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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她第一次见太后娘娘,在梦魇里,是她准备要嫁给简业的时候,当时她跪在地上,一脸的喜悦,那个时候,她不知道简业不喜欢她,不知道她只是一个棋子,她以为她遇到了可以疼爱她一生一世的人。
“我们回去吧。”容青缈突然情绪有些低落,淡淡的说,“既然弄清楚了他是如何来的,以后他再来,便也不怕了。”
“要不要想好对付他的办法?”钱德培牵着狗随着容青缈向回走,前面,莲香举着灯笼照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他自己会自寻死路。”容青缈平静的说,想从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儿孙手里夺走皇位,如果江侍伟相信他可以成功,那他实在是对得起废皇子这个称呼了,当然,在梦魇里,她死掉的时候,她是不知道简王府之外的任何事情的,想见简业都难,就不要提什么聊天说话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莲香重新将墙上那幅画微微挪动一下,这幅画,确切的讲并不是挂在墙上,而是直接装裱好四个角固定在墙上,因为过于珍贵,谁也没想到要去碰触它,如果不是莲香不能接受这幅画看起来有些不够平衡,去调整,他们今天也不可能发现那面墙的秘密。
“小姐,没事吧?”秦氏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到看到他们一行三人重新从通道里安全的回来,又上上下下好好的、仔细的打量过容青缈,看她没有什么变化,才略微松了口气。
容青缈摇了摇头,浅浅的说:“没事,不必担心,该干嘛就干嘛。”
既然他是通过通道,既然他不会飞檐走壁,既然他不会踏雪无痕,既然她可以趁他不备打伤他,既然他要让她替他女儿保住简业的正室之位,她就不用再怕他,所以,他以后会不会再来,无所谓。他敢再来,她还会同样的狠狠的教训他,凭什么他的女儿在梦魇里害她那般!
其实,这个简业的正室之位,赵江涄可以随时取了去,她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早知道他们要的只是这个,她一定恭手相送,绝不后悔。
当然,她也知道,那张表情夸张的脸,再出现,她依然会害怕,但那只是条件反射,并不是她真的怕他,她只是觉得看到那张脸,心里头很别扭,好像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难免恶心呕吐一样。
“有没有人来过?”钱德培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声问。
秦氏立刻摇了摇头,“没,你们一进那个地方,我就立刻关了门,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担心死我了。”
容青缈突然笑了笑,从那条通道里走回来,呼吸着属于梦魇里的味道,她以为她会害怕,但她没有,她只是觉得那种味道有些熟悉,但是,已经不再惊慌,她现在活着,不在梦魇里,是的,就算她此时回到梦魇里,她也不会再傻到要去死,她会离开,离开那个不把她放在眼里心里的人。
或者,杀了那个人,能够多杀一个人也是好的,那样,也算是为自己的过错赎罪,也算是为了给被他们害死的爹娘兄长们报仇。
是的,要是现在她再回到梦魇里,她一定会杀死他们!而不是任由他们操纵伤害,最后破席裹尸,在寒冷里无助的等待死亡的最终降临!
钱德培忽然在容青缈的眼睛里看到了血腥之气,有一种让他心中害怕的杀气,那是一种仇恨,一种被伤害后的仇恨,难道,到了农庄后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他是大夫,看得出来,容青缈并没有受什么羞辱。
她应该没有遭遇到什么令她生不如死的事情。
可是,她的目光,为什么这样的仇恨?
“小姐?”钱德培用手拍着小狗,示意它不要狂躁,同时,担心的看着容青缈,轻声说,“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在,只要我们在,您就不用害怕什么,不管别人如何,钱德培是一定不会让小姐受到任何的伤害。”
容青缈看向钱德培,表情有些困惑。
“您的眼神。”钱德培慢慢的说,“里面充满了仇恨,像,就像是那天,在容府里,您梦魇的那天,您——”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垂下眼睑,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的表情也重新稚嫩天真,微微一笑说:“是呢,梦魇里的味道,我们刚才经过的通道,就是梦魇里的味道,仿佛是来自地狱,代表着死亡的气息,所以有些害怕,不过,正如你说的,只要你们都在,我就不必怕。”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和我们说,我们虽然只是伺候您的奴仆,但我们对您有一颗永远不会变的心,我们不会伤害您,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弃您,我们值得您一直相信,我们永远不会背离您。”钱德培很认真的说,“钱德培永远只听小姐您一个人的话。”
容青缈眼睛微微有些酸涩,这些人,在梦魇里,是她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害得他们或死或伤或奔波逃离,“嗯,我会记得。”
钱德培并没有再继续催容青缈说出背后的事情,因为,在他眼中,容青缈如今只有八岁,生在容家,可能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早熟一些,又经过梦魇,大概也看到了些什么事情,但终究只是个孩子,还是要慢慢来,以后一定得小心些,尽量不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他敢对容青缈不利,自己一定不会饶过他!
“我们去堆雪人吧。”容青缈微笑着说,打开门走了出去。
秦氏先是怔了怔,容青缈的话题转的也太快了些,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看到容青缈打开房门就要出去,立刻脱口说:“哎呦,小祖宗哟,外面虽然不下雪了,但还微微有些风,还是冷的。莲香,快拿了斗篷给小姐穿上。”
莲香匆忙的取了斗篷,追上容青缈,外面确实冷,容青缈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这和通道里的冷不同,这个冷是清新的,真实的,干净的,闻得到山间泉水的味道,通过院落的泉水表面结了层浅浅的薄冰,还看得见冰面下游泳的小鱼,很欢快,已经有阳光,光线明亮,不能直视。
“小姐,您穿上斗篷。”莲香将斗篷给容青缈披上,戴上帽子,系好。
容青缈没有动弹,任由莲香帮她披好斗篷,戴好帽子,系好,微微的凉风拂在面上,很舒服,微微闭上眼睛,抬头,阳光暖暖的照在脸上,微微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
“这样,就挺好。”容青缈在心中慢慢的说,“真是上天眷顾我容青缈,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好好的活。”
莲香见容青缈的面上渐渐有了熟悉的笑容,心里也安稳起来,她不是个细腻敏感的人,但她看得出来,容青缈的笑容是真的快乐还是勉强快乐。
时光过得很快,尤其是在快乐的心情中,冬天结束,春暖花开,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又是夏季,还未在泉水中嬉戏够,已经是硕果累累的秋天,再接下来是可以围炉饭茶,嘻嘻哈哈逗趣的冬天,一年,转眼又过。
这一年,农庄里没有再来过其他人,不论是简王府的人,还是那个稀奇古怪的江侍伟,包括容府里的人,只是偶尔会有书信过来,所谈的也不过是些一切平安的老话。
已经是容青缈到了农庄的第三年,初夏,十岁的容青缈身高已经和莲香一般高,莲香个子长的不快,但胖的快一些,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面娃娃,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很讨人喜欢,容青缈没怎么胖,大约是一直在长个子的缘故,却愈发的漂亮,眉眼精致。
秦氏将洗好的衣服晾晒在绳子上,轻声对钱德培说:“老爷和夫人也是想的厉害,但不能来,那个姓孟的虽然不能再轻易离开简王府,听我家那口子在信里说,却依然还管着赵家小姐的事,那一日,说是老爷和夫人终于被允许可以来看小姐,没想到,刚把行李收拾好,赵家小姐就生病了,说是这是在警告老爷和夫人,若是一时心软,小姐身上的阴邪之气不能去,回去也是要克死父母和兄长的。”
“老爷和夫人就这样听他的话?”钱德培不满的说,“小姐可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我们不是没有看到过小姐偷偷掉眼泪的事,那是想念她的爹娘,这个什么孟龙辉就不是好东西!”
“是呀,我在给我家那口子的书信里也提到了,说是小姐常常偷偷的掉眼泪,想念她的爹娘,我家那口子说,他也曾经和老爷夫人提起过,但老爷和夫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摇头叹息。”秦氏轻声说,“还有,我家那口子还说,这事和太后娘娘还有关系,所以一年多了,也没见有任何人来这里看望咱们小姐,就连一向挺喜欢小姐的简家小姐也没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