤嘤嘤嘤”
书中暗表,这可是他这学期的生活费,在陆地上生活, 吃鱼要花钱买的。
还有进城时看到的小鹿, 那是一个大眼睛的姑娘, 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走了出来。
门外等待的老虎家人大叫一声:“是你!”
“哎我儿子怎么还没出来?”
“题目难不难?”
小鹿抖抖抖的仰起头,看着这群又高又壮的人,哇的一声就哭了。
“哎你哭啥玩意啊!都说了我们吃素的!”
“憋哭憋哭!别搞得像是我们在这儿欺负你似得。”
没有人类吗?那怎么可能,只是人类没有这些非人类这样显眼。
于谦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衣裳,低声道:“考题不多,但是很难。”还以为要考几天呢。
贺都尉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夫妻之间心有灵犀?”
于谦笑了起来:“你看,他们跟你我同时进城,在咱们去吃饭办事的功夫,他们都考完出来了。你再看他们的脸色,一个个如丧考妣,显然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他低声说:“贺兄,你的观察细致入微,应该能发现这些。怎么?您在想什么?”
贺明觉嘿嘿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拉着他到墙边,低声附耳道:“我想起青楼瞧瞧,廷益啊,帮哥哥一个忙,让哥哥扮成你的随从,行不行?”
“这,,只怕屈尊了。”于谦心说我也想去看看,就看看那是什么情况,我什么都不做,嫌脏。“怕娘子不高兴。”
“不会的,咱们俩都是一诺千金的人,是吧?我给你作证,你什么都没干,就是去考察‘执法力度’,等我家娘子为这事儿大发雷霆时,你也得给我作证。”
“……好。”
心急的贺明觉拉着他就走:“走。”
“等一下,等娘子考试出来”
“别啊,来回一炷香的功夫,别让她知道。”
于谦没法子,被他生拉硬拽的扯了过去,俩人又偷偷的找了个小巷子,贺明觉硬是把自己从满脸大胡子的壮汉模样变成一个十三四岁,方头楞脑的矮小少年,衣服也变幻成小厮模样。于谦也不好意思用本人面孔去那种地方,想了一会,把脸变成徐有贞的模样。
这张脸最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适合去那种地方。
于谦站在青楼的街道对面,看着‘官妓’两个明晃晃的大字,顿了顿,回头道:“我进去说什么?”
贺明觉变矮之后看哪儿都觉得新鲜,指着门口的水牌子道:“看那里,门口牌子上。”
于谦低头一看,只见门口的地上戳着一个水牌子,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本月上新
五通神,幻化亲王模样,骗煎少妇十五人。
窟冢鬼,诱路人入坟茔,骗煎,吸□□气。
徐男,骗煎邻家幼女,花名妙丽
李男,王男,鹿男,共犯一案,煎银李生母婢并杀人灭口。花名大屁股,大傻子,大胸脯。
孙妇,拍花婆子,花名孙子。
白妇,拍花婆子,花名白雪。
白男,贩售人口,花名□□。
苏夫妇,私设娼寮,花名狗男女。
于谦对着花名表示无语,他虽然不去,也听同僚说起过,要叫软红、韵红、香玉、粉蝶、师师、秀秀、佛奴。小声说:“贺兄,你觉得如何?不必进去吧?”
贺明觉想了想:“走,进去看看,怕什么。”他把手抵在于谦的后腰上,凭着一股大力,把他硬是推进门中。
满院子绝色女子,穿着很节俭的基本上啥也挡不住的衣服,一个个恐惧又憔悴的坐在台阶上,一见有人走进来,就颤抖起来。
这也是个四合院模样的院子,三面有联排的房子,大多关着门,传来各种诡异的声音。
差人荡漾着笑着:“两位客人有点面生啊,想要谁?花名都在门口牌子上。”
这些人穿的太少,少的让于谦不敢抬眼张望,他垂眸道:“请问…他们为何这样貌美?”
差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是外乡人吧?送到我这儿来的人都换了脸和身子,他们原本那身臭皮囊,喂狗狗都不吃,来这儿消遣的大爷们又不是拾破烂,当然要肌肤香软,容貌秀丽的。你看这仨,大屁股大傻子过来,让客人看清楚。客人您瞧,这仨还是男孩子,前后都能用。”
两个人目瞪口呆,于谦往桌上扔了一把铜钱:“不必了,受用不起。告辞!”
拉着贺明觉就跑出去了。
贺明觉挣脱开:“我有些问题还没问呢。”
于谦掩面长叹一声:“贺兄请自便,不要拉着我。”
没脸见人啦,虽然用的是仇人的脸还是觉得没脸见人了!
贺明觉叹了口气,强迫症发作,左右瞧了瞧:“你去那边等我,等一下我就来。”说完之后,又满怀大无畏的精神冲进去了。
于谦慢慢走过去,看到一家卖冰碗子的店,牌子上写着【五文钱一个球,小碗压五文,大碗压十文】。
一大群少男少女在这里排队,队伍移动的很快,很快就捧着一个个陶碗高高兴兴的离开了,陶碗里有五颜六色的球散发着香甜的寒气。看起来很好吃,也很流行,一路上看到有些人再吃。
他不想站在青楼对面盯着青楼等人,太难为情,索性在这里排队做掩饰。
“客人要大碗还是小碗?要什么味儿的?”
于谦想了想:“大碗,每样一个。”总共才十种颜色,不用挑,虽然有点贵但还算值得。这赤橙黄绿青蓝紫棕白等颜色,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啊。
“六十文钱。”
“好嘞,您拿好。用真炁裹着就不会化也不落灰,给您勺,这一袋是果仁碎,洒在上面吃。把碗拿回来退您十文钱。”店铺里的小姑娘笑眯眯的递给他两把勺子和一个纸袋。
于谦捧着一个大碗,碗里十种颜色的冰激凌球堆成小宝塔,和过去见到的冰碗子不一样,看上去更加精致细腻。
书中暗表,元朝时有人发明了,在夏天吃的碎冰中加上蜜糖、牛奶,成了最早的冰激凌,在此之前吃得起冰的人家,只是用冰拌鲜果子吃。
就是买东西的功夫,贺明觉就出来了,在人群中一晃身的功夫,那个矮个子少年恢复了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廷益,走。”
于谦继续捧着碗:“贺兄都问明白了?”
“嗯,那种地方不收钱,对于涉及幼女幼童的罪行、多人同谋以及拍花(拐卖),就削骨捏脸丢到这儿来,一方面给光棍们以慰藉,一方面警告有意犯罪的人。一个月间,诺大个国家中只有这十二个人犯罪,不算多。”
于谦点点头:“的确不算多。”
“这算是个不错的刑罚。”
于谦问道:“有时间限制么?是到死为止,还是在哪里几十年后就能放出来?会被流放么?”
“我没细问,会把一些流放到穷山僻壤去,至于时间嘛,不知道,应该有结束的一天。长生不老的丹药不会浪费在他们身上。”
“这样啊,倒是能威慑众人,能警示一些人。”于谦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复杂心情:“真是独辟蹊径。”
两人又低声探讨了一下那些大傻子为什么要为了女色或一时的痛快造孽,贺明觉听说过不少案例,有时候抹黑作案的恶鬼根本看不到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女的’和‘活的’这两个标准,只要满足一个就能下手。
又走回太学门口,他这才问:“给弟妹买的冰碗?”
“嗯。”
镜头回到正在考试的董夫人。
她盯着在考卷上这句话,发呆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她读过不少书,知道一些古代仁人志士名臣殿试时的题目,丈夫当官之后,殿试时所有进士的策论都要抄录一份,拿到家里去细细查看,看有什么人才,她也跟着翻看评点。
那都太远了,简而言之,没有任何一次题目是自己出题,别说是殿试了,就是考童生考秀才,也得有个题目才好啊!
董夫人捻着笔,一只手捻着头发,暗恨自己为何要急着来考试。要是先寻一个客栈住下来,暗暗的探听一番玄真公主的好恶,本次主考官的立场,再答这道题会多出几分把握。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好把忠孝仁义的套话拿来糊弄人。这毕竟是神仙国家,神仙学府,她要的是超凡脱俗的神仙门人,还是忠臣良将?
莫不是我得牵连着夫君落户于此么?他心里舍不得大明江山,我帮不上他,也只好尽我所能,别让他分心。
她闭着眼睛,静静心,稳了稳心神,开始回忆自己一路行来的见闻。
公主监国数百年,这个国家繁荣昌盛——能者为先,很显然,在庄国讲究的是实力,这位公主有治国的实力,并非徒有虚名。
在这个国家里似乎没有争权夺利,宫廷斗争……只是现在不知道那位陛下是大权旁落不能掌权还是真心愿意公主掌权。如果是前者,那这位公主能力压陛下和五十位亲王,好生可怕。若是后者,这神仙国度太不争权夺利了。
女人们开朗且佩刀,行人多穿窄袖——务实!非常务实,不浮夸。嗯,上行下效,民间喜欢模仿宫装,唐晚期时宽袖大衫屡禁不止就因为宫眷都流行长袖子。那位玄真公主一定喜欢窄袖衣裳。
任用女人当差,不只限于公主身边的女官,在守门官、京兆衙里也有女人,这是上古遗风么?
董夫人想到这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虽然没听说过那位公主的为人和好恶,但她治理的天下,她坐镇的京城会展示出一些东西。
嫉恶如仇!对,嫉恶如仇和公平严格。开店的妖怪们都有文书许可。
公主的心思很细致,文书后面有简略的律令,可以避免因为无知而犯罪。
【一道配得上太学考试的题】
“太学,国子监……(明)国子监学习《四书》《五经》,兼习《性理大全》以及律令、书数等……不知道这里的国子监要学什么呀。”
董夫人提起笔来,沾了沾墨汁,缓缓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
红巾翠袖,搵英雄泪!
这是辛弃疾的词,辛弃疾是个很有深度的人,写得好词,又会练兵。
董夫人心说:假如这场考试,选的是以后入朝为官的人,那么我就从宋朝的衰落和重文轻武、党争说起,谈一谈我的政见。选辛弃疾还是岳飞为题目都一样,只是当做引子,政治军事都能扯进去。辛弃疾好歹是在复起时病死的,比岳飞……要含蓄一些。
但是,要以防万一,假若这太学教授的是道德清净,无为而治呢?
看那些衙门的状态,的确有些黄老学派,垂拱而治天下的模样。
她又提笔写下: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论道教在治国中的实践应用)
贵大患若身。(这句纯粹说的是修行。)
还是觉得不安全,不保险,不可靠,含含糊糊的写上‘金刀赋’三个字。
历朝历代的科举中,由贵人提携而平步青云的人不胜枚举。
唐朝时更是开卷举荐制……
现在只有两个问题,第一,文仙姑够不够当这个贵人。第二,门口发卷子的人似乎与文仙姑不睦,是否从中作梗?
假若公主和文仙姑的关系足够好,那么没什么问题,假若有天差地别,而我这个外来人不知就里扯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就会令人生厌。
董夫人仔仔细细的盘算了一番,又在心里打了草稿,一挥而就把三篇策论都写了出来。文笔虽然不能和状元相比,引经据典时也尽量避免使用名人故事,而是直接用‘削足适履’‘无中生有’这样的一望可知的典故。
自从儿子长大成人,娶了媳妇之后,丈夫忙于朝政,一天天的不回家,董夫人把剩余时间都拿来看书练字,后来丧夫之后也是一样,这可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没想到真的有用!
仔细看了看,嗯,虽然文辞不够华美,用典不够丰富,好在,把想写的都清清楚楚的写出来了。字迹清晰,卷面整洁,叫人看着舒服。
最后一篇金刀赋叫她犯难。
“汉赋唐诗,宋词元曲……”董夫人掩面:“我都不擅长啊。”
会写,会吟诗作赋,会填词,但是从来都拿不出手,怕贻笑大方之家。只能私下里做文字游戏,现在要拿到台面上去,这是自找出丑。
静静的想了一会,猛地把三件事联系在一起‘舆部等同于锦衣卫’——‘夫君爱惜羽翼怕被玷污名声,也怕被人报复’——‘文仙姑所赠金刀’。索性提起笔来,把整件事的经过原原本本的从自己的视角写了一遍,写完之后把墨迹吹的半干,揉成团,掷在墙角。
董夫人翩然出屋,走到门口发放试卷的人那儿:“写完了,交卷。”
门口那人接过来一看,惊讶道:“写了这么多?字迹倒还不错,祝你好运吧。”他把卷子接过来,放在一个纸袋里,用浆糊封了口,搁在一个大箱子里。抬头一看:“还等着呐?别着急,卷子会送到上面去,公主慢慢批阅。”
董夫人吃了一惊:“直接由公主批阅?没有阅卷考官代劳吗?”
“嗯,等太学里有老师,会有人帮忙阅卷。还得由公主做主。好了你请吧,别在这儿挡路。”
董夫人晕乎乎的离开了,我的天爷啊,我的娘啊,这太学里没有老师!公主亲自阅卷?虽然历朝历代都由皇帝亲自阅卷,可那是经过层层考试,千挑万选出来的几个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写的考卷都能……
她有点迷茫的走出太学的大门,回首望去,这描金荟萃的学府有种华而不实的感觉。
于谦迎了上来,看到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夫人!考出来就好,别太紧张。怎么了?题目如此之难?”
董夫人迷茫的点点头:“是啊,夫君,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尽人事听天命。”
董夫人迷茫的笑了笑,拉着他的衣袖:“我们今夜去哪儿住?”
“驿站。贺兄忽然想起他可以凭身份在鸿胪寺里住一间院子,我们过去沾光。”
“那快过去吧,我想跟你说说题目。”
“好。”俩人快步走到鸿胪寺,在鸿胪寺门口问路。
门子道:“贺都尉吩咐过了,有一对夫妻是他同行的友人,小白,过来带路”
这地方不像别的地方那样人迹罕至,可以看到很多人,稀奇古怪的人和非人,看地上的脚印似乎有许多人往来。
名为小白的小厮颇为热情,忽前忽后的跑动着,时不时的抽动鼻子咻一咻。
于谦问:“小哥,这里住的人多么?”
小白激动的摇摇尾巴:“挺多的~”
董夫人问:“都是外国的使者么?”
小白更加疯狂的摇尾巴,然后手忙脚乱的把尾巴收起来:“不,不都是,也有很多贺都尉一样懒得租房子的外国人。”
到了目的地,小白上前挠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另一个小厮打开门:“死狗,叫魂呢!哎呦!”
贺都尉正在院子里啃烤肋排喝酒呢,从盘子里拿起一块肉骨头:“小白过来,赏你的。”
小白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我不是狗汪骨头骨头!”
他叼着骨头,欢快的跑掉了。
这庭院不大,有一山石,一泉池,一树,一花。
贺都尉举起酒碗:“廷益~弟妹考的如何?”
董夫人反手关上门:“贺都尉,不知道究竟如何。”
于谦拉着她走过去坐下,掏出藏了半天的冰碗:“尝一尝,现在不怕吃冰会胃疼。”把冰碗放在桌子上,打开纸袋,把一整包果仁倒上去,把勺子递给她。
董夫人拿着勺子,有些好奇,五颜六色怪好看的 ,又凉又软滑,好像很好吃。她舀了一小勺,轻启朱唇含在嘴里,嗯,香浓细腻,好吃的很!
贺都尉颇为好奇:“太学考试用的是什么题目?弟妹你为何如何恍惚不安?”
董夫人呐呐的说了题目:“要自己出一道配得上太学考试的题,再自己解答。”
贺都尉仔细想了半天,一言不发的喝酒:“这题太难了。”
我啥也没想出来!
于谦点头:“我在门口等你时,就在还在奇怪,科举都是一场的举子同时进入,同时出去,谨防泄题和代笔。我以为仙家有防作弊的手段,没想到是这样的题目。”
董夫人呐呐的点头:“是啊是啊。”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着,左手拿着勺子,右手拈着手帕掩面,从头到尾没让贺明觉见过自己张嘴吃东西。
“这样刁钻咳咳咳咳,这样古怪的题目,弟妹你如何回答?”
董夫人一边吃着,一边把自己的题目的和答案都复述了一遍,说着说着不禁扼腕叹息:“答的匆忙,没写这一句!唉……”
于谦安慰道:“夫人的思路清晰,词句练达,又在我身边耳濡目染许多年,哪怕稍有差池,也会胜过许多人。”
她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忧心忡忡的又往下说。这就好比普通人跟人吵架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有许多绝妙好句没用,董夫人也是这样,总觉得当时发挥的还不够好。
贺明觉喝了两碗酒:“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于谦跟她一口一口的吃掉了十个冰球(冰激凌球),夫妻独处时更轻松一些,于谦懊悔道:“我忘了把会试时的经验告诉你,过去太多年,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我……”董夫人的脸色变得惨白:“我在卷首好像没有写名字……只在末尾写了我的名字……安贞……”
书中暗表,‘安贞’出自周易,坤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