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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提到刘石被软禁在大金国都的便宜老爹,这里就有金国大事传来,让二人如何不惊?连忙转过身去,叫来人冷静些再说。
“报!金国皇帝完颜晟突然严正律法,降罪己诏,痛斥自己并权贵之罪,当场严惩了几名朝廷大员,只怕中都必生大事,我等得知不敢拖延,径来报告,这是分发百姓的一张告示,请两位过目。”
刘石取过来念道:
“金国皇帝完颜晟,有幸得天命为帝数年,却失兄长太祖之托,倒行逆施,惭愧之极,今降罪己诏三道,以儆效尤,为天下戒。
其一穷奢极欲,辽国初定而江山未稳,便大兴土木以至国库亏空,百姓困苦,民不聊生。
其二穷兵黩武,继位以来连年征战,空耗大量钱粮兵甲,兵丁死伤甚多,黎明肩负更重,
其三任人唯亲,用人不明,使明珠暗投、无能鼠辈横行庙堂,至大国衰败,百姓涂炭,诚罪过大极,愧对皇兄,故罪己昭告以谢天下,责而改之。”
刘石道:“改之?这怕是要动大动作了啊,何陆你怎么看?”
没等何陆说话,那信使道:“何止是要动大动作了,金国遍地传这诏文时,完颜晟就抓了完颜也木和完颜安普两个大员,这两人在当时出兵之时号称一生清廉,身无长物,结果抄家加起来抄出了十几万两白银呢。”
刘石和何陆交换了一下眼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明末时才出现的水太凉情节,人家大金开国十几年就出现了,谁说少数民族治国不行了?这不是将历史的进程快进了么?而大金这么搞,到底会走向什么方向,对他们影响很大。
信使带来的大事件还没完:“而且皇榜上还昭告天下呢,只要有才能学识,不管汉人、契丹人,都一律任用,大金国库管事,更是换成了当今天下第一商贾——刘正麟呢,看这样子是来真的了。”
此时幸亏他们两个没在喝水,不然起码要喷得满天都是,说起来刘正麟的商路、人脉和生意头脑,本就帮金国国库充实了很多,自从跟耕战城搭上线后,那收入更是暴增,这样一个又无后人,没有威胁,又立了大功,被软禁的人物,确实是很适合拿来做样子。
看这两人半天不开口,信使道:“就这些了,我说完了……”
刘石道:“很好,这些消息至关重要,你先歇息下,随后继续去调查那边的情况,顺便了解下刘正麟现在是什么处境,拜托了。”
信使做个揖,就策马进城了,在场很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这大金,还真是不合常理啊,他们想干什么。”何陆摸着下巴说。
刘石摇摇头道:“大概是这场败仗,让他们开了窍,知道以前那种女真人一家独大的制度不行了吧,可是汴京那些骑兵,却又在我们意料之外。”
何陆道:“毕竟是泱泱大国,不至于都是些兀术那样的庸将,只怕我们以后就没那么轻松了,话说回来,这个时候如此对权贵打开杀戒,按照历来的规律,大金今后要么中兴,要么就暴毙了。”
刘石点头道:“不错,只是开国时间这么短,上上下下,就发生了这么多怪事,大金国想要推倒重来,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可惜咱们暂时没有余力。”
何陆说:“不管怎么说,先确定你爹的情况再说,如果他再不能正常经商了,咱们那些计划就等于断了极关键的一环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没不能去那里换粮食、牲畜,另开商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突如起来的变数,叫他们措不及防,但是不管世界怎么变,他们也只能见着拆招,就朝耕战城里面走了进去。
这地方,刘石一走几个月,回来看时,又变样了,从泸州迁过来的那十来万百姓,使这地方人口翻了一翻,而这么多人的房屋、工作和田地,都需要安排,耕战城扩建了一圈,而按照刘石规定的宽大道路,和覆盖各处的厕所,现在的规模就要接近当时百万人口的汴京了。
而且还没有皇宫那样巨大的建筑物,默默走在街道上,刘石忍不住说:“这个大啊,我才离开多久,现在一个人走,怕都会在这地方迷路了。”
何陆笑道:“便是我也难说条条路都认得,不过从北边又带来一批人,这地方,是真要热闹起来了,这么大的城市,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拿下来。”
刘石叹道:“我原先也没个谱,如今看来,只要人人知书达理,我们验证律法,赏必明,罚必信,外面还有强敌环视,暂时是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走吧,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友七吧,他现在一定在暗自骂我们两个不仗义了。”
何陆道:“那怕是避免不了,不过骂归骂,当初同意了跟我们走这条路,他就上了这趟船,现在想后悔,那可来不及了,以后,还有得苦要吃呢!”
刘石说:“得了,咱们这又不是做拦路剪径的山贼,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怎么把话说成这样了,到了,他说什么来着?不见我们?”
这耕战村堂堂一把手和二把手,那是正儿八经的损友,一边说就一边强行闯了进去,却见陆友七消瘦了许多,正坐在台子前翻一本书哩。
“啧,不是说了不见你们嘛,还有你,死胖子,你到底能不能靠谱一点?什么都这么甩过来,我都感觉要寿终正寝了!”陆友七有气没力地说。
“吓,哪有那么严重嘛,不就是安抚一些心灵受了伤害的百姓么,这时就是你的专长才交给你的嘛,我说你是不知道,我和老何啊,在那边的事情可一点也不简单……”刘石还不知道人家的意思呢,嬉皮笑脸就解释道。
陆友七放下书站起来说:“你怕是不知道吧,当时何陆设局,让这些民兵出手,亲自保卫自己的家园,以便从心中确定自己当家做主的地位时,差点出大事了!陆芳妤领女兵杀出去,虽说击退了金兵,可是她却萌生死志,一人就往乱军丛中杀了进去!”
刘石以手扶额,喃喃自语道:“陆芳妤……对,这丫头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对劲了,我老早就注意了,可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鬼东西,居然没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真是罪过了……”
陆友七道:“什么时候,还不是你们那次从临安回来的时候,我就不明白了,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去那个妖女幽会!如果女兵初战就主将阵亡,那会带来多大的影响?虽然当时她说没事了,但是依然是一副迟钝的模样。”
何陆摇摇头说:“这丫头也真是,不过这事我们还真不懂,现在你怎么看?”
刘石说:“怎么看?怎么看也不对劲啊,这事我解释过,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嘛,这……算了,抽空让桂兰去和她说说,我记得这家伙虽然横,还是挺怕桂兰的。”
一时间大家就静了下来,何陆问道:“因为金人犯境,这半年很多事情都受到了影响,我们离开这段时间城内外的生产如何了,说实话,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要吃饭,又被金人骚扰不小,我还真有些担心呢。”
陆友七道:“有时间担心,咱们一同去看一看吧,那些贼反复骚扰,造成的影响不小,但是击败金人后大家自信多了,后面做事也积极多了,按照之前的计划,局势稳定下来,我们就要将这些田地分派出去,让他们真正做土地的主人呢。”
刘石道:“说起来,就算土地分了出去,我们的耕种模式也不是一家就能种一片的,最少要几户人家分工合作,有人犁地有人灌溉才能稳当,别说,几个月了没下地,还真想去干活呢!”
何陆道:“别瞎想别的,你还是将你那团乱麻般的事情想办法解决了才说!”
这一行人就出门上马,准备去观察耕战城开辟出来的田地,而无巧不成书,就在这天,一名穿着粗布短衫,带着斗笠,背着一柄宝刀的不速之客,光临了耕战城数千顷的耕地。
“老丈,这庄稼长势真不错呢,这一片都是您家的土地么?”一开口,听声音居然是个少年人。
“咳,年轻人说笑了,我老儿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开得了这么大一片土地!”老人家乐呵呵地回答他。
“这样啊,那这土地是谁家的,你们都是请来的佃户么,这么好的长势,一季下来能分到多少粮?”
老人家笑道:“哪有谁家的,我们这么多人,耕的都是城里的地,产的全是城里的粮,有人做饭的,保管都有吃,要分粮做什么?”
把斗笠抬起,露出了沈裕民那张脸:“什么?那岂不是,你们这么多人,在帮这个城池白干苦力?这也太黑心了吧。”
老人不解地说:“这地方按照他们的方法耕种,每个人都能打理更多土地,出更高的产量哩,我们这辈子都是靠天吃饭,经常挨饿的,这时候人人都能吃得饱饭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如何就是黑心了呢?”
“这样啊,那抱歉了哦,打扰了,告辞。”沈裕民不想再说下去了,这城里的主人,利用这些百姓一直以来都穷困的处境,让这些人白白为他们做牛做马,没有半个子的保障,和北边那些强制控制人们干苦力的恶徒又有什么区别?只是更加卑鄙、狡猾了一些好吗?
那些人还跟我说,百姓活命的希望就在这里?他解救出来,送到泸州城的百姓,还有相当一批都迁到这里来了,到头来,不还是被人驱使、奴役?一股无名之火腾腾升起,他感觉从没有这么愤怒过!
正怒火上涌,就看个骑马的人走进田间,不时和这些忙碌不休的人在说些什么,看那样子,还挺受欢迎的呢,他路过一名正在忙碌的农民身旁,问道:“那几个人是什么人?”
那农民头也不抬就答道:“他们就是这耕战城的头儿啊,那个骑黑马的就是城主刘石呢。”
刘石!自从打伤了他,被常效章陷害以后,他有几次想找这个可能和自己有类似经历的人,却不想人都完全变了个样,集中精神望过去才发现,眉眼和鼻子是有几分像,可身材那是猿臂狼腰,威武雄壮,完全变了个人!
能在这么短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同类了,他脸色更黑了,拥有系统的穿越者,不凭自己的优势行侠壮义,居然在此用奸计奴役百姓,牟取暴利!当初那一掌怎么没打死你?
虎着脸他手摸到了刀柄,就朝那些人走了过去。
愤怒和怒其不争,让他甚至微微颤抖起来,可是再走近一些,他突然发现,那人身边两匹马上,坐着的不正是常盛双陆,何陆、陆友七吗?这两人怎么会和这个混蛋混在了一起?古道热肠的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几乎就要一个箭步上前,来一刀山岗醉打虎,将这些混蛋一刀两段,但是神差鬼使的,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梁道长那句话:“遇事皆三思、恩仇莫快意!”
也许,他们另有苦衷?硬生生刹住出刀的动作,他的手离开了刀柄,打下斗笠,快步走向了正在和农民探讨这些作物种植之道的那几个人。
“刘石、何陆、陆友七!”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沙哑的声音,从沈裕民嗓子里传了出来,他一步一步走近了那几人。
“沈……裕民!”何陆和陆友七都是欢喜惊叫起来,张开双臂跑过去就要拥抱他。
而刘石想找他也很久了,但是他并没有和沈裕民那么好的关系,回忆一下,穿越以后,全武馆和他最谈不来的人,还就是眼前这个刺头,而且他现在的脸色,显然不是老友相逢该有的样子。
但是刘石心中也是高兴无比,呼地翻下马就叫道:“沈裕民!终于找到你了,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