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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脸色是明显的难看——比他第一次见到秦安还要难看。
被喜欢的人质疑这方面的问题, 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耐的禁区。
林凌从他脸上的表情窥见到答案,他打开游戏,随手将身边游戏手柄的线收拢,干净利落地从沙发上滑落下去,在底下有柔软的地毯接应着他。林凌的腿很细很长,脚踝露了出来, 衬着厚实的毛绒地毯看上去非常地具有居家气息。
黑发少年指着屏幕上的“start”按钮耸肩,进一步挑战对方:“看你的样子,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大概率不会要求你来证实这个。”
祁南坐到他的身边,与他肩并肩且毫无形象地伸直长腿坐在地毯上。
比起少年的娴熟,祁南显得要拘束一些——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礼节。但是他拿着另一个游戏手柄的样子却显得格外娴熟, 仿佛趁着林凌不在的时候,已经将这游戏玩了许许多多遍。
男人一只手拿着手臂, 另一只手撑在后面的沙发上, 看着少年熠熠生辉的眸子,对他道:“你是故意的?”
林凌眨了眨眼, 状似无辜地对祁南道:“这是你赢了之后要对我提的问题吗?现在有些言之过早哦。”
他在句子最后刻意加了个语气助词,不怎么像他之前的样子, 但是无疑更符合他的年纪。
祁南抓过他的手,缓缓地将少年的手按在了那不可描述之地——感受到那分量, 林凌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僵直着看向男人的侧脸。
祁南很平静, 也很克制地说:“在你那句话的后一秒, 它就是这样的了。”
林凌:“……”
黑发少年用右手向前在茶几上摸索着拿到了那杯水, 他喝了一口,觉得不太好喝,皱了皱脸,又放了回去。
当他再度开口的时候,嘴唇润润的,有种强装镇定的感觉:“我知道了。”
祁南却不肯放过他:“你知道什么了?”
林凌有些不太耐烦地拽着手柄突起的线头,小声说:“你输了,我会要求你这件事。”
总裁转过脸看着面前大屏幕上显示着的游戏,掀起唇角淡定地说:“那么你不如换个游戏,‘逃离黎明’怎么样?”
林凌被他突然发散的思绪给弄怔了:“为什么要换?”
“因为你玩那个游戏玩的最差,”祁南放下了手中的游戏手柄,转过身子,认真地看着林凌,“而我在你走后玩了许多遍,比这个‘饥饿岛屿’还要有把握赢。”
因为祁南的这句话,公寓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窗外有风声大作,逐渐有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窗户上,像是某种蝙蝠在啄打窗户般。
少年没有说话。
祁南只是看着他,也没有出声打破沉默。良久后,总裁认输般地软下口吻:“阿凌,你想告诉我什么,可以直接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林凌也跟着将游戏手柄扔在一边,少年漆黑的眸子如泼墨,他敛起脸上自进屋以来刻意挂着的笑意,苦恼地揉了揉头发:“因为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跟你说。”
祁南如今已经习惯了他多变的样子,他觉得林凌当真适合当一个口蜜腹剑的演员——亦或是一个多情的杀.手。
男人望进他的黑眸里:“为什么没想好?”
林凌被噎了一下:“我还不太想告诉你……”
祁南继续追问:“因为怕我?”
“我怕你做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极为接近,林凌不想让祁南继续追问,干脆伸手捂住祁南的嘴:“不准再问了。”
少年的手骨节分明又修长,按在男人脸上,他只觉得触感冰冷又细腻,令人心驰神往。
祁南心中一动,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林凌忽地收回了手,手慌脚乱地说:“我靠!现在是舔我的时候吗?”
男人很自然地说:“是你先捂上来的。”
林凌明明是个老司机,什么姿势都试过了,现在却摇着手腕莫名有一种纯情到想脸红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处.男杀?真是令人捉摸不透,无招胜有招!
他异想天开地顿了一会,才回答祁南:“那是因为你老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祁南这次没有再问下去了,他凑近林凌,不依不饶地在黑发少年脸颊边亲了一口——就像是被林凌的那个问题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男人坐回了原位,额前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那我不问了,你来说。”
林凌只觉得那块被他亲过的地方像火烧一样的泛红,他感觉自己像一片阴影,被身边这坨光线照的无所遁形:“……说什么说,你来问我一个问题,问完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这样,我单方面成交了。”
祁南倒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为了避免让林凌不自在,他看着面前的水杯,顺着对方的话道:“行,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也非常容易敷衍,丝毫没有林凌想象中的刨根问底,也没有任何歇斯底里。
林凌甚至不用动脑,只需要回答一个“回来拿证件/回来睡觉”之类的答案便可以蒙混过关,然后要求祁南闭上眼睛,他利用系统给的办法来安上“钉子”,接着离开。
或许这也是祁南问出这种问题的意图,他就是想给林凌一个台阶下,以此解决掉这件事。
但是林凌偏偏不想这么做了——那自从他进屋之后就一直犹豫着的事情,他还是决定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于是林凌详细地回答了自己回来的前因后果:“因为空间裂缝。不知道你发现没有,那些外星文化,西方文化,以及其他奇怪的世界,都是前段日子突兀出现的。因为它们的融合导致这个世界的不稳,所以我需要回来稳固它们。”
祁南听的很认真,比他听公司的年度报表还要仔细许多。在林凌说完后,祁南问:“你要稳固几个裂缝?”
“……五个。”
祁南的表情并没有多么大的变化,他甚至是温柔的:“我是第一个?”
林凌点了点头。
于是男人的眉头便舒展开来,他松了一口气一般地道:“那就好。”
林凌:“好什么?”
祁南因为林凌的这句话笑意愈深:“因为我是第一个要对你说这句话的人。”
男人停顿了片刻,在他开口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光源从他的背后弥漫开来,祁南认认真真,又轻轻松松地说:“阿凌,我不想问你是谁,或者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怀着什么目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的现在和未来——恩,按照你方才说的,也许短暂的未来还会有分别,但是只要你还会回来就好了。”
“你想去什么就去做,不必害怕我,也不必对我愧疚,因为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祁南自愿被蒙蔽,自愿去等待,也自愿去接受一切失无可失的结局。
听上去是够赔本的,但是谁又不知道这不是一种策略?
男人说到这里,又凑过去含.住了林凌的唇——这一次,他主动地撬.开对方紧闭的嘴.唇,将舌.头钻了进去,与他接.吻。
祁南的动作幅度愈加增大,他几乎要将整个人覆盖在林凌的身上,将他的脊背抵得生疼。
少年没有抗拒他的动作,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掠.夺。
在那个不算长久,但足够热情的亲.吻过后,祁南放开了手,他喘了一口气,问林凌:“你要不要……先稳固掉那个裂缝?”
林凌半个身子已经倒在了沙发上,他听着祁南的话,在男人的四周看了一圈,最终在右后方看到了一条粗.壮的裂缝。
但他现在并不想管这东西。
林凌一把将祁南拉下来,他眸子里的潋滟令祁南一瞬间想到自己白日看新闻时无意中看到被报道当众变幻的狐狸精——那新闻里很多人夸她长得媚,祁南却觉得她远不如林凌。林凌说话时的表情也很认真很严肃:“祁南,其实我也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
祁南的手撑在他的耳侧,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话?”
林凌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你不行吗?因为你总是在关键时候刹车,这很难受的你知道么?”
祁南:“……”
既然林凌已经这般表态,那祁南自然也不纠结那什么裂缝了——现在最主要的事,是把握当下。
在沙发的右边,那条粗如马里亚纳海沟的裂缝又分裂开了一条小裂缝,但是此时,已经无人愿意去分给它哪怕一丝的注意力,任由它悄无声息地自由发展。
窗外雷雨大作,屋里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