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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家的娘子呀?”一个有些油腻的声调打从一个角落里传了出来,嘻笑声里透着三分轻浮,还有几分酒意藏在言语间,是个在此落脚饮了酒的食客,有了三分酒意,说些胡话,“生得到真是貌美如花,瞧着让我欢喜。”
容青缈头也没抬,在桌前坐下,叹了口气,似乎只是很随意的,问一旁候着等他们几人点些饭菜的小伙计,“你们这里位置偏僻,是该好好的养条尽职尽责的狗护院,怎么却弄些野狗充数呀?”
小伙计正静静候着他们这一桌点菜,听到容青缈的言语,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只在心里想:这女子果然是生得好看,这个时辰了,来这里吃饭,讲话这样好听,衣着也是华贵的很,瞧着一起来的几个男子,也都气宇不凡,尤其是与此女子并肩而行的男子,生得最是英俊,富贵,想来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带了家眷出来游玩至此,有些饿了,落了脚寻些饭菜吃。
这一想,人便有些恍惚,表情呆呆的,竟然没有回答容青缈的话。
“夫人,不用理会,这不晓得哪里跑来一条野狗窜到了屋内。”进忠听得懂容青缈的话,瞧了一眼呆傻的小伙计,这大概是新来的,虽然自家主子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但酒家里的老板和伙计却都知道自家主子,虽然不知名姓,也知是京城里的显贵,都客气的很。
“哟,啧啧,还骂人呀。”那个油腻的声音有些恼怒,但还是嬉皮笑脸的说着,瞧着容青缈和简业一行人衣着华贵,举止优雅,猜着是京城里出来路经此地,时辰晚了,随便吃些东西,定是些不知人间愁苦的富家子弟,便生了些调戏之意,“不过,这声调到是好听的很,就算是挨了骂也是乐意。”
简业抬眼瞧了瞧进忠,淡淡的说:“让他闭嘴。”
进忠立刻恭敬的点头,走到那处角落里,看着桌前那张已经满是酒意,只有几分勉强维持的清醒的男子,一张微微发胖的面容,瞧着打扮,该是个在外经商的外乡男子。
“哟,还有人打抱不平呀。”那食客因着酒意失却了恐惧之意,盯着走到跟前的进忠,上上下下打量着,“怎么,想要英雄救美——”
只是,他的言语未落,却扑通一声,自椅子上直接的摔落在地上。
进忠却怔了怔,回头瞧了瞧简业,呆呆的说:“不是属下,他自个摔到了地上,这——”他仗下身,试了试那人的鼻息,“呃,这个,他没事。”
“他当然没事。”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却没有瞧见屋子里有其他人,所有的食客都听到了这声音,说多难听有多难听,直往人耳朵里钻,钻的所以人都有一种恨不得立刻死去的念头。
有一些食客立刻的从桌前站了起来,顾不上面前还没有吃完的饭菜,丢下钱匆匆离开,小伙计吓得整个人一哆嗦,这里的食客原本就不多,这一走,更是少的可怜,只余下简业一桌,还有两桌的人正在匆忙的吃着饭菜,似乎是想着要尽快离开。
容青缈和简业相互看了一眼,简松之?!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过,他却是这辈子都不能再讲话了。”那声音依然慢条斯理的在讲,只是实在是难听,小伙计的脸都青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两桌食客此时也不再吃饭,丢下银两也匆匆的离开。
“你下去吧,吩咐厨房里拣着这里拿手的饭菜做。”简业看了一眼可怜的小伙计,淡淡的说,“这声音实在难听,你不必在此受罪。”
小伙计得了赦般的匆忙离开,一时紧张,手脚同向的甚是滑稽。
“你呀,办事就是拖沓。”简松之的声音似乎在这个房间的任何一处,却又瞧不见人在哪里,简业根本没有去寻找,坐在桌前,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放在容青缈面前,“不过是个嘴贱之人,你将他的嘴巴堵上便成。”
容青缈知道来人是简松之,虽然心中有些奇怪,到没有表示出来,这人大概被囚禁的时间有些久了,所以做事和言语都是奇怪的很,做什么说什么都算不上,不过,他赶来这里,容青缈还是很意外。
“我不喜欢杀人。”简松之的声音真是难听的很,听得简业和容青缈也微微蹙起了眉,进忠和进喜一脸的忍耐,“我是个慈善之人,不然,他岂能只是失了声音却还是可以活下去。”
“你来此处可有事情?”简业淡淡的问,指了指地面的空坐,“坐吧,大老远的赶来这里,要么骑马要么轻功,必定是辛苦的很,既然来了,时辰也晚了些,就一起坐下来喝上一杯吧。”
“哼!”简松之鼻子里哼了一声,人却依然不出现。
“拜托,你能好好的说话吗?”容青缈叹了口气,“这里又没有人认得你是何人,你随便的弄个不一样的面容出来就成,何必的这样辛苦,你是不是在那里呆的时间久了,不装假就难受呀。”
“简业,你这位正室脾气不好。”简松之微微有些生硬的说,却是努力装出来的怨责语气,但声音好了很多,人,也突然的出现在桌前,“不过,我到是蛮喜欢的,你和你爹娘不一样,看着单纯却心中自有分寸,不像你爹娘,太过聪明了,反而害了自己。”
进忠给简松之倒了杯水,对于一直跟在简业身旁的进忠进喜来说,唯一让他们有些意外的就是明明死掉的容青缈突然活着出现在大家面前,其他的人和事,他们从未表现出惊讶,所以,进忠倒水时,表情平静从容。
“因为我爹娘倒霉遇到的是你和当今皇上,还有那个神经的李玉锦。”容青缈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青缈运气好,遇到的是相公,这样简单的事情还弄不明白,真是难怪你一直呆在凤雏阁里不肯离开。”
简松之哈哈一笑,在脸上抹了一把,将面上那张恐怖的面容收了起来,这里没有人认得他,他也不必太过刻意的隐藏,“哈哈,容青缈,不要总是逞口舌之能,你的爹娘还在我手里,他们可不可以离开京城,我可是说了算的。你得和简业学学,学会求我放过他们。”
“人,你要是想放,我和青缈表示感谢,会尽量让你和当今皇上的损失减到最少,当今皇上依然可以保有他的皇位。”简业眉头微微一蹙,淡淡的说,“你要是不想放,就不必跑来我们面前说这些风凉话,青缈念在你是长辈,只是言语间稍加嘲讽,算是顾着礼数,简业难免心中不舒服,少不得给你和当今皇上添些麻烦,那岂不是大家都不开心。”
简松之盯着简业,那张和他极是相似的面容,除了年轻些,更多了些从容和淡漠,这种从容和淡漠,是他当年这个年纪的时候并不具有的。
“呵呵。”简松之打了个哈哈,“言语间的威胁可是半点作用也没有。”
“是。”简业淡淡的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说,“但是,这茶水中却有有作用的东西,我刚刚给青缈倒茶水的时候,已经在茶壶的壶口处抹了些毒药,可以令你一个时辰内动弹不得,不知,叔叔可欢喜?”
简松之并不相信简业的话,哈哈一笑,刚刚进忠倒的茶水,他确实是喝了一杯,路上赶得匆忙,口有些渴,并没有发现茶水有什么不妥,入口还很是爽口解渴,口感很正常,“这些——”
他原是想说,这些哄人的话只能哄哄懵懂无知的孩童,对他是半点作用也没有的。但张了张嘴,却发觉身子有些沉,下意识想要活动一下,手脚却死沉死沉,不是完全不能动弹,但明显的,是无法自由的活动。
“晚辈已经提醒过您。”简业客气的说,“简业和青缈一路奔波,实在是疲惫不堪,真的无力与您口舌相战,叔叔不介意吧?”
简松之差点骂出声来,简业这个混小子,真是焉坏!他竟然真的给自己下了毒,自己还就真的中了毒,成了一个言语间可以刻薄却无法付诸行动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简松之盯着简业,脸色阴沉,有些恼怒的说,“想要将我交给太后娘娘吗?还是李玉锦、江侍伟?用这等卑鄙之法来对付我,我确实是错看了你们二人!呸!”
“不。”简业依然语气客气的说,“简业只想和青缈安安静静的吃顿可口的晚饭,休息一下,前面还有路要赶,请叔叔体谅。但晚辈不会没有礼数,所以今晚的饭菜算是晚辈请叔叔吃,叔叔不必客气,一定要吃好喝好。”
容青缈静静的想:原来,简业要是坏起来,确实是不一般的坏呀!
简松之有一种,如果可以,想一巴掌扇在简业脸上,提醒这小子做人不能这样没有规矩,好歹的,自己还是这小子的‘叔叔’,或者确切的讲,是面前这个焉坏之人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