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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凝一身黑色锦衣,袖口和腰身都收得紧紧的,脚上蹬了一双黑色内衬绒的毡靴。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全都挽了起来,端端正正用绛紫色的丝带束了髻。胸前的衣襟上赫然是一条银线绣制的蛟龙。
这衣服样式显然是萧辰贴身侍卫的服饰,几个绣娘连夜赶工,紧赶慢赶好容易缝制出来。
到底是要去拜谒靖边王,再不能一身女装,招人眼球。所以萧辰就干脆让她换了一身自己侍卫的衣服,只求勉强能混过去。
众人都没见过冰凝着男装的样子,此时看时,只觉得这一身的黑衣倒衬得她唇红齿白,英气逼人,眉眼里灵动非常,顾盼生辉。
见众人的眼睛直勾勾得黏在她身上,萧辰心里便吃起味儿来。
这小丫头怎么换身衣服也这么引人注目,这副样子真想将她永远藏起来,不叫旁人见到才好。
心里想着,萧辰已是走了过去,旁若无人地摸摸冰凝的头:“你这是怎么穿的,腰带都系歪了。”
冰凝穿了这一身侍卫服,正是新奇的时候。听他这么一说,赶忙查看自己的浑身上下有没有穿错的地方。
可自己的腰带明明系得好好地啊!
随口就嗔怪他:“哪里歪了?明明好得很!”
萧辰不以为杵,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是吗?我再瞧瞧!”说着伸手就很自然地环了她的腰身,又替她整理了一遍。
想要挣扎两下,萧辰微倾了身子,手已经抚了过来,真是给自己整理腰带。
冰凝实在闹不清他怎么这么关心自己的衣着,难道是怕自己给他丢了脸?
她哪知道此时萧辰心里想的却是:这丫头腰怎么这么细,瘦成这样,得给她补一补,以后厨房的补汤得多送些来。
一众侍卫瞧了主子的举动,哪个不是人精儿,早知道这是主子在宣示在所有权呢!个个已经低下了头头,再不敢瞧一眼。
“好了,都穿得很整齐了。我们赶紧去王府好不好?”
萧辰点点头,俯身就在她光洁的额上温柔地印了一吻,转身便又是那个冷面魔神,不带半点儿情感:“整队出发吧!”
冰凝被他的举动闹得脸红,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喜欢亲自己。昨天晚上,他也这样……说是,实在……忍不住。
有什么忍不住的,明明就是轻薄嘛!可她却觉得萧辰亲吻的时候,并没初时的抵触,自己心里美妙欢喜得很,便也没有拒绝他。
反正就当是你伺候本姑娘了!
一群人袍服翻飞,纵马奔驰,不到半个时辰已到了靖边王府。
早有手下人递了拜帖,这不过是个形式。事实上,他们一到,立马就有小厮仆役恭谨地开门迎客,显然早就有了准备。
靖边王的府邸自然是轩丽华贵,可冰凝并不敢多看,只默默跟在萧辰后面。虽是已经进了靖边王府,焉知这里面没有奸细?
并不像平常会客,一律在浩然堂接见,引路的小厮一路将他们带到了靖边王的书房——正本斋。
萧辰心里清楚,靖边王这般特殊优待可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身边这小丫头。想来是疼爱得紧了,真是处处留心,时时在意。
一入门,身边的两个守护的侍卫立即就关上了门,书房里便只剩下了四个人。
卓轩轾本是坐在下首品茶,一见这小丫头进来,脸上已扬起了和煦的笑容。
“骑了很久的马,该是冻着了吧?虽是春天,早上还是冷的。”说着便走过去,亲昵地揉了揉冰凝的脸蛋儿。
“不冷啊,轩哥哥你明知道我骑术好得很,身上早热得出汗了。不过我现在饿了,有没有吃的喝的?”冰凝嘻嘻笑着,便攀着卓轩轾的手臂撒娇。
萧辰冷眼看他们如此亲近,虽是早就猜到,心里仍是不舒服得很。
自己恭恭敬敬给靖边王见了礼,“萧辰见过靖边王了。”
萧辰虽是皇子,可靖边王乃是大梁的股肱之臣,爵位显赫,又是皇帝的旧友,自然不该在他面前摆架子。
靖边王面色严肃,并没有半点儿要叫萧辰起身的意思,明显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了。
见势头不妙,冰凝赶紧出来打圆场,“二叔叔,您好久不见凝儿,想不想我啊?!”
什么叔叔?!还二叔叔?难道不该是叫义父吗?
靖边王听了她这话,原本端着的架子实在是绷不住了。这丫头,在外人面前就敢这么挤兑我?!算了算了,哪回见她,她不整我两次总是不罢休的。
连忙向她招手,脸上早挂起慈爱的笑容,“丫头过来,让叔叔看看你瘦没瘦,过得好不好?”
冰凝依言赶忙过去,经过萧辰身边连忙就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起身。
“凝儿过的好得很,您瞧,都胖了一圈了!”
“我看看,哎呦,这倒是,怎么都养得像个小肥猪啦!”瞧着她确实气色很好,人也精神,看来萧辰倒是没亏待她。
“没有那么胖啊,您胡说!”冰凝说着就坐在了靖边王的膝上,伸出小手就捏起他的鼻子来。
靖边王卓翼是何人?说他在大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了。此刻竟是像一个慈爱的长辈,任由小辈欺上身来,做出这般大不敬的动作。
这要不是疼爱到了极致,断不会如此的。
这丫头就是有这样的本领,既能让你恨到牙痒痒,也能让你疼到心坎里。
“我父王许久不见凝儿,自然想念得紧。殿下让他们独处一会儿,我陪您出去聊聊如何?”
萧辰正有此意,便点点头随着卓轩轾出去了。
要是放卓轩轾和冰凝独处,萧辰那是万万不会答允的。可若是她的长辈,自然没有阻拦的由头。
这一点,两个男人心里都清楚得很。
靖边王府的后花园是整个帝都最秀美峥嵘的,据说靖边王的已故的王妃极爱花草,王爷对她用情至深,不肯再娶。于是便派人细心护理园内的草木。聊系哀思。
可此刻这两个天底下惊艳独绝的男子,显然是没有半点儿心情来欣赏这园中盛景。
“现在这帝都之中不知有多少人盯上了凝儿,你难道还要继续坐视不管吗?!”卓轩轾望着那一池春水,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我自有自己的打算,凝儿的安全由我一手负责,就不需你过问了。”
这口气淡漠疏离,显然早已将冰凝的安危当做了他一个人的事情。
“要不是盘龙山庄是帝都最坚固安全的所在,你以为我会同意凝儿由你来暂时保护?!你以为你是谁,就敢这样大包大揽?还是私心里,你早把凝儿当成你的了?!”这样的口吻毫无疑问也激怒了他。
面对着卓轩轾灼灼的目光,萧辰的语气笃定骄傲得很。
“你问我我是谁,那我便告诉你好了!我现在是凝儿名义上的主人,以后便是她共度一生的夫君,再以后就是她所生孩儿的爹爹!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不满意?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大包大揽?”
没想到萧辰如此干脆利落,这番话已是完全断了他的后路,逼得他无话可说。
可男女之间的爱恋真有萧辰说得那么容易?卓轩轾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凝儿是一件东西还是一只宠物,你想要便要,想扔就扔的?!先不说凝儿愿不愿意,便是她点了头,你怎么给她铺平道路?不论你以后是亲王还是皇帝,你怎么能娶她这样身份的女子为正妻?”
凝儿天性热爱自由,怎么能像金丝雀那样被豢养在宫闱之中呢?她虽颇有筹算谋略,难道你要她一辈子和后宫三千佳丽斗个你死我活?更何况她无父无母,便是以郡王义女的身份,也是绝对不够格成为一国皇后的,难道你要她做妾室不成?!
“你难道可以为了她不做皇帝?”我可以为了她放弃这郡王之位,你可以吗?
“自然是不可以。”萧辰顿了顿,“相反的,我一定要做皇帝。如果我失败了,头一个护不住的人便是她。我败了,所有跟随我的人都会死,自然也包括她。你说,我怎么会让自己心爱的凝儿去死?”
从前自己争夺这国之重器,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说什么黎民苍生,河清海晏,全他妈的胡扯淡!保全不了自己,护不住心爱的女子,还称得上是一个男人吗?!
他是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小到大不知历经了多少次暗杀下毒。甚至有一次马车被人做了手脚摔下了断崖,一堆人里就他及时窜出车厢逃得了性命,纵然还是被摔得鲜血淋漓。
正是这样的经历让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将所有图谋不轨的人踩在脚下,他就一生不得安宁。
卓轩轾看了身旁伫立着的这个少年,不过也只是十六七岁的年龄,却已经在渐渐长成参天巨木,要为自己心爱的女子遮风挡雨了。
萧辰扬起了一个近乎温柔的笑容,粼粼的波光映衬他的眉眼,竟也有些温润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自从遇见了她,我才明白自己不是为一个人而活的了。”
卓轩轾苦笑了一声,并不答言,眼里却已经隐隐有了泪光。
我当然知道,因为从前我也是你这样的人。
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暗黑一片,唯有死亡。
而在这帝都的另一个角落,同样有一个人心急如焚地调查着同一个女孩。
“怎么样?有什么最新的进展吗?”男子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焦躁不安,细瞧他的面容,赫然就是那日在明竹轩窥看的年轻公子。
“禀主子,这姑娘的身份似乎被人掩得严严实实,刻意不让人知晓一般。属下颇费了一番手脚,得到了一些消息。”跪在地下的黑衣人显然也被主子这样不同寻常的情绪给吓了一跳。
“那姑娘名唤冰凝,芳龄十四,是大梁九皇子萧辰的贴身侍婢。不过,最蹊跷的是,她竟然是靖边王的义女!”
十四岁,九皇子,靖边王……这样的字眼深深地刺激了他,一段痛苦的回忆如洪流岩浆一般涌进了他的大脑。
十年之前的那场惨案,不就是靖边王的王妃一起陪同她们的吗?如若当年妹妹没死,那她今年不就正是十四岁?!
怪不得那样像,那样像!
春日的暖阳温和地洒满了大地,万物汲取着养料蓬勃生长开来,一切静谧无声,一切喧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