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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天降大任于……
说出‘搜魂’二字的时候,萧离的神情依旧十分坦然,一点没意识到自己所展示的手段多么酷烈。那双清明深邃的眼眸中还隐隐透出一丝迷茫,似乎对于问题出在这里而十分不解。
杜陵被他这无辜的小眼神一闪,更是整个人都没sei了,连忙打哈哈:“没事啦……啥事都没有,不就是警|察执法击毙暴徒嘛,合理合法、合理合法,是我想左了。”
为了个死了活该没人埋的敌人闹矛盾完全没必要,不过作为一个有原则的现代人,杜陵还是努力委婉的提上一提:“虽然主|席也说过,对待敌人要向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但以后咱们处理无力反抗的俘虏啥的……那个……节奏是不是能放慢一点?”
虽然这个蛇精真不是啥好东西,但指不定今后会遇到有拯救价值的呢,总不能一概而论。
萧离闻言沉吟了片刻,就事论事的提出一点质疑:“孽妖多狡诈,常常留有反咬之力,易生是非。”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故事,在教导门人如何斩妖除魔的典籍中从不少见,甚至不乏有一时恻隐执行发作不仅赔上自己,甚至牵连全派灭门的惨案被记下,就为了起到一个警醒后人的作用。
也因如此,萧离甚至从没考虑过还能有其它的做法,全套做下来只是习惯使然。如今被杜陵说破,再仔细回想与那些活生生的、性格想法都各异的真实精怪接触的经历,他也觉得光听信书面典籍未免偏颇。
但经过自行思考判断后,萧离还是认为如果手段不够彻底赶出,所要冒的风险难以承受,尤其是再身边还带着杜陵这样缺乏警惕心、没经过太多战斗磨练的人的时候。
比如这回,虽然他已经将那毒蛇修成的妖孽制住,破坏了它的肉身,但如果搜魂慢上一步,难保对方使出元灵出窍或者兵解之术——凭那杀人无算积累下的孽力毒性,还不知道会造成多大危害。
两害权其轻:“我不会为了夺取妖灵内丹而滥杀无辜,但如今魔种肆虐,恐怕下次对敌我依然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地,不论对手是妖是人,直接镇压神魂总是最为稳妥。”
便是因此引来杜陵的嫌恶,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所以说,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只要不走正道、和那啥魔头沆瀣一气的,都会被这样处理对吗?”杜陵神色有点微妙,伸出脚点了点只剩下一段干枯空壳的黑蛇精。
“正是。”从来都知行合一,不推诿糊弄人的天帝陛下十足郑重的应道。
“哦……那我就舒服多了。”出人意料的,杜陵长长舒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分释然。
“?”
“嘿嘿,有原则是好事,好事。”杜陵挠了挠头,挺尴尬的笑了笑,都不敢看萧离写满问号一脸懵圈的脸,但他认真觉得只对妖怪凶残那叫种族歧视区别对待,对反派一视同仁那就该叫嫉恶如仇有原则了。
既然不是三观冲突,一切都好说咯,至于对量刑标准这个问题,那是轻易讨论不出完美结果的,不如搁置不提。
“等以后咱们有时间了,想办法改良个后遗症轻微点的搜魂术2.0版吧,现在这非常时期,蹦跶太欢的这些估计也错杀不了。你还是快和我说说,都搜出了什么情报吧。”
对于杜陵来得快去得快,好像一阵龙卷风的情绪,被吹了个七零八落的萧离也无可奈何,而且现在的确不是互诉衷肠的好时机,也就把这件事先记在心底,转而说起来从蛇妖处拷问出的魔化之事。
“……只可惜没来得及问明魔种究竟从何而来,就因为触及了幕后之人真身的禁制,使这蛇精提前散灵。”这一点萧离也要承认,凌天派的试炼阵法设计尚有缺陷,导致他虽然在虚境中杀灭过无数妖孽,却依然不懂得循序渐进的审问技巧。
杜陵就针对他这点很不客气的抱怨起来:“你没问到的多了去了,比如说不给问boss是谁,但可以问问大劫之后各地彼此隔离,那他是怎么带着任务跑到这里来的,是凑巧还是幕后boss早有准备?还有咱们之前发现的那个血祭通道,是不是他们这波人的后手啊之类的……”
结果就逮着魔种原理弄得清清楚楚,但是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收拾啊……“哎说起来,咱们作为正道修士,应该有手段净化魔气吧?”
“魔气本身是世界的负面,无法‘净化’,只能毁灭或驱逐,通常除魔时也会连带摧毁被魔气附着之物。”
这可就麻烦了,现在魔气的易感人群,可是扩大到全人类了啊!
杜陵一脸苦逼的犯嘀咕:莫非因为他们堵死了大规模制造妖怪成魔的路子,结果域外天魔的狗腿子们急着喂饱主子,干脆改向人类下手了……?
靠之,这不成了折腾半天坑了自己人嘛!
这会儿杜陵又不讲究众生平等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让妖兽发狂好过人类发疯变丧尸。
可惜这事儿他说了不算。
“也不能这么说,当魔的力量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后,对所有生命的吞噬是一视同仁的。”如今这样,和杜陵上辈子遭遇过的情况相比,只是换了一种开始形式,如果无人阻止,最终无论是超凡脱俗的修士大能,还是如微尘般的细菌草芥,都难逃魔爪。
萧离无从得知杜陵曾经历过的那个世界最后走向什么样的结局,但他有种感觉,那一次的“他”不曾成功阻止毁灭发生。
听到萧离的宽慰,杜陵才发现他把心里话给说出口了,为自己的双标反省一秒后,心理重建能力极为强大的他就重新找到了个平衡点:
“那么至少是在现阶段,越是心理阴暗脾气暴躁负面想法多的人,越容易魔化变异对吧?”
“正是如此。”萧离首肯后又补充道:“此外,心志不坚,敏感荏弱之人也容易受到影响走向极端。”所以雷俊才要蒙骗一干官员,用极易造成不|良情绪不断堆积,一个不慎就会民愤爆发的手段管理灾民,这用心不可谓不歹毒,所图的无非是击溃民众的心理底线,加速魔化变异的大量出现,最终形成雪崩般的连锁反应。
痛苦、恐慌和绝望的情绪,也是魔极为热爱的饵食。
“所以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消除那蛇精已造成的影响。”一直到目前为止,萧离其实一直有分出一丝神念监视地下实验室的情况,雷俊借口有上级通讯外出后就一直没回去,拖得久了没消息,他手下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军人很快就会控制不住官员们。
“刚才市长一派的人试图离开,争执之下蛇妖的下属同意派个人去联系他……我一时情急,用法术把出口锁死了。”
萧离对自己的应变能力实在有些惭愧,原本只是反射性的不想让凡人跑出来添乱,结果造成了更大的骚动,如今恐怕即使现身再做解释,也已经得罪了那些自视甚高的凡人。
何况他们直接弄死了有身份认证的军|方特派负责人,再说什么都像是暴力威胁,这个开局对于想说服剩下那些官员配合他们展开安抚工作而言,真是极为不利。
难道要去施展一手仙术表明修士身份?
历史上这么做的前辈似乎就没谁得到过理想的结果,就算没有被打成妖物阳奉阴违,恐怕也要泥足深陷耽误了人类自救之心的觉醒……
对应付人心极为苦手的天帝还在凝眉深思,杜陵那边已经摸着下巴坏笑起来:“关起来了?关起来好啊……说起来那雷俊把这群当官的全集中在这里,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呢。”
“?”
“剩下那些人里面,包括那个感觉变|态变|态的研究员,都没有身具修为的了吧?而且那下面是防空避难所的设计,有独立电力设备和物资储备的对吧?”杜陵一脸问了两个问题,都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轻松愉快的一拍手:
“那咱们何苦和他们费劲解释,干脆给他们关到事情解决不就结了,反正咱们也不怕这群当官的记仇。”
杜陵提供了一个虽然有些无赖,但很有实行价值的思路。
“行政命令这玩意从来都是上头动动嘴,下面跑断腿,你看他们躲在这里看恐怖片,外面的救灾工作也没打磕巴嘛。
所以就让这些人在这里蹲到底算了,当然可以人道一点,给个外面出现了恐怖袭击之类的理由,让他们安心避难。然后咱们冒……暂代这些正主下命令,把外面的救灾措施调整一下,不就成了吗?”
他用词还是比较小心的,就怕这种投机取巧的手段惹正直的天帝大大不快。
不过显然萧离绝非那么不知变通之人,现在根本不是计较欺骗和肆意限制凡人自由的时候,“可行。”
“唔,不过要一直盯着灾民你我也没这个时间,不如我们顺便联系一下张静同学,让她来给即将群龙无首的基层干部们搭把手?”见萧离不计较这个,杜陵便好像很随意的得寸进尺了一步。
不管这些当官的是不是一心为公的好官,或者多有能力人望,在末世刚开始这段时间没法露脸,那以后就算平安出去也注定前途黯然无光,不过对此杜陵倒不觉得对不起他们:世道变了,这些动辄五十岁往上普通人官员是注定要被挤下去的,如果能好好活着,说不定还能在辅助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呢。
灾难中人们需要的是更有力量,扛得住越来越残酷的生存条件和魔气侵袭双重打击的领导。尤其是陌州市距离凌天派山门也就几十公里,是最接近自己家门口的一个人类聚居点,直白点说那就是凌天派重新发展壮大的基础所在,所以从任何角度出发,杜陵都是不允许这个地方走弯路,更不想看到它乱起来甚至毁灭的。
简单来说,他已经把陌州市视为囊中之物,打算在管理层安插亲信,或者说得更直白点,就是趁乱抢班□□了。
当然,这不是说杜陵突然有了什么一统天下的野望,这完全是为了人类共同的未来考虑啊(鸟爷正直脸)。
所以萧离才会想通他的本意之后无奈的勾了勾唇角,伸手一点他的额头,却没再多说什么。
这就是默认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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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合着就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不重要是吧。
听完了不靠谱杜小师叔天马行空说书般的整套忽悠,又从虽靠谱然妻奴的师父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确认之后,好不容易取信了抗震救灾指挥部的一个小领导,获得批准进入垮塌区一线进行抢救,好容易退下来正累得贼死只想倒头就睡,却突然间天降大任于小女子的张静,今天也很想一个人静静。
……再不给她点空间时间好好静静,她真的要跳起来猛踢人膝盖了!
说好的只是出山锻炼发扬风格治灾救人呢?怎么突然就一会儿魔修作乱一会儿生化危机了?到底有没有个准数!
感觉到师侄女杀气腾腾马上就要暴走的视线,杜陵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往萧离身后缩了缩,咽咽口水很心虚的强辩:
“这坏人要做坏事难道还带提前通知的啊,我们不也是刚发现嘛,而且你与修真一途的缘起就在于魔种现世,如今正好可以了结这段因果。”
——卧槽居然能随口扯出这么玄之又玄的说辞,小爷我真特么机智!不愧是(差点)靠修真文封神白金的职业写手!
张静和凌天派的缘分,的确开始于魔修老豺精用象牙祭炼魔种,杜陵这个理由找得极准,不光是张静差点就信了,连萧离亦觉得极为合理。
不过嘛,坏就坏在“差点”两个字上。
眼看着张静被勾起关小黑屋的惨痛回忆,引发对魔修的极大仇恨,照着杜大忽悠的心意点头称是了,她居然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又清醒过来:
“还是不对啊,除魔卫道人人有责我的确要尽力,但是这和把事情都丢我头上,推我出去顶缸是两回事吧??”
当然其他小妖也要听她调遣,问题那群毛团子除了卖萌卖腐外还能干啥,说是帮手估计还得劳动她跟在后面铲屎。
“不带这么欺负单身狗的!就算欺师灭祖了我今天也要说出来,就算要过二人世界也请等办完正事再说!”
“…………我们也有正事要忙啊。”比如要忙着拯救世界之类的(。
但是末世的牵扯实在太多容易把人吓住,解释不好还容易成为空口白话,不符合循序渐进督促下一代茁壮成长的原则,所以杜陵只能弱弱回嘴,被张·五十代目·静的气势压得死死的。
“呵。”张静甩给他一个巨冷高的音节,她其实能够理解杜陵这样安排是想要锻炼她,但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赶鸭子上架啊?
她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能够平复内心巨大不安的合理解释。
被这么逼视着,杜陵都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是不是正确了,反正或早或晚,其它人也是要正视末日来临,一个弄不好全世界都要一起完蛋的事实的,那么隐瞒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隐瞒也并不是为了照顾谁脆弱的心灵,而是天道说挂就挂,世界可能要不自由毋宁死等真相过于见鬼。这张静好容易接受了不科学的修真三观,就又要洗礼一次认识到这也不靠谱,那不是打击士气吗。
万一真摞挑子不干了……
“我和小梨子是真的有……”真话就在嘴边,像样借口一个也想不到,杜陵简直左右为难,从没像这回一样觉得胡扯也能那么艰难。
不过就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意外徒然发生。杜陵怀中突然冒出火红的亮光,打断了即将溜出口的实话,也终结了张静的乘胜追击。
一张符纸冒着光扭着麻花,深怕引不起人注意的从杜陵怀里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