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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三个黑点由小变大,转眼间已到塘边,三人不作停留,仿佛利箭一样直奔鸿水城而去。只是为首一人,略带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平淡不惊的水面。身后右倾黑衣人问道:“大人,可是发现什么情况?”
为首之人沉默片刻,摇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
等待三人离去之后许久,东郭南与曾静才从水中露中头来,曾静大口地喘着粗气,问道:“师父,刚刚是什么人经过,气势如此吓人?”
东郭南眼望鸿水,若有所思地说:“齐国田家。”
曾静听了田家二字,方能理解刚才的滔天杀气。
“武叔是不是会有危险?”
“事不迟疑,你速去鸿水城,在旁伺机而动,助武家父子一臂之力,为师马上回大秦搬救兵。”
“。。。。。这个,师傅,为什么不是你去助武家父子,我去搬救兵呢?”
东郭南斜了曾静一眼“蒙盛将军岂是你个小辈能请的动的?”
“。。。。。。师傅,好像蒙盛将军还在倒处抓你吧。”
东郭南丢下句“事不宜迟”,便跃出水面,大步而逃,毫无仪态。
曾静无奈摇头,从水中出来,从怀里掏出一柄鲨皮包口短剑,朝鸿水走去。
三名黑衣人挟风雷之势,冲到鸿水城外,毫不理会外人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直朝武家父子住处奔去。
“呛。。。。。。”如同龙吟一般,一柄古剑似从天外飞来,横亘在三人面前,三人瞬间止住来势,停在古剑前三尺之处。
握住古剑的手干净修长,力道轻柔,但丝毫不颤,即使是面对风雷之势的三人,也没有摇动毫分。
“晋国温宁!”
温宁淡淡道:“没想到守来一位故人。田盛,你不该来这里的。”
为首之人上去一步:“齐王对我田家有恩,我们不能背信弃义。”
温宁依然是淡淡地说:“能从我温宁手下带走智者的,绝对有你田盛一个,可惜今天不能与你叙旧了。”
古剑由横变竖,所有光芒都逼向田盛一人,全然不顾田盛身后二人,田盛从背后抽出一柄厚重大刀,刀尖处穿了一只金质圆环,迎向古剑。
田盛身后二人左右分开,绕向温宁,二人手中的兵器也亮了出来,俱是淬了巨毒的勾魂利爪,挥动时闪动着令人心悸的紫芒,仿佛数条毒蛇在吞吐蛇信。只是二人尚未近身,就被强大的气场给震开,双双落在了温宁身后。这是无常吏第一次合击失手。无常吏贵为齐国著名的“地”阶强者,最为人知的便是嗜血杀戮,而且兄弟二人永远一起行动,对上同阶的对手,从无败绩,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英雄血。更让人胆寒的是这两位强者有虐杀的癖好,落入他们手中往往要被折磨五六天都不得死。
“叮~~~”金刀古剑碰撞之声,延绵不绝,无常吏二人如同重锤击胸,纷纷吐一口血气,才稳住脚步,不由骇然。
田盛大声道:“你们先去抢人,这里我来。”
无常吏二人闻言,足下不停,向武家父子宅子奔去。
温宁却似乎毫不担心,依然与田仲剑来刀往。
无常吏虽然已经离开,但背后依然感到阵阵压力,二人不由想起初次遇到其貌不扬的田盛,原来还想试试齐国仲武侯府派出的这位高手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现在想想,还为当时的小觑之心后怕不已。
无常吏兄弟二人来到院内,见一位气势不凡的中年人,横刀立马地站在院中,眼神之中,似看轻天下。不由暗中叫苦,眼前之人似乎也不好对付。
白无常上前一步:“这位兄弟又是何人,我等奉主上之命,只取智者,还望借条路。”
武止冷笑道:“常年无战,竖子当道,若是当年,你们二人在我阵前,怕是一句整话也是说不出来。”
无常兄弟对望一眼,手中利爪再次祭起,左右分开,准备施出惊人合击。武止不慌不忙,长刀在身前转过,呛呛几声,无常吏骤起骤落,两双鬼爪已是血迹斑斑,只可惜是鬼爪主人自己的血。
诚然如武止所言,常年无战,无常吏兄弟二人在齐王手下作为上宾,素来心高气傲,此次奉命出国,没想到前有温宁一剑之威,后有此人长刀反伤二人得意之招,不由得心生怯意。
武止长刀举起,如开山断河般斩向白无常,白无常起身不及,贴着地面向后滑行数丈才躲过致命一击。
“你。。。。。。你究竟是何许人,想我无常吏兄弟手段高明,没想到几次三番被人挫败。”
武止不收刀势,冷冷道:“威武骑,武止。”
无常兄弟二人倒吸一口凉气,十数年前横行无敌的秦国第一大将威武骑武止。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战神,噬血成性,杀妻叛国的武止。。。。。。
或许碰到武止不可怕,可怕的是此次来取的智者难道就是他?
武止没有再次出刀,他知道敌人没有全部出现,眼前只是齐国与晋国的势力,燕国、楚国还未有动静。他们的人呢?武止在等待。
此时躲在远处墙上的曾静心急如火,该死的东郭南让他来支援武止,但目前的情形根本轮不到他插手,无论场下的哪拨势力,都不是他能阻挡的。他也在等,等东郭南搬来救兵。
而此时的东郭南正一步一步,悠然自得地踱着方步,他从怀中掏出一四方物,此物四壁光滑,仅正面有一方块凸起,东郭南将凸起方块轻轻按下,物件发出一段细不可见光芒直上穹顶,信息传达后物件内部响起啪啪啪地动静,突然间就崩裂成无数碎片就此毁掉。东郭南就静静呆在原地,仰望远方的秦国方向。
不一会,晴天白日的天空上,秦国境内再次升起一股强大的气场,径直向晋国奔来,携带滚滚乌云,云中雷鸣电闪,声势浩大,所过之处犹如黑夜末世,云团移动极快,转眼间从天边飞至鸿水城。天空骤然暗了下来,层层乌云叠起,雷电风雨大作,似要天塌一般。厮斗一起的温宁与田盛错身闪开,看到天空异相,俱是一惊。这哪是人力所至,难道真是鬼神降临?
乌云不断翻滚,几乎已压到楼顶,伸手可触,鸿水百姓人人心如压石,胸闷不已。一道雷电闪过,云层里渐渐现出一扇暗绿斑驳的古门,门框四周雕着夜叉恶鬼,门前铺首是两只口中涎血的骷髅头。门顶上如同鬼文一般写着两个字“酆都”。
武止直立在门下,毫无畏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什么时候,秦王也开始装神弄鬼了!”
反倒是瘫坐地下的无常吏兄弟吓的不轻,虽然兄弟二人自称无常吏,但毕竟还是个人,眼前这般奇异变化,他们一时脑筋已经转不动了,只能张口瞠目地看着鬼门慢慢敞开。
仿佛千鬼哀嚎,万鬼抓门般,众人被开门声激荡血气,几不能立。武止将长刀支在地上,方能保持身体。但依然是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鬼门。
鬼门刚开一人身位,即刻从内飞出两个有形无质的鬼吏,手持锁魂链,拘魂叉,直奔武止而去。
“呵!”武止竟然起身一击,二鬼吏不由对望一眼。眼下即便是温宁、田仲之流也只能呆立一旁,不能有丝毫动作,但武止不仅起身一击,还将二鬼吏击开数丈。或许是经年征战,养成的一身杀伐之气,武止一击之后,反而回复了不少气力,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鬼吏。
鬼吏二人心中也是暗暗叫苦,眼前之人是秦国曾经的第一猛将,岂是轻易之辈。原本以为黑云压城,鬼哭神嚎能震住他,谁料他不仅未被吓倒,反而是越战越勇。鬼门开启已是损耗极大,若不速速将武家父子带走,此番劳师动重不是要无功而返。
武止大喝一声:“赵稷何在,藏头露尾,装神弄鬼,帝王的脸面呢?”
拘魂吏掷出拘魂叉,武止挥刀一挡,呛的一声,长刀竟被无形的拘魂叉击飞,武止双臂下垂,颤抖不已,虎口迸裂,鲜血涌出。锁魂鬼抛出锁魂链,链遇风见长,瞬间已有数丈,将武止团团围住,无形即变有质,捆住了武止。武止无力挣脱,任由二鬼将其拖入空中。
“放开我父亲!”从屋内冲出一浑身发赤,衣物尽灰的少年,正是武家三子武庸,他双目赤红,望着鬼门,想也不想,一拳轰出。劲力化为巨石撞向鬼门,轰然一声,鬼门的一边竟被毁去。
“三儿。”武烨也从屋中奔出,想拉住武庸,伸出的手一触到武庸身体,便起了白烟,体温之高,已不是常人能受,武庸轰出一拳后,也摇摇欲坠,顺势倒在武烨怀中。武烨衣物立刻烧掉大块。
锁魂鬼把武止拉到鬼门内,武止便消失不见,正欲转身带走武家二子,拘魂鬼苦道:“还不快退,被这小子再砸两拳,你我都回不去了!”
“可这小子竟能一拳轰坏如意门,肯定不是常人,若带不回去,秦王必会降罪的。”
“来日方长,带回小子老爹,还怕他们不投鼠忌器,下次再来降服也不迟.”
拘魂吏转身就进了如意门,锁魂吏恨恨地看了一眼武庸,随后也闪入如意门,不见踪影。
如意门在众人注视下缓缓消失,终不见了。黑云来的快,去的更快,转眼间已是朗朗乾坤,红日青天,只是黑云退去的路上,从北方袭来一股极强的气场,与黑云狠狠撞在一起,乌云层翻滚一番,终于硬抗住攻击,坚定地向秦国退去。
院内外众人皆长嘘一口气,短短时间,已恍如隔世。
最先回过神的田盛,立刻盯住武家兄弟。武庸虽然使了惊世骇俗的一拳,但此时已昏迷不醒,武烨看上去,瘦瘦弱弱,不像会武功。这二子,必须带走。
田盛刚刚起步,温宁的剑又如影随形的挡在田盛身前。田盛对无常吏二人喊道:“你们快把这两个小子带回齐国。。。。。。”
田盛还未喊完,突然从院内地面涌出一道黑气,无常吏兄弟二人还未从失神中回复,只觉眼前一红。两颗头颅已在空中飞舞。黑气不作停留,袭向武家兄弟,转眼间已将武烨武庸包裹其中,随后朝远处奔去。
田盛挡开温宁,急着吼道:“你想怎样,人都被抢走了。”
温宁慢悠悠地说:“被别国抢走,总比被齐国抢走强。”
田仲望着远去的黑烟,看清其中是一件黑色大袍,袍外散发着阵阵黑气,不由眉头一皱。看向温宁,道:“这么凶煞的邪物,不会是晋国招揽的高人吧。”
温宁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道:“国家大事,不是你我可定夺的。温某今日所作,不过是朋友所托,阻止齐国夺人而已。现在事情已经完了,温宁可以退了。”
田盛气的须发贲张,用刀指着温宁说:“你。。。。。。你,。。。。坏了我大事啊。”
温宁淡淡一笑:“那是否从此就做不成朋友了?”
田盛不作回答,收起金刀,背身离去,脚步中透出一丝绝然。
直到田盛已消失在远处,躲在一角的晋国士兵才缩头缩脑从暗处走出来。一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温宁,问道:“温大人,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温宁斜眼看着来人:“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要想送几个人给他杀杀消气,我没意见。”
来人哑然。
二牛家在山脚,门前不远是他的田地,小小一块,春种秋收,不忙时还会背上弓箭去山上猎几只野鸡、野兔去集市上换酒喝。今天,他在地里忙活,突然从天而降三个人,压坏了他的庄稼不说,还在他田里打起来了。二牛恼了,举起锄头想放倒这些从天而降的混蛋。可惜他还没问出声,就被穿黑袍的人一脚给踢到了田外,摔的七荤八素。好半天才回过神。田里三人还是这样对峙着。黑袍人看上去非常怪异,脸色苍白,双眼深陷,嘴唇红如涂血。两个年轻人一个身无一物,赤身**地站在地里,另一个虽然穿了衣服,但怀里已烧了大块,露出白晰皮肤。太奇怪了,二牛心想,这几个人坏了庄稼不但不走,还站在这里对望,难不成还看上他这破地、破房,想收了不成。想到这里,二牛手里的锄头攥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