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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就是好一阵的忙碌。
得闲了，两个就会顺着群里的线索，一家家店摸排过来。
厨子也是人，尤其是那些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总是会动不动地在群里晒优越、晒存在感。
对他们来说，这倒是个好消息：起码，他们不用在找对手方面费神。
不用怎么费劲，一个个潜在对手就逐一开始冒头。
这里，又不得不说下，万红壮这个傻缺了。
他就像个与世隔绝的人。
平日里就是潜水，除了偶尔抢抢红包，几乎不怎么说话，存在感极低……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群里还有这号人的存在。
尽管他的技术很好。
这是在历经了一次次摸排后，天天得出来的结论。
——万红壮的傲，乃至他那过于盲目的自信，确实是有他的底气的。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通过一次次的摸排，天天很快便将烤鱼这道菜给摸透，包括材料、制作手法等，甚至，做起来，也是似模似样。
不过，暗地里，他也藏了不少的心思：
比如对于菜品的评价，总会带上一些主观意识的引导，这也令万红壮渐渐放松警惕，进而心生出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错觉。
骄纵之心愈盛。
而另一边，每晚下班，他都会和万红壮黏在一起，看似在与他一起研究烤鱼，实则，慢慢将他的技艺，一项项地熟悉、领会、掌握……
就这样，他还不能安心。
说白了，所谓的做菜，就是一个流程化的步骤，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但实际上，无论是时机，还是厨师的发挥，都将决定一道菜品，甚至一场比赛的最终走向……
他不认为自己会失手，但万一，这万红壮忽然爆种，超常发挥了呢？
——就算有99%的胜算，都还有1%失败的可能，不是吗？
所以，他又制定了所谓的攻心之策。
就是比赛当天，他所做的那些：
他相信，万红壮在看到自己出现的那一瞬间，一定是诧异的，当然，这也没有什么。
然后，他就开始示弱，甚至卖惨，不知所措……而日益膨胀的骄纵之心，将会将他的那种自大，助推到一种极致。
然后他再爆发，彻底打乱他的节奏。
——这就是他先前做中介时培养出来的技能，杀客的变种演绎。
高手过招，只在一瞬，只要他露出些许的破绽，或是慌乱，他的那道菜就注定不可能十全十美！
看似很完美，对吧？
确实挺完美！
躺在胡杰身边的天天，无意识地摸着身旁那摊肥肉，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害怕自己露出破绽，他这段时间已经不怎么去找万红壮了。
问起来，也只是说，最近店里忙，而且前期的摸排，包括该做的准备也都已经完成，最后祝他成功云云……
他笃定：
只要不出意外，这次比赛，他输给万红壮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了。
不过潜意识里，他还是有些不安，只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哪里还有问题。
他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心理问题。
主要是心底的那种渴望，让他莫名地有些患得患失……
“到底是什么，是我还没有想到的？”
听着一旁的鼾声如雷，天天暗自嘀咕，久久不能入睡。
“嗯……”
身旁，忽然响起一声微弱轻吟，胡杰呢喃着翻身，脆弱的床板不自觉地晃动起来。
“嗯……宝贝，你怎么还不睡？”
胡杰睁着惺忪的睡眼，疑惑地问道，随即她又下意识地伸出手来，作势欲抱天天。
天天不耐烦地将手推开，自顾自的坐起身来，“别闹，烦着呢！”
“怎么了？宝贝？”
胡杰瞬间清醒，赶忙起身，一脸关切地贴了上来。
“没什么。”天天瘪着嘴，一脸的阴沉。
“还说没什么呢，都这样了，来，跟姐好好说说，看姐有什么能帮你的？”
天天的眉头紧锁，只是望着一旁的胡杰，他的心，莫名的一动。
要说这胡杰，虽然只是开着一家小餐馆，但路子还是挺野的，尤其是关系网，几乎遍布整个鹭岛，对于一些消息，也有自己的门路。
只是现在的他依旧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所以要他说，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是工作上的问题？厨房里又有谁不听话了？”
胡杰侧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厨房里一切都好。”天天摇了摇头，烦躁地摆了摆手，“哎，总之你别管……”
他其实挺怕胡杰问起店里的事的。
虽然看起来营收之类的都正常，但为了能够攫取到足够的利益，他还是自作主张地对其中的一些供货商进行了更换。
至于产生的差额以及回扣，自然全都落到他的口袋里。
“没有就好，反正……”
胡杰有些犹豫，思索着说道：“反正，这家店……你就当是练手，我也不是很在意，而且我最近正在筹划，要怎样，才能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
胡杰一脸油腻的凑上前来，眼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更好的……未来？”
“哎，算了，直接跟你说吧，就是一家新店。”
“新店？”
“是的……一家专门做鹭岛口味的新店，我打算，把它交给你。”
“等等！”
天天的双眸顿时瞪得浑圆，“你，你刚说什么来着？”
刹那间迸发出来的气势，震得胡杰一愣一愣的。
“我……我没说什么呀？”胡杰低着头，有点心虚。
“前面那句！”天天紧紧拉着胡杰的手，神情亢奋。
“我说，要开一家……别的店。”
“不是这句，另一句。”
“专门……专门做鹭岛口味的店？”胡杰歪着头，不确信地说道。
“是了！”
天天猛地蹦起身。
他终于想到了，那被自己所忽略的，究竟是什么。
是……口味！
每个地区的口味，甚至偏好，都是有区别的，比如川菜的火辣、粤菜的追求本味……
所以每座城市才会有那么多的改良做派的创新菜，不仅仅是噱头，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迎合地区口味的偏好。
而烤鱼，作为渝市知名的菜品之一，借鉴的，还是渝市火锅的用料特点，口感本就偏麻偏辣，重口。
而鹭岛人本就口味清淡，如果你用一道地道的烤鱼去参赛，味道是正宗了没错，但评委到底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评委的偏好，很重要！
再往深处想。
这次比赛的初衷，评的虽然是菜，但既然是菜，最终还是要供给食客品尝的。
除了地道，免不了需要迎合。
它的受众群体，除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外，更多的可能还是鹭岛人。
那么，这道烤鱼的味道……
天天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