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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有时候昭示着希望,有时候也预示着死亡!
李府火光冲天,西门火光冲天!
南永忠正在打扫战场,见到镇内火起,知道南有德的偷袭已经成功,遂带着人马从梯田上到大路,杀向东门。
东门守军和苗寨的人本可以互为犄角,如能互相配合,共同防守,想要夺取东门也绝非易事。
但苗寨的人已习惯了当看客,东门守军在看着熊空空逃走的那一刻,也已心灰意冷,毫无斗志。
南永忠毫无阻碍的来到东门外,一个手势,漫天飞矢便从天而降射向东门,东门守军在烈后武的带领下,全部躲到门后,一箭不发。
南永忠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形,不免有些吃惊,心中估计东门处恐会怕有埋伏,遂又看向旁边的营寨,营寨内的人也在看他,也是一箭不发。
这种打法让南永忠着实有些发懵!因为他实在看不懂,这些人到底都在想什么?
但南永忠没有犹豫,他知道要想顺利攻下东门,旁边营寨内的守军必须解决,否则侧面遭袭,大军必败。
南永忠再细看这营寨,里面皆是木板茅草房,李海雕这么多年简易维修,只是做过往客商车队休息之用,没有考虑军事价值,起初修建时的泥墙泥瓦早就没有了。
南永忠是用兵高手,又心狠手辣,一看这营寨的部署就知道,里面都是些不懂兵法的乌合之众,居然把大军圈在众多易燃物的中间。
南永忠心中暗笑,立即命令弓箭手死死封锁住寨门,再令人向营寨内射入火箭。
火攻开始!
寨内立即火起,并迅速蔓延,加之秋末初冬物燥天干,火势一瞬间就发展成滔天火海。
寨内的一千多女眷从寨房里跑出来,却已被大火包围,大火燃烧的噼啪作响,众人被烧的惨叫连连。
一股羽毛烧焦的死亡气味弥漫在东门的上空,让人不忍直视,也不忍吸闻。
可又能有什么办法,最有能力拯救苗寨族人的东门守军,在烈后武的带领下龟缩一团,瑟瑟发抖,竟然一箭不发!
苗无力看着寨内的冲天大火,再看着族人在眼前被活活烧死,只能老泪纵横、跪祈苍天。
祈祷如果有用,还要英雄作甚?苍天如果有情,世间怎能还有冤魂?
苗无力这辈子一事无成,他始终在羡慕比他能干的人,嫉妒比他有才的人,痛恨比他有权力的人,同时也在嘲笑着这些人!
自苗寨遭劫以来,他一直在作壁上观,一直在背后使绊子,一直在煽动分裂。
此刻,苗寨在他的带领下,终于走向了覆灭。
他可能还在怨恨彤弓、怨恨那孤鹰、怨恨苗雨烟,但他永远不知道,如果能够听从彤弓等人的指挥,他这支几百男丁、上千女眷的苗寨根脉,也不至于以这等惨烈的方式覆没于他乡火海。
大火在燃烧,人群在呼喊!
苗寨的人不顾一切的冲出寨门,向外奔逃,却被一阵阵密集的箭簇射倒。
人仰马翻,前倒后上,前面一排排的倒下,后面一排排的跟上,再倒下,再跟上……
此刻的寨门外是一堆堆满身箭簇、痛苦呻吟、无能为力、惨死他乡的死了的和即将要死了的人。
寨门内是一群群满身是火胡乱奔逃,呼天抢地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活路、找不到灭火工具、也找不到能立即死去的办法的苦苦挣扎的无比痛苦的人。
烈后武此刻如果能指挥东门守军放箭还击,苗寨的人也许还能逃出几个活口,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历史也没有如果。
就这样,南永忠尽情的放箭,苗寨的人尽情的死去,东门守军尽情的躲避。
喊声逐渐停止,火势更加冲天,一千多条生命化为青烟,一股羽毛烧焦的死亡的气味慢慢笼罩了全镇。
此刻,李府火光冲天,西门火光冲天,东门更是火光冲天!
大火,正在无情的燃烧,没人可以浴火重生,一切都将化为灰烬!
此刻李海雕正带着侍卫、府兵和家丁在李府追杀南有德,一直追杀到府门广场,南有德打不开府门被李海雕紧紧包围住。
李府的府门如同各坊的坊门,里外都有锁,需要内外同时打开才能开门,这是李海雕自己的独特设计,既能防止外面的人进来,也能防止里面的人出去。
南有德哪里知道这些算计,推不开府门以为是进了李海雕的瓮中,以南有德的身手倒是能逃出去,但他带的这些死士恐怕就要被李海雕关门打狗了。
此时,鲁精光回援李府的西门守军也已赶到府门外,鲁精光见府中多处火起,忙命人打开府门。
南有德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并准备和李海雕拼死一搏的时候。
突然,府门打开了!
南有德喜出望外,连忙带着手下死士向府门外奔出,却正好和奔突而至的鲁精光撞个正着。
南有德以疾如闪电的速度在鲁精光的马脖子上抹了一刀,战马疼痛长嘶,踉跄倒下,鲁精光跌落马下,南有德趁机一刻未停奔向东门。
南有德带的都是百里挑一的死士,冲出府门后立即分成三组,一组把守府门,阻击李海雕的追杀,一组杀向鲁精光,打乱西门守军的阵形,一组跟随南有德逃往东门。
虽然部署得当,但无奈每组死士已不足十人,实在无力改写战局,顷刻之间就被李海雕和鲁精光的部下夹击消灭,全部惨烈而死。
但这个迟滞的时间,足以掩护南有德带的一组死士成功逃往东门。
烈后武正带着东门守军冷眼旁观南永忠火攻苗寨,懦弱无能的未发一箭,这时又见镇内有人向东门奔来。
烈后武借着火光看到,前面是几个急速奔跑的黑衣人,后面是追杀而来的李府府兵和西门守军。
烈后武对着领头的黑衣人大喊一声:“什么人!”
“杀你的人!”烈后武话音未落,南有德已到身前,说话之时手起刀落,一剑封喉。
烈后武站立而亡,眼神中充满了无限惊恐,不知是惊恐自己的无能,还是惊恐对手的迅捷。
此刻两军交战已成水火之势,夜间偷袭基本确定无疑,这种情况下,一不放箭还击进攻之敌,二不持刀拒止来袭之人,还有功夫和闲心询问来者何人!
烈后武真是愚蠢至极,贻笑千古!
烈后武,本该先文后武,他父亲给他起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他,不要先去军中效力,可偏偏曹安国就喜欢这种无能屈膝之辈,逢迎谄媚之徒,渔门镇焉有不亡之理。
这时满天飞矢从天而降,南永忠攻杀完苗寨之人,开始向东门进攻,南永忠心里看的明白,这么好的犄角攻防之势,东门守军都不会利用,守将必是一个酒囊饭袋之辈,遂再无顾忌,下令全面进攻,飞矢过后,大军直扑东门。
南永忠和南有德里应外合,东门守军惊慌失措,四散奔逃,东门随即失守。
南永忠的大军冲进渔门镇后,正好与追杀而来的李海雕的府兵和西门守军正面遭遇。
双方在东门下展开激战,李海雕见对方人多势众,立即指挥两坊坊民开坊门出来助战,东门两边青鱼坊和黑鱼坊居住的主要是渔民和农民,打起仗来非常勇猛,基本都是不要命的,所以一时间双方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晋国宝看见东门也燃起冲天大火,心想必是南永忠已经得手东门,正在犹豫是否从西门再次发起进攻之际,又听见东门响起震天杀声,晋国宝立即决定,从西门驰援东门,夹击渔门镇守军。
晋国宝带领一队轻骑,两边盾牌护卫,直向东门杀去,西门两边鲤鱼坊和鲶鱼坊居住的主要是商贾和手工业者,不同于东门两坊擅长近战肉搏的渔民和农民,他们擅长使用弓弩器具进行防守,这也恰好给晋国宝以最大杀伤。
晋国宝的轻骑穿过鲤鱼坊和鲶鱼坊后损失惨重,到了中间的金鱼坊和锦鱼坊却没有遇到太多的攻击,因为这两坊都是自卫的府兵,各府官员商贾人人寻求自保,没有统一的指挥和调度,攻击自然难成规模。
李海雕刚刚稳住东门局面,却发现又有一队轻骑从西门杀来,兵锋直指自己的腹背,立时激出一头冷汗。
李海雕仰天长叹,终将是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