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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琅琛的笑容温柔又好看,让慕君颉看的一愣,怔仲间又被嘴对嘴喂了一口汤药。越子轩站在一旁,神色依旧冷冷清清的,自顾自走上前给慕君颉把脉,根本视若无睹一般。

    苏琅琛见好就收,知道再这样喂下去小孩估计要发小脾气了,便扶他坐好,把喂药工具换回汤勺。

    “内伤已经痊愈了,只是身体依然很虚,”越子轩思量片刻,“待会我再做一个针灸。”

    药王谷的针灸疗法颇具盛名,不仅能治病强身,传闻甚至能达到脱胎换骨的疗效,因为耗时耗力,一般不轻易施用。苏琅琛开口道:“劳烦越谷主了,往后若有需要,栖霞山庄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越子轩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多言,随即带着药仆下去准备了。

    针灸的效果的确很好,虽然时间又长又痛苦,从辰时末整整折腾到了午时末,但慕君颉明显感觉到自己不仅全身舒畅,静脉毫无凝涩之感,而且内力大增,武功似乎更精进一步。只是精神疲乏,想再睡一觉。

    苏琅琛给慕君颉喂下大半碗粥,就见他恹恹的不想动了。苏琅琛从身后搂住慕君颉轻声问:“慕慕,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慕君颉摇了摇头,苏琅琛亲亲他脸颊,低低的叹了一声:“慕慕,以后乖一点,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好不好?”

    慕君颉闻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苏琅琛,一副我明明很乖很听话的样子。苏琅琛很轻易就能看出慕君颉想的什么,捏了捏他的鼻子,说:“你哪里乖了?竟敢把我锁起来,偷偷跑出庄,还弄的一身重伤回来,”苏琅琛越说越气,“我应该狠狠罚你。”

    慕君颉不愿意了:“明明是你先把我锁起来的,还老是恶人先告状。”

    “我是恶人?你还讲不讲理了,到底谁恶人先告状?”

    苏琅琛知道小孩已经被他宠坏了,此时若是再不好好教育一番,恐怕下次还拿自己身体不当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越子轩已经下了医嘱,慕君颉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要是再受一次重伤,恐怕越子轩也无能为力。想到这里,苏琅琛语气很严肃:“答应我,下次还生着病不许再到处乱跑了!还有,那些死士的目标是赵曙,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为什么拼到内力枯竭也要去追他们,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走火入魔?”

    提到那些死士,慕君颉立即想到那个吹哨人,神色不由自主一黯,把脸扭到一边。

    “乖,跟我说说,为什么不要命的去追那些死士?”

    慕君颉低着脑袋,张了张嘴,却没有吭声。

    苏琅琛以为小孩又闹起了小脾气,“慕慕,说话!”

    慕君颉还是倔着不吭声。

    苏琅琛忍不住打了一下慕君颉的屁股,“到底说不说?”

    慕君颉突然挨了打,立马挣开苏琅琛企图爬到床的另一边,“呜呜,你欺负人!”

    苏琅琛一把将慕君颉揪了回来,“你又要跑去哪?”

    “你不讲理!”慕君颉不满的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你放开我,我要睡午觉,不理你了!”

    死小孩简直被宠的无法无天了。苏琅琛把慕君颉制住,单手将慕君颉摁趴在自己大腿上,扒了裤子毫不客气又打了几下,“你还听不听话了?答应我下次再也不到处乱跑,也不再拿自己身体不当一回事,听到没?”

    慕君颉长那么大从来没被打过,何况正处于少年青春期,被人扒了裤子狠狠打屁股这种事绝对是接受不了的,顿时死命挣扎起来。

    无奈两人体力相差太大,慕君颉非但没能挣脱,脑袋还在挣扎中撞到床柱,发出‘砰’的好大一声响,着实撞的不轻。慕君颉又疼心里又觉得屈辱,哇的一声哭出来,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苏琅琛早在听到慕君颉被撞到头的时候就立马就把他翻过来搂进怀里,一边心疼的查看被撞疼的地方一边轻轻给慕君颉拍背,以防他哭岔气了。

    慕君颉本来就疲乏的想睡,再这么一折腾,哭着哭着就累的睡着了。苏琅琛如今面对慕君颉越来越失败,每次都是什么成果都没有,反而弄得两败俱伤。

    苏琅琛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心移了个体茎隔着衣服擦过慕君颉的股沟,苏琅琛隐忍的痛苦又狼狈。差一点他就要强要他了,尤其是在他哭的那刻,想施暴的情绪立即在他的脑子里腾升,万幸只是一闪而过。

    给睡着的小孩擦好脸掖好被子,又在撞的红肿的额头上了药,苏琅琛才起身离开琅阁,去了东方远那里。东方远最近迷上了诸宫调,在庭院中间架了个戏台,上面是不知从哪弄的几个漂亮歌姬正咿咿呀呀唱戏,连东方远睡着了的时候也尽职尽责的不敢停。

    此刻东方远正倚在廊下的贵妃榻上听戏,闭着眼也不知是睡是醒,旁边还立着个清秀仆从随时待命。苏琅琛一见,顿时不爽了。

    这太让人心里不平衡了有没有!苏琅琛走过去,“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总管过的比我这个庄主还悠闲自在?”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正舒适,东方远懒懒的半躺着,闻言眼睛只微微睁开一条缝,根本没注意苏琅琛语气中的不悦,“那是,正值春暖花开,如此良辰美景,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苏琅琛一甩衣摆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了下来,阴测测的道:“那你还赖在栖霞山庄干嘛?赶快滚回你的逍遥楼享受去吧。”

    “那边正值一堆琐事等着,我才不在现在赶着回去做牛做马!”东方远顿时一个激灵坐直了,转头看了看苏琅琛阴沉沉的脸色:“你又怎么了?昨晚越子轩就给慕慕看过,说已经无碍了,慕慕今早不是醒了吗?”

    苏琅琛没吭声。东方远猜测道:“你不会又和慕慕闹脾气了吧?”

    苏琅琛终于开口问:“你说,现在的少年要怎么教育的乖乖听话,又不会引来他的反感?”

    东方远也有点犯难,他又没有弟弟,他怎么知道。东方远倒也想弄个又萌又乖又聪明又好看的弟弟来养,可是弄不到呀。何况根本不能以正常家长的心态去衡量苏琅琛,因为苏琅琛只披了一个哥哥的皮,内里却暗藏着一颗占有欲极强的情人的祸心啊!

    东方远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十四五岁时的心理,说:“对待少年吧,一不能太宠,二不能随便打骂批评。尤其是青春期的少年,遇到事情一定要跟他讲道理,不能硬碰硬,而且这个年纪的小孩开始有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了,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我记得我像慕慕那么大的时候,我爹越教训我我越跟他对着干,”东方远瞥了一眼苏琅琛,“你不也是吗,你十四岁的时候跟苏伯父吵架,直接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了……”

    苏琅琛越听越心惊。两样他都犯了啊,宠吧已经宠坏了,刚才还打了他。苏琅琛想到自己当年也是不服家长管教才离家的,立即站起身,也顾不得管东方远,又匆匆奔回琅阁去了。

    苏琅琛回琅阁的时候慕君颉依旧在睡,因为先前被苏琅琛用被子捂的太严实了,慕君颉睡的热腾腾的,鼻尖都冒了薄汗,小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眼角因为哭过而红红的,额头被撞的那一大块红肿不仅没消,反而有扩大的趋势。苏琅琛小心的把被子拉开一点,轻轻帮慕君颉擦了擦汗,又去查看那片红肿。

    慕君颉本来就睡的不安稳,大概是察觉到身边有人,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慕慕。”苏琅琛低头亲亲他眼角。

    慕君颉和苏琅琛呆呆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眼圈越来越红,一颗泪珠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慢慢滑了下来。

    无声的哭泣比嚎啕大哭还要惹人心疼,苏琅琛瞬间心简直要裂了,伸手把慕君颉搂进怀里。原以为一定会被小孩推开,却没想到怀里的人动也不动的任他抱着,出奇乖巧,只偶尔抽了一下鼻子。

    苏琅琛更加心疼,抱着慕君颉哄:“慕慕乖,不要再哭了。”

    慕君颉不说话,小身体一抽一抽的。苏琅琛轻轻拍他的背,“是不是额头上疼?慕慕,跟我说说话,别不理我好不好?”

    “……你欺负人,还打人……”慕君颉终于带着哭腔的开口了。

    小小的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苏琅琛忙道:“慕慕,是我不好,我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慕君颉在苏琅琛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做了个胜利的表情,装模作样的又吸了吸鼻子:“真的?”

    苏琅琛把慕君颉扶起来,然后伸出手,“随你怎么打,一直打到解气为止。”

    慕君颉眼睛瞄向苏琅琛的屁股,“你打的又不是我的手……”

    敢情这小孩是想也打他屁股?苏琅琛明白过来,手一僵,脸色开始难看了。慕君颉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偷看了苏琅琛一眼见苏琅琛脸色不对,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闷声抽泣道:“……你欺负人……”

    苏琅琛只能无奈的点头认下来:“是,我欺负人。”

    “呜呜……你是坏蛋……”

    “对,我是坏蛋。”苏琅琛哄小孩哄的毫无诚意。

    慕君颉抽泣着使出了大杀器:“我讨厌你……”

    “这个不行!”苏琅琛顿时提高音量,也开始很幼稚的和慕君颉争辩:“你不许讨厌我!”

    被子里模模糊糊的声音还夹杂着哭嗝,苏琅琛怕慕君颉在里头闷坏了,用力拽开被子,将慕君颉的脸扳正。慕君颉低着头,长睫湿漉漉的,眼睑微红,白嫩光滑的皮肤上挂着泪痕,简直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偏生小孩还道:“……我要回洛阳去,我……”

    苏琅琛终于忍不住直接用嘴狠狠堵住了那张总是不让人省心的小嘴。

    慕君颉睁大了眼睛,摇着头呜咽起来。他本来在想着回洛阳的事,全然无防备,一下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嘴巴又被死死堵住,苏琅琛吻的深入又激烈,几乎是狂热和野蛮地硬撬开他的唇齿,灼热的舌尖带着惩罚性的在他口中进攻。

    想咳又咳不出来的感觉太难受,慕君撷一时缺氧,很快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全身瘫软下来,几乎要窒息了。

    苏琅琛这才发现不对,急忙放开慕君撷。小孩苍白的脸色把他吓的不清,托着他的头渡了好几口气过去,过了一会慕君撷才缓过来,紧接着就撕心裂肺的咳起来,像是要把肺也咳出来才罢休。

    苏琅琛是真被吓到了,一边给慕君颉拍背顺气一边问:“慕慕,怎么了?好点了没?”

    “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亲我了!”慕君颉用力推开苏琅琛,语气特别坚决。

    慕君颉最难搞定的就是他的脾气,如果是他被认定了不该做或者不愿意做的,就算怎么威逼利诱也不能让他屈服。相反,若是被他认定了要做的事,便会不顾一切勇往直前,就算不惜性命也要达成。

    苏琅琛看着慕君颉,半响才缓缓开口:“慕慕,你嫌弃我了么?”

    “……啊?”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苏琅琛会从刚才的事情突然跳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上,慕君颉一时没反应过来。苏琅琛声音里的黯然又如此明显,让慕君颉心头一颤,摇头说:“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

    苏琅琛顺着竿向上爬,“那你喜欢我么?”

    慕君颉很自然的答:“喜欢啊。”

    “和喜欢的人亲吻是很正常的事,知道吗?为什么你不许我亲你呢?”

    “可是,我喜欢你亲我的脸和额头,因为小时候我娘亲也是那样亲我的……亲嘴巴我觉得有些怪啊……”慕君颉微蹙起眉,认真的说,“我也喜欢木头、十三、东方大哥、婉姐姐他们,但也从来没有和他们这样亲吻啊!”

    “你还想和赵宗治他们亲吻?”苏琅琛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不由自主拔高了声音,“除了我之外,你和赵宗治他们连牵手都不行,知道么?”

    “为什么不行?”

    “慕慕,你可知道喜欢也是分好多种的,”苏琅琛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耐心问:“包括我在内,加上你方才提到的那些人,你最在意的是谁?”

    慕君颉歪着脑袋认真想了起来,苏琅琛又道:“假如我和赵宗治还有赵曙一起掉进水里快淹死了,你先救哪一个?”

    若被外人听到一向精明果断的一庄之主苏琅琛竟也会问这种千百年来遗留的最无聊最幼稚的问题,定然是怎么也不肯信的。可这位苏大庄主不仅问了,还问的理所当然、一脸急切,眼睛紧盯着慕君颉,不放过他一丝表情。

    “嗯……,我先救赵曙。”

    苏琅琛听罢面上未动,却死死握住手,半晌才哑声问:“为什么?”

    “因为你和赵宗治都会水,而且水性很好,根本用不着人救呀。但我没有问过赵曙会不会水,况且他的身份是皇子,救了他说不定能卖他一个人情,以后总会有用的到的地方。”

    这个回答让苏琅琛默默汗了一把,不死心的又问:“那如果我们三人都不会水呢?”

    “那就救离我最近的。”

    苏琅琛再汗,说:“如果三人和你的距离都是一样的呢?”

    慕君颉这回想也不想便答:“那我救你。”

    苏琅琛微微笑起来,深黑瞳孔里满满都是慕君颉身影,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似能蛊惑人心,“所以,我是你最在意最重要的人,对不对?”

    慕君颉认真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慕慕,你也是我最在意最重要的人。”苏琅琛看慕君颉的眼神已经不能用露骨来形容了,甚至像是一把火在对着慕君颉燃烧,言之凿凿:“你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贝。”

    慕君颉被苏琅琛看的有些乱,苏琅琛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慕君颉的心跳和不安也随之愈加强烈,终于忍不住推开苏琅琛欲图往后缩:“琅琛,我……”

    手刚伸出便被苏琅琛的大掌握住,苏琅琛低下头,就着这个姿势轻轻亲上慕君颉的手指,舔吻他光滑圆润的指尖。都说十指连心,慕君颉指尖被温热湿润的舌头吮吸着,全身都打了个颤,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被子里。

    苏琅琛先一步拉起慕君颉来不及逃跑的手,将他五指展开,然后一只大掌顺势□了他指缝间,稍稍用力便迫使慕君颉的五指和自己的五指紧紧相贴着交插在了一起。

    两只手都被苏琅琛的掌心紧贴着,对方炙热的体温、粗粝的茧子、甚至是胫脉纹路似乎都能感知的清清楚楚。

    慕君颉虽然聪明,但在苏琅琛的刻意保护之下,于感情之事却着实无知的紧,道行比苏琅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慕君颉呆呆的愣在那不知怎么反应,左手又被苏琅琛拉着压在了苏琅琛胸口上,苏琅琛的眼睛定定望着他,低低呢喃着,“慕慕、慕慕……”

    声音低沉且沙哑,似乎欲语还休,含着百转千回又深邃的情感,诱惑人忍不住迷失其中。

    他每天都会唤他的名字,却是头回这样明确而公开的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唤他的名字。慕君颉从不知道眼神不同语气不同,同样的唤声竟然会产生这般不一样的感觉,让他整颗心都随着这声声低唤软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慕君颉被苏琅琛压在胸口的手同时清晰的感觉到苏琅琛剧烈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下似要冲出胸膛撞击到他的手心里一样,慕君颉的心跳也跟着跳的厉害,这时只听苏琅琛又道:“慕慕,我喜欢你。”

    此刻慕君颉就算是再懵懂无知,也知道苏琅琛的这句喜欢非同一般。慕君颉大睁着眼睛看着苏琅琛,期望能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一丝玩笑或其他成分来。

    可苏琅琛一点也不给他逃避的余地,继续认真的说:“慕慕,我喜欢你,不是亲人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爱人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