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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含一脸无畏道:“不要紧,我倒要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样。”
自己的妹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着实令人心寒,甚至没办法跟家里人交代,如若真是如此,莫不如就说她失踪了。那样家里人虽然会挂心,却不至寒彻心扉。
转首又道:“你觉得君梦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王思敬想了下:“四小姐不是说在绥军与清军开战的时候,内部出现了奸细。”所以理当以为是那个时候。
林君含摇了摇头:“事情哪里会这样简单。”
她那个妹妹她不能说不了解,看似无忧无虑的长大,行事却十分有主见,认准的事情极少有人可以动摇。年纪尚小的时候只觉得是执拗,现在想来,竟让她不寒而栗。
付东倾的手下一直找到绥军的大营里来了。上次付东倾从家里跑出来,就是奔着这里来的,这次一样不会有例外。
林君含听手下人说起这事的时候,方想起还有一个付东倾。
到了此刻,头脑中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就对王思敬道:“去请付二少过来。”
付东倾在大营里住了一晚,将林君含的诸事烦忙都看在眼里。状似时局真的起了什么变化,他只是担心她是否有应对的法子。
进来后,一双眼眸看她看得很认真。
“四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不过就是想帮帮她,见她一人孤军奋战,疼惜不已。
林君含淡淡的抬起眼皮:“多谢付二少一番好意,只是君含仔细想过了,绥军此刻何德何能能与清军结盟。现在绥州的状况二少也看到了,孤注一掷,总不好再拖其他人。”
这样的结果付东倾还真是没想到,他以为这个时候林君含该急切的想要找个盟友将难关渡过去。却不想,她轻轻的一句话便拂了他的意。
“四小姐……”
林君含抬手制止他的话,只是微微笑道:“二少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仿佛是从骨子里生出的勇气,此时此刻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看着又是那样的无坚不摧,即便是碎,也会掷地有声的模样。
付东倾望着她一脸浅散的笑意微微的晃了神,心中情意翻滚,百转千回,心想,许是报应来了。曾经他不把感情当一回事,如今遇到一个女人,不把他当一回事。他能望进林君含的眼睛里去,那里没有他的半点儿影廓。这样残忍。
“四小姐何不再考虑一下,即便不是做为两军联盟,东倾做为一个朋友帮一帮四小姐,有什么不应该?”
林君含仿佛是铁了心,只道:“不必了。”
这样只会更加于理不合,到时候清军不知道会怎么想,付译首当其冲就会不允。她深知其中的忌惮,即便为了绥州的天下仍旧想要避及。
付东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一个女人同任何人都不亲近,倒是轻轻的一抬手,便将人推远了。他望着她,大有望尘莫及之感。
只听林君含又道:“听闻二少订婚了,恭喜。只是诸事烦忙,未能前去贺喜,还望二少见谅。”
付东倾整个身体微微一震,哪里是同什么人都不亲近,想来只是刻意疏远他。到了这个时候,不能说她的心里是没有付江沅的,即便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她仍旧这样忌惮,说明在她的心里,付江沅已然十分重要。
他的四肢百骇泛起凄凉冷意,竟连一个已逝之人都抵不过。
手下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一些时间了,且是背着付译赶过来的。这个敏感的时候,付译不会希望清军搅和进来,此番付东倾一意孤行,这些做下属的很知道后果是什么。自古以来为了女人搞得前途尽毁的大有人在。他们只是不希望付东倾亦变得如此。
付东倾觉得林君含就像一把锋利的剑,起初是被她的剑光蛊惑到,那样的锋芒毕露,不由多看了两眼,最后免不了被刺伤刺痛。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来。
秘书迎了上来:“二少,总司令大发雷霆,我们即刻回去吧。否则等司令找过来,事情便不好说了。”
付东倾微微眯着眼,只道:“回去。”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和自己喜欢的人两情相悦,却不能因为对方无动于衷,自己的心说收就收。
纵然心灰意冷,仍旧一心想为她做些什么。
林君含抵达约定的地点时,林君梦已经到了。扶桑人的茶馆,每一处都是异族风情,就连林君梦亦是一身和服,身段婀娜,远远望去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而她看到林君含后,远远唤她:“四姐……”
声情并茂,仿佛还是曾经的样子。她原本是她小心呵护的五妹,撒娇时就喜欢软软的唤她一声四姐,那声音妩媚动听,一辈子都听不够。这声音没有变,林君含听着只觉异常刺耳,心里某处针扎似的疼。
她板着脸:“你还认得我是谁么?”
林君梦微微笑着:“四姐,你这样是在怪我么?”
她云淡风轻的问她,仿佛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林君含无声的看着她,如何会不怪她?家里人找她就要找疯了,任谁能想到她在绥军的死对头这里过得风声水起?她冷冷的眯起眸子,打量那一身翠绿和服,穿在她的身上真是服帖,仿佛这是真的扶桑人。
而她只是淡淡道:“我恨你有什么用?有些事情不是要别人感觉怎样,是自己能否心安理得。就算心里一时过得去,又能否一辈子都过得去。”
林君梦微微一怔,笑意浅散道:“四姐是在对我说教么?”
“那还要看你现在是否值得我这样做。”
或许在她眼里她连这个价值都不俱备了。林君梦苦笑,她的四姐就是这样凌厉,说话行事都是带着锋茫的。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她与众不同。
林君梦不再站在这里跟她唇枪舌战,神色自若的请她进入。
林君含坐下后问她:“你约我过来,是有什么话要讲?”
林君梦端给她一杯茶水之后,抬起眸子看她。
“四姐不是见过那个叫做华铮的人了,便没有什么想问的?”
林君含心里“咯噔”一声,如同一只手重重的拔捻一根深弦,惊心动魄,心中只道了句,果然……
“你想说什么?”
她见过华铮,林君梦没道理不知道,现在她既然如此问她,是她安排好的也不一定。不得不叹她的好本事,原来她的五妹竟是这样处心积虑的一个人。林君含冷笑一声:“这些年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可怕的女人,君梦,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毒蛇。”
林君梦听了她的话,并不见半丝恼怒的模样。
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水道:“你怎样说都好,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恨着我的。而且一定十分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跟扶桑人有瓜葛。到了现在,我也没什么好顾及,是时候同你说明白了。”她熟稔的泡着手里的工夫茶,看了她一眼,接着道:“其实当年我去留学根本没去英国,而是去了日本……不,应该说最开始是去了英国,但是你知道,我酷爱研究花卉,对香味也有格外突出的辨别能力。去英国不久便认识了一个扶桑人的大师,在这一方面的造诣相当深厚,而且他在扶桑有一个香会,就是专门研究这些东西的。我当时好奇,就跟着我的老师去了扶桑……”
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政府的重要组成机构,而那时她已经成了老师手下的得意门生,一直得深得老师垂涎赏识,鲜少有人能及。而她自己也是真的热爱制香这件事情,可以说是深着此道,在老师的诚挚邀请下,她便留了下来。并渐渐成会香会的一员。所以,当年她声称留学归来,其实就是打扶桑来。那时候她已经深受扶桑人文的影响,骨子里就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扶桑人。
林君梦说起当年的事,表情一时间变得十分投入,若有似无的虔诚自眼睛里流露出,让林君含想起那些每天椅靠在软榻上的老烟枪,神色痴迷,却明显中毒颇深。
就听她一如既往道:“实则当时我便是带着任务回来的,就是有朝一日助我的老师进到我们中国来。所以,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寻找契机,为的就是不辜负我的老师对我的期望。”
“所以这些年的你都只是在唱大戏,实则我那个五妹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林君含拿厌恶的眼神盯紧她,冷得生了冰。
林君梦看她一眼,微微瑟缩。不能说她是完全不怕林君含的,她的眼神总令她感觉绝望。所以林君含进来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有感触的。有的时候人努力再努力,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后悔,行事再心安理得一些。
她抬起手覆上自己的眼睛,同她两不相望,只有这样才能心平气和的讲下去。她要讲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
“四姐,你先听我说下去。”她的声音自指缝中传出来,听不出是喜是悲,只是声音平静。“你不是想知道华铮和付江沅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便告诉你。其实付江沅原本就不是得了什么紧要的病,他只是中了一种毒,没有我的药,那病自然也就好不了。而其他的医生是查不出毛病的……”