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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炸开,电光火石,火树银花。
原来,张东阳见神电虎猫来势凶猛,也不敢轻敌,立即换成“赤焰三剑”第一式,紧紧封住身前上中下三路,与神电虎猫裹挟而来的凌厉闪电,砰然相撞。
巨大的冲击波,霎时掀翻山神庙的屋顶,片片灰瓦俱碎,残墙惊现道道裂纹。
幸好一旁的呼延青观有秀才护道,不至于摔个七荤八素,摇晃一下身形,便立住脚跟。
定睛再看那神电虎猫,捂着胸口,轻轻揉按,也无大碍。
张东阳心中不禁暗叹,这家伙果然是千余年之身,在洞天福地的天道压胜下,依然能修得化形,确实非同小可。
正欲再次出手,边上秀才已飘然越过他的身前,扬手拂出几十颗算珠,道道精芒如劲风骤雨,疾射向神电虎猫。
神电虎猫也不畏惧,摇身化作丝丝缕缕闪电,缠向空中算珠。
刹那间,半空雷电无声交织,耀眼的光芒刺眼十分,令人无法直视。
秀才一手袖后,向前脚踏罡步,一手掐一印决,顷刻移来一座浩然正气之山镇压,口中轻叱一声:“孽障,还不快快现形?”
“干他娘的,有点厉害,猫爷我打不过,跑路总可以吧......”
须臾丝丝缕缕闪电,凝聚成一道弧形,龙游上下,几欲破空而去。
秀才微微一笑:“你以为那粗滥阵脚,就是本秀才的微末技法?”
霎时间,十三道竖栏与一道横梁,蓦然出现在半空,萦绕着弥蒙灵气,妙不可言。
紧接着,一股庞大的威势猛然压顶而来,一个矩形方格镶嵌在竖栏与横梁之外,熠熠生辉。
“一上四去五,二上三去五......一退一还九,二退一还八。”
秀才句句口诀,如圣人口含天宪。
半空中,只见那道弧形闪电上冲下突,始终束缚其中,根本无法脱离经纬牵引。
神电虎猫努力了半柱香时间,知道今日遇上高人,只好放弃挣扎抵抗,现出原形飘落地面。
原来是一只身形比家猫略大些许的家伙,浑身虎斑,双目如电,此刻正龇牙咧嘴,发出一阵阵阴沉的低吟声......瞧着令人胆寒三分。
秀才大袖一拢,将它卷在手中,打入一道神念禁决,然后敲敲它的脑袋道:“你这孽障,本秀才怜你千余年不易,且不伤你性命。还不快快引路,放了那先生娘?”
神电虎猫闻言,知道秀才不会杀它,立即收敛起双目凶光,露出乖巧之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家伙毕竟是千年神兽,倒也知道个好歹。
如今被秀才在神魂打下禁制,等于性命被秀才捏在手里,自然得听话照做。
............
却说这卧牛村的严家学塾,历史上出过不少进士,探花榜眼也有一二,因此在这四乡八里,名气甚盛。
只是严家风水有限得很,祖上可考的十几二十代人,都是秀才的命,连举人都没中过。
乃至到小严先生接过这份营生,依然没能摆脱这份家运窠臼。
幸好他也认命,娶了房如花似玉的娘子,守着四乡八里二十几个儒童,淡泊教书,安乐度生。
万万没想到人在地下走,横祸天上飞,秋分日与娘子回一趟隔壁村老丈人家,半路竟遭了不幸。
如今娘子生死不明,小严先生也因此一病不起,躺在床上凄凉万分。
这一日,小严先生正独自哀叹间,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儒童惊呼:“先生先生,快出来快出来,先生娘回来了......”
可怜严先生挣扎了几下,愣是爬不起身去趴窗口瞧个真假。这种顽童恶作剧,严先生曾上过几回当,如今已有些懒散,也就放弃了希望,眼角噙出两行泪水来。
没多久,只听墙外步声嘈杂,似乎附近乡邻纷涌而来,窃窃私语间,有人欷歔,有人低泣,转瞬已到自家屋门口。
泪光中,蓦然出现一道靓丽的秀影,在众多乡邻的簇拥下,闪进屋中。
“夫君......”
先生娘见严先生病倒在床上,脚步踉跄抢至床前,紧紧握住夫君双手,泣不成声。
待到严先生不断拍打其后背安慰半晌,先生娘这才想起介绍身后的两位救命恩人。
张东阳看着严先生在病榻中,依然不失清秀的面容,心中突然一动,不由想起家乡的王先生和曹先生来。
也不知他们回到锡丰渔村没有?若是回去得知自己音信全无,想必朱九钰那家伙,还有赵若雪、俞敏她们,都应该会很伤心吧?
自己这大半年来的奇幻人生,回去后,得好好跟他们讲个三天三夜,或许他们也不会相信呢。
少年转念摸了摸腰间,自己有个神奇的空间玉佩,必然让他们不得不信,心中顿时有了些许窃喜。
不知不觉,自己也算是沾了点神仙味道,以后光是赵鸿赵鹄,恐怕是连衣角都不敢摸自己半下了吧?
至于吴靖这小子,倒是挺费脑筋的,该如何惩罚他呢?
想了半天,也没个合适法子,干脆也就不去想了。
倒是眼前这严家学塾,瞧病榻中的小严先生,没有个把月时间,恐怕还是起不得床来,自己是不是好人好事做到底,帮忙带带那二十几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儒童?
少年暗暗想,师兄和书殿渊源不浅,且与秀才关系老铁着,他想继续去寻机缘,自是无可厚非。自己已经沾光捞得一套护身软甲,岂能贪心不足,不如在此等候师兄回转,再一起出这洞天福地?
至于说帮小严先生代课的想法,其实也不算张东阳自负。
在安龙大陆的家乡,连不太夸人的太子首辅王轲先生,都曾夸过他“有小先生风范,未来文道可期”。
莫说这严家学塾翻来覆去,只有一套《三百千》,就是《黄初篇》、《幼学》,乃至晦涩一点的《小学》和《急就章》,哪一本他不是滚瓜烂熟?
张东阳琢磨着,打从军以来,自己脱离学塾已有大半年,确实也该重新把书籍拿起,要不然回到家乡,岂不得挨曹先生的板子不是?
反正,军营那边是回不去了,回去也没啥意思,李淂盛委实不值得自己卖命。
再说了,王朝大军的花名册里,想必张东阳的名字,也早已经划入战亡人口了吧。
严先生听说小恩人自告奋勇要代课,自然是平添一份惊喜。
特别是经过几个课题的讨论,更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年纪不大的小恩人,竟然文武双全。
又过了几天,小严先生半信半疑吃了张东阳开的药,身体似乎有些好转,更加感觉不可思议。
这严家的祖坟冒青烟啦?
娘子回家,学塾续课,病情好转......都得归功于这个越瞧越是俊俏的少年!
少年不仅镇得住那些顽童,还能将枯燥的《三百千》,讲得比自己还生动。
所以一旬时间下来,很多原本不太喜欢读书的儒童,如今每天都是早早来到,规规矩矩在门口等候小张先生开堂。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就是一个月。
在张东阳的悉心调理下,严先生身体已经大幅好转,渐渐开始下地走动。
遇上天晴的日子,严先生还能自己到课堂讲课,张东阳闲暇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
这一天,恰好开给严先生服用的药中,缺了一味,张东阳就琢磨着上山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也不定。
就算找不到,也当出去溜达溜达不是?
在学塾这段时间,张东阳总是听人说起,离这村子十里外,有一处名唤“黄龙溪”的地方。
那里风景幽美,溪水不畏严寒,顺着山崖往下流淌,一清一浊,泾渭分明,甚是神奇。
张东阳出了卧牛村,见左右无人,就迈开大步奔跑。
如今虽然他依旧无法御风而行,但比起在蜃雾仙岛那会,脚下速度又快了不少。若是他全力以赴,基本每一步都可以跨到三丈以外。
所以,十里地对于村民是很远,但对于张东阳来说,不过是一炷香多点的时间。
待到山脚,少年驻足抬头望去,黄龙溪果然是“嶙峋千仞终年雪,泻玉流穿古松滂。”
在这飘雪的季节里,山上居然还有一条半清半浊的小溪,缓缓流淌。
名不虚传啊!
张东阳不禁兴起,脚下轻轻一点,沿着蜿蜒而下到山脚的银白小道,跃身飞掠上山。
正当他奔得欢快之际,竟没留意有一处薄雪之下,青苔未枯,一个踉跄,就摔进边上的一窟幽潭。
“呼!”
还没等他爬起,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猛烈风响。霎时间,幽潭之中蓦然盘起一条大蛇。
大蛇浑身布满鳞甲,张开血盆大口,腥臭涎水珠连垂滴,正昂首怒视落水生人。
“这是什么鬼东西?”
说它是蛇,却又浑身鳞甲。张东阳慌忙拔出泰阿剑,迅速虚挽几个剑花。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红芒四闪的神剑,这大蛇居然半点不怵,反而用力甩动着尾巴,蠢蠢欲动。
“怪了!白浦岛那些大蛇,见了泰阿剑都是畏手畏脚的样子,这大蛇咋......”
还没等少年想明白,刹那间大蛇已伸出诡异的双脚,五爪锋利倏地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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