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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伊人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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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此言,萧辰的俊朗的脸上并无半点表情,只是眉梢微挑,莹白的食指只轻轻摩挲这手上的玉扳指。深夜里,火红的烛光如精灵般轻轻摇曳,只衬得斯人如仙如画。

    一时间竟让跟随多年的夺命都看呆了,心中暗叹,这些年来,主子生得愈发好了,不知将来哪家的千金有这样的福分,只是这性子呦……委实难缠了些。

    “那毛丫头身份一日查不出,便一日是个祸害,须得好好提防她。”萧辰冷声道,“不过是个会点厨艺的小丫头而已,主子何必放在心上?”夺命被主子这般的小心谨慎给惊住了。

    “你行事多年,难道还没看出其中的古怪?”

    夺命正色道:“属下鲁莽,这女子孤身一人夜闯主子的卧房已是最大的古怪。举止行事,颇有谋略见识,一个弱女子竟三言两语应对了重重刁难,委实令人吃惊了。只是属下细察了京城各世家的内眷,并未听闻有小姐或侍婢失踪。而且这冰凝姑娘明显武功低微,容颜尚小,倒不像是主子仇家派来的卧底。说是江湖人却也不像,倒真像是个山里的野丫头,不过牙尖嘴利,没见过什么世事。”

    山里?野丫头?萧辰兀自摇了摇头,“去查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势力在洛阳秘密寻人的?尤其是来自南方。另外召回蔺无欢,他的事也该办完了吧!”

    夺命听了,心中大惑不解,但想着主子总有他的道理,自是行礼告退。

    而与此同时,在苏州的一座秀美小巧的水榭里,一人凭栏而立,衣袂飘飘。月色如银,波光潋滟,水面上如同闪烁着黑冷的刀光,让人遍体生寒。“云叔怎么说?凝儿的下落找到了吗?”清清冷冷的声音如银刃掷地。

    黑暗中,端跪着的一黑衣少年闻听此言,不禁心头发抖,大概自小姐上次落马事件以后,再没听过主子这般冷峻的声音。

    “禀少主,云爷与属下追至洛阳醉春居附近,就失去了小姐的踪迹。云爷留在洛阳继续搜寻。栉风无能,跟丢了小姐,请少主责罚。”

    “自己去刑堂领四十刑棍,马上传沐雨随我飞马赶往洛阳。另外,这件事先瞒着师傅吧!”

    男子声音一如往日的平和冷静,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主人内心的慌乱。

    “栉风领命,谢少主。”栉风只觉得手心手背都是汗,少主都几年没有惩罚过自己了。果然遇到了小姐的事,再镇定的少主也冷静不了了。

    男子自顾自看着银鳞闪烁的湖面,只几枝枯荷孤零零歪倒在寒风中。他很清楚,现在的凝儿肯定出事了。

    一向调皮捣蛋的小孩,怎么玩也是知道分寸的,必不会让云叔等人失去她的踪迹,惹得家里人担心。云叔对这孩子疼爱得紧,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游山玩水。

    只是万没料到竟然跟丢了凝儿,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有心之人给捉了去。一旦被抓,若是不知她的身份还好,若是知了恐怕就……那丫头懵懵懂懂,不晓世事,可她的光华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越想越乱,越想越痛,心里简直疼得撕心裂肺,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凝儿,你在哪呢?十四年了,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你熟悉的逍遥谷。

    眼前仿佛浮现着那张白生生的俏脸,因为赤脚下河捉鱼抹了满脸的泥,横一道竖一道,活脱脱的小花猫,却顾不上擦上一把,只望着自己咧嘴笑,“轩哥哥,你最爱吃的鱼哦!”

    卓轩轾自认,自己一生中大概永远也不会看到比这更纯净的微笑。那笑就像是阴云密布的天气里,拨开云层泻下的一缕晨光,竟是不知不觉中照进了自己的心里。

    她是真的疼自己,没有血缘,不图利益。

    那年自己也才七岁吧,那小丫头刚四岁,那样甜,那样美,真真还是个孩子呢。就因为自己喜欢吃鱼,她那么小就开始学厨,个子小的够不着灶台,整天就缠着霜姨来煮鱼。

    嫩白的小手割得都是刀口,眼泪都挂在腮上,都硬着说不痛。她明明摔个跟头破了点儿皮,都要哭得稀里哗啦,却偏偏学厨这么硬气。“轩哥哥,你放心,你爹爹不疼你,凝儿心疼你!”

    那么稚嫩的嗓音说那么郑重的话,简直叫人听了好笑,可他却笑不出来。因为自己心里知道,凝儿说的是真话。

    凝儿,如果说是你给了我生命里最初的一缕晨光,那轩哥哥必定护你你一世周全。

    不问情由,不分黑白,天塌地陷,江河倒流,也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

    而正在房里安睡的某人,完全没想到外面早因为她闹得人仰马翻,人人自危。

    寒夜漫长,身子冻得像冰块,屁股的伤也还痛得厉害,赶紧往温暖的被窝深处钻去,寻求一丝温暖。完全没把自己身处危境放在心上,在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心里,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次日起来,冰凝心情一片大好,厨房里的一干人等,再没有敢主动挑衅找茬的。

    本来就是常理,这世界就是强者为尊,昨天她显露的一手绝活在众人心里简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既有实力绝活,又肯放低姿态,保不准一高兴扔给你个菜谱就够你吃一辈子,谁不上赶着巴结讨好?

    于是,冰凝简直成了大忙人,名厨们个个热火朝天想和她切磋厨艺,帮工们都一股脑儿的打趣逗乐。冰凝心里暗暗琢磨,这就是轩哥哥常说的人心薄凉,趋炎附势了吧?

    不由得阵阵冷笑,只这笑在旁人眼里还以为她乐昏了头,上赶着更起劲儿了。

    冰凝心里明白,要想早日逃脱这个魔窟,就得让他们放松警惕。今天早起,明显感到身边隐藏的气息增多了,心里不禁一阵郁闷。

    看来昨天露底有些严重,怕是加深了萧辰那混蛋对自己的疑心。不过没关系,本姑娘自有妙计。

    于是,盘龙山庄的厨房里,这几日就不断飘出好些奇异诱人的香气。据说是冰凝姑娘见庄里侍卫下人实在辛苦,就自己拿出些体己钱给大家做了好些糕点吃食。

    什么核桃粘、腰果卷、花盏龙眼、玫瑰蜜糖千层糕……简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闻着是垂涎欲滴,口水直流。庄中上下,几乎人人受了冰凝的美食恩惠,连带着大管家齐伯都看她顺眼了几分。

    嘿嘿,计划已经完成了第一步,只是接下来该怎么接近那混蛋的身边呢?冰凝心里暗暗着急,却没想到机会很快送上了门。可惜,这个让冰凝得意的机会反而让她陷入了更大的危机,差点儿丢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