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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
咕嘟。
“蛇怪。”
咕嘟咕嘟。
“密室,纯血,献祭,头盖骨,南瓜汁……”
咕嘟咕嘟咕嘟……
汤姆喝完了一瓶南瓜汁,希尔还在嘶嘶嘶地蒙口令。
kid,老老实实说“打开”不好吗?
耿直一点说“open”很难吗?
教授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误导了学生。
他觉得这孩子的脑回路真是难懂又烦人,让人很想残忍地薅秃他想象力的翅膀。
不过,猜个口令都这么费劲,汤姆怀疑他说不定一辈子都猜不到自己的身份。
黑魔王很高兴自己之前没有直接承认。
希尔不高兴,他讨厌猜谜语。
他决定再试一次,还是不对的话,他就直接问汤姆……翻脸是肯定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那条抽象的蛇,最后一次发起了挑战——
“芝麻开门。”*
汤姆原本已经不指望他能蒙对,水池却轰隆一声打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圆洞。
男孩欢呼了一声,又有点疑惑:“斯莱特林的创始人也看过《一千零一夜》?”
黑魔王心情很复杂,但是他不想在这一点上纠缠,只好违心地附和道:“也许吧。”
这个下午,有的人在开派对,有的人在钻地洞,而大部分斯莱特林学生都聚集在休息室里。
根据惯例,他们必须在这学期结束前确定各年级的新领袖,确定的方式既文明又野蛮。
最先开始的是学院首席的争夺战——五年级及以上才有资格参加,输了就下场,赢的人则留在场上,等着迎战下一位挑战者,站到最后的人才算获胜。
看起来毫无公平可言,这很正常。
这些生来“高人一等”的家族子弟要是鼓吹公平公正,那才叫讽刺呢。
章程已经定好,要么开动脑筋寻找漏洞,要么挥舞拳头修改规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一切凭本事说话。
高年级的战斗没有裁判,点到为止全凭自觉,花样百出,相当精彩。
位置靠前的小少爷却难以集中注意力,他一直盯着寝室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出来。
那里终于冒出一个人影,却不是他等的人。
坏脾气的男孩狠狠骂了一句,别人却只当他是在给场上的某一方喝倒彩。
“我有一个坏消息。”布雷斯快步走到少爷身边坐下,摸了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皱皱巴巴的信封递给他,“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别废话。”德拉科接过信封,脸色沉了下来。
他心里大概有了数。
某位斯内普先生恐怕又打算“错过”首席争夺。
“他看完这个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才从普林斯家的小精灵那里骗来这个……”布雷斯安慰地搂了搂他的肩膀,“别太失望,他不来未尝不是好事。”
“毕竟你不一定打得过他。”
“谢谢你的安慰,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滚蛋了。”德拉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拆开信封,读了几行渐渐变了脸色,“等等!”
“怎么了?”布雷斯刚要坐回姑娘们身边去,又被他抓着胳膊拉了回来。
德拉科皱着眉毛匆匆嘱咐:“我去找斯内普教授,如果轮到二年级而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先替我顶一会——”
“等……嘿,我可不会跟潘西动手。” 布雷斯目瞪口呆,而对方已经穿过人群、消失不见。
铂金男孩不顾形象地往魔药办公室跑去,他紧紧抓着那封惹事的信,一边在心里痛骂斯坦普多管闲事,一边拼命祈祷希尔凡有点脑子。
艾芙拉的信里其实没说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抱怨了一些家族的事,以及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弗里兰·沃林顿。
她把在蛇怪尾巴下面救出对方的过程描述得很清楚,包括蛇怪出现的位置。
如果这样的暗示,都不能让希尔凡意识到二楼的那处女厕所就是密室入口所在,那他就真的是金鱼脑子。
作为食死徒的儿子和弗里兰“效忠”的对象,德拉科当然弄明白了指使弗里兰潜入霍格沃茨的是什么人。
父母什么都没有告诉他,这也不是小孩子该掺合的事。
所以他当作不知道,也不想让希尔卷入其中。
现在那家伙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小少爷倒不是很担心好友的安危——主要还是怕他把事闹大。
除了斯内普,没有人比德拉科更了解希尔的事故体质。
少爷的担心是对的,但是晚了。
一大一小两个斯莱特林跳进密室之后,身为教授的汤姆理所当然地在前面“探路”。
地下管道交错纵横,为了效果逼真,他还故意带男孩绕了点路。
这么做的后果是,还没走到石厅前的那道需要口令的门,他们就走散了。
不知道钻过几个洞口的时候,他一回头,就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希尔不见了。
周围光线很暗,汤姆特地点亮魔杖引路……
这样也能走丢?
黑魔王百思不得其解。
他念动咒语,让洞窟上方的缝隙泄下光亮,又在原地等了一会,最终认命地折回头去找人。
“希尔——kid——你在哪——”
呼唤声在石壁间回荡,却始终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他回到入口的通道底下,却没有发现男孩回来的迹象。
汤姆只好赶紧回去接着找。
蛇怪虽然不在了,但冠冕还在里面呢。
魂片不知道成长了多少,如果希尔遇见他,那简直是送上门的美餐了。
“我知道了。”魔药教授一边打包暑假可能用到的药材,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就这样?”德拉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们不需要做点什么吗?”
“我需要,你就算了。”斯内普转头瞥了教子一眼,“你之前不管是对的,之后的事也轮不到你操心。”
“现在回去,我不希望下学期发现二年级首席的位子上坐着其他人。”
“……好的。”铂金男孩垂着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如果有一天,坐在那的是希尔凡呢?”
“那个蠢蛋坐不上。”黑发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他完全有能力,也有资格!”德拉科突然为好友感到不平,“为了和他较量,我拉着他陪我练了三天,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差距依然鲜明地存在。”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让他——”
“你觉得上次胜之不武,是吗?”斯内普放下手头的东西,走到教子面前,低着头,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可我告诉你,那也是胜利。”
“倘若你上次输了,现在还能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这里,矫情地计较这份胜利是他让给你的吗?”
“你以为是我阻拦他?”
“他是我的儿子,我比谁都想看到他得到荣誉,我会比谁都为他骄傲。”男人讥讽地说道,“但如果你为之打抱不平的那个人,真的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听我的话,他现在就不会跟黑魔王一起进入密室、天真地试图窥探他的秘密!”
“他不跟你争是他蠢,而你如果真的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聪明,就应该去拿下胜利,而不是浪费时间在这里矫情……”
直到教子涨红了脸,屈辱地跑出办公室,魔药教授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他迁怒了一个十一岁的、无辜的孩子。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这个混账,懦夫,那孩子又没做错什么……
黑发男人恼火地砸掉手边的所有玻璃器皿,又发泄了一会,最终强迫自己坐下来,揉着太阳穴保持冷静。
希尔凡去找汤姆摊牌了,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这让他心烦意乱。
更令人暴躁的是,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明明是当初是他自己引导儿子去发掘真相。
明明就算撕破脸,也不过是多一个必须消灭的敌人,即使走上战争的老路,他也比对方更有优势。
明明他已经烦透了现在这种虚伪的和谐。
为什么,他会该死地希望维持现状呢?
明明现状如此荒诞可笑。
的确如此。
冠冕受拉文克劳的智慧熏陶那么多年,眼下除了“荒谬”,竟然想不出还有什么词,可以用来形容他看到的一切。
“刚才是你向我求救?”黑发男孩疑惑地蹲下身子,打量躺在地上的古董首饰,“可是你是个冠冕。”
纯黑的头发和眼睛,蛇佬腔。
冠冕贪婪地吸食着对方的生命力,没费什么力气就推断出这是谁的儿子。
他怎么敢!
那个蠢货、败类、懦夫……他怎么敢背叛永生的信仰,怎么敢留下子嗣!
奇耻大辱!
魂片气得发疯,震得容器不断颤动。
“我不确定……我来晚了吗?”没有得到回答,希尔烦躁地打量四周,希望赶紧找到真正的求助者。
这种地下环境让他很抗拒,呆在地底他的方向感就一团糟——就连魔法部那种规整刻板的走廊都能让他迷路,这里毫无规律可言的通道差点要了他的命。
即使有呼唤声指引,他还是走了很多弯路,另外一道需要口令的门也给他造成了很大困扰——
他简直不能理解,哪个头脑正常的巫师会把两道门的口令设计成一模一样的?
口令一样的话,另设一道门有什么意义?
密室的建造者是有多喜欢“芝麻开门”……
男孩无意中抱怨出了声,冠冕更加愤怒——你就老老实实说“open”能死吗!
汤姆·里德尔到底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孽种。
魂片不明白,这种明显缺心眼的后代留着有什么意义……难道是养着当备用身体?
那个冒牌货折磨了他这么久,终于让他攒够了足以脱离容器的力量。
他原本打算夺取对方的身体,眼下看来,这个男孩也不错。
冠冕计上心来。
“别让眼前所见蒙蔽了你,男孩。”魂片蛰伏于器物之中,耐心地诱哄,“我原本是一个巫师,只是被小人困在了冠冕中……”
“帮助我出去,我将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男孩看起来有点心动:“那你知道汤姆·里德尔的底细吗?”
冠冕安静下来,里面传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古怪:“喔,当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