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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云霄寺的香客们也都早早起身参拜观礼。
云霄寺虽盛名在外,可地处深山,往来香客不多。可在住的僧侣香客并不少,多的都是俗家弟子,在寺中带发修行。
梁焕卿和月白早起听僧人们讲经,待到吃斋饭前秦瑞兰她们也才堪堪起身。
此时,上京城门还未大开,一行神秘人却趁着朝暮匆忙出了城门,往云霄寺赶去。
云霄寺主殿大雄宝殿中香火最旺,供奉的是主师释迦牟尼佛的佛像,寺中方丈、座元、首座皆在大雄宝殿,为往来香客祈祷讲经,有时还会举行法座,香客往往因有幸听得讲座而感到满足。
梁风眠是天朝的战神将军,为天朝解决了无数边界战乱,维护一方百姓安宁,颇受天朝人民爱戴。
自十多年前他和梁府军队被调入上京城之后,上京城内外无不一片祥和,城外山中的山匪都被招安了不少,只有个别几个山头的寨子易守难攻,不过周边村子比原先安分了很多,为在上京和云霄寺之间往来的香客们心中添了一份安宁。
由于云霄寺也受梁府军队庇护,此次梁家大小姐前来祈福颇受重视,寺中住持亲自在大雄宝殿接待她们。
梁焕卿和秦瑞兰结伴来到大雄宝殿,刚到门口,住持太虚便带着两个小和尚迎了出去。
梁焕卿和秦瑞兰忙上前,双手合十,尊称道:“太虚大师。”
太虚也双手合十回礼:“小姐们里面请。”说着,便要将她们往殿内引。
梁焕卿四人正准备进去,太虚身后的大弟子玄空看着她们身后的魏深,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将他拦下,说道:“施主,大雄宝殿内严禁佩剑。”
梁焕卿等人听了便回头查看情形,魏深警惕的握住腰间的佩剑,正与玄空僵持着,秦瑞兰柔声笑道:“如此,小将军在殿外候着就好了。”
“不行。将军吩咐过,要保护好你们的安危。”魏深倔强的说道。
玄空双手合十对魏深拘礼,说道:“大雄宝殿内严禁佩剑。”
梁焕卿看了看住持太虚大师,见大师只是停住脚步看着众人,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再看看眼前这位年轻且倔强的小和尚,他眼神坚定,想必是绝不会让魏深佩剑进殿的,而魏深手紧握着佩剑,二人皆不肯让步,与其这般僵持,倒不如出声劝止。
她道:“魏深,把剑卸下。”
魏深看了梁焕卿一眼,她不会不知道佩剑对于将士的意义,况且倘若殿中香客众多,若混入了闲杂人等危害她们的安全,他根本无法向大将军交代。
梁焕卿重复说道:“魏深,把剑卸下。”
许是梁焕卿很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刻,魏深很不情愿的把剑卸下递给身后家臣,并吩咐道:“我且进去贴身守卫,你们在外多注意殿内外情形,切不可大意马虎。”
家臣接过剑,抱拳行礼:“是!”
见魏深把剑卸下,玄空也不再拦他,一行人缓缓进殿。
大雄宝殿香火旺盛,刚进殿中,秦瑞兰便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太虚大师对殿上供奉的释迦牟尼佛鞠了一躬,暗道:“阿弥陀佛。”
转身对梁焕卿等人介绍道:“这便是主师释迦牟尼佛。”
看着眼前身形直逼房梁且金光闪闪的镀金大佛,梁焕卿等人双手合十,虔诚的参拜:“阿弥陀佛。”
殿中祈福香客众多,佛前蒲团已然不够用,太虚大师也没有示意弟子给梁焕卿等人准备蒲团,她们也不多言,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
魏深警惕的看着嘈杂的人群,生怕会出事。秦瑞兰见他如此紧张,不由得柔声说道:“小将军不必如此紧张。”
魏深闻声看向她,眼神也稍稍褪去了警惕,不知为何,秦瑞兰柔和的话语总是能缓解他一切或紧张或恐惧的心情。
等了一会儿,香客皆祈祷完毕,梁焕卿等人也才能在佛像前烧香礼拜。
梁焕卿和秦瑞兰在佛像前跪好,双手合十,眼神虔诚的看着佛像,深深的三叩首。玄空上前给她们递香,二人将香火呈于额前,再三叩首,再将香火呈给佛像烛案前的小师父,由他们将香火插进坛中。
敬完香烛,梁焕卿和秦瑞兰双手合十端立于佛像前,紧闭双目心中暗自祈福。
待到祈福完毕,月白和筱儿各自上前将自家小姐扶起,太虚大师双手合十行礼,说道:“大殿内香客众多,未免嘈杂,小姐们请随老衲到侧殿座谈。”
梁焕卿和秦瑞兰对视一眼,也双手合十回礼,说道:“烦请大师带路。”
众人至侧殿,梁焕卿和秦瑞兰随太虚大师进了侧殿,月白筱儿和魏深一并在殿门外候着。
梁焕卿和秦瑞兰并排而坐,太虚端坐在二人对面,中间桌案上摆着一盏精致的小香炉,几缕烟丝在三人中袅袅升起。
玄空端着一壶香茗推门而入,这才打破了宁静。
太虚接过玄空手中的壶盏,替梁焕卿和秦瑞兰倒茶,说道:“此乃云雾山中特有的香茗,寺中僧人都称之茗雾。二位小姐尝尝。”
“多谢大师。”二人端起茶杯,轻轻一,刹那间,口齿留香,令人陶醉。
玄空将壶盏放下后正准备出去,太虚缓缓抬手拦住他:“玄空且留下。”
玄空脚步停顿,对着师父行礼:“是。”
待到玄空坐下,太虚也替他倒了一杯茶,玄空准备抬手接过壶盏,太虚开口说道:“梁小姐方才在佛前所求可谓姻缘?”
玄空被他的话吸引过去没再去接壶盏,太虚也正好将壶盏放下。
梁焕卿听了,点点头,说道:“是。”
秦瑞兰看向她,笑而不语。
太虚大师缓缓点点头,不紧不慢的品着眼前的茗雾。
玄空也看着太虚,不知师父在想些什么。
梁焕卿见太虚大师不再言语,耐不住追问道:“大师可有何见解?”
太虚摇摇头,将茶杯放下,笑道:“会者定离,一期一祁。”
梁焕卿听了,沉默了良久,她能从太虚大师的话中听出一丝异样,便轻轻皱起了眉头。
她刚要说些什么,太虚又说道:“老衲只是在提醒小姐,看事物切记不可只看表面,往往要究其真相。世事无常,有聚便有散。就算是…死生契阔,与子同说。也难得一灵不昧,同彻而悟。”
太虚此言耐人寻味,玄空仿佛听懂了什么,双手合十对太虚行礼,又似提醒般说道:“师父。”
太虚笑了笑,又抬手端起茗雾,说道:“阿弥陀佛。”
梁焕卿和秦瑞兰二人听着这话满头雾水,可见此场景太虚看似不愿再多言。
梁焕卿此时心情郁结,面色上已然挂不住,秦瑞兰不愿她为此郁闷,便想扯开话题,对太虚行礼问道:“素闻太虚大师手相看的极准,平日难能有这种与大师座谈的机会,还烦请大师替我姐妹二人看看手相。”
太虚和善的点点头,秦瑞兰将手伸过去,太虚细细看了一会儿,说道:“秦小姐是与我佛有缘之人。”
秦瑞兰听了,高兴的笑了笑,拉着梁焕卿的手便呈于太虚面前,说道:“那焕卿呢?往后运势如何。”
梁焕卿看了看秦瑞兰,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况且自己也确实想知道往后运势,便又一脸认真的看着太虚。
太虚细看梁焕卿的掌纹,过了半刻,他的额头已冒出细汗,正当二人疑惑时,他才缓缓说道:“梁小姐命格大富大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辉煌如同晌午的太阳一般。”
梁焕卿和秦瑞兰听了,对视一笑。结合当前的朝政情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命格,说的不正是太子倒台,最后靖王登基么?
无论是真是假,太虚一番话让二人都开心的不行,便也一直与太虚座谈,直到日到晌午,有僧人前来传斋饭,四人这才出了侧殿。
殿外三人见二位小姐出来,忙迎上去。
月白看梁焕卿和秦瑞兰笑的如此开心,便笑着问道:“大师可有说什么?让你们这么开心。”
梁焕卿和秦瑞兰知道分寸,虽然高兴,可此话倘若传出去,必然会给云霄寺和太虚大师带来麻烦,二人便默契的没有说话。
这可让月白筱儿着急的不行:“哎呀小姐,你们快说嘛。”
“就不说。”
“说嘛说嘛。我们也想知道。”
“不说不说就不说。”
四个人这么追追闹闹的跑开,魏深生怕她们遇到危险,也无奈的追了上去。
侧殿门外,太虚和玄空一前一后站着,看着远去的梁府小姐众人。
玄空问道:“师父方才可还有话没说完?”
太虚望着远山,再看了看顶在头顶的炎炎烈日,唏嘘片刻,说道:“太阳过午而落…盛极,而衰。”
他再看向梁焕卿和秦瑞兰欢闹的背影,说道:“会者定离,一期一祁。世人皆如此。阿弥陀佛。”
玄空双手合十对太虚行礼,又望向秦瑞兰的背影,暗自呢喃:“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