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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很少做噩梦,那些可怕的梦被他们视为预警。
莱戈拉斯梦见族人死伤,家园陷于火海,君王浑身浴血,半边身体被龙焰焚毁,眸中的星光逐渐黯淡……
ada!?
误饮溪水的精灵王子硬生生被梦里的惨象吓醒,耳边凄厉的尖叫声又吓了他一跳,好一会才意识到那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意识回笼后,梦境便飞速溜走。
他试图回忆出更多细节,却慢慢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离开家。
他父……那位陛下才不会有事。
就是全世界的矮人围住森林,傲慢又强大的瑟兰迪尔王也不会伤成那个样。
年轻气盛的王子被刻意蒙蔽,并不知道父辈的敌人具体都有哪些人物,否则他绝不会在这个关头离家。
树叶将夜空遮得严严实实,聪明的精灵却根据月光和阴影的角度判断出已经过了午夜。
莱戈拉斯纳闷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他一向机警,尤其是当同伴中有人十分可疑——那个“贝”有一种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气质,即使另外两个巫师都认识他,他还是难以放下警惕。
可他不仅睡过了头,而且连他们中有人走开都没发觉——
他们说好分两轮守夜,眼下过了换班时间,头一班的黑发青年和兜帽怪人却不见踪影。
总不会两个人一起去小解。
金发少年依然闭着眼睛,他呼吸均匀,看起来睡得正熟,不论捏鼻子还是掐脸都叫不醒。
莱戈拉斯皱了皱眉毛,更加觉得古怪。
他认识的那个德拉科,并不是这么没有戒心的人。
篝火已经熄灭很久,风中却有烧焦的气味。四周寂静如死地。
精灵心中不安到极点,他轻巧地几步跳上附近一棵树,踩着树干一口气攀上最高的位置。
他终于摆脱地面那令人窒息的安静。
却没能走出噩梦的阴影。
浓烟,火光,猛烈的风,听见利器猛击金盾,巫师的怒骂,以及巨龙粗哑难听的大笑声……
年轻的王子呆住,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睡着之前他隐约听见巨龙的吼声,没有想到它的目的地竟然就是这片森林——
他必须立刻回去。
小德拉科也不能再睡,他得跟他一起。
精灵王子打定主意,正要跳下树,地面却传来可疑的声。
他滑下几根树枝,透过依然繁密的树叶,看见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靠近熟睡的德拉科
他弯下腰,似乎在少年身上翻找什么。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动作。
莱戈拉斯悄悄取下弓,又抽出一只箭搭在弦上,箭头瞄准了那个带着兜帽的人:“贝?”
地上的人动作一顿,没反应多久就意识到他在叫谁,于是镇定地应道:“没错,是我,你去哪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很快锁定右侧的某一棵树。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去哪了,希尔凡呢?”精灵毫不客气地喝问,“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东边出事了,有一头恐怖的猛兽袭击了精灵的王宫。”带着兜帽的魔王从少年腰间的口袋里拿走了一点东西,一边不疾不徐地编造理由,“你说不定已经看到了,那头龙……现在林子里到处都一团乱,我们走散了。”
“所以你就自己回来了?”莱戈拉斯冷哼。他始终盯着他,没有错过对方窃取那颗宝石种子时,晶体内微弱的亮光。
他拉满弓弦,而魔王也没有错过箭矢破空的响动。
一箭未中,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精灵毫不气馁,干脆地抽出佩刀跳下树。
黑暗魔君多次亲征,近身战也丝毫不怵。
无论是魔多的兵器还是魔王收藏的神兵都太惹眼,贝身上的佩剑是他亲手打造,尺寸和份量都再合适不过。
索伦抽剑出鞘,轻易格住精灵自上而来的劈砍——在送他上路之前,他很乐意借他活动一下筋骨。
他还以为这个精灵闯出他的禁制逃走了。
现在看来没有,这真是好极了。
原本他设下幻术,确保即使这两人醒来也无法离开,这样他就能抽身去东边的战场添一把火。
谁知道没走出多远,他差点撞见萨鲁曼。
那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白袍法师竟然没和精灵一起作战,而是独自在树林里转悠。
而且走两三步就扔一个大光球,把可供藏匿的迷雾和暗影都驱散干净。
那位萨鲁曼法师要抓的是“魔苟斯”或者黑暗魔君,而不是带着脏兮兮兜帽的旅人“贝”。
但他们也算得上老相识,对方向来主张“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碰面还是太危险——他现在被那个该死的贝牵制住大半力量,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于是他悄悄释放幻术,将巫师拖住便立刻撤走。
他的各项部署都顺利实施,恶龙虽然蠢笨,破坏力倒还值得一提,精灵那边的局势还会有什么反转。
尽管遗憾不能亲眼看到精灵的惨败和再一次流离失所,他必须带着他的人质撤退了——
“到此为止吧,你的战斗毫无意义。”
他侧身避开精灵左手的剑,又横剑格住右边的刀。动作间兜帽滑落,略微卷曲的银色长发仿佛流动的月光。
精灵愣了一秒,魔王就在这时抬手袭向他的额头。
“原来是你,小王子。”指间触碰到皮肤的瞬间,索伦眼中露出了然和愉悦,“很好,欧瑞费尔的孙子也将死于我手。”
那是他祖父的名字。
莱戈拉斯勃然大怒,退后的同时手腕翻转,左手剑原本的收势一变,生生砍进狂徒肋下。
三指宽的剑身完全没入血肉,可那手掌像吸在他脑门上了一样,不光没被甩脱,还变本加厉地使劲一按——
“莱戈拉斯……”
“你让我很失望。”
“不许提起你母亲。”
“你为什么总是如此?”
“别那么幼稚。”
“凡人如蝼蚁生死湮灭,我们将永生不朽……”
“我才是王,我说‘不行’。”
“那爱不是真的,因为它不疼不痒,如此浅薄……”
“我当然从不爱你。”
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开关被打开,年轻的精灵脑海中回响起自己最抵触的话语。
那些声音像深海的游鱼一样被巨浪裹挟着翻腾上来,然而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开场白。
那些虚实难辨的恶语消逝之时,精灵看见自己内心的期盼和恐惧——
瑟兰迪尔,他冷酷无情的父亲和君王。
他看见瑟兰迪尔穿着那身最华丽也最庄重的礼服,他的领口和衣摆用金线绣着叶片花纹,银灰和深红的外袍随意披在身上——他永远不愿意中规中矩地套着它们,因为“拖拉”以及“太沉”。
梳理整齐的金发上压着那顶树枝与火棘的王冠,红色的浆果亲切可爱,然而它的主人大多数时候一点也不随和。
小王子以为这一定就是最糟了,然而紧接着,他看见他的父亲和君王被火焰烫伤,无暇的皮肤上留下可怕的疤痕,闪耀星辉的眼睛变成死灰的白珠。
无形的手掐住了精灵的喉咙,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能看着对方皮相尽毁,鲜血流尽,由鲜活化作枯骨,由枯骨化作灰尘……
不!这永远也不会发生,他的ada是那么强大的精灵——
“可惜你不像他那么强大。”
黑暗魔君被猎物崩溃的表情取悦了,即将杀死一个精灵带来的成就感甚至超过了“衣服”破损的恼怒。
他忍下肋下伤口的疼痛,耐心地慢慢收紧手指,并不急着立刻掐死他。
如何杀死一个精灵?
比破坏肉身更好的主意是,摧毁他们珍爱的事物,捏碎他们的心。
那些心碎的精灵总是痛苦地死去,痛到甚至不愿接受曼都斯的召唤、去往亡灵的殿堂。
“你也要死了——也不知道这可怕的丧子之痛,能不能顺便杀死你敬爱的父亲。”
魔王看着猎物痛苦的表情喃喃自语,没注意到自己偷来的那颗种子正气愤地一闪一闪,像一颗正直的星星。
没有人注意到这颗弱小的星星,除了不远处熟睡的家长。
斯科皮那点可怜的光甚至透不过索伦的衣袋,在他父亲的梦中,那光芒却异常刺眼。
靠着石头的少年睁开眼睛,觉得腰酸背痛。
他做了一个与恋人有关的长长的梦,醒来后恋人虽然不在身边,但好歹知道心里向他报平安。
孩子的爸爸没什么好担心,反正他总是有自己的主张。
德拉科这么想着,习惯性地摸摸口袋里的儿子——
斯科皮丢了。
又一次。
魔杖竟然还在。
“……荧光闪烁。”少爷心情复杂地念了个咒语,却发现魔法的光无法照亮他周围的任何事物。
他站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不是因为没有光,而是有人不想让光照进来。
他被困住了。
少年拧起眉毛,脑海中忽然闯入几条小心翼翼的讯息——
【我在孤山,你别生气。】
德拉科气乐了,被困的焦虑消隐无踪。
要不是对方感知不到他,他可能要先跟他亲爱的未婚夫好好吵一架。
【带着你我怕赶不上……我怀疑西弗他们撑不了多久。】
少爷气消了大半。
两个人幻影移行确实不比他一个人利索,而且这种时候他也吃不住双倍消耗。
明知道帮不上忙还拖后腿,他怎么可能还非要跟去。
他又不是不识大体。
【你也要小心——拦着莱戈拉斯,别让他回去,我答应过他父亲。】
明知道对方听不见,他还是在心里说“好”。
尽管他目前的处境并不好。
从魔多的黑塔楼出来之后,他就不太能接受一个人呆在黑暗中。
希尔凡也许发觉了这一点,就算是躲避他的那几个晚上,他也总在窗边放一个小光球。
可是比起来自对方的照顾和保护,他更喜欢这样的嘱托。
他喜欢的人很厉害,而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要站在他身边,不是缩在他背后。
何况现在,只能由他去找到,然后保护那个走丢的小家伙。
少年定了定神,再次闭上眼睛,去寻找刚才梦里那束刺眼的光——
“荧光闪烁!”
僵卧在石头下的少年终于真正醒来,周围依然昏暗,但树影之间有月与星光。
他放心地站起来,一摸口袋,果然和梦中的感应一样,小蝎子不见了。
同样不知去向的,还有他的两个同伴。
年轻的巫师冷静地抽出魔杖,还没念出咒语,不远处的魔王口袋里忽然爆发出强光。
那光将一方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却并不刺伤信赖之人的眼睛。
德拉科看清不远处的异状,毫不犹豫地施咒打向那只扼住精灵脖颈的手。
索伦被这莫名其妙的亮光激怒,他正要发力结果掉迟迟不死的精灵,却被恶咒打中手腕,差点让就擒的猎物滑脱。
他愤怒地撕扯自己的衣袋——这该死的光并不伤害他的身躯,却不知死活地干涉他对身体的控制。原本被他压制住的贝像是得了助威一样,无比强势地向他发起进攻。
魔王分不出精力维持禁制,邪恶的幻境也因此而破除;
森林另一头纷乱的声响终于到达这里,月光下搜寻的白袍法师终于发现这一处被他忽略的恶魔隐匿之所,雷霆一击先于本人赶来;
濒临崩溃的精灵也摆脱幻象,盛怒之下不顾被人拿捏的要害,拼尽全力将刀刃送进敌人心口……
【我没告诉过你吗?】控制权被彻底剥夺之时,索伦听见身体里与他敌对的另一个存在轻声说,【黑魔王只能得到这样的结局……总是如此。】
结局?
被迫蛰伏的魔王对此嗤之以鼻。
还早呢,他想,只要他还有一丝意志存在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