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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姑娘,我想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
陈诺两眼盯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确定苏离目光没有闪避,方才接着说道:“你……自何处而来?”
“我……”
她与陈诺相识不过两三天,相处机会也不多,但她能够感觉到,他陈诺对她一直都是不错的。起码,他每次跟她说话神情都很是自然,有时还会跟她揶揄两句,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那般,很是可亲。有时,从他灼热的目光里,她甚至看到了某种东西,虽然猜测不透,但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她也知道,这种奇妙的感觉,不过是如闪电一般,一闪而逝,并没有过多逗留。这或许,是她身上有某种东西让他留恋,让他找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吧。总的来说,陈诺这个大哥哥对她还是不错的。可今天,今时,今地,他脸上寒若冰霜,僵硬得要死,就连问话,也是那般的僵硬。这种僵硬,毫无通融之处,完全没有了昔日的自然,以至让她以为是另外一个人。
陈诺的变化,让她一时无法适应,脑子里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突然间不知哪里去了。想不起来,她脸上跟着一红。
“呵……好吧,或许我应该换一个问法。”
陈诺干咳了一声:“苏姑娘你不愿意回答自何处来,其实也没有关系,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很想知道,苏姑娘你现在将准备去往何处?苏姑娘,你不需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知道,这军营之中是不能有女人的,就像和尚庙里不能藏尼姑,你明白吗?”
“陈哥哥……你,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苏离抬起眼睛直视他时,陈诺反而没有了刚才那种干净利落了。
他很想去摸袖子里的那支蛇镖,然后当面质疑她这支蛇镖是不是她的,她跟那个红衣女子又是什么关系?本来,若这个东西是她的,那么他说不定还要感谢她一声,毕竟是她恰时出现,打出一支镖救了他一回。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个救了他一回的人却始终缩头缩尾不敢露面,实在说不通,岂非更加可疑?且她处心积虑的接近典韦到底是何意,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小姑娘第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傻大个,这种几率太低了,很难说服他。那么,为了典韦的安全,他不能不亲手了结此事,做一回恶人。
陈诺没有直接回答她,也没有继续说话。
静,室内静得可怕。
“我知道了……”
苏离低下头去,伸出手来,拉了拉陈诺的袖子,说道:“那你,可以让我临走之前最后看一眼韦哥吗?”
“这……”
陈诺一咬牙:“这样说吧……听说典君受伤时是你救了他,他的确是欠你一次。可姑娘你也知道,你自己身陷贼手,是他拼死从贼人手上把你抢出来的,所以只能说……你们是两不相欠。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苏离仰起头来,贝齿轻咬朱唇,两眼逼视着陈诺。要看她这个陈哥哥,为什么变了,变得这么狠心了。不过,她很快低下头去,觉得这个想法太过可笑。她与陈诺,相识不过几天,几天里能对一个人了解多少?或许,他陈诺本来就是这样呢。
苏离一笑嫣然,放下陈诺的袖子。
“陈哥哥,让我最后一次叫你陈哥哥吧……”
“陈哥哥,你放心,我不是那种纠缠人的人。我这就走,不会去见他……”
……
笃笃笃,苏离的背影离开了陈诺的视线,陈诺呆愣了良久,从袖子里摸出那支蛇镖。
蛇镖轻巧而灵便,通体黝黑,不过寸长。
一寸长,一寸险,人心不也如此吗?
当初,如是仔细调查刘莹的底细,也断然不会出现赵雪被骗之事。人心,险恶,他不得不这么做。或许,有可能是他误会这位姑娘了。但如果一个误会能避免典韦成为第二个赵雪,那么,也是值得了。
“将军,那位姑娘一直从南门去了!”
陈诺的思绪被打断,听到部下的回报,也即点了点头。他将蛇镖再次收回袖中,左右踱步,问他:“她……临走前没有去看典将军吗?”
“没有!”
陈诺一点头,又问:“那城外可都布置好了?”
部下拱手道:“将军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那好!行动吧。记住,万不得已时,不得伤害这位姑娘!”
“诺!”
“去吧!”
等到部下走了下去,陈诺方才仰起头来,看向天外。天外一片澄明,今天又是一个好天。
对了,昨天因为平县那位张县令的死,还骂了邹靓一通,现在看来是该他出面安慰这位前平阴县令的时候了。邹靓虽然没有多大用处,但他好歹是邹靖的老弟,将来幽州之事还有大用,切不可因此疏离了他。
陈诺想到这里,也立即去找到这位平阴的前县令邹靓,与他说了一通。解释说是,他是因为太过爱惜张县令的缘故,故而对于他的死很是伤心,当时心情不好,不该连带殃及到他,让他海涵云云。邹靓听来哭笑不得,连连说道:“我还道是何事?其实要说起来,都是我不好,若我能够早点明白将军你的意思,断然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将军你没有怪罪靓,靓已经很是感激不尽了,何敢让将军你亲自来赔礼?”
陈诺瞥眼看他那副表情,非常之诚恳,倒也并不是像是装的。看来对于张县令的死他是彻底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且还因此让他明白他的‘爱才’之心,看来这一箭双雕的效果是达到了。
陈诺放下心来,在他这里跟他胡扯两句,刚刚起身要走,不想外面送来的紧急消息传到了这里,却是有关邹靓的事情。
前次,邹靓在平阴城下之所以接受陈诺的‘招安’,进入陈诺军中为幕僚,却是因为陈诺答应会将他的家人从董卓手上悄悄的接入军中,保证他们的平安。而此事后,陈诺也立即实现诺言,悄悄派人去了一趟华阴,将被董卓扣押的邹靓一大家子都接了出来。这一路倒是颇为顺利,眼看再过几天也就能将他们平安接到偃师这边来了。可现在消息传来,说是邹靓一家子将至弘农时,突然为一伙山贼裹挟,失去了踪迹。
这个消息是亲卫悄悄告诉他的,他听来如雷轰顶,有点不安了。
他答应邹靓家人的平安,可此时突然失去了他家人的踪迹,若是有个好歹,这却如何是好?陈诺偷偷看了邹靓一眼,心里也打起了鼓。若将此事现在就告诉邹靓,只怕邹靓有可能立即暴跳而起,说不定会做出些意外的举动。看来,在这件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先还是悄悄隐瞒下来,不能照实说了。
“对了……我那妻小……”
邹靓很可能是从陈诺眼睛里感觉到了什么,没见他说话,他的一颗心倒是突然紧了起来。虽然陈诺答应接出他一家子,但毕竟此去路途遥远,且沿路多为西凉将士所把守,要想带出来也不是那帮容易。对于这件事情,只要一天没有落实,没有看到妻儿,他是一天也不放心。他此时突然看到陈诺脸色有变,自然而然的联系起了他的妻儿,生怕会有什么变故。
“先生不用着急,这件事情在办,你再耐心等个几天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诺暗暗抹着汗,看来这里是不能够多呆了,他赶紧随便安慰了他两句,从他这里出来了。那个传话亲卫就在外面按照他的吩咐等着他,陈诺一旦出来,他也立即闪出,紧跟在他后面。
陈诺一面走,一面给他下达命令:“加派人手赶往弘农附近,不管付出如何代价也一定要救出邹靓一家老小,可明白?”
“明白!”
“去吧!”
陈诺刚刚赶回大厅,又有人走了进来,传递小姑娘苏离的消息。
陈诺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试探出结果?她的马术如何,可否身负武功?”
“这……”
来人摇了摇头,支吾了两句,方才说道:“好像是没有,不过现在要紧的是,那姑娘……那姑娘从马上摔了下来,被我等追上,却突然又昏了过去,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将军,这,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乱七八糟,把事情说清楚!”
陈诺脑袋本来痛,被他这么没头没尾的一说,十分恼火。他坐到蒲席上,那人走前两步,也即应诺,将前后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陈诺虽然将苏离驱赶了出去,却并没有将路完全给她堵死,为她准备了最后两道考题。
他有两个问题想要证实,一是她的马术,二是她的武功。
他与她初次见面时,就与她共乘一骑。当时他好像听她说她不会骑马,但她上马时的动作太过潇洒,让他印象深刻,实在不敢轻易相信她的话。而她既然会骑马,却又为什么要隐瞒这点?这是其一。
其二。他手中的这支蛇镖到底是不是她打的,不能完全确定。既然不能完全确定,那么就考验她武功。若她没有武功,那么断然打不出蛇镖之类的暗器,也足以证明她的‘清白’。
为此,他特地为她安排了这两道考题,等待着她为他解开。而南门外,就是很好的考场,他也早已经安排布置妥帖,只等着苏离往里钻去。
话说小姑娘苏离一旦出了南门,那些早已经等候在南门外的人马也立即行动起来,悄悄尾随她而去。这些人都是陈诺的部下,他们化妆成了匪徒,一直出了南门很远,眼看到了荒郊处,也即按照原计划突然冲了出来,追杀苏离。那苏离吓得当即往前乱跑,眼看着身后这伙匪徒凶险不堪,将要追到时,幸好路边及时出现了一匹马,让小姑娘苏离看到了希望。
这匹马孤单的系于道旁,当然是陈诺的安排。而小姑娘苏离见到时,左右无人,也就跑上去解开马匹的缰绳,将身上去。那些故意落后的匪徒们,眼看着苏离上了马,也即松了一口气。只要苏离打马而去,那么陈诺为她准备的第一道考题她就不过关。既然她会马术,那么他们也就不用再追了。
然而,当所有人都以为不用再追时,意外却发生了。好家伙,苏离在马背上左踢一脚马,右踢一脚马,把马弄得团团转,还没跑出几步,可怜却将小姑娘径直摔下马背去。不过好在她身子摔在了旁边的草坪上,这才没有出大事。既然苏离没有骑马跑走,那么他们还得装模作样的跑上前去,继续追杀她。
而苏离,虽然是从马背上摔下,却为了甩脱他们死命的往前跑去。但是,她的腿好像摔到了,跑不动,没两步就被他们追了上来。本来,他们事先已经得到命令不到不得已时不准轻易伤害她,但为了将戏做得逼真,这伙人冲上来,举刀就是一顿乱砍。可怜小姑娘苏离看到无数刀光剑影,当即是吓晕了过去……
话说到这里,陈诺眉头皱起,又问了几个相关的细节,比喻她骑马时的动作,以及她是如何被摔下马等等。在得到答案后,陈诺松了口气。听此人述说当时苏离骑马的动作,倒是跟她上次爬上马背时模样几乎差不多,如果说苏离会骑马,大概也只是会些把式。那么马术一项,苏离勉强算是过关,并没有骗他。
至于武功一项,似乎更不可能了。想在当时的情况下,正常人都知道求自保,绝不可能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任由他人砍杀。看来,她的确是没有什么武功,这蛇镖一事却也跟她无关。
她既然一没有骗他会马术,二确实不会武功,那么,两道考题她都过了关,看来这次是他疑心太重了,实在不该轻易怀疑人家小姑娘。陈诺想到这里,也即释然。
“将军,那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她现在还在城外没有醒来吗?这样,传我命令,让人安排马车将她带回城来,并让军医随行,看她有没有受伤,给她及时处理伤口。”陈诺吩咐完这些,那人也即领命出去了。
陈诺这边处理着公.务,也不知何时,门外人报说已将苏离带回房中。陈诺长身而起,立即过去看她。苏离倒是醒了过来,见到陈诺,一声陈哥哥没有出口,换成‘将军’,在榻上说道:“将军,离儿……离儿没有走成,不想半路遇到了贼人,幸得将军你的人马及时发现救了离儿一命。离儿,离儿感激不尽!也……也请将军放心,我将养一时,天黑之前我就出城去,不会碍将军眼睛。”
陈诺默默的坐到榻边,一面问着军医,得知苏离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放心。他听苏离一说,心有愧疚,也不做解释,只道:“苏姑娘,你还是叫回我陈哥哥吧。”
“什么?”
苏离两眼一亮,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诺嘿然一笑,伸出手来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拍,说道:“叫我陈哥哥吧,我以后不会再撵你走了。”
陈诺伸过来的手掌结实厚大,拍在小姑娘头上,小姑娘仿佛受不了重力,跟着脑袋向下歪去,好像断了似的。正是陈诺吃惊时,小姑娘又突然抬起头来,别着嘴巴说道:“我可不敢再叫你陈哥哥了,谁知道哪天陈哥哥你又突然犯起脾气,又要对离儿不好,又要撵离儿走,到时离儿又要伤心的说最后一次叫你陈哥哥。想来一句话让我说上两回,离儿却是划不来……”
陈诺微微一愣,看她狡黠的笑着,恍然间看成是雪儿。
他伸出的手掌突然窒住,悄无声息的收了回来。这么亲密的动作虽然是无意,却似乎是某个巨大的磁场在引导着他,让他自然而让的做了出来。陈诺轻轻叹了一口气,居然没有接下苏离的话。
那苏离看到陈诺这副表情,赶紧是伸出手去,拉着陈诺的袖子,摇了摇:“好嘛,是离儿错了,既然陈哥哥让我这么叫,那离儿以后就这么叫陈哥哥你就是了。可陈哥哥,你好像突然看起来有些心思似的,你难道是在想念某人吗?”
是啊!某人,你现在可好?
陈诺伸出手来,不带任何杂念,再次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从苏离这边出来,陈诺又去探看典韦。典韦屁股上掉的肉多,受的伤重,虽然陈诺已经让人用了最好的伤药为他治疗,但要想完全治好,可能还需要耽误些时日。典韦看陈诺来,就已经不安分了。说到昨晚的战事,典韦只恨他不能亲自出战,好一顿埋怨。陈诺看他样子,笑着安慰了他两句,道:“你现在关键是要把伤养好,其余的事情已经再慢慢说吧。”
趁此机会,陈诺又跟他提到苏离的事情。说苏离毕竟是个大姑娘,将来大军移动作战,实在不好带在军营里,所以要及时做好安排。典韦听来悄悄低下了头,好半天道:“苏姑娘她毕竟有恩与我,让我此时丢下她……”
“典君哪里话来,我找你并不是想要将她丢下,却是来和你商议如何安排。”
听主公陈诺没有驱逐苏离的意思,典韦方才轻吐一口气,说道:“韦一切听从主公安排!”
陈诺点了点头:“是这样,她既然不好以女孩子的身份出现,我想让她女扮男装留在我的身边,让她暂时担任亲兵卫,属于典君所部,将来也好为典君你帮衬帮衬,典君你看如何?”
“那自然是最好,但不知苏姑娘的意思……”
“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她没有意见。”
陈诺这么一说,典韦忙不迭的点头。陈诺看他这样子,嘿然一笑,悄悄问他:“怎么样,苏离这姑娘还不错吧?”
“嗯。啊!主……主公你说什么?”
典韦挠着脑袋,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好像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