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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份这个东西,只要是到了,总会给你机会去抓住,抓不住就是没到。
当天夜里,彤弓被侍女引领回客房后,苗雨烟不放心彤弓,也跟着来到了彤弓的卧室,用热水打湿毛巾,敷在彤弓的额头上,又倒了一杯蜂蜜水,给彤弓服下。
彤弓喝完后,酒劲儿稍缓,意识也逐渐的清晰起来。
苗雨烟发过的誓,彤弓心里非常清楚,这层窗户纸迟早都要捅破。
彤弓躺在床上,醉眼婆娑的看着苗雨烟,良久才说道:“我等之人立志忠义,乱世之中断难束手,一程凄苦已然注定,又如何能护你周全,不如……”
彤弓话未说完,苗雨烟便用手捂住了彤弓的嘴,示意彤弓不要再说下去。
苗雨烟的眼泪含在眼圈,低声细语道:“自蒙军犯境以来,寨毁人亡,血染宗祠,亲人离难,几经生死,我早已视彤大哥为最亲的人了,只要能跟着你,什么苦我都能承受。”
彤弓知道苗雨烟的意思,即便喝醉也能听的明白。
苗雨烟的手从彤弓的嘴上慢慢放下,彤弓长叹一声,颇为无奈的说道:“唉!苦自情生,若不动情就可避免人间之至苦,我自死生有命,蒙难之时若连累你因我而撕心,我又怎能瞑目于地下,岂不也枉悖了这忠义之道。”
“不不不!你不会死的!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死了就没有痛苦了!我不怕!呜呜……”苗雨烟说着竟趴在彤弓的身上哭了起来。
苗雨烟的这一哭,确实让彤弓难以承受,彤弓即便能抵抗住苗雨烟的美貌和纯真,也无法抵挡住苗雨烟的娇羞和柔弱。
彤弓慢慢的把手抚在苗雨烟的肩头,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到心里一阵酸楚,同时也感到一阵湿热,似有苗雨烟的热泪流过胸膛。
苗雨烟此时想到自己险遭蒙古黑风军蹂躏,险被大理鬓贫军孙伍子侮辱,又险让李海雕掳走。
一遭遭、一幕幕,生命是如此的无助与脆弱,尊严是如此的低廉与轻薄,哭的更加厉害了。
彤弓感受着苗雨烟抽喘的气息,滚烫的热泪,颤抖的身躯,一颗冰冷的心逐渐融化,于是紧紧的搂住了苗雨烟。
苗雨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在一个男人炽热的胸膛里肆意抒泄自己的情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安全的被一个男人紧紧抱住,她娇弱的身躯也慢慢的融化在无比豪阔的胸襟里。
两个人因此越抱越紧,越抱越紧,在酒精的催化下,终于突破了男女之间最后的底线。
……
杨傲尚未到客房,就吐的不成样子,裴大名硬是把他扛进了房间,收拾安顿一番后,裴大名看杨傲十分难受,又接连呕吐了三次,才勉强睡着,却又不时惊坐而起。
裴大名担心杨傲的身体,未敢离开,竟坐在杨傲的床边陪了他整整一夜。
苗雨蝶担心那孤鹰,一直跟在那孤鹰后面,不想那孤鹰到了客房后却一个哨响,骑着自己的马跑了出去,头也不回的把苗雨蝶扔在了原处。
苗雨蝶看着那孤鹰远去的背影,眼泪哗哗落下,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因为越是伤心的眼泪越是无声。
苗雨蝶一边流泪一边凄苦无助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这一切,苗雨魂都看在眼里,因为他一直跟在苗雨蝶的身后,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苗雨蝶。
苗雨魂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的心里最为难受,他恨这个无情的世界,更恨无能的自己。
他挥起一拳猛然捶向房前的大树,惊起一片飞鸦。
“嘎嘎!”鸦鸣甚哀,犹同其心。
“给我拿一坛酒来!”苗雨魂大喊一声,引路的侍女吓得赶紧去取酒。
苗雨魂坐在树下,借着月色,涕泪畅饮。
“哥哥好酒量啊!”这时李欢欢竟不知何时来到此处。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欢欢的嗲声在这寂寥的夜空读起李白的诗,好听的犹如天籁。
李欢欢本来是想跟着那孤鹰,施以魅惑,以成好事,不想那孤鹰却骑马离去,正在失意时竟看到苗雨魂在此独饮,遂过来搭讪,以窥其心事。
苗雨魂抬头看着正在吟诗的李欢欢,纤腰细肩,黑发银簪,音甜貌美,光彩照人,恰如那月中的仙子下凡人间。
诗意映衬着苗雨魂此刻的心境,遂不由得接口道:“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苗雨魂边说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月而吼:“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咯咯咯……”李欢欢抿嘴而笑。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怎么不是‘醉时相交欢,醒后各分散’呢?咯咯咯……”
李欢欢此时的笑声,让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欲火焚身,情不自禁。
苗雨魂因为心情极度失落,反倒没有勾起什么反应。
李欢欢见苗雨魂没有搭话,反而又坐在树下,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李欢欢忙帮其倒满,继续嗲声嗲气的说道:“哥哥似有心事?这般喝酒岂不要伤了身子?”
苗雨魂冷然一笑道:“伤身总比伤心好!”
“身子都坏了,心又怎么能高兴起来呢?人生岂不少了许多快活!”李欢欢说着坐到了苗雨魂的对面。
“若能了却烦心事,纵是舍命又如何?”苗雨魂一边喝酒一边摇头叹道。
“哦?”李欢欢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苗雨魂。
“哥哥不妨说说,什么事能比生命还重要?”
“族人惨遭屠戮,阿爹无辜身死,亲人流落无依,阿妹许嫁人妻……”苗雨魂语有哽咽的道。
“若能免除其一,但愿九死而已矣!”苗雨魂说完端起酒碗又是一口干完。
李欢欢又帮其倒满,假装长叹一声道:“唉!哥哥竟有如此遭遇,真真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世上又有谁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呢?呜呜……”
“你怎么哭了?你也有伤心事?”苗雨魂有些同命相连的问道。
“哥哥是为亲人族人而愁,我却是为我自己而哭!”李欢欢说着也倒了一碗酒。
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此去不到百里便是金沙帮的安家寨码头,码头的大头领安开疆贪图我的美貌,欲强行娶我去做压寨夫人,我誓死不从,安开疆便放言要踏平渔门镇,我又怎能让全镇数万百姓为我而死,早晚还得从了那恶霸,能在这里待一日便是一日的快乐,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呜呜呜……”
李欢欢说着又哭了起来。
李欢欢的遭遇竟与苗雨蝶如此的相似,苗雨魂听着心里更加难受,竟又挥起一拳砸向树干,大声吼道:“这天下的道义怎么都交给一个弱女子去抗!要我等男儿何用?”
李欢欢一把抓住苗雨魂的手,十分关心的道:“哥哥切莫因我动气,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
李欢欢说着扯下了自己的裙子束带,十分心疼的为苗玉魂抱扎血流不止的手。
李欢欢的手纤小而细嫩,又颇懂撩人的手法,摸得苗雨魂心里暖流阵阵,一股一股由着手心瞬间灌满了全身。
这种感觉苗雨魂从来没有过,不由得心如撞鹿,幸福的不知所措。
“疼吗?”李欢欢包扎完突然抬头看向苗雨魂,一双如水般的大眼睛,在苗雨魂的眼前只那么一眨,苗雨魂连魂带魄就都被吸走了。
苗雨魂被李欢欢的迷魂术迷的险些扑抱过去,但随即又清醒过来,赶忙收回手道:“不!不疼!”
李欢欢见状起身望月,裙摆飘飘,悠悠的唱到:“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李欢欢抓住了苗雨魂的伤心处,一曲白居易的《琵琶行》,唱的苗雨魂肝肠寸断,泪痕斑斑。
李欢欢唱一句,苗玉魂干一杯,唱一句,干一杯,不知不觉,两大坛酒已喝完,苗雨魂也醉的了无知觉。
李欢欢看着倒在地上的苗雨魂,露出了一丝狞笑,她扶起苗雨魂走进客房,一夜未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