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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极美极绚烂的花海,朵朵花儿挨挨挤挤如同梦幻的星群,满山满谷都是熏熏然的香气。天空悠长高远,澄净得如同一块碧蓝通透的水晶。洁白的羊儿四散着吃草,像是珍珠洒落一地。
一头快活的小鹿,撒开四蹄,在花丛里跑着,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无穷无尽的美景像织锦的画卷在眼前不断地铺展,一时竟是不知该往何方。可是跑着跑着,却见花丛里闪出一个张弓持箭的猎人来,他强壮英武,拼命地追着。一阵心慌意乱,那小鹿张皇无错地乱跑。可那猎人却越追越近,眼看着就在射程之内了。那猎人却停下脚步,负手大笑,那笑里却有许多说不尽的意味……
跑!快跑!跑……冰凝的心里已经乱作一团,额头已是沁出些许的冷汗来。嘴里轻声呓语,低得辨不清说的什么。
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草丛灌木,直射进昏暗的山洞里。岩壁映着阳光,闪出嶙嶙的光彩来。萧辰醒来时,只觉得身上疼痛难忍,心想着大约是伤口崩裂,没有得到及时处理的缘故。虽然有些难受,心里却是一片轻松,昨晚竟是睡得香甜无比。
自己从来都是高床软枕,暖炉熏香睡惯了的,在这黑暗潮湿的山洞里竟也能睡得安稳,着实有些奇怪了。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女子,萧辰莫名的觉得心安。小丫头微蜷着身子,毛茸茸的头正缩在自己的怀里。脸庞清净安宁,纤长的的睫毛,微微颤着,如同蝴蝶扇动的翅翼。只是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好像她也并不那么讨厌嘛,这样看来还是有些可爱之处的。这女孩子莫名其妙地进入了自己生活中,从短暂的排斥之后,自己对她竟是产生了些许的兴趣。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大大咧咧地闯祸,然后还不知天高地厚的顶嘴,怕死怕痛却还会隐忍。不会奴颜卑膝,却也会做做样子来服软。懂得一些聪明的伎俩,没了压迫立即就显现出原本的狐狸尾巴。只是她不觉得自己的演技实在太差了些,委实不是做戏的料吗?
萧辰的嘴角忍不住掀起一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只是手下抱得更紧些,闭上眼睛假寐。
虽是清晨,原本杳无人迹的山林里,现在却是人影闪烁。一群一群身着黑衣的侍卫,正在井然有序地不断搜索什么。
“已经过了一夜,大雨冲刷掉了血迹,寻找公子正是难上加难。”追魂紧锁着眉头,眼里却盯着地面,不敢放过任何线索。
“真他妈的晦气,那些个龟孙子全自杀了,害得我们都不知道公子是生是死,身在哪里!”平时一向温和的夺命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蔺无欢平素是插科打诨,嬉皮笑脸的主,面对这种情况也是脸色阴沉。
“兵分几路,仔细地找,公子武艺卓绝,飞龙醉虽厉害还奈何不了他!”
可是众人心里都清楚的很,飞龙醉专门用来对付内功深厚的强者,公子这次明显是身置险地了。一时气氛都有些沉重,生怕传来不好的消息。
“首领,前方发现了一个洞穴,石壁上还带血!”一个黑衣侍卫跪地禀告道。众人的士气立时高涨起来,十有八九公子就在里面。夺命、追魂更是身先士卒,抢在前面。
拨开厚实的杂草丛,一行人迫不及待地直往里面冲。可刚看到里面的情形,夺命、追魂只恨老娘多生了自己一双眼睛,蔺无欢更是吓得心肝儿直跳。未等缓过神来,只听耳边一阵熟悉的怒喝:“滚出去!”
一行人吓得赶紧撤出了,默默相视无言。
夺命心里默默流泪,怎么好死不死又撞上一回呢?他想了很多种再见到公子的情形:要么是正在运功调养内息,要么是早起等待救援,最可怕的情况是重伤晕倒,不省人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公子这个时辰了,居然在山洞里抱着衣衫不整的冰凝姑娘在……睡觉!
此时追魂也用谴责的眼光看着夺命,怎么会这样,你怎么照顾的公子!我离开才几天,清心寡欲的公子就被一个小狐狸精迷了心窍了!公子向来讨厌女人近身,尤其是什么婢女,觉得不过是些头发长见识短、想要攀高枝的蠢货罢了。怎么这就和人好上了,这还受着伤呢!追魂一向是谨言慎行的主,典型的卫道士,最见不惯这些个“龌蹉事”了。
而蔺无欢完全是幸灾乐祸,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不好女色的公子也沦陷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果真不错。下次父亲再嘀咕,我可就有顶嘴的法宝了!
这么一群人闯进来,竟然还没弄出太大的动静,想来是惧怕主子的威严,训练有素,不敢造次。可萧辰已经是一肚子的火了,都是一群蠢货,什么眼力劲儿,还敢到处乱瞟!可看着怀里的人显然是昨天一天累坏了,没被吵醒,居然翻了个身又睡着了。不由得一阵好笑,若是都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自在逍遥,该有多好呢!
只能低下头,细细地替她扣好衣服上的扣子。见整理得干净了,萧辰才低声唤了夺命进来。就见那夺命畏畏缩缩地进来,一副上刑场的模样,萧辰只吩咐道:“备一套我的常服,一顶软轿。”听了主子的命令,见主子没什么表情,平静的很,夺命心里暗暗叫苦,只得领命而去。
唉,发一通火还罢了,只怕主子是暴风雨的前夜呢!
主子的样子,不像是走不了路的样子,那软轿大概就是备给那位的吧!想到这个可能,夺命心里暗暗下了要好好讨好那位姑奶奶的决心。
冰凝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肩上一阵剧痛。昨天忙着跑路,硬是忍着疼,现在浑身各处都疼得不住叫嚣。眼前是很熟悉的白纱帐幔,鼻尖萦绕的是淡淡的水仙花香,好在还是自己的房间,好在还留了条小命回来了。冰凝想伸个懒腰,无奈是全身疼得厉害,而且肚子里也是饿得咕咕直叫了。
早有侍女等在床边,见她醒了,立马端了汤药来。冰凝一瞧,竟还是上次的濯锦,心里暗暗纳闷,嘴里已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冰凝不过也是个侍女,怎么好意思还让姐姐服侍我呢?”
说话间,濯锦已经将药碗、丝绢、漱口茶都备好了,笑道:“姑娘过谦了,濯锦得了公子的命令,服侍姑娘是奴婢的福气。”
冰凝最是见不过别人卑躬屈膝的,也不喜欢别人毕恭毕敬地待自己。何况这个濯锦也是个单纯的,对待自己也不似作伪。在这山庄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冰凝更是下了心要好好结交,脸上一时笑得暖入春光:“姐姐别叫我姑娘了,听了怪怪的,就唤我凝儿吧!我不过也是得罪了你家公子,说不定哪天脑袋就没了,还跟我客气什么!”
濯锦是做惯了侍女的,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炉火纯青,见冰凝说得真诚,倒是有些感动。不过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吧,难得得了公子的眼,竟还是不骄不躁,倒是个可亲可爱的。不如顺着她,反而为美。她哪知道冰凝早把萧辰当作了洪水猛兽,见了就退避三舍的主儿,这话委实不是自谦呢!
“既然这样,濯锦就斗胆叫你一声凝儿了,你乖乖的,快把药喝了吧!”
冰凝见她说这话,连忙将这药碗端到嘴边,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忽然要撑不住都吐了一地,“好苦啊,姐姐,凝儿要加蜂蜜!”
那厢一片手忙脚乱,萧辰这边却是气氛一片凝滞。
萧辰上身已裹了厚厚一层的纱布,神情漠然,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公子的外伤倒是不打紧,都是些较浅的刀剑伤。只是这飞龙醉的毒性霸道,老朽要好好配一副药来,给公子解毒。这几天公子也不宜动武用内力,要好生休养为佳。再有就是公子似乎肝火旺盛……”大夫一阵絮絮叨叨叮嘱,夺命见公子已经一脸的不耐烦,赶紧让小厮将大夫送出门去。
“说说吧,你们什么解释?居然在庄里就有人给我下了毒,真是好本事啊!你们都是些废物么?连这毒怎么进的庄都查不出!”萧辰已是一脸的冰寒之色,语气虽淡淡的,强大的气势已是将人吓得胆寒。
夺命、追魂早已跪下请罪,追魂一如往昔的言简意赅:“飞龙醉下在主子洗浴的温泉里,热气蒸腾,药性挥发出来。必是庄内出来内奸。”
“真好,细作杀了一批又还有一批么?”萧辰只是冷笑。
夺命额头已经滴下汗来,“主子放心,主子随身伺候沐浴的都是誓死效忠的老人,几世身家都握在手里,不可能有人叛变。”
“哦,这倒是奇了,给我着重查最近家里有点重病丧事的下人,平白无故的,温泉水里还自己生出毒来不成?”萧辰修长的指节只敲了敲床沿,“让人人好好瞧瞧那个小丫头,别留了什么后患,肩上也不能留疤。”
夺命听闻,暗暗心惊,“是,请主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