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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兰十分赞许地说:“是啊,而这其中的学问还大着呢,当然书上那些都是笼统的理论,爷爷你们手上的,才是这里真正的学问那,你看这城里的一切,全都是建立在这土里种出来的,能养得活大家的前提之下,才能实现呢。”
李来笑道:“傻丫头就会安慰爷爷,你可知道,要不是沾了刘石和你的光,你爷爷这门道,这里略上了些年纪的人都不比我差呢,话说回来,这般大白天的就有你过来陪陪我的事啊,好些日子都没有过呢。”
李桂兰说:“这不就要过年了么,大家商量了以后,决定休息一会,准备些玩意儿过年好好热闹一番呢,所以我难得清闲,不就来陪陪爷爷你么。”
李来温馨地说:“你这丫头可真贴心,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我以为你长大了,就一门心思钻到别处去,再也不理我这老儿了呢,见到你过来陪我啊,这心里别提多暖了。”
李桂兰道:“唉,其实我何尝不想多陪陪爷爷呢,可是这城里啊,这里也得我,那里也得我,感觉我都好像他们是的管家婆一样,人都老了几十岁了,尤其是那个石哥哥啊,你不知道,一天不看住他,就能邋遢到和野人一样呢。”
李来哈哈大笑:“是说女生外向,你到底还是更关心你那石哥哥,当时咱们一起在西京的时候,他也不比现在整齐多少嘛,咱们都是土里刨食熬过来的人,哪个能和你这样爱干净嘛,怎么样,你年龄也差不多了,要不要爷爷上门去为你提这门亲事。”
李桂兰嗖地倒退了好几步,吓了一跳说:“什么嘛,向石哥哥提亲?这个……爷爷你不要乱说嘛。”
李来笑道:“桂兰呀,虽然这里还有个元帅,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这城中管事最顶用的,还是你石哥哥,他也快二十了,又没个女眷,却不成体统了,而且也就比你大三岁,年纪也合适,我看他十分喜欢你,这事如何不好?”
李桂兰到底不知道这两年来,自己的心境经历了多少路程,但是这件事情,她是真的没有认真去考虑过,可是现在爷爷说出来了,她也来不及审视自己到底想些什么,只知道,若是刘石有了别的妹子,她一定会很不高兴,可是要和她谈这个,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时间羞得满脸通红说道:“讨厌了,人家难得过来陪陪爷爷,就说这种羞人的话!不和你说了。”
一跺脚,就远远跑开了。
李来俯下身轻轻捏碎了一团冻硬了的土,避免影响这棵菜的生长,轻轻笑道:“看你这样子不就横清楚了嘛,不行,回头我还得好生和她唠唠,要是被别的姑娘抢先了,只怕你有的要伤心了。”
除夕之夜就在眼前,本着一切从简,全部物资用在刀刃上的原则,城中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张灯结彩,但是为了过年的氛围,还是请了两位大字写得极好的账簿来写对联,家家户户贴上红对联,多少有几分红红火火的气氛。
而民间那许多常用的庆祝活动,也都不曾拿出来,却做了几项准备:这许多人在一起,搞了象棋、蹴鞠、射箭、爬山、接力行军之类的比赛活动,既不失庆祝新年的热度,也不忘操练备战的感觉,让这些人满满的激情斗志,在这些棋牌竞技中宣泄出来。
刘石在年二十九就提出了因为谈生意,需要去一趟临安,还装模作样地邀请李桂兰同去,而这丫头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一红,就拒绝了,好像有点闹别扭。反正刘石自己心里也有事,本来就没打算带她去的,于是就此作罢,自己出发了。
现在全城所有人都放假了,心态是放松得一塌糊涂,除了少数人还在做新春赛事的准备外,大多数人都悠闲到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而李桂兰却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在哪儿都坐卧不宁,刘石又跑去临安了,一个怎么人也坐不住,就开始到处晃悠,看到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尖叫吵闹,走过去一看时,看到是张、陆两位木匠在现场制作象棋。
而城中什么都缺的情况下,这些木头的边角料还是有多,正式比赛还没开始,两位木匠就开始比赛谁锯的象棋子又快又均匀,引起一片哄闹、欢呼起来。
被吸引了一会儿的李桂兰,到底还是不会玩象棋这样充满战术和阵法的玩意,感觉不是自己的菜,就一个人继续晃晃悠悠地在城里乱转,不经意间,突然听到了几声单调的,叮当地打铁声。
这般全城欢庆的日子,还有人在干活?是什么人这么孤僻,又如此敬业?多少她也是城里的一名管理人员,这种人怎么着也是个值得尊重的人物,便循着声音一路走进了铁匠铺,看着那位杜铁匠依然在那里有节奏地一锤一锤敲着铁链。
这些是为陷阵军所造的,链甲的材料,开战后如果装备有这种铠甲,能起到极为神奇的防护作用。
李桂兰连忙跑进去,少女的声音莺莺燕尔:“杜爷爷,这般欢庆的日子,为何不同大家一同好生休息、放松一下,却一人还在这里忙着那?”
杜铁匠的声音依然哼哼唧唧,但是这一次却显得温柔异常:“哎呀,丫头你好啊,我这人那,在这锻炉旁坐了大半辈子了,真要我去别处啊,反而不舒心那,再说这事情也够紧的,多敲一锤,战士们就多一分安全那。”
李桂兰道:“杜爷爷你真是令人钦佩,我听说孙大夫说,您这样苦守炉旁数十年,身体都落下了尘肺病等好几种病根子了,以他的手艺倒是能治,就是要您少来锻炉旁,多歇歇才好治愈呢,结果您都耽搁了许多治病的时间。”
杜铁匠微笑道:“丫头啊,你宅心仁厚,却是不可多得,和当年我们杜家的大小姐倒有几分神似。不过老杜这一身本事,还有许多留在心里,没传下去的呢,要是我手上的锤子就这般放下去,很可能就忘记啦,你要我放心,就得让我把这些玩意都传下去了,才能安心歇得住啊。”
李桂兰嘟着嘴道:“谁说的,该歇息还是得歇息嘛,磨刀还不误砍柴功呢!刘石和何陆哥哥们都说了,您可是这城里最重要的铁匠大师呢,这里许多学徒一起干活,哪里就缺你这一时半刻呢?还是出去放松一下,外面大家闹得可开心了呢。”
杜铁匠笑道:“这话说得是没错啊,可是我这身子骨,自己心里清楚,这模样,不是歇歇就能好些的了,我要趁着人还硬朗,把这身手艺拿出来做个样品,叫徒弟们能学会,而且啊,一个人是否快活,不在什么地方,做什么,而是心里喜不喜欢,离开了这锻炉旁那,我心里就空落落的,慌得难受那。”
李桂兰有些失望,又好像有些懂了,喃喃地念道:“一个人是否快活,不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怪不得我这里也空落落的呢。”然后大声说:
“那就辛苦杜爷爷继续在这儿忙活了,孙茂大夫医术治不到的地方,刘石哥哥的运功治疗也很生气的,说不定就会有奇效呢,回头我就让他过来一趟,我先走了哦!”
然后就逃难一般跑出了铁匠铺,心里却感觉越来越空了,总觉得什么都不对劲,左转右转时,就想去找何陆聊天,可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知道这时候是绝不该找他倾诉的,突然看到陆芳妤也一个人在闲逛。
嘿,有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想法爬上了这位机灵少女的小脑袋,她迎面朝陆芳妤走了过去。
陆芳妤对她一副贼兮兮凑过来的样子多少有几分警惕,虽然某些方面她觉得自己优势很大,但是在这丫头面前她没少吃亏(主要是数学方面),还没靠近就用十足冷静的语气问道:“咦?桂兰妹子,有什么事么?”
李桂兰嘻嘻笑道:“陆姐姐呀,这全城上下都喜气洋洋的,你不和他们去玩,一个人跑这里来做什么嘛。”
陆芳妤小心地说:“挺好的呀,大家都玩得可开心了,就是陆家族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没我什么事了,又感觉没什么适合我们女孩子玩的东西,那踢毽子什么的又太幼稚了,才躲出来透透气啦。”
李桂兰靠近她说:“陆姐姐可真巧呀,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呀,你说咱们从到那边群山开始,这一年多来,哪儿玩过一星半点女孩子该玩的东西嘛,你说是不是?”
陆芳妤狐疑地问道:“桂兰妹子你别打哑谜了,有什么话明说吧,你这样子教我可慌了。”
李桂兰笑道:“你也知道,这城里大家都玩的开开心心,热火朝天,暂时也没咱们什么事做嘛,而刘石哥哥说临安城里有个大人物请他去那边谈生意,还专门挑这除夕之夜,你觉得他在那里会有什么事情?”
陆芳妤道:“这不好说吧,刘石的事情可多了,城里就他东奔西跑最忙的了,我哪能知道人家有什么事情嘛。”
李桂兰斜眼一笑道:“才不是那,我偷偷从老胡他们带来的信息里得知,为了庆祝今年临安陪都初定,皇上龙颜大悦,下令放灯庆祝,为了赏玩花灯是连元宵都等不得了,就明天除夕之夜开始,要放灯三天,与民同乐呢!”
陆芳妤道:“不是吧,这节骨眼而那刘石还有空跑去临安去玩乐?城里虽说也没正事,却啥时候也没法真正闲下来啊,这地方乐子也这么多,有必要去那儿玩么?”
李桂兰笑道:“你想啊,他这一去,肯定是玩得流连忘返,几天都不知道回来了,那咱们在这里这几天也是无聊,不如就偷偷地也去一趟,好好给他一个惊吓如何?”
陆芳妤说:“你是想说要去给他一个惊喜吧,不过这样也好呢,我陆家多少也算得是大户,可活到这么大,也没去过那什么特别大的城市呢,听说皇帝家里的屋全都是用几十两一根的硬木造的呢,不趁此时间去看看,只怕以后都难有机会了。”
李桂兰笑嘻嘻地说:“那感情好了,是我一个人也不敢过去,有陆姐姐这身功夫啊,区区一个临安也不在话下,就怕给人知道了出不去,咱们这就偷偷过去吧。”
陆芳妤道:“那可不行,人家可是过年又放灯呢,你穿这么土气去玩,一眼就穿帮了,随便都看得出来不是大城里的百姓呢,跟我来吧,我箱子里,倒还有几套像模像样的服饰,为你打扮一下才动身吧。”
她不由分说拉起李桂兰就往家里跑,翻出几套华贵些的衣服,比一比大小,拣两套合身的就装进包里,两人就鬼鬼祟祟出城,直奔苏州那边的长江渡口去了。
这话说到这儿,以她们两人在城里的身份,光明正大迈开脚要去哪儿,也不会有人多事过问,可是这一去,出城遇岗到底没有经验,都有些躲躲闪闪的,就引起哨兵注意了,人家当面也不敢拦她盘她,私地里立刻一骑探马跑到了何陆身边。
“嗯?这两个家伙作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出城了?朝东一直去了?这时候又没甚大事,她们何必要那样做作?”聪明如何陆,也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
陆友七道:“这两人那,都和刘福旺牵扯不清,莫非是听说刘石去了临安过除夕,放心不下,就跑过去找他了?”
何陆笑道:“那时候刘石一人下山去面对千军万马,也没见这两丫头多心过,这次不知道又在怕什么,不过那临安城中,到底也是敌人的巢穴,不比龙潭虎穴安全,反正这里暂时也没甚大事,你就跟过去看看情况吧,那里也有咱们的人,如遇突发情况,也好接应。”
陆友七笑道:“这事我倒放得下心,却没甚么大不了,只是听说那地方除夕玩灯,在这大宋陪都,必然十分别致,不去却亏了,我这就动身,这边就累你多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