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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业半天没有说话,盯着容青缈。
容青缈却不再理会简业,有什么好害怕的,反正她要的就是简业一刀杀了她让她立刻消失,她回头瞧着那块木匾,语气重新恢复了温和,像一个小孩子一般自言自语,“嗯,再仔细瞧瞧,我这三个字写得还真真是不错。”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似乎刚才说那么多表示愤怒的话的人并不是她。
明明应该生气,但简业却觉得自己面部的肌肉有些放松,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翘了翘,这个时候他应该转身就走表示他的愤怒,但他却原地站着,虽然不说话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进喜瞧了一眼自个的弟弟,进忠用手指悄悄指了指外面,示意他们两个最好是现在立刻消失,不论发生什么,他们兄弟二人都无法阻止,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然后二人就悄无声息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容青缈欣赏完自己的字,很是满意的抚了抚手,转身准备离开。
“咦,你还没走?”容青缈是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声,以为房间里除她之外的三个人全都走了,回头看到并没有离开的简业,有些意外,“我明明听到有脚步声,唉,这耳力确实是不好了,不过,这也不奇怪,青缈难得可以听到您的脚步声,弄混了你们主仆三人,也属可以原谅的范围。”
简业差点笑出来,她怎么突然这么多的话?说出来,还底气这么足?
“是谁教了你这些?”简业语气略微平和了些,问。
容青缈摇了摇头,走到门旁就着放在那里的一个木盆里的水洗了洗手,似乎是水有些凉,她倒吸了口凉气,“这水好凉。没有谁教我,不过是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呆得聪明些了。”
简业还是略微笑了笑,没有笑出声,但面上闪过一丝微笑。
“我要离开了,这里有些冷,我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容青缈也没有继续刚才的激动和愤怒,而是语气缓和的说,“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吧,这里寒冷,那两个奴才呆在外面也辛苦,您也不习惯。”
简业却突然想起一件事,眉头一蹙,“你是怎么知道赵江涄和江侍伟之间关系的?江侍伟这三个字从未在简王府里出现过。”
容青缈叹了口气,一边向外走,一边无奈的说:“刚刚都已经和你发过火了,他是赵江涄的爹,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他时不时的会来这里吓唬我,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那天和他聊了几句,知道了他和赵江涄的关系。”
“就这么简单?”简业并不相信。
“就这么简单。”容青缈简单的回答,神情神态就是,你爱信不信!
“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竟然会和你说话?”简业语气淡漠的说,“你以为这样说我会相信吗?”
“我只是说我知道的,您信不信的青缈没有办法强迫。”容青缈随意的说着,一边走进自己的房间,丢了几块木炭,放上水壶,然后坐在炉前,伸手烤着,慢慢悠悠的说,“您还不走?”
简业刚要开口,硬是被这一句给噎了回去,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瞪着容青缈半天,却只是顿了顿,转身从房间离开。
进忠和进喜见简业面无表情的从容青缈的房间出来,立刻跟在后面。
“你继续留在容青缈身边听她吩咐。”简业头也不回的吩咐,“进喜,去备马车,我要回别苑。”
“是。”进喜和进忠二人不敢多话,答应着,却各自看了一眼。
简业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模样,但也不是高兴的模样,似乎有些小郁闷。
别苑里很安静,赵江涄不在,守在门口的奴才说,赵江涄半个时辰前去了云天道观,听伺候赵江涄的奴婢说,赵主子想去道观里为腹中的孩子祈福。
“恭喜主子。”进喜高兴的说,“赵主子要为主子添后了,一定是位小公子哥,刚才奴才去问了,之前府上的孟大夫来过,替赵主子开了些药方,奴才瞧了一眼,都是些保胎的药,全是上等的补品。”
“她不是反应的很厉害,一直呕吐不止吗?怎么会有精神亲自去云天道观为腹中的孩子祈福。”简业的表情很淡然,并没有即将为父的兴奋,“她这一惊一乍的毛病越来越厉害了,书信里写的严重无比,只怕是又是撒娇。”
进喜没有吭声,自个的主子就是这样一个人,甚少把情绪放在脸上,但他觉得主子的心好像不在这里,有没有后一向不是主子关心的,主子从未说过他特别想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因为赵主子有了身孕就开心。
“去泡壶茶,我想安静的呆会。”简业吩咐一声,走进书房,在书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却并没有去看,听着进喜的脚步声,走到桌前,为他倒了杯茶水,“你看容青缈那三个字写的如何?”
进喜一怔,下意识的说:“奴才瞧着很好,既有女儿家的清秀,又有男儿家的洒脱,容主子原也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都很出众,刚嫁入简王府的时候,简王妃也会带了她去赴宴,以前听伺候简王妃的鸾儿说,宴席间很多人对容主子的才艺很是欣赏。”
简业点点头,“之前看过她抄写的经文,字写得确实比江涄好。”
进喜犹豫一下,轻声说:“主子别生容主子的气,奴才虽然没有伺候过容主子,也不常见容主子,但容主子刚刚嫁到简王府的时候,奴才还是和她打过几次交道,奴才觉得容主子只是一个性格有些软弱,不肯多事的人。以前,奴才也觉得容主子太过软弱可欺,总是纠缠着主子,主子因此不喜欢她,是她自己蠢,但,奴才自个有了家室,才突然觉得,也许正是因为容主子太在意主子了,才会这样软弱可欺,才会这样纠缠主子,才会不和赵主子——您也晓得赵主子是个个性强硬的女子,一向都是赵主子占先,上一次容主子的事,奴才也听进忠说过,是赵主子暗中吩咐他做的,容主子怕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心中有些怨气,对主子说话也不算恭敬,主子别和容主子一般见识。”
简业抬头看了看进喜,“难得你讲这么多的话,而且是为容青缈说好话,若不是知道你与她全无关系,我还真是怀疑这容青缈是不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变得这般聪明灵活,与之前完全不同。”
“也许容主子没变,只是这几日赶巧了,您刚好遇到。”进喜谨慎的说,“依着奴才看,容主子还是刚刚嫁入简王府时的模样,只不过,也许是关了两年在后院,有些事情想开了,没以前那样纠缠不放了。”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不过,她还是不肯让我休了她。”
进喜没有吭声,心说: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的丈夫休出家门?!
云天道观,因为赵江涄来祈福,所以早早的就关了道观的门,只有赵江涄来时所坐的马车及几个护卫守在门外。
整套法事做完,云天道长净了净手,示意老道士出去,关了门,室内只余他、孟龙辉和赵江涄以及赵江涄身边专职伺候她的奴婢,一个年纪已到中年的女子,看模样是有些身手的女子。
赵江涄抚了抚自己的腹部,颇是得意的说:“孟龙辉说他不敢十二分的肯定,但我有没有怀上简业的孩子自然我是知道的,只是这孩子最是会折腾我这个当娘的,害得我时不时的想要呕吐。”
孟龙辉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努力掩饰着,垂下头,似乎是有些羞愧。
云天道长心中有些奇怪,刚要说话,听到外面有老道士的声音,“道长,刚才简王府的人来报信,刚才简公子已经回去别苑,问赵主子何时返回?”
赵江涄立刻一笑,“我就猜他会今日回别苑,派人送信说他要先回简王府再回别苑,小倩还担心是不是容青缈那边又有什么动静,哼,她敢!就她一个已经人老珠黄的女子,还想和我比,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那个中年奴婢恭敬的说:“奴婢愚笨。”
云天道长始终有些不习惯,听才十八岁的赵江涄直呼已经接近四十岁的小倩名字,小倩是江侍伟身旁的奴婢,极得江侍伟信任,所以才会在赵江涄嫁给简业时派到她身边专职伺候赵江涄。
“那我们回去吧。”赵江涄开心的说,“他听说我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一定很开心,那个容青缈嫁给他十年都没有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我才嫁他两年就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他一定很感激我,说我是他命中的贵人,这样,我也可以以此要求不必再回简王府居住,那个简王妃,虽然是我婆婆,但我与她一向关系一般,我瞧见她实在是不开心。”
孟龙辉和云天道长自然是不敢多话,恭敬的送赵江涄和小倩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