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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是个小巫,与一众实力发达的巫族不同,他是巫族里少见的身材瘦弱的巫。
从最初开始他在部落里便是一直都被欺负的存在,洪荒大陆生活着许多的生灵,虽然巫族天生便有强健的体魄,但是对于相柳来说却更加艰难,如同妖兽会本能的选择让天生强壮的幼崽优先存活下来,巫族也是一样,除了西洪荒因为龙凤初劫而遭了大难显得格外贫瘠,便是在物产丰富的东洪荒想要好好生存下去也是同样艰难。
天地生养的灵物多,巫族虽然有着极其强大的体魄但是当他们对上天生便同样有着锋利的爪子和牙齿的妖族也并不能占据太多便宜,且妖族天生便有传承,血脉越是高贵传承越多,比起一落地全然懵懂的巫族,来自记忆中传承的经验让他们能更加适应洪荒的生长环境,且妖族之中还有不少肋生双翼的族群,于他们而言从半空中捉走巫族的幼崽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物尽天择,适者生存,从一个刚刚落地的巫生长为一个成年的巫,这对失去了父母庇佑的相柳来说尤为艰难。
十二巫祖天生便生了一种本领,如共工便是善水,因此他的族落及其庇佑的小部落大多数也都是沿着水流和湖泊生长,他们通过对象征着共工的图腾祈祷获得力量。
相柳所在的部族便是属于十二巫祖共工大人麾下。
大抵洪荒的族群生活都离不开水源,即便是高傲的妖族也需要喝水,因此在喝水的时候顺便劫掠附近巫族部落中的幼崽以打牙祭,且因着巫天生便有巫力,虽然因不同的巫有强弱之分,但是对妖族来说却仿佛是一块块带着天然香味的肉,虽然很多时候巫族也狩猎妖族获得食物,但在最初的时候双方也不算很对立,只是彼此有仇恨又摩擦。
直到妖族立天庭。
仿佛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这些妖族为了庆祝自己族群的狂欢开始在附近劫掠巫族的幼崽。
相柳又一次死里逃生。
他今年才十二岁,因为部落里的其他巫对他并不算好,也甚是漠视,所以连带着他对共工大人并没有很大的崇拜和仰慕,甚至于他对于巫族里说到的得共掌大地也根本不在意,且他的巫力又弱,但他对妖族也没有甚么好感,最起码巫族不会想要把他当口粮,而他想做的只是活下去。
相柳在他的部落里是个有些孤僻的小孩儿,他因为生下来弱小被父母丢弃,后来被部落收留,收养他的是一个年迈的巫,叫水,她看到那个在雪地里凄惨地哭泣的孩子动了恻隐之心,但她自己也很老迈了,从最初的龙凤初劫时候的少女到如今她已经活了数千年,她虽然巫力衰退但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收养相柳到二十岁成年。
但在相柳八岁那年,为了从大妖口中救下相柳,这个年老的巫还是回归了大地。
在那之后相柳就一个人挣扎着活着,他身体弱巫力也弱,时常被部落里的孩子欺负,甚至每次分到的口粮都会被这些不懂事的孩子抢去大半,这导致他不得不小小年纪便独自一个人去捕猎。
直到有一日他遇到了两个巫。
但他觉得对方又不大像巫,因为他们穿着及其漂亮的衣服就像许多招摇的大妖,而巫族一向是走得粗狂的风格,便是最温柔的后土娘娘也只穿一身简单缝纫的布衣裳,但这两个人都上却又都显着巫的图腾,虽然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图腾。
那一年他十岁了,独自挣扎着活了两年,他开始不相信有巫会无偿得对他好,尤其是对方这样年轻。
但那是两个很好的巫,他们虽然沉默不言语,但是却不拒绝自己的靠近,对方有时候见自己饿肚子还会寻一些灵果来,相柳最开始还有几分拘束,但他见对方并不多言他也就放开胆子,尤其是他见其中眉目更好看的巫很喜欢莲花,他便再见他们的时候便送上几朵来。
渐渐得熟识下来,他知道两个巫一个叫寒乙一个叫靳,他们在大湖附近结庐而居,餐风饮露。
“你为什么不用巫力?”巫大多都是有巫力的,甚至因为巫力的强弱反过来决定自己寿命的长短,相柳很好奇,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跟妖搏斗,甚至都没有见过对方使用巫力,向祖巫殿祈祷。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用巫力?”靳反问。
自鸿钧第二次讲道完,天庭已立,妖族气运大盛,虽然靳对于天道这个小婊砸是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若是巫族一味被压制,妖族只怕要掀翻了整个洪荒,无论是对于如今元神将将补全的盘古还是被天道绑上战车的鸿钧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这对夫夫无可奈何又从紫霄宫出来,无奈他们的身份太敏感,更不能直接走到十二巫祖跟前跟他们说你们要怎么怎么做,于是他们选择在不周山周围游荡。
靳一时又想到许多年前他曾经在山脚刻下的九块石碑,用后世的话来说鸿钧就是个妻奴,对于自家道侣的选择自然是无条件的支持,也因此他们遇到了被从空中袭击的相柳,这个小小的巫族男孩坚韧果决,即使是全身都被妖族巨大的喙啄得伤痕累累,但他却始终都没有放弃反抗并且一直不是茫然的挣扎而是机具忍耐的寻找时机。
在那之后半年的时间夫夫两就缀在这个孩子身后,看他被族人欺负,看他沉默着捕猎,看他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他们最终决定从这个少年入手。
#孤狼一样的孩子#
#想不到耿直的巫还会生出这样画风不同框的族人来#
#被命名为相柳的巫族观察日记#
而最终他们出现在这个孩子面前。
好奇又保持警惕,不因为原本的经历就仿佛全身都带着刺,这样的心性让靳忍不住高看一眼,尤其是在接受他们给予的灵果后这个孩子很是细心得投其所好给他们带来新采摘的莲花。
“难道你以为巫力只能那样粗暴蛮横的使用?”到了靳他们这样的层次,即使巫族没有元神,他们只有强悍的肉体,便是通过祈祷和祭祀得来的巫力也只想到强化自身,但在靳看来说到底都是修为的不同方式,对待原本就拥有强大体魄和巫力的巫族来说这样粗犷的修行方式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对身体瘦弱巫力十分有限的相柳来说却显得不合适。
相柳一愣。
“比如同样是处理一块猎物,你是顺着皮肉的纹理切肉还是横断来切开容易些?”靳并未把话说的很明白,但对相柳来说却是眼前一亮。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第一次知道自己以前浪费了好多巫力,简直蠢死了#
#论自学与有人教授的区别#
靳跟鸿钧到底没有停留在相柳身边很久,尤其是再教授对方使用工具,确保这个孩子能独自活下来之后,靳跟鸿钧就离开了。
因着跟天道有龃龉,靳与鸿钧并没有全心全意的出力,在那之后数百年的时光他们就这样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巫的部落,寻找那些能够入眼的孩子然后随意点拨几句,不论对方能够学到多少,也就靳发现一些比较好玩儿的孩子才会慢下脚步,甚至到了后来为了磨砺自身他们都并没有动用自己的力量反而像最质朴的巫或者妖一样运用身体最本能得存在修行。
再有一日,他们停留在了一个属于后土部落。
十二巫祖中唯二的女性是后土和玄冥,玄冥性格强势肃杀,在十二巫祖中战力颇高,而后土性子更为和婉,她也是早年时候唯一一个去了紫霄宫听鸿钧讲道的巫族。
也因此这些隶属于后土部落的小部落相较于其他祖巫庇佑下的部落都显得要和平得多,但他们跟大多数的巫一样都追求的是自身的强大,可凡事终究有意外。
第一次见到夸父的时候,靳想到了相柳,同样都是在部落中被孤立的存在,相柳像荒原上的孤狼,他忍耐、聪慧、反抗命运加诸的不公,夸父却不一样他仿佛天生就是那个样子对于族人的漠视他仿佛天然就没有感觉,在所有的巫都在锤炼自身的时候他却独自坐在高高的树木上思索树木为什么向天长?雨水为什么落在地上?大妖为什么会有传承?巫族为什么要穿衣服……甚至当族群传说着妖族掌控天庭的时候,他想的第一个却是他们是怎样在那高高的星辰上居住的。
至于祖巫殿里流传出的巫掌大地的说法他却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草木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四季的轮换并不受他们控制,除了后土娘娘掌控着大地之力,他们并不能说是真的控制了整个大地。
于是当靳和寒乙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是懒懒德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而后又沉入自己的思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